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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在巷口的小吃店解决了民生问题,俞杭芷顶着暖阳在住处附近散步,周六放假日有这么好的天气,真是幸福啊!
圈起嘴,她心情舒畅地吹起了口哨。“雪花随风飘,花鹿在奔跑,圣诞老公公,驾着美丽雪橇”
四周晃晃看看,忽然,有个极不协调的画面映人她的眼帘就在她左前方不远处,一位老妇提了四大袋东西,似乎走得十分吃力,而最怪异的地方,在于那老妇打扮十分华贵,身穿金线滚边、面绣牡丹的黑色旗袍,颈边还围了条象牙白的兔毛披肩咧。
见她这么辛苦,俞杭芷马上跑上前去,含笑问道:“伯母,需要我帮忙吗?”
老妇愣了下,随即温和地笑了开。“不必了、不必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别客气。”她直接伸手,接过了两袋。
“真不好意思哎,麻烦你了。”面露歉色,老妇向她轻轻点了点头。
“不会啦!”她依然笑容灿灿。“伯母住这附近吗?”
“我是来看我小儿子的,他住在这附近。”
“伯母,你应该请他来接你的,怎么让你一个人提这么多东西?”
“不能怪他啦,他和几个哥哥今天都有公事忙,而且”笑容慈蔼,她整个人散发着暖暖的光辉。“难得今晚全家人要来他住的地方聚会,我就先过来买些做菜的材料,要不然哪,平常他—个大男人独居,冰箱里八成什么都没有。”
看她说话的神态、语气,稀松平常却又让人感受得到深挚的亲情,俞杭芷心底滑过一丝欣羡。“伯母的家庭一定很幸福!”
两人就这样边走边聊,挺开心的。
“到了到了,就是这幢大厦。”
“真巧,我也住在这里!”瞪着再熟悉不过的建筑物,俞杭芷不禁惊呼。“既然你也住在这儿,今晚一块儿来吃饭吧!”老妇提出邀请。
她的个性不算自闭,但和一大群陌生人吃饭,不是很奇怪吗?看那伯母笑得如此可亲,又不好直接拒绝,俞杭芷只有尴尬地猛笑,没回答。
一起进了电梯,俞杭芷问:“伯母到几楼?我送伯母过去。”
“十一楼,谢谢。”十一楼?心跳顿时漏了拍,突然间,有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她脑里慢慢成形,害得她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急促了起来。
眼前这位贵气的老妇人,难道会是
“就是这里了。”老妇站在其中一户的门前。
“就是这里?”赫!真应了那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怎么了吗?”老妇瞧出她的表情似有古怪。
俞杭芷干笑,完全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碰到于遥驰的母亲,一时不晓得该怎么说明她和于遥驰的关系。
“你认识阿驰?”
“呃”她迟疑了一下,最后点了头。
“既然这样,你就更不必客气啦!”于母再度提出邀请,拍拍她的肩膀。“晚上—起来吧,多个人热闹,这样很好咧。”
看来,她是没有拒绝的余地,可是总不好大剌剌地去接受招待吧,于是俞杭芷想了个折衷的法子。“伯母看这样可好我下午反正没事,不晓得伯母愿不愿意让我当助手?”
于母惊亮了眼。“你会洗莱?”
“当然!”她还会切菜、煮菜咧
“哇哇哇!了不得呀!”于母拍拍她的肩膀,用难以置信的口气赞道。“这年头会做家事的年轻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嘿嘿”俞杭芷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脑勺。
于母笑眯眯地接着说:“将来,等你长大了,一定会是个新好男人。”
等你长大了新好男人?wait、wait、wait!于遥驰的母亲究竟把她看成什么了?看来,在帮忙之前,她有必要先澄清一下她的年龄与性别。
于遥驰永远不会忘记这一眼。
熟悉的高瘦身形背对着他,腰后是围裙系带的绾结,还有万年不变的衬衫、牛仔裤和削得薄薄的短发;刀在砧板上奏出规律而急切的声响,显示她手起手落的切菜刀法十分利落
他深挚地贪看着这画面,不忍破坏“阿驰,你回来啦!”
