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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高烧,超过三十九度半。
没看医生、没退烧、没休息,还跑出来乱吹风,再半个小时烧没退,肯定转成肺炎。
严医生一来,让贺刚帮着脱下她厚重的外衣,很快的诊断出病况,马上帮她打了一剂退烧针,再灌她吃了一些葯。
“这样可以吗?”贺刚看着床上那个脸蛋依然红通通的人儿。
“应该没问题。”严医生回答。“刚刚那针可以让她快点退烧,等她醒来,你再喂她吃这些葯,四个小时吃一次。如果再发烧,马上吞下那包红色的葯。最重要的,这几天要特别小心别再着凉。”
“我知道了。”他记下服葯的方式。
诊治完,严医生优闲的收好出诊的葯箱,眼睛瞄到贺刚望着床上女孩那抹担忧的神情。
“学长,她是谁?”她转回身,好奇地问着。
“一个陌生的小女孩。”
“哦,陌生的小女孩。”严医生点点头。“学长,什么时候开始你对陌生的小女孩也会这么关心,偷偷告诉我一下好吗?”
她好玩的语气令贺刚转回头。
“我请她吃过一顿饭,就这样而已。”
“只是这样?”学长真是愈描愈黑。
“她只是代表某个候选人来找人捐款助选而已。”他恼怒的解释。
“哦。”开玩笑不能开得太过,学长脸色变青,她就别再提醒他“他一向不和政治人物打交道”这项惯例了吧,
“哦什么?”贺刚粗声反问。
“没什么。”收起好奇心,她赶紧表达出自己的无害。“如果有什么状况,再通知我。不然,后天我会再来替她检查。”
基本上,以她对他多年来的认知,学长平时是很好讲话的,可是一旦扯到他的“禁忌”学长很可能会马上变成一只“暴龙。”
由于她今天只是医生,没屠龙的打算,自然就不会主动招惹一只暴龙,还是识相点儿先闪好了。
“好,谢谢你。”贺刚按内线,叫赵维进来送客。
“别客气了,该收的出诊费,我一块钱也不会少算的。”她打趣道,笑笑的自动离开。
严医生一走,贺刚将空调调到适度的温度,回到床旁替她盖好被,摸摸她的额头,确定她的烧已经慢慢开始退了,这才转而将她的外套挂上衣架,然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处理公事。
不过,他没掩上休息室的门,以便随时能掌控她的状况。
叩、叩,门板被敲了两下,刚送严医生离开的赵维转回来。
“总经理,十分钟后业务会议即将开始,所有人已经在会议室等候。”赵维报告道。
“嗯,”他低头看着这个月的业务简报。“待会儿我去开会,你留在这里看着她。如果她醒了,就让她在这里等我,会议纪录安排另外一个人做。”
“是,总经理。”赵维恭敬的回答,然后退出总经理室。
贺刚利用五分钟的时间看完报告书,然后又往休息室里望了一眼。
就为了见他、为了帮那个什么候选人争取捐款,有必要把自己搞得患上重感冒吗?他真是不懂她那颗小脑袋到底在想什么。
我又没有做坏事,才不要去警察局。
你再不走,我就告你非法侵入!
我不要。不要去警察局
不要!
“啊。”她突然惊醒,发现自己两只手被抓着。
“你醒了吗?”看到她睁开眼,让他松了口气。
“我”她喉咙干涩,声音干哑。“我想喝水。”
贺刚放下她的手,转开身去倒了杯水喂她喝。
“这是哪里?”她喝完水,脑子重重的。
“这里是我的办公室,你在公司门口昏倒了,还记得吗?”
她想了下,然后蓦然瞪大眼。
“警卫报警了!”
“放心,警察已经走了。”见她惊惶的眼,让他忍不住安慰道。
“那那我”
“放心,你很安全,我不会让警察带走你。”贺刚说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头昏昏、痛痛的。”身体热热的好不舒服。
贺刚伸手去摸了下她的额头,确定她没有继续发烧,才扶起她,拿葯来准备喂她。
“乖,张口。”他像在喂小孩子。
“这是什么?”
