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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音一路被拉回银狐的房间,嘴巴始终被紧紧扭住,直到关上房门。他才放开她。
他不发一语的走到床边坐下,朝她伸出手。
“过来。”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不是要求,而是命令。
他的目光灼热,姿态坚定,玩音很清楚这命令背后代表的意义,她的心狂跳了起来,但还是故作镇定的道:“我有一些问题想问你。”
“不必要。”他想也不想便一口否决掉。“你要问的问题都是多余的。”
沅音不悦的抗议“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
“不就是关于那个小姑娘的事,和我的复仇计划吗?”他讥消的扬了扬唇。“你似乎老是忘记自己的身份。在这里,你是人质,不是客人,我做的事不需要征求你的同意。也不必要向你解释。
她闻言挑眉。“既然如此,那你何必一再问我愿不愿意离开?反正我是人质,没有决定的权利,你询问我的意见岂不多余。”
银狐眸子一暗。
确实,如果他真的想送她走,方法多的是。只要将她五花八绑就可以了,用不着那么大费周章。事情也早已经结束。
但他却没有这么做反而放任她留下,放任自己做着可以拥有她的美梦,甚至自私的决定在今天占有她的身子。
他凭什么要她呢?
人妖注定不能结合,他的娘不就是活生生的教训吗?他怎么还能推她跳下这万丈深渊?
他把心一横,咬牙说道:“明天我就叫大汉送你下山。”
如此一来,一切的问题便迎刃而解,他再不用陷在要与不要的挣扎里,苦寻不着出路。
想要她,却又不敢碰她。
要不起她,却又会不得放她走。
理智和欲望,在他的心里互相拉扯,几乎让他疯狂。
这是最好的方式,也是唯一的解决方法。
沅音移动脚步走到他的面前问下,两手握住他的,端详着他脸上痛苦的表情。
“你不会这么做的。”她的语气坚定。“你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吗?那不是你的真心话。”
他甩开她的手。
“为什么不?”他故意把话说的刻薄。“我已经厌倦了伪装良善,好言好语的劝你离开,那根本不是我的本性!若是一开始我就这么做,现在什么麻烦都没有,也不会有你在这里烦我!”
她先是僵硬的挺直身子,良久才慢慢叹了一口气,将头靠在他的腿上,低声的道:“我真的不懂,为什么你总是说些违心之论?你的心里分明不是这么想的,却爱摆出不近人情的冷酷模样的姿态防卫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心里已被动摇.嘴上却仍不放松。“我说的故事真的很感人,是吗?你自从听了那些鬼话之后,就摆出一副我很可怜的模样,你知不知道这种怜悯令我作呕?”
她倏地抬头。“我并不是怜悯你!”
“不是吗?”他讥笑的扬唇。“难道在你的心里,没有过同情我的念头?没有替我童年受的罪感到可怜?”
她犹豫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我为你感到愤怒、感到心疼,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用受那样的罪。如果你要说这是同讨、是怜悯,那我也无话可说,但是在我的心底,从来不曾觉得你可怜过。”
他们的视线相触,她清澈的眼中是一片的坦然。他被她这番话深深打动,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脑扑制自己拥她人怀。
“很感人,我几乎快相信了。”要说出这样的话是如此艰难,他几乎难以出口。“但是这仍改变不了我的决定,你别白费心机了。”
“你不是认真的”
他打断她的话。“我是,明天一大早你就走。等你回到这里时,一切的事情也都结束了。”
“如果你真的这么做。我会恨你一辈于!”
他闻言冷笑。“你以为我会在乎你恨我?”
他的态度刺伤了她,她冲动的道:“我以为你会在乎我!”
在她的内心深处,一直都是相信两人之间有着某些特别的情愫存在。一开始.她尽管怕他,却也深受他的吸引。她一直相信他和自己有着一样的感觉。
“你太天真了!”他强迫自己无视她受伤的表情,残忍的道“你以为我想要你的身体,就表示我在乎你?那只不过是因为我是男人,而你是女人,如此而已。何况,其他的女人都害怕我的碰触,但是你似乎挺乐在其中,如果要说你对我有什么特别的,那就是这个!”
