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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告诉彦智,他的温柔体贴,输给了面铜镜?”
冰彦智离开后,伶佳上楼,直接推门进入伶俐的房间,如她所预料,伶俐正拿着那张她画的铜镜影像,呆望着。
听到伶佳责备的声音,伶俐忙不迭地,赶紧把纸张放回抽屉内。
“不用藏了!很抱歉,上回我帮你把蜡笔收进去时,已经看过那张图了。”
“姐”原来姐姐早就知道了!
“回答我的问题!”伶佳位她坐到床沿边。“你真的打算要悔婚?真的要告诉彦智,世东贤才是你的真命天子,而他不是,所以你不嫁他了?”
“姐,对不起”垂头,泪水又滴落。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伶佳不觉得这时候,该给她安慰,愈安慰她,反而让她更加犹豫不定。“如果你要相信那一面铜镜,一开始,就要捉对目标,不要绕了一圈后,才说你想要的是什么!别人没有为你牺牲的义务!”
“我”
“你同时也要为你的选择负责任!彦智对你有多好,你自己清楚,我不需要再多说什么!”
“可是我”
“你不用和我解释什么!冷静的想清楚,你该嫁的是什么人。伶俐,你不是小孩子了,你要为你自己的行为负责,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没有人能帮你作决定!等你考虑清楚后,该找谁说去,我想你知道!”
伶佳说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她也心疼伶俐,只是,这种事,谁都不能帮上忙,她想要的,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铜镜?!
见鬼了,那是什么鬼玩意!
世东贤坐在办公桌前,满脑子想的,都是伶俐的身影。
他对伶俐的兄妹之情,变质的也太厉害了!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扰乱他的工作,但她的身影,却足足影响了他近一个星期。
这几天,他常忘了什么时候该开会、什么时候该拜访客户,要不是能干的秦秘书盯着他,随时提醒他的行程,他大概会每天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前天晚上,彦智从伶俐家回来,一脸苦闷,一问之下,才知道伶俐告诉他,什么铜镜预言未来伴侣的事。
铜镜等等,伶俐似乎曾和他提过铜镜的事!
离开办公桌,世东贤走向墙壁,两手高举,按在墙面挂的那幅万马奔腾的卷画上,头略垂,深思了许久
对他想起来了!
伶俐曾说过,她之所以会怕他,是因为看到杂志上他的照片但她在提杂志之前,说的是铜镜,之后才突然改口说是杂志!
天哪,难道她在那面预言的铜镜中,看到的人是他!
重重的拍着墙面,世东贤心头一片混乱。
那面铜镜真那么灵?要不,他怎会对伶俐有异样的情愫?
“噢,天啊,我到底在想什么!”世东贤一脸沉肃。
他怎么也会跟着小女生去相信那种迷信的东西?
彦智爱伶俐,他们的婚期已近,那会是一桩美满的婚姻。
他真的是打从心底要祝福彦智的,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头一片混乱?还该死的想着伶俐?
不行,这样绝对不行!
一阵敲门声,把他的懊恼情绪,暂时压下。
“进来。”他出声的同时,走回办公桌前。
秦秘书走了上进来。“总经理”
“中午我有饭局吗?”真糟!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有。”秦秘书摇摇头。“是是伶俐小姐打电话来,她说”
秦秘书犹豫着该不该说,因为总经理有交代,伶俐小姐的电话,一律不接,也不见她。
“她说什么?”世东贤凛着一张脸。
“她说,晚上她在冰砂店等你。”顿了一口气,眼前的寒冰,连她这个亲信,都不敢靠近。“她她还说,没没见到你,她会一直等下去!”
