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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一切在时光的喘息中得到了平静。尘埃落定的淡然和无奈,令生命变得宁静而萧索。
电脑屏幕上,是前男友发来的结婚照片。很久了,一直没有仔细地去看过,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不敢面对,怕那幸福的笑脸和我惨淡的心境形成鲜明的对比。
像大多数的婚纱照一样,美丽的画面浪漫温馨,一对新人相依相偎,笑容甜蜜。令人很容易想起诸如天长地久,海枯石烂,此情不渝那类虽世俗老套却依然亘古美丽,令人向往的句子。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文字来形容,看到照片时的感受。一种恍然如梦的虚无缥缈,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酸楚,这样的迷离,让我的冰冷的手指滞留在键盘上,很久无法继续敲击。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文字来形容,照片上那个笑靥如花的幸福女子。分辨不出她的真实样貌和性情,能感受到的,大概只有她的喜悦与骄傲。每个女子,在与心爱之人携手定格幸福剪影的刹那,都应是娇态可人的吧。
这个女子,曾令当时争强好胜、心高气傲的我心有屈辱,自己从来都是被身边的男人众星捧月般娇宠,而对他,则是舍弃了自尊和骄傲,义无反顾地苦苦追随,因而便无法接受被爱情所背叛而带来的巨大心理落差,于是像大多数心怀不甘的小女人那样,骄纵愤恨地挖苦讽刺,在网上和他尖刻对决,挖空心思想要知道关于那个女子的一切。
于今,经历过千疮百孔的内心不再有任何的好奇与不平。现在想来,彼时的尖刻决绝与自命清高是多么幼稚和可笑的行为,失恋让人长大,催人成熟。
爱情,从来都是没有天理的事情。冥冥中注定我们都不属于对方的,再要坚持,又有什么意思呢?
她和他,同居数月便走上婚姻的红地毯,花好月圆,修成正果,这是她的骄傲,有什么不堪?而我和他,三年断断续续的纠缠,亦只剩余独自萧索的凄凉,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将他的名字吞咽成岁月深处不可示人的秘密。这些,才是我的羞耻。
村上春树说,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片别人无法抵达的挪威森林。
一直以为,我是懂他的。因了相近的生日。相同的星座,相似的个性。我曾经那么迷信星座命理还有与2,3,7那几个枯燥的数字有关的日期,以及发生的那些看似巧合的际遇。我曾经那么傻傻地坚信,我们就是彼此今生要找的那一半。我曾那么痴迷那么坚定地给自己灌输这这样一种信念:他,才是我生命中唯一的真爱。除却他,任何男人都难以进我心、入我眼。我象一个虔诚的教徒一样带着这个枷锁过了三年,用岁月做祭祀,在恍惚中度过了一个女人最美好的青春。
直到有一天,一个偶然的发现让我幡然醒悟,心若刀绞。原来,我一直自以为聪明的想当然,都是一种刻意而为之的假象,我用敏锐的感觉和想象以及推理和猜测去臆断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去推测那些分离的日子里他的情感经历和情绪的波动。然而,最后令我始料不及的却是——他去北京的真正原因。真相的残酷令我狠狠嘲笑自己的愚蠢,早该知道,我们是那么相似的人,我肯为了爱情奔赴,他为什么就不会呢?
是的,我曾经那么固执地以为,当他还在我和她之间的抉择而矛盾痛苦的时候,离开,是最好的办法,能够让彼此看到爱情的真相,于是我将抉择的权力留给他,设定期限,自己躲开,等待他的回头,却独独忘记了其实自己根本是不了解他的。
我,终究成为了他生命中的过客。
他爱她,因为她会撒娇,他肯为了她义无反顾地追随,所以他娶她。他也说爱我,却不是因为我的倔强与冷漠,尖刻与敏感,他只是觉得有愧于我。
我的亲爱的他,在结婚后,依然说他爱我。
那么,我又算是什么呢?我只是一朵开在他记忆里颓败凋零的花,散发着某种区别于其他女人的特质,蔓延着我和他共同经历的昙花之恋和青春放纵的欢痕,然后用寂寞的符号一一记载着尘世流年里的点点滴滴。我令他的生命和情感丰盈。所以,他忘记不了我。
生死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曾是张爱玲最喜欢的句子。同样感动得我想落泪。然而,这个民国时期临水照花的奇女子,始终没有得到作为一个平凡的女子应该拥有的幸福,她在给胡兰成的情书中只寥寥八个字“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她在倾城之恋中写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最悲哀的诗句。
那么高傲而光彩照人的女子啊。可她见了他,却低到尘埃里,没有婚纱,只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但使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她懂得,如果再痴情也无法挽留,那就只能放下,最终孤独终老,客死异乡。
当所有深情的付出,都换不来一个天长地久的承诺时,要人怎能不心痛?而彼时的我,也曾经那样热切地渴望过做一个温柔似水的小女人,眉目含春,巧笑嫣然。为心爱的他煲汤做粥,嘘寒问暖。在一饭一蔬,一鼎一镬的温情中找到平淡而长久的幸福啊。
然而,一切皆是前世的梦境。
很想问问,我亲爱的他,是否终于真的找到了他年少时候就一直渴望的天长地久?
很想问问,我亲爱的他,是否依然还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怀念我们的过往?是否依然会想起当年那个傻傻的我,曾经倔强的表情和为他而落的眼泪?
手上青春还剩多少,思念还有多少煎熬,曾经轻抚长发的手,留下了时光的线条。
回不去的那段相知相许美好,都在静静的角落里安睡。抹不去的那些伤感凌乱片断,都在记忆的底层沉淀。
再见吧,亲爱的你,没有了我,你的世界但愿一切都好。曾少你的,你已在别处都得到。她会替我好好照顾你。这样才好。
我要告诉你,我的爱,我们真的要过了很久很久以后,才能够明白,自己会真正怀念的,到底是怎样的人,怎样的事。
再见吧,亲爱的你,没有了你,我的世界从此静若止水,这样也好。我本是安静的女子,该还生活以本来面目。
也许我们不会彼此遗忘,只会彼此消失,用短暂的青春,把属于我们的前世用完。
日光升起的时候,我会微笑,祝你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