她的脸一下子刷白,他这番话无异当面打了她一个耳光。
“你为什么要故意这么说?”虽然明知道他故意说这些话来伤害她,让她远离他,但她还是受到了伤害。“你我都清楚你在说流,你明明有感觉、有感情,为什么要装的无情?”
“我一直都是如此.是你自己一厢情愿。”他站起身子,背对着她,不愿再去看她该然欲泣的表情。“你走吧!明天一早大汉会去房间带你走。”
她坐倒在地上,看着他的背,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她却强忍着不让它掉下。过了一会儿,她才站起身子,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看着她伤心而去的背影,银狐只能咬牙.忍下追上她、将她拥人怀中的冲动。
这样对他们彼此都好,这个决定虽然太迟,却是对的。
他只能这样一再的说服自己。
回房之后,沅音在房里一夜无眠,哭肿的双眼干涩无比,她撑着沉重的眼皮,坐在房里想了又想,伤心的情绪不停的淹没她。
她绝对不要被送到陌生的地方。远离她的家乡、她的娘亲,还有他。
只要一闭上眼睛,他无情的言语使像刀子一样,再度刺入她的心窝。
难道真的就像银狐说的,这一切只是她的一厢憎愿?她对他而言,真的只是一个可以用来发泄的工具?
如果真是如此,他为什么总是露出哀伤痛苦的表情?
她睁开眼睛,凄然苦笑。
若要说是她的一厢情愿确实也不为过。他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她却还是不愿意相信,拼命的为他找理由、找借口。
为什么她就是不肯死心呢?为什么即使如此,她仍是执意的想要相信他?
这就是爱吧!
她已经不知不觉的把心交了出去,不知不觉的爱上他,所以愿意留在他的身边,不管如何都选择相信他
就像是早有预感,对于这个发现她一点也不感到讶异。
她从来不曾对另一个人有过这样的感觉,银狐的身影一直都在她的心底,虽然一直没有对自己承认,但她或许早就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管他是妖也好,是人也罢,都不会影响她的感情。
但是明天,他就要送她离开了、她该怎么办?
沅音很清楚,若是他执意这么做,她是没有反抗的机会的。她一个弱女子,又怎么敌的过两个大男人?
现在她唯一可以走的路,只有逃跑。然而依据过往的经验,她知道这条路依然难如登天。
银狐就像是鬼魁一般,无所不在,总是能洞悉她的企图,何况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若想逃跑,他应该也早就料到了。
转眼间,天已渐白,鸡啼声此起彼落,宣布着黎明的到来。房门外,沉重的脚步声慢慢的朝她的房间走来,她知道那一定是大汉要来带她离开。
果然,下一刻,门被打开,大汉已经走了进来。
“我不走!”她背抵着墙壁,低叫道“他不能这么做,大汉,不要逼我走,我想留下来”
大汉哀伤的看着她,指着自己摇摇头,意思是他没有办法做决定。然后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扛了起来。
沅音不停的挣扎,却毫无效用。
大门外,马车已经备妥,大豆小豆两兄弟和花婆都站在门口。
“秋姐姐”显然他们已被通知银狐的决定,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离别的哀伤。
她被丢进马车里,坚硬的木板撞得她全身疼痛,但是她顾不得,马上站起身子,一个惊讶的呼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这才发现马车里还有别人。
“沅音姐!”小兰看着她的表情仿佛见了鬼。“你你还活着吗?”
