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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得还习惯吗?”温柔低沉的嗓音,自然是出自铁胤珩口里。
几乎每一天,不管多累,他一定会到碧云楼来看落花。
有时听她弹琴;有时看她跳舞;更有时就这么不说话地凝视着她,也是一种满足。
“我很好。”这是落花一贯的回答。
“是吗?小欢没来找你麻烦?”他关心地问。
“她是个很可爱的姑娘,怎么会找我麻烦?”她真心地道。
“那就好。”他以低沉关怀的语气道:“那你呢?你今天好不好?”
面对他关心而炽热的眼神,落花心里一次比一次更慌张。
他对她太好了,好到她自己都能感觉到每见他一次,对他的怨恨越减,甚至每天还有那么一点点对,她只承认一点点的期待。
她竟然期待一个仇人的到来?多么不可思议!爹爹若地下有知,一定不肯原谅她吧!
落花轻轻地甩甩头,狠心地不去看他关切的神情。
“不都说了吗?我很好。”她随口问道:“今儿个弹琴好呢?还是跳舞或唱曲儿?”
“不!你什么都不必做。”
“是。”落花谦恭地回答。娇俏的脸上却隐隐闪着一抹讥诮,难不成他又只是想看着她?
真不明白,她这张脸真有那么好看吗?
“小花儿,告诉我,到底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快乐?”铁胤珩在心里暗自叹息。
饼去发生了什么,已经无法去挽回了,现在他只想让她开心,将以往不快乐的往事全都弥补。
“快乐?”他想要她快乐?为什么呢?“只要爷儿开心,落花就很快乐了。”
“小花儿,我说过,别再喊我爷儿的。”
“啊,瞧瞧我,我多糊涂,你说过该喊你”她不想那样喊,因为那称呼在她心中别有涵义,只是每次他都会激动地提醒她,让她心里疑虑加深。“玉玉行哥哥,是这样的称呼对吧!”
她是故意的,铁胤珩可以肯定,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不喜欢她刻意摆出的这副恭敬卑微的样子。
“小花儿,你不喜欢那样称呼我,为什么?”他直接问。
心里有着淡淡的希望,冀盼那称呼能够唤得她一点点的记忆。
“怎么这么说呢?爷不,是玉行哥哥,我怎么会不喜欢这样称呼你?我只是一时忘了,不然我任您处置就是。”
“好!那你老实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换得你真心一笑?”
他愿意付出所有代价,在所不辞。
落花眼眸一转,他的认真惊骇了她。
“你想知道?好,那我就‘老实’地告诉你吧。”美眸嫣然流转。“要让我快乐很简单,就是将我送回虞公子身边。”
“什么?”
“我说我想回虞公子身边。”她再次强调。
“不!”铁胤珩瞪大了眼,无法接受这个答案,她她是胡说的吧!”你不是真心的,为什么你要这么说?为什么?”
呃!他会不会太激动了点?落花退了两步。
她幽怨地道:“唉!就当我没说好了。”
“别跟我开玩笑,小花儿,我承受不起。”
“是你自己要我说出口的。”落花撇清责任。“我喜欢虞公子,所以住在这里我无法快乐得起来。”
“你说谎,你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他步步接近,将她逼到墙角,她几乎快无法呼吸。
“为什么不可以?他高大俊美,他温柔多金,他”
接下来的话,全让铁胤珩给堵住了。
他霸道地吻上了她红潋潋的芳唇,这是他梦寐以求之事。
那柔软的唇瓣,果然如想像中一样甜美芳香,让人不肯浅尝即止,只能一再地沉迷。
他在做什么?落花整个头昏沉沉的。
那侵入的舌尖,仿佛带有魔力,逗引着她,让她慌了手脚,整个人浑然不知所措,只能顺着他的带领。
她那青涩的反应,让原本满腔妒火的他开心极了。
他更加深入地与她唇齿缠缠绵绵,完全无法控制自己。
甜蜜又不失温柔的吻,容易让人迷失,落花几乎整个人瘫软了。
直到快要无法呼吸,他才放过她,将她抱在怀中。
“你不爱他。”他在她耳边说道,那热气,吹拂得令她浑身颤抖。
她生涩的反应将她所有的心事都已泄漏,铁胤珩不信她对自己没感觉,可为什么她要压抑自己的情感?为什么呢?