秦秘书说完,憋住气,畏畏惧惧的低首。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终于,寒冰开了口,出了声。
大大的松了口气,还好她还没断气,否则她的新婚老公,晚上睡觉,就没老婆抱了。“是,那我先出去了。”秦秘书恭敬的退出。
对于总裁的私事,有必要时,她只负责传话,其余的,她不想管、也不能管,更不会妄加揣测一些有的没有的事。
世东贤手握着笔,在空白纸上,写着伶俐的名字,一遍、二遍、三遍
似乎,他也陷入了那个铜镜的预言之中。
心头一团乱,究竟,伶俐找他做什么?
八点、九点、十点、十一点
外面的夜色一片黑,商家一家一家关灯休息了。
伶俐坐在自己的冰砂店内,桌上的凤梨冰砂,已是重做的第五杯。
晚上八点,她就来到冰砂店等他,她相信,秦秘书一定会转告他的,她有预感,他会来,一定会的!
视线调向一大片的落地窗外,梭巡着他的车子。
他一定会来的,一定会的!
这两天,她关在房间内想了很久、想了很多,她知道姐姐希望她选择彦智,她也努力说服自己,去选择彦智,可是
低头看着桌上那张,被她撕碎,又重新黏完整的图,咬着唇,不让眼眶中蓄满的泪水涌出。
她发誓,她真的一直告诉自己,彦智对她非常好、非常体贴、非常温柔
她也下定决心要把铜镜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所以她把自己画的铜镜影像给撕碎了,当时,她的毅然决然,却在一阵、一痛之后,又含着泪,将它黏回。
她做不到、她做不到
她想的是世东贤、爱的是世东贤
她的手,轻轻拂过那张明显有着撕裂痕迹的图,泪眼朦胧。
今晚,她要对他告白,告诉他,她爱的人是他、是他!
她会等、等到凌晨、等到天亮,一直等着他。
远处,辆跑车停在原地,超过两个钟头。
世东贤坐在驾驶座上,车上的液晶时间显示,已过了十一点。
十点不到,他就来了。
他把车停在离冰砂店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看着店内的灯,一直未灭,他知道,她还在等他。
她愈是等,他的心就愈沉重。
原本,他还在想,她也许只是想和他说说话,像兄妹般的谈谈、聊聊
但等了这么久,他的心中非常清楚。
会有什么事,能够支撑她,让她等到凌晨,都不愿离去?
他的理智,不只一次告诉自己,要自己当作不知道她在等她,迅速离去。
心头的声音,却催促他,去见她一面。
他对她放不下心,她一个人待在冰砂店内,若是遇到凶神恶煞,她一个纤弱女子,如何敌得了?
或许,他该打电话,叫彦智来接她回去。
这个念头,马上让他付诸行动,只是手机盖一开,他又喟叹一声,将之阖上。
他要如何向彦智解释,为什么他知道伶俐在冰砂店的事?若他就这么走了,伶利就当真能接受彦智吗?
思忖了半晌,逃避问题,事情的症结,永远解决不了。
发动引擎,他把车子驶向冰砂店,他在想,他该以什么面貌,出现在她面前?
是慈眉善目的大哥哥、还是一脸冷厉的教训者?
她扑进他怀中的速度之快,让他无暇细思他该扮演的角色。
站在车旁,世东贤任由伶俐抱着地哭。她的脸埋在他胸前,两手紧紧圈住他的身子,仿佛怕他会溜逃一般。
“伶俐”他试着轻推开她,但她死命的抓紧,他推不开她。
“世大哥”仰起泪眸吸一顿的泣声,令他听了心生不舍。
他的手,伸向她的脸,用指腹拭去她脸上的泪渍。
“怎么了?哭的这么伤心?是不是彦智欺负你了?”
