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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玉坐在桌子后面等着金元景叨叨完,然后就可以愉快的开始阅卷了。
很快,金元景完成了阅卷之前的必要步骤,将考卷一一取下,放在朱红玉坐的桌子前。
朱红玉注意到从念诵经文开始,殿内就没有人了。
是的,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这真的很难不想歪。
“嗯……红玉,这么晚了,剩下的工作留给我就行,如你所见这就是密坛。清谈大会结束之后连夜阅卷,之后再写一个榜文公布出来。”
朱红玉盘算着,到明天早上辰时,足足有六个时辰。
六个时辰看四份卷子,然后再写一份榜文绝对是绰绰有余,当然公布成绩时要爬到金顶上去,这可是十分考验耐力的。
“每年都是一个人阅卷吗?这样不会引起争议?”
朱红玉拿起一份卷子来,见是紫霄宫的。
啊,紫霄宫,朱红玉很清楚就是今天第一个发言的宫观,捧太和宫臭脚的第一人。
朱红玉趁着烛光看了看卷子,先是援引了四大段经文,然后就是说关于榔梅的故事十分荒唐云云,是偏信不是正信。
好了,这份卷子直接烧了吧,完全没有看的价值了。
金元景看朱红玉将一份卷子摔到一旁,忙放下遇真宫的卷子将朱红玉撂下的卷子拿起来。
“怎么,这份卷子你不喜欢?”
朱红玉点点头,用手指出“紫霄宫”三个字来。
金元景看到这几个字,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紫霄宫和太和宫之间的关系一向紧密,如今太和宫要动榔梅祠,紫霄宫能写出这样的答卷来不足为奇。你也不能说什么都不看,就把卷子撂在一边。”
说着,金元景开始看紫霄宫的卷子,言辞很激烈,除却经文的内容都是很尖锐的骂声。
他看着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悦,反而是津津有味。
“哎,好看啊?你看的这么有味道?”
金元景兴奋的点了点头,道:“其实榔梅祠也应该被
这样骂一骂,不能总是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要不然那成什么了。”
朱红玉无奈的站起身来,烛火越来越暗淡,她找来蜡烛给即将烧尽的残烛续上了,一下子屋内亮堂了不少。
再走到朱红玉的桌子前时,金元景已经开始磨朱砂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金元景将一卷长长的卷轴打开平铺在桌子上,看上去就知道是要写榜文的样子。
这种榜文的长卷轴朱红玉曾见润夜用过,当时乔迁宴时,他们家就挂了榜文。不过那榜文不是润夜写的,貌似是鏊子村的道士写的。
“卷子你看完了?”
金元景点了点头,而后将朱砂墨锭放在砚台旁边。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都是一些常识性的见解,笔力不见得深。只是南岩宫的至情至性一点,很是掏心掏肺呐。让我唯有敬重。”
朱红玉兴奋的看着金元景,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堆在一旁已经失去其价值的答卷。
“这样说你觉得南岩宫写的最好?”
金元景摇了摇头,道:“我觉得遇真宫和朝天宫都不错。后来斟酌了一下选择了遇真宫。”
朱红玉讶异的看着金元景,这一切都出乎她的意料。
在妹妹进去给杨玄灵写总结的时候,她曾经给杨玄灵和朱琥珀提过醒。
以她对九宫的观察,知道这些人的水平也就一般,难以出什么有文采的作品。
想要获胜必须要掏心掏肺,卖惨装惨的。
她料定金元景肯定会选这样一篇文章作为获胜者,今年的魁首一定是南岩宫。但真是万万没想到,金元景竟然选择了遇真宫作为魁首,这真是……朱红玉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为什么?南岩宫至情至性给你掏心窝子,难道这样不好?”
金元景摇摇头,他看着朱红玉急躁不耐烦的样子心里百感交集。
“嗯……我的确不喜欢这种行文风格,修道之人应该断情绝欲是真,所以这种太过以感情用事的文章不符合一个道士的风范,我就自然而然排除在外了。”
朱红玉嘟起嘴来,拿起一旁遇真宫的卷子。从上到下看完,竟然没有一处不是引用经典的。
这真是……一点私人感情都没有,甚至不知道这篇文章的主旨是什么,这种文章又有什么意义,凭什么要成为魁首呢?
