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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一声,门被人倏然打开,阙宕帆和在躺在椅子上的病人马上盯着闯入者看。
然而阙淮歆不但一点悔意都没有,还气呼呼地踱进来。“喂!你快来评评理,我快被我们家那个最冷血的气昏了。”
她坐在房内唯一空下、阙宕帆的椅子上,双手抱胸,似乎一点都不晓得她打搅了什么事。
不过她才坐下不久,门外的护士便跟着进门。“对不起,阙医生,我不是故意让他”
阙宕帆见状,撇撇嘴角。“没关系,你先出去吧!我会处理。”待护士走后,他用镇定的微笑安抚他的病人。“抱歉,你明天能够再过来吗?”
“唔那你自粕以告诉我,那家伙最近怎么阴阳怪气的,有时候还会看到他盯着门微笑”她已经忍了很久,再不挖一点消息,她岂不是在阙司戬那里白窝、白受气了。
然而,阙宕帆这死没良心的狐狸,居然还是神秘兮兮他说:“他?没什么呀!只是快恢复本性了。”
“本性?”阙淮歆睁圆了眼。
阙宕帆喝了口茶,依然慢条斯理。“他应该是一个占有欲相当强烈的人,因此他会在舱若属于别的男人时产生不适应感,所以当他找到他想要的女人时,他就变得特别激烈才对。”
“激激烈?不会吧,你说的跟我谈的是同一个人吗?”阙淮歆这回张大了嘴,大得连苍蝇、蚊子都飞得进去。
阙宕帆现下说的是阙司戬那个连天塌下来都搞不好不会有什么反应的冰冷男人吗?”
阙宕帆缄默,不过阙淮歆已经愣傻了。这么说就是真的!
其实事实大概相去不远;阙宕帆只是觉得,阙司戬的观念就是如此“只要是他将之纳入羽翼下的东西被人侵犯到了,那么他会化身为最可怕的敌人,将对方攻击至体无完肤才肯停手。”
就如同他对家族之人的照顾,虽然他不说,但是他仍是非常意他们的一举一动,并且在必要的时候出面干预。
阙老头花心了这么多年,不也是司戬出面一一解决,却没有怨言。
司戬就像是只地域观念极重的强大猛兽,若在沉睡的时候入他的地盘之内,那么在他苏醒时,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现在司戬似乎还没有察觉自己对顾晨曦的爱意,但是他等着,等司戬发现的时候,他会化身为最强悍的保护者。
而他,只要跟淮歆一样等着看就行了。
回到停车场的车子上,顾晨曦一句话都不敢讲,只是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偷偷觑看着阙司戬。
难怪之前他公司的人都怕他,因为他要是凛起脸来,样子的确是满骇人的,不过她并不怕他,只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阙司戬手握方向盘,沉默了下,便忽地在顾晨曦措手不及时与之四目交接,她几乎停止呼吸。
然后他的手猝不及防伸了过去,顾晨曦马上畏缩了下,微白的脸颊便马上感到温热的触碰。
她吃了一惊。“你”阙司戬面无表情,但黑眸中燃着温怒的火焰。“你在怕我吗?”什么人都可以怕他,可是唯独有她,他不要她怕。
彼晨曦摇摇头,一阵热感自脚底审了上来,似乎是阙司戬方才传递给她的。“我没有怕你。”
“是吗?”他似乎不相信。
彼晨曦露出迷炫人的微笑道:“我为什么要怕你!你一点都不可怕,你只是看起来非常寂寞而已。”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他一个人坐在公园里,那眼神、那表情,那一举一动,都牵引着她,否则她怎么可能唐突去接近他?
而现下一想起来,她相信那是命运吧。
上天知道她的努力不懈,因此将阙司戬带到她的面前,让她一尝最想体验的爱情,却又知道她即将离去,而让阙司戬将她当成了替代品。
但她无悔。
既是命运安排,她只有一步步走下去了。
“寂寞?”阙司戬轻笑出声,而这也是顾晨曦第一次听到她的笑声。“也许吧,不过有你了不是吗?”