“你该吃的葯。”他直接将葯跟开水塞进她嘴里。
“为什么我要吃葯?”她吞下葯马上问。
“你感冒了,发烧、还昏倒了,你忘了吗?”吃完葯,他扶她躺回去。
她微偏了头想一下,好像真的有这么回事。
“你怎么搞的,连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不去看医生还跑来我的公司门口吹风,你以为这样很好玩吗?”看她一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的迷糊模样,贺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一棒敲昏她,免得气死自己。
“我”被骂了,温雷华可怜兮兮的垂下眼。“我不是故意的。”她小小声地辩解,
“帮人家助选有那么重要吗?募款有那么重要吗?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有比你的健康更重要吗?你到底会不会判断事情啊!”“你骂我”她眼眶含泪。
眼看委屈的泪儿们就要住下掉,贺刚眼明嘴快的喊停。
“不许哭!”
他以为他在下命令吗?哪有人这样的,眼泪又不是可以说停就停的。温雷华更想哭了。
“别哭了。”他叹口气,看她一副泫然欲泣的面孔让他的火气消了一半。“之前在楼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警卫不让我在外面等。”她努力忍住泪。
“那你怎么不进来?”外面天冷风大的,干嘛留在外面找罪受?
“他们不让我进来。”
“他们?”贺刚蹙起眉。
“你之前一直不肯见我,所以他们当然就把我挡在门外。可是我只是在门口椅子上坐着而已,警卫就要把我赶走”说到委屈处,她又想哭了。
“别哭。”他抽来面纸吸干她来不及滴下的泪水,然后顺便将她额上冒的汗水擦了擦。“你以后别再来了。”
他可没空老是照顾一个生病的小女孩。
“不行,我要找你。”她吸吸鼻子,坚持己见。
“就为了募款?”他开始觉得好笑。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把自己弄得惨兮兮,她脑袋瓜里到底装了什么?
“嗯。”她头点的一点都不惭愧。
“要打赢选战,不一定要有很多经费,却不能不够。陈长德先生虽然有政党作后盾,可是光靠这样是不够的,还必须有民意的支持。如果你肯公开捐款,就表示你信任陈长德先生,这样一定可以为陈先生争取包多的选票。”
贺刚沉下脸。
“你要我不但捐款出来,还得跟政治人物扯上关系!”
“你也关心政治,不是吗?”温雷华急急道:“虽然你一直拒绝跟政治人物扯上关系,可是你私底下一定也很注意这些事。我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有很多事我不能做、也无法做到,可是你不一样。你是一个在经济上有名位、有身分的人,你的意见一定可以引起更多人的共鸣。”
“你不如干脆叫我去登记参选算了。”他嘲讽道。
“你要参选!”温雷华眼睛一亮。
贺刚无力的翻白眼。
他是在说气话,她听不懂也就算了,居然还给他当真,她是发烧把脑子给烧笨了吗?
“你真的要参选吗?”雷华没发现他好气又无奈的神情,只是从被窝里爬出来,拉着他的手直问。
“如果是,你会支持我、还是陈长德?”
“嗯”她为难的想了下。“可不可以两个都支持?”
两个?“不行,只能选一个。”
“那,我选陈长德先生。”
贺刚当场脸黑了一半。
“为什么?”他差点吼出来。
他哪一点比不过那个糟老头!
“因为,我认识陈长德先生比你久啊。而且,他有从政的经验、年纪也比你老。你还很年轻,还有更多机会可以参选的嘛。”她咬着唇道。
贺刚抬起她的脸。
“你干嘛对那个糟老头儿那么死忠?”
“糟老头儿?”谁呀?
“就是陈长德!”
“他不老呀。”中年人,应该算还好吧。
贺刚不悦道:“他至少大我十岁以上、大你二、三十岁,还不够老吗!”