沅音拍拍她的肩,无暇解释,转身就要冲下马车,却被大汉拦了下来。只见他满头大汗的不停摇头,意思是要她不要为难他。
“我不走!”她叫道“就算你带我走,我也会想办法跳下马车离开。不要怀疑我是否认真,因为这样的事我已经做过一次了。”
大汉无助的转头向大豆和小豆求救,两个小男孩连忙快步跑了过来。
“秋姐姐,你就别再为难大汉了,这是爷的意思,我们谁都没办法呀”
大汉不停的点头,双手合掌,求她回去坐好。
沅音咬唇,仍是不愿配合。
她当然知道他们没办法违背银狐的意思,但是要她离开,她真的不愿,不甘啊!不管是为了她自己,或是为了娘,她都不愿离开熟悉的土地。
“我要见银狐!”良久,她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坚定的道。“带我去见我,我有话对他说。”
众人面面相觑,想起银狐交代过他们的不管她说什么,都不要答应,只管把她送下山去。谁也不能做主。
看着他们的表情,沅音心里已经有数。
看来这次他是真的铁了心了。
她苦笑,凄然道:“他连这最后一面都不愿见吗?”所有的希望、幻想,此时已经都无声的碎裂。
她还能说服自己,他对她是有感觉的吗?她是不是该从这一厢情愿的梦中醒过来了?
大豆两兄弟对望一眼,同时转过头去,不忍看她的表情。
相处这些时日,他们和沅音早已建立起深厚的情谊。但是爷毕竟是他们的救命思人,是他们的天,纵使他们不赞成爷的决定,也没有资格去评断什么。
花婆始终不发一语的站在旁边,这时才缓缓开口道:“我带你去见他!’”
“花婆!”大豆轻叫“爷他吩咐过的”
“谁管他吩咐什么!”花婆皱皱鼻头,不悦的道“这小子是我从小带大的,我就像他另一个娘一样,他敢吩咐我?”
“可是”“放心好了,人是我带去的,当然是我来负责,和你们都没关系。”
大豆和小豆闻言相视而笑。
“那就好,那就好。”他们蹦蹦跳跳的走到沅音面前,开心的道:“大汉,放秋姐姐下来吧,花婆说她会负责的。”
看到他们两兄弟一听说不干自己的事,态度马上转变,花婆忍不住骂道:“这些小表”
“沅音姐,”小兰坐在马车里,被眼前的情景搞的一头雾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沅音回头对她一笑。“小兰,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晚一点我再说个明白,好吗?”
小兰点头,看着她走下马车,和花婆一起消失在宅院内。
宅院的另一头,一样彻夜未眠的银狐,遥望着另一头原本属于沅音的房间,看的出神。一整夜,他不停的说服自己,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但是却压抑不下想挽留她的冲动。
他一大早就要大汉去带她上路,为的就是怕自己反悔。
现在,她应该已经上路了吧?
在他的身后,房门被缓缓推开,但他连头也没有回,只是低声的问:“她走了吗?”
花婆朝沅音点点头,然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听到房门再次被关上的声音,银狐终于回过头,当他看到站在房间里的沅音时,他愣住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沅音深吸一口气,在脑?锝嵋档幕罢砹艘幌拢淖叩揭巫由献拢粑奁涫碌牡溃骸拔矣谢案闼怠!?br>
他沉下脸,即使心里对这个意外其实感到莫名的喜悦,却仍是不愿表现出来。
“我已经说过,没什么好说的,不管你说什么都不能改变我的决定。”他站起身,大步走到门边。“大汉呢?你马上跟他走,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她静静的看着他,选择忽略心中的难过。
如果他是故意的,那他的确达到了他想要的目的,只是她不愿就这样放弃,如果他听了她的表白,还是不愿承认,不愿接受,那才是她放弃的时候。
“大汉他们不会过来的,你为什么不给我一点时间,我只是想说几句话,这些话若是在离开之前不说,我绝不甘心。”
他别过头,冷冷的道:“我不想听。”
“你一定要这样吗?”她轻声的开口“难道连我临走之前,你也不愿意听听我心里的感觉?”
他没有答腔,仍是沉默,一堆的违心之论在他喉间转来转去,终究没有说出口。
“昨天,我想了一夜。”见他没有拒绝,她缓缓说道“你说我一厢情愿,或许就某个部分而言,真的是这样。因为我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你说的是真心话,拼了命的想要说服自己你在骗我。一开始,我很怕你,因为你是银狐,是村人口中的妖怪。”
他在听到妖怪这两个字时,瑟缩了一下。
“可是,在和你相处过后,我的想法改变了。就算你是狐妖的儿子,那又如何?就算你有着与众不同的外表,但你的心,却比许多人类都要善良。我知道你一定会笑我,可是,我真的觉得你其实不像外表表现出来的那样,”
他突然出声打断她,冷冷道;“这就是你想说的话?这些话你昨夜已经说过,何必特地再说一次?”
