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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从来都不被评为“好爬的山”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从朝天宫开始走,一路爬上一天门、二天门、三天门。
虽说每个地方都有休息的地方,但依旧把四个人累得不轻。就拿朱红玉自己来说,她觉得自己走了这么远,只有两个字能形容武当山的巍峨——“腿软”。
唯一出乎朱红玉意料的是那就是武当山的路真的很好走。
出发之前,她还以为会遇到什么危险,谁知道武当山的路竟然是平平整整的,每一个台阶都被修葺的极为整齐,真是令人震惊。
爬着爬着,斗转星移,爬着爬着,月亮东升西落。
终于,再一次迎来阴阳交回的时刻,在太阳即将升起之前,一行人一个拖一个一个带一个的,爬上了金顶。
朱红玉发誓,此生自己再也不会爬武当山,就算是别人给钱也不行!
远处的太阳缓缓升起,太阳在远方像是一个火球,缓缓的从山间升起。
四个人站在金殿之外看到这一幕壮丽的景象,驻足良久。
在武当山的巅峰看到这一幕,真的会让人一辈子难忘。
突然间,四个人的身后传来一阵钟声。
“晨钟暮鼓”,位于山巅的金殿也守着古时候的规矩。
金殿的门缓缓打开,反射着朝阳的金殿穹顶熠熠生辉。
金元景看着修筑在悬崖峭壁武当之巅的金殿,一时间感慨万千。
“都是托当今皇上的福,武当山才能在穹顶之巅修筑这样一座金殿,但咱们今天多多少少要低调一点了。”
朱红玉刚想问为什么,骤然看见这座宏伟的金殿上的牌匾写着“大岳太和宫”。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这放榜的地方竟然是太和宫,而且这一届的获胜者可是南岩宫啊。
完蛋了,朱红玉这才隐约意识到昨日为何金元景要把获胜者调成遇真宫。
很简单——为了一行人不挨揍。
“走吧,进去吧,怕什么?”
金元景故作云淡风轻的说道,朱红玉吞了一口唾液咽到肚子里面。
“那啥,琥珀。”
朱红玉叫住琥珀,没让她第一个没头没脑的跟着金元景冲进去。
“杜午,你带着琥珀在周围转转,不要进去了。”
琥珀看着朱红玉,一脸嫌弃。
“姐姐,我说……金道长有胆子做出来把太和宫退赛的决定,这都要抱着榜文进去张贴了,你……怕什么?再说了,南岩宫的答卷是我写的,我都没怕你怕什么?”
朱红玉一拍额头,琥珀能不能长点脑子!要是太和宫的人是那种讲道理的就好了,她难道没看见太和宫的人昨天是怎么霸道了吗?
首先,他们三个人是南岩宫的观众,这一条就足矣让太和宫恨的牙根痒痒;这还不算,这次在她的干预之下,南岩宫顺利成为魁首!
他们三个人一起进去,再加上一个“刚正不阿”金元景……后果可想而知!
到时候怕真是要拉下脸来联系润夜,看看能不能来武当山救人了。
“走吧!”朱琥珀见朱红玉驻足在太和宫门外迟迟不走,自己做了决断。
就在朱红玉天马行空左思右想之际,朱琥珀已经带着杜午进了太和宫,而金元景走在最前面,抱着榜文极具威仪。
太和宫大早上起来的,早已经知道昨日金元景将太和宫踢出清谈大会的事,一众人看着金元景,眼睛中的光芒都带着威胁的气息。
朱红玉默默咽了口唾沫,谨小慎微的跟在金元景的身后。
金元景走到太和宫的正殿之前……
金元景默默展开了榜文……
金元景熟练的将榜文悬挂起来……
金元景很有气势的将榜文念出来……
直到太和宫一众人围了上来,四个人做贼心虚的从太和宫疯狂跑出去,这才逃过了太和宫的围追堵截。否则怕是真要被太和宫的吃瓜群众打个半死。
一路狂奔,一路飞驰,这四个人所形成的团体,集体的速度达到了巅峰。他们用自己平生所最快的速度到达了朝天宫,朱红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跑的这么快。
当然,最令人开心的还是,四个人气喘吁吁的笑了出来,虽然这笑容是真的有点惨,不过倒真的有点劫后余生的味道。
温和的朝阳洒在几个人身上,金殿虽好但也凄冷,高处不胜寒。在朝天宫这里窥武当山全貌,倒也自在。
“红玉,琥珀。”金元景笑得很是开怀,“走了,我去收拾东西了,可否到榔梅祠稍等片刻?”