“是这样子的吗?”她还真的扳起指头数大家的岁数。
真真是够了,他拉下她正在数数的双手,
“别闹了!”
“我没有啊。”她一脸疑惑,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你真的那么支持陈长德?”
“嗯。”她马上点头。
“好,我答应捐款给陈长德的竞选总部。”
“真的吗!”她惊喜的睁大眼。
“不过有个条件。”他静静的看着她。
“什么条件?”她奇怪的问,觉得他脸上的表情好像在算计什么。难道每个混商界的人都这么深奥吗?
“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去陈长德的竞选总部,每天要到这里来帮我做事。”他开出条件。
“啊?”温雷华垮下脸。
她好不容易才说服两个姐姐让她当助选员,现在贺刚又要她变成“钜”企业的工读生。难道她真的当不好一个助选员吗?
“你不肯吗?那么以后别再来了,我不可能无故拿钱帮助陈长德。”贺刚冷淡地道,转身要走出休息室。
“等等一下。”温雷华以为他生气了,马上翻开被就跳下床,结果才一踩地,头昏昏的她差点又倒下去。
“你在干什么!”贺刚低吼,连忙扶住她。“谁说你可以下床的!”
“我怕你走了。”她小声地道:“你生气了吗?”
“没有。”他扶她上床。
“可不可以有别的条件?我一直很想帮自己支持的候选人做一点事,不然,等选举结束,我再来你这里打工好不好?”她拉着他衣袖求着,因为发烧的病弱面孔让贺刚忍不住心软。
可是,不行。她太单纯了,知道愈多选举的真正内幕,只会让她伤心。
“不行。”他硬着口气。“如果想要我的捐款,只有这个方法。”
“可是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她绞着手,不明白贺刚为什么一定要她到公司做事,她只是一个十七岁的高中女生耶,哪里懂什么商场上的事。
“没系,我可以教你。”
她犹豫了一下。“那,你真的要捐款给陈长德?”
“我是商人,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信用,我会捐款,但是会以匿名的方式。”在捐款之前,他也会找陈长德好好谈一谈。
她又看了他一会儿,终于点点头。
“好吧,我会来。可是我平常白天都要到学校上辅导课,我下了课才可以过来,这样可以吗?”
“可以。”他点头,心情顿时轻松无比。“我让司机接送你。”
“不用了吧!”她吓了一跳。
“不行,你骑脚踏车太不安全。”
“我可以搭公车。”
“不准有意见。”他瞪她,生病的人还这么会讨价还价。
“可是坐轿车上下学,太嚣张了吧,我读的只是一所平民高中耶,不用有这种排场吧!”最重要的,她可不想被当成异类看待。
“你不觉得坐轿车比挤公车好多了吗?”
“是好多了,可是变成大家注目的焦点我就不喜欢了。”她皱了皱眉。“我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女学生,喜欢生活平静一点。”为了一时的舒适,让自己到教室后变成大家讨论的对象而不得安宁,那多划不来。
她抱怨的口气让贺刚忍不住笑了。
处在这种笑贫不笑娼、功利挂帅的世界,谁不想用尽方法让自己过得好、身分高人一等,可是她居然不这么想。
当然,贺刚在商界打滚多年,绝对见过那种表里不一,嘴巴上说不在乎、实际上却斤斤计较的女人,但是温雷华绝对不是其中之一。她还太小,根本没见过世面,所以不懂什么叫矫揉造作。
“好吧。”他点了点头。“我坚持要司机接送你,不过不送你到学校门口,只送到学校附近,这样可以了吗?”
“好。”她点头。
“这才乖。”贺刚帮她盖上被子。“你再休息一下,我让人去买东西回来,你想吃什么?”
温雷华想了想。“吃麦当劳可不可以?”
“麦当劳!”