沅音摇头。
“我说这些话,只是想告诉你,就算你身上流着妖怪的血,也不能代表什么。若是一个人的心不善,就算是人都像禽兽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在意你是人是妖,我喜欢你我想我是爱上你了。
他闻言猛然回头,震惊的看着她。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脑筋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你这辈子看过几个男人,你知道爱是什么吗?你又怎么知道自己爱上我了,而不是其他的?”
他的这些问题间的又快又急,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为了反驳她,或只是想确定她说的是否属实。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脑中同时闪过数十个念头。
狂喜占据他的思绪,但理智却又叫他不可糊涂。
她说她爱他
紧紧闭上眼睛、他的脸上又露出痛苦挣扎的表情,居于情感主宰他想不顾一切的拥她人怀,但理智却制止他的冲动。
决定让她离开,为的不就是不希望她重蹈娘亲的覆辙吗?那么,就算她说爱他,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
“不要再推开我。”沅音快步上前,紧紧抱住他。“你对我并非没有感情的,你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不要再口是心非了。”
他别过脸,咬牙不语。
“难道我说的话,还打动不了你吗?或是我的爱,对你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不要再说了!”他咬牙切齿的制止她。“够了!”
“我偏偏要说,我爱你”接下来的话,已经消失在两人紧贴的唇间。
他的速度快的让她看不清,下一瞬间,她人已在他的怀里。
这一次。她不再抗拒,也不再呆立,而是热情的迎合着他。
“你为什么不走?”他哺哺低语着,语气又似懊恼,又像叹息。“一旦尝过你,我再也不会放你走,你知道吗?”
她张大眼睛看他。“那就不要放我走、我也不愿离开。”
“你不懂”他紧紧的抱住她,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我不能这么做,这对你而言太不公平。”
她咬牙承受痛楚,也紧紧回抱他。“如果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你到底顾虑什么,为什么总是将我推开,总是说你不能这么做7”
他将脸埋在她的颈间,低低的道:“你应该知道我娘经历的事,她就是因为爱上妖怪,生下妖怪的儿子,才会被村人唾弃。我不能自私的毁掉你一生的幸福,像我娘一样,一辈子承受别人的诅咒,我不要我爱的女人重蹈我娘的覆辙。”
沅音闻言先是一愣,过了许久才闭上眼睛,任由感动的泪水由她的眼角迸出,快速的滑落。
“这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她推开他的怀抱,又哭又笑的。“你为什么不问问我要的是什么?我要你.要你啊!”“你不怕吗?”他的声音沙哑,望着她的眼既渴望却又保留。
“怕什么?”她摇头。“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怕不能和你在一起,只怕你不愿让我爱你。”
在一瞬间,他仿佛停止了呼吸,她的话让他感动得无以复加。
她竟然愿意无怨无悔的爱这样的他
他激动的吻上她的唇,想要将满腔的爱意,透过他热烈而炽热的唇,全部传递给她。
那已经不是用言语可以表达的了,他只有透过两人的接触激动的诉说。
沅音一样热切的回应着他,他的双手在她身上游移,笨拙的解开她的外衣,渐渐露出里头白皙诱人的躯体。
然而却在此他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沅音睁开迷蒙的双眼,疑惑的看着他。
“你确定吗?”
他的双眼燃烧着熊熊的情欲,却仍是不愿就这样要了她。毕竟他们无夫妻之名,却要行夫妻之实,对一个姑娘家来说。这是一个多么重大的决定,他必须确定她的意愿,他不希望她事后追悔。
沅音绽出笑容,羞怯却又妩媚。
“我的心意和你一样。”她拉下他的头,印上一吻。“不要再问了,我不会后悔,因为是你啊”至此,再多的言语已是多余。
他拦腰将她抱起,大步走到床边,所有的一切,全部留给他们的身体去诉说,诉说缠绵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