背后有人喊他,是他亲爱的老妈;背对着他的俞杭芷则是在听到声音后,停下了手边工作,转过身来。
“怎么不出声?被吓到了吗?”于母看看俞杭芷,又将视线转向小儿子身上。“是我请小五来的。”
“老妈,你们”他的手指在两个女人之间比来划去。
“小五真是个善良的好女孩,看我一个人提了四大袋东西,就跑过来帮我拿;原本我是想邀请她来吃晚饭,没想到她竟然主动说要来帮我张罗。果然女孩子就是不一样,特别贴心哪!”
他注意到老妈越说越激动,后来,眼眶甚至泛起了水光。唉老妈素有“盼女情结”的老毛病,现在又犯了。
于遥驰见怪不怪,但俞杭芷可是被吓着了。
“伯母,你还好吧?”她连忙抽了张卫生纸递来。
于母伸手接过卫生纸,轻轻拭了拭眼,吸了吸鼻喟叹道:“唉,你爸妈真有福气,能有像你这样的好女儿。”
好女儿?她想,她爸妈一定不会这么想的
俞杭芷勉强动动唇角凑个笑。“伯母,你太客气了,我没那么好啦!”轻轻揽住于母的肩头,朝客厅的方向走了两步。“您先休息休息、看看电视吧,厨房这边剩下来的工作,我来就行了。”
“小五真好,其余的就拜托你了。”于母握住她的手,拍了拍,然后“不着痕迹地”交给于遥驰,自个儿就往客厅去了。
老妈在动什么念头,用毛细孔想也知道。睇着俞杭芷,他的眸底有无奈的好笑。
手让他揣着,于母的动作实在太明显,俞杭芷不禁酡红了脸,跟他眼对眼地吃吃笑了开来。
“哦?你就是俞杭芷啊!”当于家人全员到齐,于母便迫不及待向大家介绍她;让俞杭芷大感意外的是,除了于母和于遥驰外,其他人似乎对她的名字都不陌生。
“果然要阿驰自己找人,才会有好结果。”于母呵呵笑。
“老妈,谁知道她是不是阿驰拿来遮人耳目的?”于家老三斜睨么弟一眼,凉凉地说。“她的名字是像女孩子没错,可是,这身打扮没半点女孩子样。”
“于浩廉,你下季的新设计请自己找模特儿发表,熠星恐怕无法支援。”于遥驰不动怒,只是肃了张脸,低低冷冷地说。
“嗳,小于,你这是因私害公。”于父笑笑地打圆场。
“什么因私害公?我觉得阿驰说得对!”于母义愤填膺地瞪着老三,摆明要站在小儿子这边。“阿廉说的是什么话?实在太没礼貌了!”
俞杭芷不以为意,嘿嘿笑说:“本来就有很多人觉得我像男孩子呀,阿驰刚开始也误会过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我说这里头有问题嘛!”于浩廉顺着她的话说,洋洋得意哪。“阿驰一向讨厌女人,他能跟你处得好,多半是这个原因,你不要误会了。”
亲吻、拥抱、眼神交缠,还有一次又一次暖心的、感动的、雀跃的记忆,都只是误会?不!不是这样子的!
俞杭芷敛起笑容,眸子澄亮地直视于浩廉,不卑不亢地朗声道:“我不知道你说遮人耳目是什么意思,不过,我们的感情不必对任何人交代,我相信就够了。”
没说什么,于遥驰只是将掌心覆住她的手背,向于老三扬了抹笑。再也没有什么比两心相通更教人理直气壮的了!
场面顿时陷入岑寂,所有人的动作全都停格,直到
“呜呜呜呜呜呜”细微的抽泣声出现,然后,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明显
“呜小五小五说得太太好了!”破碎的哭音断断续续地说着,泪水一发不可收拾。
“老妈,你、你别哭了。”这下,于浩廉开始紧张了。
“呜呜呜你别说话!”于母含泪叱了句,随手拿起餐巾纸就往脸上擦去。
“我怎么会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还是生女儿好,生女儿才好鸣呜”
所有人的视线全往祸首身上扎去,好个万箭穿心哪!
