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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子何等精灵之人,这小动作哪能瞒得住他?但他却不做声,而是和李靖谈论武功,李靖见他用剑,也是奇怪,便问他武功进境,杨子兴致来了,道:“李大哥,我们切磋一下如何?”
李靖也是好战之人,朗声应战,两人将烤肉的刀剑交给董淑妮和素素,在隔壁屋里拆了两条桌腿,在屋中站定。
杨子微笑一声,使出“两军对垒”的起手式,真气自动运行于手臂,一股凛冽的气势自然而然的生出,李靖感受到这股气势,双目一亮,赞了一声,手臂下沉,一条桌腿斜指地面,使出“批亢捣虚”他使出这招来,杨子立时便觉自己的这招跟他略有不同,似是不如他圆熟。两人撞在一起,桌腿沉闷的交击在一起“喀嚓”一声。
同时断折,杨子和李靖均是一怔,相视一笑,李靖道:“看来我们不该用内劲。”杨子回返那间屋去,又折了另外两条桌腿出来,笑道:“那张烂桌子变成床板啦,再要折了,我们就没得用了。”
这趟虽然没再用出内劲,但两人力道不小“啪啪”作响,仍是斗得激烈纷呈,李靖心中暗暗惊讶,这些时日没见,他没想到杨子的刀法已经精炼如斯,往往更用出一些似是而非的刀招,有的很有效用,有的则是画蛇添足,两人一边比斗,一边研究新招,杨子一直觉得自己新创的三招似乎不是很有用,此番经李靖一番比划和研究,便有豁然贯通之感,李靖的“血战十式”是从战场上以血换来,仅仅十招,威力无穷,又岂是那么容易添加的。
但杨子也算是个小厨神了,一手短刀技巧浑然天成,充满想象力,两人沉浸于研究刀法中,竟是忘了肚皮空瘪。
直到二女将烤好的獐肉高高举起,游行示威般伸了过来,方才醒觉。两人完全沉浸到创造武功的境界中,飞快的填饱了肚子,又开始研习。
素素和董淑妮见他们好像中了魔似的,都是露出“他们没救了”的表情,去往隔壁那间屋轻扫了一块地,依偎着睡了,他们将刀剑擦拭干净,为了不打扰她们休息,来到外面空地上继续,杨子取出董淑妮在东平郡送的短剑来,将自己习练多年的运刀手法演练出来。
李靖又惊又喜,如获至宝,灵感如泉,将这运刀手法融入到血战十式当中,两人共同创出新的三招刀法,反复的研究和印证,一直到东方初晓,终于将这三招加入进去,并根据招式取了名字。
凭栏相望,大江东去,千里追击!杨子觉得再叫“血战十式”已经不合适,便改成血战十三式,约定若日后再创出新招式,直接往上加数字即可。
两人研究彻夜,一点儿也不觉疲累,接着继续演练血战十三式,欲将这套刀法融会贯通。天色愈发的亮了,两人演练了一阵,杨子忽然退开,凝神倾听,李靖停了下来,问道:“怎么?”
杨子“嘘”了一声,忽然皱眉,道:“有人朝我们这个方向来了,是骑马而来。”他听出来蹄声并不密集,应该不是昨晚的拓跋玉他们,杨子不敢怠慢,道:“李大哥,我们先躲一躲。”
李靖浓眉上扬,道:“躲什么!若是敌人,难道我们手中的刀剑钝了么!如果是强敌,我们躲藏又有何用?”
杨子一怔,忽然省悟过来,是啊,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把自己当作一个高手,仿佛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比自己强似的。
其实自己修炼了长生诀,又拥有一个奇怪的剑形真气储存器,还能时灵时不灵的爆发出速度超快的超必杀技,连鼎鼎有名的杨虚彦也被自己击退,还有什么好怕的?
杨子哈哈一笑,道:“看来我是时候要适应自己已经跻身于高手之列这个不争的事实了,好,就让我们看看,这送来给咱们练剑的是什么人吧!”
两人相视一笑,昂然而立,面朝脚步传来的方向。一条岔路道口,五名骑者奔腾而来,见了杨子和李靖站在路旁,也不减速,杨子和李靖知道他们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正想走开,李靖忽然道:“不如抢了他们的马!”