彼晨曦闻言,面染红嫣。
她不由得思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总觉得怪怪的,难道她可期待他真的爱上她吗?
“我”她细细小小声他说道:”也对,我们是吃冰的朋友、逛街的朋友、也是一起看叶子的朋友,不是吗?”
阙司戬却皱起眉来。“我没有把你当朋友。”
彼晨曦听了,心口不由得一疼。
老天,难道他不能再多拐几个弯,承认她是他的朋友吗?要知道,她才不想当他的妹妹!可恶!
彼晨曦努力地牵起嘴角道:”好吧!我不是你的朋友,那么你把我拉回车上来做什么?我们街还没有逛完。”
她赶紧转移话题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害怕听见他说她只是妹妹的代替品,因为她比自己想像中的更没种,只选择躲避。
孰料阙司戬也不罗嗦,直接切入正题“你的头发怎么了?”
彼晨曦乍然楞住,动也不动,宛如僵石。“你最近老是戴着帽子,别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他只是不愿意触及她的隐私,他只是希望她信任他,告诉他而己。
难道这算是奢求吗?难道只有欺瞒一途可行吗?
他相信一定还有其他方法,但顾晨曦却从不顾及他的感受,而他也发现,他到了忍耐极限。
“我我我不是故意”她用手使劲儿压住帽子,晶莹剔透的泪水也跟着在眼眶里打转。
她没有意思要欺瞒任何人,然而就是因为阙司戬对她愈形重要,她才会变得更加患得息失,甚至无理取闹。
这样回想起来,她的确是太任性了
凝视着顾晨曦落下的泪,阙司戬吁了口气,伸手缓缓替她拭去泪水道:“我无意使你哭泣。”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中此刻的感觉,只能凭直觉行事,却鲁莽地伤害到她,他的心里净是歉疚。
“没关系,我知道的。”顾晨曦哭了又笑,猛摇头,幽幽地道;”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一开始就跟你说明白,就不会这样了”
“晨曦”阙司戬想说些什么,但是顾晨曦马上截断他的话。
“不,现在换你听我说了。”然后她把头上的帽子取下,垂着眼,不敢瞧他会有什么表情,继续道:我我的头发没了,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如此而已,不是故意欺骗你,我很抱”
不料阙司戬的手指却忽地点住她的唇,顾晨曦的泪水便开始流个不停。
如果两个人没有相遇的话,又会如何呢?她最近一直想着这个问题。如果两个人没有相遇,他是否会快乐呢?
答案是否定的,她喜欢他;爱上他,这就够了够了就算没有开始就结束,她也很高兴。能遇见他,她此生不枉虚度。
然而,就在她张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阙司戬竟然倾身在她的唇瓣印下淡淡一吻。
彼晨曦骇极了,只能在他的唇离开时,呆呆地轻抚自己的嘴。
他他他吻了她?”
怎么可能呢?
阙司戬没再说话,但他那如深潭般的眸子,却盈着她不会再错看的温柔,然后动手将她的帽子戴好。
为了要更加看清他的俊脸,顾晨曦眨眨眼,把泪水拭干,颤着唇道:“你呃我是说你”你为什么要吻我?
但是这句话她没有机会问出口,阙司戬便把车子发动,并且将车缓缓开出停车场。“我带你去买帽子。”
“买帽子?”现下顾晨曦一脸茫然,不知道是她吓着了阙司戬,还是阙司戬把她骇呆了。
他没嫌弃她丑,没嫌弃她没头发,还吻她!