“我、我、我只是我只是开玩笑嘛”老妈啊,你再不停止出产泪水、鼻水,就要换我于老三痛哭啦,不信我呜给你看!
呜呜呜!
吃完饭,连杯茶都没得喝“闲杂人等”就在于母的坚持下全部打道回府,于母的目的,自然是为两人制杂诶处的时间。
“走光了?就这样,全走光了?”她真不敢相信。
于遥驰拉她往沙发一坐。“看到了吧,在我家,老妈的眼泪比皇帝的圣旨还要灵,没人敢违抗,包括寰宇集团的总裁、幻影工作室的总监,还有dejavu首席设计师。”
“那你呢?”她知道他所说的三个“显赫人物”就是他三位哥哥。
“我才不吃那—套。”他说得坦直。“老妈这个毛病,不可能治得好。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女儿’这两个字在老妈眼中比什么都宝贝。”
看他半开玩笑说话的模样,俞杭芷却一点都笑不出来,瞅着他,心口微微泛起了疼。“你是老么,会不会会不会觉得不好受?”
怔愣在当场,于遥驰没想到她会抛出这个问题,而且一脸认真地等待答案。向来都是他严肃、她轻松,怎么现在竟然倒过来了?“于伯母这么想要一个女儿,你刚好是最小的儿子,而且”见他没说话,她以为是自己没解释清楚。“你三位哥哥的名字是礼、义、廉,你你”“小的时候,大家都知道礼、义、廉三兄弟很优秀,所以,每次我不用自我介绍,人家就知道我是四维里的老么,从阿耻、小耻、耻宝、耻哥、耻弟,反正绰号里永远都有这个字。”于遥驰双手枕在脑后,往沙发靠去。
他始终面带微笑。“今天你也看到我老妈了,没能生个女儿一直是她的遗憾,不知道该不该过去,怕老妈看到我会更伤心,久而久之也就这样了。”
眼光放得很远、很远,于遥驰似乎看到了过去的自己,那个手足无措的别扭小孩。突然,他发现身边闷不吭声的俞杭芷开始用手揉眼睛,很用力地揉。
他知道这代表她想哭,而且,泪水就快掉下来了。
“小五,别揉你的眼睛了。”抓下她的手,然后揽她人怀。“那是小时候我不懂事嘛,现在我很清楚这只是老妈的情绪,不代表她不爱我。”
“我还是替小时候的你难过呀”
“傻瓜,这些早就过去了。”轻轻在她发顶吻了下,他淡淡—笑。“小五,我第一次发现你这么容易掉眼泪。”
听他这么说,俞杭芷马上挺直了身子,出言反驳。“才没有咧!我才不会这么容易就掉眼泪了!”
深深瞅了她两秒,于遥驰柔柔缓缓地说了。“刚开始我觉得你和你的外表一样都很像男孩子,后来我发现情况不是这样,你打扮得很中性,可是心思还是有很像女孩子的地方。”
“哪有?”
“像女孩子不好吗?”她反驳速度之快,令他不解。
俞杭芷抿着唇,低着眼帘不说话。
他捏捏她的鼻子。“该不会是因为我的缘故吧?因为你听说我不喜欢女人。”
“嗟,哪有人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她轻轻笑叱。
“那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他刚才的话当然只是玩笑,这才是重点。
“因为因为我从小的愿望就是就是当个王子嘛!”
俞杭芷终于松口。
“王子?女孩子不是都想当公主?”
耸耸肩,她语气轻快地说:“我比较想当王子,可以单枪匹马闯天下,想要什么就去争取,不是等着被解救、等着接受人家给予。更何况”稍顿,她吸了口气,才继续道:“更何况我家已经有四朵花、四个公主了,不缺我一个啦!”“你习惯做中性的打扮,这是其中一个原因?”于遥驰想到了听她说过的“杂草论”;当时他没想这么多,但现在两人关系不同了,感受自然更深、更强烈。
“唔或许是吧。”沉吟许久,她终于承认了,只是,没想到答案一出口,笑容就这样随之绽了开来。
胸臆间是心疼的温柔,在那瞬间,他想倾尽所有的词汇好让俞杭芷知道,他是多么在意她、珍爱她,然而,浓浓的感情到嘴边只成了一句问:“你要当王子,那我怎么办?”