杨子眼前一亮,笑道:“正缺交通工具,便有人送上门来!动手罢!”他发一声喊,率先冲了出去五名骑者也不知是什么来路,居然不懂武功,被抢了马之后,仓惶逃了。
当下,李靖便聚拢马匹,四人各乘一骑,往洛口方向而去。在距离洛口仓还有三十几里路程时,他们无法再往前去,瓦岗军的哨卡盘查极严,他们担心露出破绽,于是改道前往东平郡,半日之后。
终于抵达。王通府上欢腾一片,王通一边派人去洛口通报,一边大摆筵席。秦叔宝也在王通府上等杨子的消息,见到他安然无恙的归来,喜出望外。
杨子把李靖介绍给他,两人都是当世英豪,一碗烈酒,一句兄台,便已熟络,真正的英雄豪杰,似乎会发出一种特殊的味道吧,惺惺相惜莫非就是这么来的。
王通向杨子询问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杨子一上来就把自己的真名说了出来,荥阳之事也据实相告。
当然省略了和沉落雁的那个桥段,只说是自己乘隙逃出荥阳,和李靖在押解途中救下董淑妮,而后夺马逃回东平郡。当中虚虚实实,有真有假,教人难以分辨真伪。董淑妮和素素吃喝一阵,酒力不胜,加上连日来奔波困顿,先去休息了。
席中只有王通这个主人作陪,王通乃是当世大儒,又文武兼备,口才也是一流,他似是有意笼络杨子,一直陪着饮酒,一边畅谈,时而引经据典,时而一针见血。
本来秦叔宝和李靖这两个粗豪汉子不大喜欢跟王通一个老书生喝酒,但见他口若悬河,又很有技巧的偶尔夸赞他们一句,弄得这两员猛将就算明知是他在吹捧,也只好对这糖衣炮弹笑纳了。
杨子本来开口不多,他暗中揣测着王通的意图,他交游广阔,连石青璇这样的奇女子也跟她有着一定的交情,真可谓是底蕴深厚了,杨子虽然弄不清他的真实意图,不过,这当代的大儒这么给面子,也让杨子有些受宠若惊。
想到日后就算争霸成功,也是很需要这样的人才和他的人脉威望,便也刻意的逢迎,王通的见识广博,他杨子哥也不算太差,偶尔的冒出一句现代人的先进理念,不时的将唐诗宋词拈来那么一句半句,真可谓是骚包得可以,王通本来是为了帮朋友王世充拉拢他。
但是交谈之后,对杨子的“惊世之才”又惊又喜,一点也不因为杨子的年龄而心生轻视,他们的话题逐渐的变得玄奥,天文地理,历史相术,百家学说,诗词歌赋,包罗万象,杨子虽然云里雾里的,却是始终保持着洗耳恭听的态度,偶尔插进去一句话,带动王通的谈兴,也就偏偏他那些话令得王大儒常常要思索一阵,才能体味其中妙处,王通惊为天人,愈发显得兴高采烈,一顿晚饭,从下午吃到到深夜,叫仆人撤席之后,重新再上了酒菜,兀自不肯停。
秦叔宝和李靖最初还能听得似懂非懂,到了后来,简直就是如听天书,干脆离席,两人在院中互相切磋,打得王宅“乒乒乓乓”的热闹之极。
酒过n巡,王通忽然道:“杨小兄,跟你说得痛快,我倒是忘了一件重要事情,老夫有件礼物要送给你。”
杨子谦逊的一笑,道:“能聆听通老的教诲,小子已经是三生有幸了,怎么敢厚颜收通老的礼物呢?”王通拈须笑道:“这件礼物。
其实并非老夫送的,是我一位朋友托我送给杨小兄的,你别推托,见了这礼物之后,你若不喜欢,我大可以留下笑纳,哈哈,就怕你到时候舍不得了。”
杨子一时想不出他弄的什么玄虚,只好含笑点头。王通唤来一个婢女,耳语了一句,那婢女躬身下去。
王通深深的瞧了杨子一眼,忽然叹息一声,道:“老夫自问生平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哪个年轻人能让老夫这么佩服的,杨小兄,你见识广阔,奇思妙想,初始还觉得你是在胡言乱语,哗众取宠。
但细思之下,却又包含着很深的道理,和杨小兄交谈,让老夫深感快慰,如果不是已经知道你的年龄,我真是无法相信,你小小年纪,竟是懂得这么多。可惜,可惜啊。”嗯?说得好好的,怎又可惜起来了?杨子忙问:“通老,可惜什么?”
王通拈须摇头,连连叹息,字正腔圆的道:“可惜我两个孙女都已出阁,重孙女又尚在襁褓之中,否则的话,一定要和杨小兄结个亲家。”
杨子啼笑皆非,却也从他言语中感受到此言发自肺腑,朗声一笑,道:“通老,两人相交贵在知心,又不是前朝王昭君出塞,两族和亲。”
王通连连点头,道:“贵在知心,说得好。”他站了起来,擎起桌上酒壶,竟要亲自给杨子斟酒,杨子忙阻拦道:“怎敢怎敢。”
王通左手一拂,一股强劲的内力将杨子手掌震了开去,微笑道:“你刚才也说,两人相交贵在知心,繁文缛节何须介意,我们忘年之交,就不分大小了。”
酒成一线,倾倒出来,杨子洒然一笑,不再推拒,酒满,杨子举杯道:“那小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一仰脖子,将酒喝干。
王通大摇其头,笑道:“你的喝法固然豪爽,却只适合勇夫,雅士饮酒,贵在一个品字,美酒当前,要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味其中滋味,将酒液含在口舌之中,细细的品尝,这才适合我们这种文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