朱红玉心想,这八百里武当之大,怕是只有榔梅祠能稍稍容他们安息片刻。
他们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就这样,一行人在朝天宫收拾了一下住宿的东西,出了朝天宫的门,而后几个人沿着原路返回了榔梅祠。
待一行人沿着原路走到榔梅祠,找见那毫不起眼的楼梯进入榔梅祠内。
出乎朱红玉的意料,这大清早的太阳刚刚升起,就算是住在山顶的太和宫也只有几个人在外洒扫,但是榔梅祠内却是决然不同的一幅场景了。
榔梅祠内老老少少不足十人,摆着凳子坐在外面,一致朝向门外,这样子当然这应该是等着金元景到来。
榔梅祠的住持看着金元景,目光凌厉。他对金元景身后的人均是一扫而过。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金元景,卷子都判完了?”
金元景将道袍一拽,将褶子拉平,很是恭敬的走上前去,在众人直接“啪”一声儿跪下了。
“回住持、管事、各司,道末把卷子判完了,魁首定为南岩宫。”
当金元景说出魁首时,朱红玉的心头一紧。她不知道这个魁首意味着什么,金元景到底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被责难。
为首的皓首老翁缓缓走到金元景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站起来。
金元景缓缓站起来,但依旧很是恭敬的侍立在一旁。
“卷子我们已经抄录了,你做的很好。”
朱红玉在一旁看得仔细,那老翁的眼睛中显露着极为狡黠的目光。
“能为榔梅祠增光,是我的福报,谢住持恩典。”
老翁一下制止了金元景的说辞,缓缓的摇了摇头。
“可是金元景啊,你虽然给我们榔梅祠增光,但是武当山怕是不能容你。哎……九宫的势力太大了,我们难以抗衡。”
金元景早就听出了此中的弦外之音,他知道自这一刻开始武当便与他没有关系了。
“是,弟子今日离开武当,前往他地云游。”
老翁看着金元景,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一世这位老翁见过太多大场面,榔梅祠本应该一致对外,而如今只能效法世俗,与人斗争,很是恶心。
“小金,不用这么快,明天早上再说吧?”
金元景叹了口气,对着老翁眼神极为诚恳。
“住持,在这次题目定下之后,您让我去判卷之时,我的路只有光荣离开或者被榔梅祠唾骂离开两条路。如今发生的一切我早已经想到了,其实前几天,东西已经收拾好了。请住持允我离开。”
老翁很快收起自己和蔼的目光,伪善的脾气。对于金元景的理性,他感到愤怒异常。
“年轻人,过惠易折。小心为上啊。”
说完,老翁像是警告一般再一次拍了拍金元景的肩膀,气氛一下子变得冰冷诡异起来。
一个好好的榔梅祠染上了别样的颜色,令人恐惧。
寒风吹过,飒飒作响。吹落枯叶。
榔梅祠众人走的走,散的散。金元景回来上报只是一个流程,一个每年举行的仪式。如今他汇报完了就是一枚弃子。
朱红玉旁观完这一切,这里的安涛让她感觉到恶心。
很难想象如果润夜从小生长在这样一个环境中是否会成为一个精于算计、比世俗还世俗的凡人?
金元景面带忧虑的走到朱红玉面前,心虚的问道:“情况就是这样了,我大抵是被赶出来了。不知道能不能和您一起……”
朱红玉听着这话简直想打人,一打金元景太生分,二大榔梅祠太奸诈。
做了一个套让金元景掉入陷阱,若不是金元景聪明,不定他们现在还在偷着笑呢。
“不要说‘您’,这也太生分了。我既然说带你走,还有反悔的道理?”
朱红玉看着金元景,还是如以往那样明媚的笑容。
金元景一下子放下了自己悬着的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再一次他确认道:“怎么,你作为小小的善信,不惧怕和一个逐出武当的人在一起?有些问题我今日一定要和你问清除。免得半路把我撂下。”
朱红玉看着金元景,一点也没有闺中女子的含蓄,那目光真是直勾勾的很是撩人。
含蓄是什么?
含蓄早被朱红玉一文钱一斤卖掉了。
“谁告诉你我来武当山玩就一定是善信,偏偏我是个什么都不信的。只愿听你说罢了。”
金元景讶异的看着朱红玉,过了几秒他迅速的用手捂住朱红玉的嘴,两个人互相看着愣了。
“不要胡说,这里是武当山!这里是榔梅祠!小心被神仙高真听到。”
朱红玉忙将金元景的手打下去,两个人看着彼此,一时间更是尴尬了。
金元景又是道歉:“道末、道末失礼了,抱歉……”
“没事,小道士。”朱红玉露出狡黠的笑容,“就算是在桃花村,如今刚刚敕封的紫袍道士座下,我也敢这样说。”
金元景又一次被朱红玉的话给震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