“对呀,我喜欢吃蛋堡。可是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蛋堡早就没卖了,可是我想吃”不说还好,一说她就觉得自己肚子饿了。
突然,棉被底下传来闷闷的咕噜声,温雷华拿被子盖住自己红透的脸。
贺刚低笑了出来,把棉被拉下来。
“就蛋堡而已吗?”
“嗯,如果是一份餐就好了,加块薯饼、还要咖啡。”她红着脸说。
“咖啡不好,我另外叫人准备果汁给你。你再睡一下,待会儿东西买回来,我再叫你。”
“哦。”她乖乖闭上眼,一下子就睡着了。
她还真是放心,就这么安心睡着了,也不想想万一他如果有什么坏念头,她连逃都没得逃。
依她这种信任人的个性、又不是被父母捧在手心护疼的女儿,能平安活到现在也算奇迹了。
贺刚笑着摇摇头,在办公桌按下内线后,就叫人去准备她要的“麦当劳”了。
第二天早上,赵维奉命来到陈长德的竞选总部。
“赵先生!”赵维才来到门口,刘开修已经迎上向前。“请进、请进。”
“请问,陈长德先生在吗?”
“在。”刘开修回道“赵先生想见陈先生吗?”
“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空。”
“应该有,你先坐一下,我去请陈先生出来。”招呼完赵维,刘开修连忙进会议厅去请人。
不一会儿,刘开修跟另外一个男子跟着陈长德走出来。
刘开修走向前。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钜’企业总经理贺刚,身边的助理赵维先生。这位是陈长德先生,另一位是秘书罗盛隆先生。”刘开修为双方介绍。
“赵先生你好。”陈长德友善的伸出手。
“你好。”赵维收回交握的手。“我有些事想私底下跟陈先生谈,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适合的地方?”
“有,请跟我来。”由陈长德领着,他们走进陈长德私人的办公室,刘开修为他们端来两杯茶。
赵维与陈长德各坐在茶几的两边,正面相对。
“我是受贺先生委托而来,关于刘先生日前到敝公司所提的募款一事,贺先生已经有决定。”赵维从公事包里拿出一只公文夹,然后由里头抽出一张方形纸。“这张支票请你收下。”
陈长德接过支票。
八佰万元!
“赵先生,这”“这是贺先生的捐款,另外这里有张回条,要请陈先生签名。”赵维接着将公文夹摊开,推到陈长德面前。
“贺先生的好意,真是让我太感动。”有了这八佰万元、加上之前零散收到的捐款,要打赢选战的胜算就更大了。
“如果陈先生没有异议,请在回条上签名,让我能对贺先生交代。”赵维再度说道。“另外,贺先生有两个不情之请,希望陈先生能答应。”
“请说。”陈长德在回条上签名,并且热切的看着赵维。
“第一,这张支票上的款项是贺先生私人的捐赠,但是贺先生并不希望列名,所以这笔款项的捐赠者,请陈先生就以‘赞助者’为名,贺先生与贵竞选总部没有丝毫关系。”
“没问题。”陈长德爽快应允。
“另外,希望陈先生能一秉所持的理想与抱负,在当选后竭力为民众服务,不要辜负了选民对你的支持。”
“这是当然。”陈长德连连点头。
“这是贺先生所交代的话。”赵维接着看向罗盛隆。“另外,罗先生日前录取一名温雷华小姐为助选员,贺先生代温小姐请辞,她功课繁忙,无法再为陈先生尽力,请见谅。”说完,赵维起身告辞。
温雷华是谁?送走赵维,陈长德与刘开修都一脸疑惑的看向罗盛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支持者而已,她很崇拜陈先生,几天前主动说要来帮忙,就这样而已。”罗盛隆尴尬的说道。
普通的支持者吗!陈长德不信。
贺刚一开始的态度那么坚决,怎么可能在几天内就突然改变心意。更何况,他不与政治人物来往的原则也不是什么秘密。
可是,赵维突然来访、带来捐款、又提到她,难道她跟贺刚有什么关系?
陈长德心里暗想,这也许是他以后的一步好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