“你怎么办?”
“是啊,你别当王子吧!”他抓起她的手,轻轻晃了晃。
俞杭芷讶异地瞪大了眼,她没想过表情严肃居多的于遥驰会有现在这个模样,像极了像极了一个撒娇的孩子。
她吃惊的样子,让他肚里好笑,于是变本加厉地玩了起来。
“求求你啦,王子让我当,你来当公主。”
事到如今,她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心里感动着,可这场游戏么,不能只让他一个人玩得开心!
“不要!”她昂起下巴,嗔道。“我就是要当王子!不让给你!”
“不让我当王子?那我也不要当公主,我要变成大魔王。”他双手举起,张开五根指头,摆出要往她那儿扑去的凶狠姿势。
她摇摇手。“你比较像大恶龙啦!”
“那更好!”他马上同意。“你知道大恶龙想做什么吗?”
“我又不是大恶龙,怎么会知道你想做什么?嘿嘿嘿”看他笑得邪恶,她边陪笑脸,边开始往他的反方向移动,慢慢地、慢慢地
“大恶龙想”
“想做什么?”
“想吃了王子!”
“啊啊啊”榜罗梅尔的秋装发表会,已经进入实务排练的阶段了。
参加的模特儿全都齐聚走秀演出的场地,由格罗梅尔总公司派来的设计师监督试装;寰宇集团方面则由dejavu和熠星共同在现场协助。
“不行!感觉不对!”这是格罗梅尔的设计师第十七次说出同样的话了。
所有试装都没问题,就是最后要和任旭一同担任压轴主秀的女模特儿找不出合适人选,于遥驰甚至把处分中的monica找来试装,结果还是让格罗梅尔方面打了回票。
“你也是搞设计的,去跟他问清楚,他到底要什么感觉?”于遥驰忍住烦躁,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跟于浩廉说。
什么搞设计的?于浩廉朝他瞪了眼,对于他的用词有点感冒。“对‘玩艺术’的人来说,感觉就是只能感受直觉,没办法用言语、用文字去表达。这就叫做‘只可意会,不能言传’,懂吗?”
“不懂。”冷哼一声,于遥驰讽刺地说。“难道要像王子寻找灰姑娘那样,把全台湾的女人都招来试装?”
“阿驰,你别急嘛,待在这里静静看,总会有合适的人出现的。”于浩廉拍拍小弟的肩。这大概只有“玩艺术”的人才能了解,对凡夫俗子来说,是困难了点。
远远看着那位法国设计师对一群模特儿吆来喝去,他当然也明白这是搞设计的“专业”必须给予尊重。没想到,情况突然出现意外的变化,让他想也不想就冲上前去
“pontmercy先生,请问有什么问题吗?”他用流利的法文含笑问道,同时不着痕迹地解救了俞杭芷被扣住的手臂。
“就是她了!就是她了!她就是我要的人!”法国设计师开心地猛拍手。
“但她不是模特儿。”于遥驰微微皱眉。
“没关系,让她试装,如果合适的话,格罗梅尔不反对用新人演出。”法国设计师叽哩呱啦说得飞快,并马上指示旁边的助理。
“带她去试装。”
“哎哎哎,等等、等等!”俞杭芷从原来被人抓住的一头雾水,到现在终于有点了解状况了。“不行啦,我不是模特儿。”
“快去快去。”法国设计师挥手催促他的助理,然后转对于遥驰,又是一串噼哩啪啦的法文倾出。“熠星果然人才济济,这次选择台湾台北果然没错”
于遥驰表面笑着点头,内心却暗叹了口气。
他知道救不了小五了。
他发现,真正救不了的是他自己。
于遥驰目不转睛地看着伸展台上的人,整个人像是被电流穿过,当场怔住。
“喂!吸气、吸气、吸气!”于浩廉已经走了过来,很有义气地悄声提醒他。
吸、吐吸、吐听了于老三的话,他这才开始想起呼吸的重要性,但视线还是没法子离开。
她的样子好美!