他露出笑容,装出不知情的轻松样。
对上她泪盈盈的双眸,他很难以冷厉的面孔对她。
伶俐摇摇头,泪水急流。“世世大哥,我我”
“我们进去里面说。”
虽然已是大半夜,路上行人和车子并不多,但让她在外面哭哭啼啼的,总是不好。
进到冰砂店内,还没等她开口,他就先给她开导一番。
“伶俐,你就要当新娘子,要开开心心的,我相信彦智会给你幸福的,你别乱想其他的事,来影响你的情绪。”
他坐在她对面,以兄长的姿态,关心她。天知道,他一脸笑容的背后,心中却是苦涩的。
和她面对面,他才知道,他已经爱上她了,她的两行清泪,扯痛他的心,他多么想再拥她入怀,好好安慰她,告诉她,他会在她身边,永远不离开!
但他不能、不能夺兄弟之妻!
彦智对伶俐所付出的情爱,远超过他,他怎能自私的不顾彦智的感受,想取代彦智的新郎倌地位。
不,这不是他可以做的事!
伶俐哭着摇头。“世大哥我我不要当新娘子、我不要当新娘子”
“别说傻话!”
“我不是说傻话!”伶俐抖着手,把桌上的图,推到他面前。“你看这个、你看这个!”
“这是什么?”看着她推过来的图一眼,他大抵了然,但仍佯装不知。
“是铜镜!七夕夜的时候,我和我同学到一家破旧旅馆,那里有一面可以预知未来爱情的铜镜”顿抽了一声,她又道:“我在铜镜里,看到的人是是”
“是彦智。”他睁眼说白话,口气强硬。
她急着反驳。“不,不是彦智!我看到的人是你、是你!”
“那又代表什么?”敛起笑容,他一脸淡然。
“那代表我们才是一对、才是牵手走一生的伴侣!”她想通了,她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爱的是世大哥,不是彦智,她不能再错下去,这条路,再顺着走下去,她会不快乐,也会牵连彦智。
她决定要抽身,趁着婚礼还没举行之前,赶紧回头。
“伶俐,你太任性了!”他别过脸,痛下决心的指责她。
嘴里骂着,心口疼着,他不想伤她,但事情到这地步,他惟一能做的,就是采取强硬的态度,让她接受彦智。
他相信,彦智往后能给她的,绝不会比他少!
“我没有、我没有任性!”伶俐急哭了。“世大哥,我爱的是你、喜欢的人也是你,我只想当你的新娘子!”
“那你把彦智当什么?当成接近我的垫脚石吗?”他语带嘲讽。“这种事,我不是没遇过,我绝不会再让它发生第二次!”
猛摇着头,她哭。“不是,我不是,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如果你要证明你不是,那你就如期嫁给彦智。”他语重心长的道:“今晚的事,当作没发生过!”
他的话,击碎了她的心。原来,铜镜一点也不灵验,他根本不爱她、一点也不爱,否则他怎会要她嫁给别人?
原来,自始至终,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
之前,他对她的好,也许只是单纯的兄妹之情,只是太爱幻想的她,把它误解了。
“世大哥,你真的希望我嫁给彦智吗?”她眼神幽幽地看着他。
“当然!这是所有人的希望!”他声音冷硬,不透露心内的一丝情绪。
“好,我嫁,我会嫁给彦智!”泪眼汪汪,拿起车钥匙,她哭着跑出去,开着自己的车子离去。
世东贤静静坐在原位,没有出声唤回她。
他不能唤她,只要一出声,他积压在心里的情爱,会对她倾吐而出。
桌上的凤梨冰砂,让他心头混乱,他爱吃的东西,她都记得牢牢的,他却连一点的爱,都不敢奉上
如果他够自私,他可以不顾兄弟之情、不顾彦智能不能承受第二次他爱的女人,再度移情的打击。
但他不够自私、也不能自私!
把凤梨冰砂杯拿起,他仰首喝了一口,冰凉的饮料入喉后,他的心,是不是就能冰封起来?
她听话、她听了他的话。
她要嫁给彦智,当彦智的新娘。
一大早,她就和彦智来到婚纱店,准备拍婚纱照,化好妆后,化妆师一句:“你是这个月内,最美丽的新娘子。”催出了她努力抑制的泪水。
她是最美的新娘?如果世大哥能听见这句话,他会不会后悔要她嫁给彦智?