他竟然吻了她,而她竟然乖乖地随他摆弄。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她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啪”她一巴掌打掉了他脸上愉悦的表情。
铁胤珩明明可以躲开,却选择了接受。
他的举动更加触怒了她,她不希望他对她这么好,让她一再地陷入。
“你明知道我的心意,却强迫我,这不是君子所为。”想逃开他却又躲不开,她又气又恼,娇媚不再,恨恨地瞪着他。
“强迫?小花儿,喜欢我有这么让你为难吗?你到底在顾忌什么?”他沉郁的黑眸凝视着她。
那眼神好熟悉,而且还和印象中那模糊的人影相叠。
不!他不是,他不是她的玉行哥哥,他不是
落花痛苦地告诉自己。
“顾忌?我哪有什么顾忌?”她笑得好残忍、好冷漠。“既然你无法接受我的老实,那我说自己喜欢你,想留在你身边自粕以了吧,‘主子’。”她强调着那句主子,想要说服对方,更想说服自己。
不!这不是他要的答案。
“不!你骗我,你骗我”她怎么说得如此不情愿。
主子、主子,这个称呼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
他赌气地吻上了她,想要证明什么。
那狂烈又鸷猛的举动,宛如飓风那般,教人又怕又急。
落花被他疯狂的表情吓坏了,在他怀里拼命地挣扎。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疯子”
在挣扎里,她的衣衫不整,香肩上的青光微露,形成诱人的暧昧。
“疯子?”他黑眸烧红,那白皙水嫩的肌肤让他眼里充满了情欲,将她拥得更紧。“我是疯,我是疯了。”
那如同两簇火焰的眼眸,激情又狂热得让人胆颤。
“不要!”她害怕地抗拒,试图想要解释。“其实我跟虞公子”
虞公子三个字,让他想起了她和虞璜之间的暧昧关系,眼里更充满妒火,再度以唇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语。
“唔”她越是抗拒挣扎,他心里的妒火越旺。
终于,理智尽失,他不顾一切地将她推向床榻。
在她失声尖叫下,夺去了她的清白
他太冲动了!
铁胤珩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犯这种错误,明知道她是故意激他的,但是他还是受不了,进而演变成这样。
包想不到的是,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娇媚舞伶,竟然还是个处子。
不是听说她已有入幕之宾,那人还是那该死的虞璜吗?怎么会
望向她,落花一直拉紧棉被,远远地躲在床榻的角落处,白皙的脸蛋充满戒慎,那娇弱的模样引人分外爱怜,也同时让他又热血沸腾,必须辛苦地制止自己的欲望,免得再度吓着她。
是的,他知道自己伤了她!
“对不起。”他认真而低哑的嗓音充满磁性,且诚恳。
她不语,事实上她恨死他了。
这个该死的家伙,不但是她的杀父仇人,还夺去了她的清白。
落花眼神愤恨,如果有可能,她会杀他个千刀万刀,以泄心头恨。
“小花儿,别生气,我我只是一时被妒火冲昏了头。”
她还是不说话。
妒火、妒火,他真那么喜欢她,就不会如此不顾她意愿地占有她,他当她是娼妓、礼物、一个暖床的女人。
懊死!她恨死这种感觉了,虽然这是她自找的。
见她一直紧抿着唇,铁胤珩不以为意,至少证明了她和虞璜不是那种关系,铁胤珩不可否认地,自己心里十分窃喜,她那水嫩的身段,几乎要逼得他发狂了。
“我们即刻准备婚礼吧!”他正色地道。
婚婚礼?
落花浑身一抖,终于有了反应。
“什么婚礼?”她别过头问。
“傻瓜,当然是你我的婚礼。”铁胤珩再也忍不住了,将她往怀里一抱。“别挣扎,我会受不了的。”他在她耳边暧昧地道。
初解人事,落花可以清楚地感觉他的欲望,哪还敢再乱动。
“你我的婚礼?”她惊呼。不!她怎么能嫁给一个仇人之子呢?怎么可以?
“你不需要这么做。”她强烈地道。
铁胤珩的眼里有抹疑惑。
落花藏好自己的恐惧,故意露出娇媚模样。
“小女子命苦,只是一个小小舞伶,而你是堂堂铁夜山庄的继承人,若娶了我,岂不是让人笑话了?”