这令她觉得她的世界好像从这一刻起开始改变,至于变好还是变坏;她一点都弄不清楚了。
但是阙司戬方才那个温柔的吻,会永远烙印在她的心上,永不忘怀。
阀司戳的心里则是有了底数,他要尽快了解顾晨曦的所有事情,然后将她心中的愁绪一扫而空。因为当她方才说他只是朋友时,他的胸臆里竟一阵怒火,他不要当她的朋友那他要当什么呢?那就当情人好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令原本的不确定顿时清晰了起来,因此看来现在他要当的是她的守护神了,永远的守护神。
“怎么了?老姐,我看你哼着歌都哼了两三天了,你没问题吧?”顾午阳戏谑地开着顾晨曦玩笑,她的脸却涨得酡红。
“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哼歌哼了两三天?顾晨曦停下正在浇花的手,回头反驳他的话。
午阳坐在离她不远处的桌椅前,美其名是在研究课业,但说难听一点是老妈派来监视她的,谁教她有逃跑的不良纪录。而她会心情那么开心,当然不是没有理由。
话说那天阙司戬说要载她去买帽子,然后他一将车子开出停车场,便打了一通电话给阙淮歆。间她帽子去哪买比较好。
结果阙淮歆介绍一家口碑和品质都不错的帽子专门店,两人才进店门不到二十分钟,淮歆就开车飘过来了。
她气喘吁吁地进门.一瞧见阙司戬在帮她挑帽子,讶异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还在店里头大声嚷嚷,说连阙舱若都没有这等待遇哦!
闻言,她感到既快乐又恐惧。
快乐,是因为阙司戬看她的眼神令她一阵怦然心动,更使得她宛如恋爱中的女人一般,只要他一笑,大小脑便一起成了浆糊。
恐惧,则是因为爱情仿佛唾手可得,而一旁女店员们投注在阙司戬身上的慕恋眼神,又让她自惭形秽。
她们必定在背后嘲笑她,一个没有头发又病恹恹的女人,如何配得上阙司戬这么好的男人。
但她还是故意微笑霸着他,就是要让她们妒嫉,说是她虚荣也好,或许她才真是坏女人吧。
不过暂先不论这些,那一天,真的是她生平以来最快乐的一天了。
阙司戬不厌其烦地要她试戴帽子,一次又一次,直到两人都看了满意,各式各样的帽子也在手边搁了一堆。
然后他将那些帽子全数买给她,就算她再怎么要求,还是全装进手提袋里,放到车后座。
这一回他没有让她一个人回家,反而坚持直接送她回来。
她本来一直反对,但是一对上他那半炽热,半坚决的眼神,她几乎马上就弃甲投降了。
浪漫,何不让它持续至最后一刻呢!
于是她似微醺地被送回来,他又吻了她,不过这一回可不是只有唇碰唇那么简单,他的舌钻进她惊愕的嘴里,逗弄着她。
她只能张大眼,笨拙地回应,直到他开车离开,她进入门内,都还在回味方才不可思议的一吻。
直至现在,她好像还能感觉到那滋味
“顾晨曦!彼晨曦”顾午阳放大的脸在她面前晃着不,是他的手在她面前左右晃着,她连忙回神。
“你怎么跑到我面前来?"她可被他吓着了,于是衷心对他建议道:“我看你晚上别出门了。”
咦?这干他出门何事?于是顾午阳好奇地问道;“为什么晚上别出门了?”
彼晨曦便乘机戏弄他一番“你看,你连在白天都会把我给吓着了,那晚上放你出去闲逛还得了?”要是这一整条街的人都来家里要收惊费,还真不得了哩!
彼午阳一听,马上发作“哇拷!你皮在痒呀!”
彼晨曦还是在笑,只不过笑得有点皮皮的,丝毫都不畏惧他高大的身子欺近。”你要帮我抓痒,我还不要呢?”
“顾晨曦!”他生气了!
“你别吼这么大声,我没有重听。”顾晨曦摆摆手,踱进内室,将手上的水泽擦干,没理会他的龇牙咧嘴。
“你你”“我什么我?”
彼午阳念在她是病人的份上,做了几次深呼吸不和她计较。不过他还是很好奇,她这几天的心情怎么那么好?