榜罗梅尔这款裙装设计,通身是宝蓝色薄绒,剪裁简单,让线条自然呈现出布料的特质,再搭上银、紫双色混织的羊毛小外套。由俞杭芷介于成熟女人和清爽女孩间的模样来诠释,特别能突显这款设计轻盈与暖厚的协调,同时展现了格罗梅尔一项设计启发多重感觉的功力。
“唔,这衣服穿在她身上,确实很有味道。”于浩廉以他“玩艺术”的专业,对试装的俞杭芷评头论足了一番。“不过嘛”
“头发!”沉吟检视许久的法国设计师,这时忽然爆出了话,同时又作指示。“carine,去替她找顶直长的假发。”
“宾果!就是这样,没错!”于浩廉双手一拍。
看来,这个法国设计师的想法跟他很接近。嘴角微微扬笑,于浩廉终于主动上前和他攀谈,以寰宇集团旗下服饰品牌dejavu首席设计师的身份。
至于,那位好不容易才开始呼吸的熠星老板,此刻仍处在震慑之中,没法加入那场艺术对谈
包大的震慑,在后头
当俞杭芷顶了头长直假发在聚光灯下出现时,原本残存的中性感觉霎时消失,柔艳得仿佛是蓝海波光,底覆深沉又四泛晶灿,不仅法国设计师连连点头,连曾经调侃过她的于浩廉都看呆了。
“bien!fortbien!”(注:好!太好了!)
“啧啧啧难怪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于浩廉喃喃赞道,一边侧头去看于遥驰,却发现他的表情严肃得不像是惊艳,忍不住用肘端顶了顶他的胸膛。“喂!你在想什么?怎么人看起来怪怪的?”
双眼微眯,于遥驰远眺着伸展台上和设计助理交谈的俞杭芷,对他的质疑恍若未闻,始终沉默、沉默、沉默
“阿驰,你怎么了?”于浩廉锲而不舍。
于遥驰的脸部线条更加紧绷了,连周身散放的气息都逐渐严冷了
“你再不说话,以后熠星别想接到djeavu的秀。”哼哼,耍威胁?他也会。
面对三哥撂下的狠话,于遥驰仍旧不理不睬不说明,唯一的回应是背过身、大踏步往门外而去
樱唇微启,呼吸浅促得仿佛喘息,俞杭芷怔怔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竟然觉得那张脸孔像是陌生人。
当格罗梅尔的设计助理carine将她抓进更衣室,俞杭芷曾试图用破英文和比手划脚婉拒,可carine完全不理会她的哀嚎,动作迅速地帮她换上这件衣裙,并替她化了个简单的妆。接着,carine领着她走上了伸展台。这是她第一次站在夺目如阳的聚光灯底下。
在伸展台上,她看到了于遥驰猛然亮起的眼;不需要言语,他未曾稍移的灼热视线就是对她最直接的赞美,足以烧得她双颊红彤彤,浑身发烫起来。
俞杭芷心口怦怦跳,有一点点羞涩、有一点点兴奋,无意间,起初的别扭和不自在已被蒸融得干干净净了。
之后,在格罗梅尔设计师的指示下,carine带她回化妆间试戴假发。当她再度登上伸展台,俞杭芷直觉就是要去搜寻他的目光,但carine用法国腔的英文问了她一些问题,她必须全神贯注去辨识她说的每个单字,再把单字串成句子,结果还没来得及看他的反应,就被carine推回化妆间了。
没关系!待会儿就能和他碰面,到时候再问他感觉如何也不迟。
carine说她戴了假发后的造型很完美,所以,就算她没有当场捕捉到他赞美的凝睇,但于遥驰应该也是这么觉得吧!?想到这里,俞杭芷情不自禁绽开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