“谁敢多说一句,我不会饶恕的。”他霸道地说。
“呵!你能杀尽天下之人、杜绝所有悠悠之口吗?”她揶揄地问。
“我想,我恐怕没这能力,而且那么做也太血腥了,没这必要。”他眼里的执着未变。
落花美眸一眨,等着他的下文。
铁胤珩朗朗一笑。“但我可以抛弃铁夜山庄,与你找个僻静之处,只有我俩,只羡鸳鸯不羡仙。”
落花瞪大了眼,心里一抹暖流流过心头。
他的话不论是真是假,都让她感动不已。
“其实你不必要这么做。”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是我不好,我本来就是你的礼物了,替你暖床,也是我职责所在。”
她吞下了所有的委屈和难受,刻意靠近他。
铁胤珩却在这时强迫自己放开她。
“别再说轻贱自己的话了,我不喜欢。”他强调。“说要娶你是真心话,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做了,毕竟都已经错过了一次,这次我不会再错过。”
错过一次?有吗?
“你说什么?”
“小花儿,你当真认不出我来?”他无比认真地望着她。“你说过要一辈子陪伴我的,叫我一辈子不离开的呀!”
“啊!”落花掩住了唇。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是他,他不是她心目中的玉行哥哥,不是的。
这太残忍了,她无法接受啊。
“不是、不是,我我不可能对你说那种话。”
“你还是没记起。”
记?
落花越是抗拒,心里那模糊的身影便越是清晰,而那人和眼前的人,竟交叠成同一个。
“石榴花儿的姐,茉莉花儿的郎,芙蓉花儿的帐子,绣花儿的床”他径自唱着她最爱唱的曲儿。
这下子,落花再也无法逃避了。
是他,真的是他玉行哥哥。
难怪在知道他是仇人时,她就是无法恨他;难怪她对他总是下不了手,原来
天啊,这也太残忍了吧!心里悬悬念念的人,竟然是杀父仇人之子。
“梳油头,桂花香,搽脸官粉玉簪花儿香,嘴点朱唇排花瓣儿香,自穿一件大红袄,下地罗裙拖落地长”他继续唱着。
“别再唱了!”她捂住了耳朵,脸色十分苍白。
“小花儿。”她怎么了?难道真的想起他了?他兴奋地期待。
“要唱,也该是我来唱给你听才是,毕竟我是你的礼物。”她面无表情地道。
“不!你还不明白吗?你不是礼物,你是我今生的最爱。”铁胤珩严肃而正色地对她道。
最爱?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爱?如何相爱?
落花无语了。
在玉行哥哥无缘无故失踪后,尹花侬简直伤心得不得了,天天都在期待他的突然出现,告诉她他只是和她玩游戏,并不是真心要离开的。
就这么日复一日地等下去,天黑复天明,玉行哥哥始终没出现。
就在他离去的一、两个月后,原本单纯的山上,来了两个人。
“爹,是玉行哥哥回来了吗?那些人之中会有玉行哥哥吧!”尹花侬天真地期待着。
出于猎户的敏锐度,他们父女俩很早就知道有人接近了。
尹老爹却不这么乐观,他总觉得那些人来意不善。
“小花儿躲好,没有爹的命令不准出来,听到没有?”他将女儿藏在柜子后的凹槽里。
那是为了怕有凶猛野兽所准备的。
“爹,为什么?”
“不必多问。”尹老爹用力地拉上那凹槽之门,并将柜子的木门关上,才走上前迎向来人。
果然,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那群人只问了尹老爹的名字后,冷不防地便给了他一刀。
“为为什么?”尹老爹瞪大眼地问。
“怪只怪你这死老头谁不好得罪,偏偏去得罪我们铁夜山庄的庄主和夫人,你是活该呀!”那大汉狂肆地大笑,根本没把人命当命看。
“铁夜山庄的少爷?我我不认识他他们”尹老爹有些死不瞑目。
“呵呵,去问阎王爷吧!死老头。”旁边一个少年又踢了他一脚,伤势过重的尹老爹就这么晕了过去。
尹花侬偷偷打开了一点点凹槽的门,透过柜子木门,依稀可看到所有情景,差点失声尖叫。
“哈哈,爹,咱们好过了。”那少年从怀里拿出一包沉甸甸的东西,嘿嘿,这笔钱现在是他们的了!
“但听说应该还有个小女孩。”那大汉不死心地四处查看。
“哎哟!一个小女孩能成得了什么事,看看这种恶劣的环境,说不定早已不知死到哪里去了呢,管他的。”
“可是”
“爹,快走,我们好好享受一番去。”
“好,好吧!”