难不成她
“你谈恋爱了!”顾晨曦的身子明显一愣,让顾午阳嘴咧得更大。“我就说嘛!不然你怎么老哼着歌!快说,是哪位幸运的男士!”
“这没你的事。”顾晨曦可不打算告诉他。
但顾午阳缠着她。”说啦!我保证不告诉老妈。”
彼午阳也知道母亲的冲动个性,要是让她知道,恐怕会连全天下唯一肯要顾晨曦的男人都给吓跑!
她摇摇手。“不行!”
彼晨曦算是默认了,但不代表她就得说出来,况且她和阙司戬连八字都还没一撇,说什么呀!
“说啦!我不但保证不告诉老妈,我还可以当你的军师。”顾午阳摆出一个帅气的姿势说道。
好歹他在学校里也是一名大帅哥,自己送上门来的女孩可不少,所以他自忖当顾晨曦的军师绰绰有余了。
可惜的是,他说了老半天,顾晨曦可不这么认为。“拜托,你说你是狗头军师吗?谢啦!我不需要。”
“我不是狗头军师!”顾午阳垂着嘴角抗议。
他老姐是怎么一回事?老逗着他玩,他可不笨。
孰料,他正想说些什么,顾妈妈踏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进来。“怎么了?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老妈?”
彼午阳被顾妈妈询问的目光一横,搔了下头。“没有啦,是老姐最近有点怪里怪气的,所以我才”
“怪里怪气?”顾妈妈的视线很快瞥了顾晨曦一眼,察觉她又在发呆了,于是她压低声音问小儿子道:“她怎么了?身体又不好了吗?”
不止顾午阳一个人觉得不对劲儿,就连顾落日、顾爸爸等人都看出来了,她这个老妈怎能袖手旁观。
“呃这个那个”顾午阳一脸为难。他要是现在说了,不到一个小时定会被顾晨曦海扁一顿。
“不能说?”顾妈妈十分不悦地盯着他,而他收拾了下课本,正打算进行三十六计,脚底抹油。”
“你自己去问她吧!我先回房了。”然后一转身,他飞快消失在门口。
彼妈妈见状,忍不住叨念几句“这个孩子都几岁的人了,还那么毛毛躁躁的,唉。”
反过头,看到女儿凝视着窗外,一副为情所苦的模样,她也猜了七八分,只是不愿戳破罢了。
她走过去,拍拍女儿的肩。“晨曦!晨曦”
彼晨曦眨了下眼,猛地喘了口气。“呃,老妈?”
“怎么?认不出你老妈的脸啦?她消遣自己的女儿。“我看你一副很想出去的样子,但是你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我知道,老妈。”
她上回和阙司戬自由了一天,因此她这个礼拜得乖乖固定回医院做检查,以换取下次的自由。
看来虽然是有点不公平,但为了她的身体,也为了阙司戬,顾晨曦当然很快答应顾妈妈的提议,而她目前看来,很乖。
“好吧!看在你那么想出去的份上,今天的差事由你做。”顾妈妈倒也不是不明理,只是唯一的女儿.她自然担心也比较多。
而顾午阳他们是男孩子,大的顾落日成熟稳重,小的顾午阳极会照顾自己,自然只剩下顾晨曦让她心疼。
“差事!”顾晨曦总觉得没好事。
“对!别露出那种表情。”顾妈妈自口袋里掏出钞票给顾晨曦。“喏,钱给你,让你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到巷子尾的林伯伯店里买瓶沙拉油回来给老妈,这个不用你老妈教了吧?”
“老妈!”顾晨曦一阵苦笑。就是会把她当成孩子看!
“好啦!快去,迟了下次就不让你去和男朋友约会了。”顾妈妈走出门外取笑道。
彼晨曦当然一阵慌张。“老妈你”但是母亲早出房,因此她没机会问明白,只好戴上帽子,乖乖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