“哎呀,别哭,妆又花了!”化妆师赶紧拿面纸,拭去她的眼泪,再把妆给补上。“我在称赞你,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觉得一个月不够辉煌?好吧,你是我半年内看过最漂亮的新娘子,真的!”
化妆师幽默的话语,却换不来她的笑容,连一抹苦笑都挤不出。
“你没事吧?你的未来老公,是我看过最体贴的,你嫁给他,一定会幸福的!”
连个外人,都看得出彦智的体贴,那她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谢谢。”伶俐低声的说。
“开心一点,要准备去拍照了。”化妆师收拾着彩妆用品,狐疑的看她一眼。
还是没有笑容?怎么搞的,这个美丽的新娘子,看起来,似乎不太快乐。
和摄影师讨论过后,决定先拍外景,一整天下来,跑了台北市各大景点,一直拍到晚上。
“伶俐,你累不累?”郭彦智始终是个最佳守护者,论她撑伞、为她擦汗、为她拭泪
一整天下来,她的泪,无声的掉了数十回,忙坏了化妆师。
他默默地帮她拭泪,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喝口水吧!”他体贴的把杯水递给她。
她接过杯水,一吸,水入喉,泪涌出。
抽了一张面纸,在她眼下轻按。“饿了吗?想不想吃东西了?你晚上都没吃,饿坏了可不好。”
他的体贴、包容,让她的泪如泉涌,她咬紧牙关,不让泪涌出,但她已无法控制泪腺,咸咸的泪液,不断地从眼球旁边的腺体分沁出。
任劳任怨的化妆师,提着化妆箱走过来,正准备补妆。
“不用了。”郭彦智和化妆师说道。
“可是,等一下还要拍夜景。”
正巧摄影师也过来.郭彦智说:“不拍夜景了,费用我全照付,可以收工了。”
拍照的工作人员虽然觉得纳闷,但付钱的人都说不拍了,他们也只好收工。
“伶俐,走了,回去了。”他拉起她。
站起身,身子摇晃着,眼前一片黑,昏昏然地,她倒人了他的怀中。
“伶俐!伶俐”
满脸焦急的郭彦智,将她构抱起,快速的走向车旁,在几名的工作人员协助下,将伶俐送到医院。
“世大哥、世大哥”
昏迷中,伶俐嘴里声声喊的,是她心里最爱的男人名字。
伶俐一家人、还有他阿姨、姨丈都来过。
他坚持守着,此刻病房内,只剩有话要想和他说的伶佳。
把薄被拉好,伶佳看向一脸惊诧的郭彦智。
“本来,我想告诉你的,现在不用我多说了吧?”伶佳叹了声:“我本来以为,伶俐选择你,才会是她的幸福,但是显然她对东贤的爱,远超过我所想象的。”
“为什么为什么”
冰彦智喃喃低语,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彦智,你回去吧!伶俐有我照顾。”
“不,我不回去,我要留下来照顾伶俐。”握着伶俐的手,郭彦智满脸的关怀。“伶佳,你先回去好吗?”
“可是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伶俐的!”他坚定的说道。
“好吧。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给我。”伶佳说完,拎着皮包离开病房。
冰彦智拉着伶俐的手,贴在他的胸口上。“伶俐,难道你都感觉不到我对你的真心吗?”
阖着眼,他陷入了痛苦的深渊中。
为什么伶俐爱的人是东贤?为什么老天爷又要让他再度承受这种打击?
不,他不放手、他绝不妥协!
他会用满满的爱,来感动伶俐。
只是,他已经倾尽他所有的爱了,为什么伶俐嘴里唤的人不是他?
“世大哥、世大哥”
伶俐的手,从他的手中滑落,心痛着。
他该不该用道德的枷锁,把伶俐禁锢在他身边、还是该放她自由飞?
心好乱、好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