那对邪笑的父子离去后,尹花侬还失神了好一会儿,才用力打开凹槽的门和木门,奔向她爹。
“爹,你醒醒醒醒啊!”她哭着喊。
“小花儿,爹再也无法照顾你了,去到山下去投靠你的姑母吧!”尹老爹说完这句话后,马上断了气。
“爹”
尹花侬永远忘不了那天可怕的情景。
后来她依言去投靠了姑母,谁知道她姑母不但不收留她,还狠心地将她卖给了大户人家当丫环;而后因为那大老爷看她样貌不错,想收了她当姨太,夫人醋劲大发,又将她卖进了妓院。
妓院里的嬷嬷见她是个美人胚子,所以尽心地栽培她。琴棋书画,甚至歌曲舞蹈,无所不学,当然还少不了挑逗男人的技巧。
她的个性倔强,每一次不合作都被打个半死。
那时的她日夜都在祈祷她的玉行哥哥能够像天神一样,突然出现来拯救她,但是她一次次地失望了。
直到后来,趁着他们不注意才终于乘机逃了出来。
她就是在那时遇见了虞璜,是他拯救了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她。
好几年了,就在她渐渐谈忘心里那道身影的时候,虞璜的出现,让她又想起了那欺骗她而去的人;同时虞璜也告诉了她自己庶出之子的身份,而这更让她想起了父亲的深仇大恨。
她记得很清楚,杀了爹的人曾提过“铁夜山庄”这几个字。
而他正是铁夜山庄的人!
她好恨!可是虞璜又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自然无法报复。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向铁夜夫妇索个公道。
于是她在伤好后,进入了牡丹楼,和牡丹嬷嬷说好了一切的条件。她在这里卖艺卖笑,一毛钱也不要;她要的是自由清白之身,她要的是名气!那时的她心里只盘算着如何乘机进入铁夜山庄报仇。
而这么个大美人、摇钱树从天而降,牡丹嬷嬷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自然是欢天喜地地收留了。
铁夜五十岁生辰的那一天,她终于如愿地进入了铁夜山庄,也见到了那杀父的仇人。只可惜他命太短,她根本还来不及行动,他就死了。
真的很可惜,不过他还有个儿子铁胤珩。
案债子还!天经地义。
只是,尹花侬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她该痛恨的人,竟然也是她日夜思慕的人。
她该如何下手?怎么下得了手?怎么下手呀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落花也就是尹花侬嘴里不断地喃喃念着,似乎想要说服自己。
她是该杀了他的,父仇不能不报。
但是,她心里却无比犹豫,脑海里转的,都是当初他陪伴她的情景。
那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直到现在她都忘不了。
而他呢?铁胤珩怎么会发现她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
他没忘了她,心里一直都在记挂着她,要不然他不会一再地想要唤醒她的记忆;不会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不会
不!不是的,如果他真对她有情,他不会背叛她、离开她的。
何况她那单纯的父亲一向墨守成规、中规中矩,他怎么可能会去得罪铁夜山庄的两老?还有,他为什么无缘无故离开她?甚至为什么要改名?
玉行哥哥!对了,玉行两个字,正是“珩”字的拆写呀。
莫非这一切早有阴谋?她打了个寒颤。
不可能,一对单纯的父女,怎么需要他们花那种心思?为什么?
可不管如何,事实摆在眼前了,父亲之仇她是非报不可的。
“杀了、杀了、杀”她突然警觉地一震,眸光闪动问:“是谁?鬼鬼祟祟的。”
一个身材肥胖的男子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你是”尹花侬怀疑地问。
美啊!眼前这女子真的比传说中还要美,那肥胖的男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一脸的邪佞。
“你到底想做什么?”这男人的出现,给她一种莫名的恐惧,她神色慌张地连忙往外喊:“红绡,红绡”
“别别喊、别喊。”那肥胖的男子听到她的声音才回过神来,紧张地说道:“我是来跟你谈一桩买卖的。”
“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她冷若冰霜、戒慎地问。
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他,尹花侬便觉得全身血液仿佛冻结一般,寒意四起。
“我知道你想要铁胤珩的命,对吧?”那肥胖男人冷笑道。
这女人和虞璜是一伙的,而铁、虞两家本来就势不两立,随便想也知道。
嘿嘿!他爹真聪明,竟然会使这招借刀杀人,如果能成功那就太好了。那男人脸上挂着邪笑。
尹花侬眸光一转。“不管是不是,都不关阁下的事。”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他眼神飘忽地道。
“助我?”尹花侬诧异地道:“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我恨铁胤珩,想要他死。”他说得无比认真。
死?他要玉行哥哥死?
不!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尹花侬竟有些慌张。
“这碗‘补葯’给你,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才对,等你的好消息了。”那男人说罢,马上离去。
尹花侬端着那碗“补葯”手越颤越厉害。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