“天呐,我以为榔梅祠选了你对这场比赛进行评判,最后的结局竟然是……你选了和前辈一模一样的文章成为魁首。哎……服了。”
金元景表情复杂的看着朱红玉,进而将笔放下。榜文他刚刚写好了抬头,后面的内容尚未动笔。
“其实……红玉,你也是这次密坛的评审人,你觉得南岩宫的文章最好吗?”
朱红玉点了点头,她是南岩宫的嘉宾,她也是亲口告诉南岩宫的主持要这样写文章。如果最后南岩宫的文章并没有成为魁首,杨玄灵还不打死她……
“这还用问,我当然是觉得南岩宫好,否则我何必要在这里反驳你的意见呢?”
金元景看着朱红玉,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朱红玉时笑容总之不自觉的从嘴角流露出。这真是失仪啊。
“红玉,我觉得……咱们把魁首改成南岩宫吧?”
朱红玉再一次疑惑的看着金元景,用极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这……这不太好吧,毕竟你都决定了。我也是个清谈的门外汉,若轮起来自己的学识,连妹妹都不如。我信口胡说的东西你没有必要当真。”
金元景重新拿起沾满朱砂的笔,用稳健的笔触在长卷轴上书写着什么,朱红玉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入迷。就在金元景写下“南岩宫”三个字时,朱红玉猛然惊醒。
“金道长,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写南岩宫。”
金元景云淡风轻的说:“很简单,因为你喜欢。我能做的只有这些,更多的也做不到。”
这……朱红玉紧紧皱着眉头,是的她达成了目标,但是也陷入到深深的尴尬之中。
“不……这样不对。”
朱红玉翻箱倒柜开始找新的卷轴,想让金元景改正这个错误。
她方才只是抱怨,如果金元景真的有理有据的选定了遇真宫,她也不想改变这个结果。只是发发牢骚这么简单的事情,这金元景为何又要当真?
“金道长。这里有一个新的卷轴,你再写一份吧。”
说着朱红玉就把新的卷轴抬到了金元景面前,金元景却微微一笑将卷轴推走了。
“红玉,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咱们写完榜文还要去金顶,否则就会误了时辰。这才是咱们所担待不起的罪责。”
说着,金元景将剩下的内容写完,附带着将南岩宫的文章放在香案上,将其余的宫殿的文章一下子丢人香炉中去。
金黄色的火苗疯狂的吞噬着上等宣纸,一下子三个宫观所形成的清谈总结化为飞灰。
朱红玉愣愣的看着化为飞灰的纸张,这个时候再谈挽回,一切都成了妄言。
“你还看着干什么?”
金元景拿着写好的榜文已经卷成一卷,这一卷榜文打在朱红玉的肩膀上,一下子打醒了朱红玉。
“然后、然后呢?”
朱红玉的话语结结巴巴的,一下子竟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金元景见朱红玉这样,还是那一副温暖的和煦的笑容。
“走了,咱们要上山张榜。到了辰时这榜文要在金顶贴出来。现在就要出发。”
朱红玉对金顶的位置并没有一个详细的概念,但听到现在就要出发简直头大,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夜爬,危险性大不说,这还是古代!她可没有登上山顶看日出的勇气。
“怎么,不敢?哦……也是,这样吧,你把杜午和舍妹叫起来,一起走可好?”
“这……您不觉得不安全吗?”
“安全,我八百里武当绝对安全。”
朱红玉被金元景劝的没有脾气,只能硬着头皮去客堂叫睡下没多久的杜午和朱琥珀。杜午一个下人自然没有什么不情愿或不开心的,琥珀真是从床上挣扎了许久,最后终于愿意从安乐窝爬了起来,收拾整齐又花费了一些时间。
这一晚月色如水,八百里武当一片静谧。
金元景拿着榜文朝着朝天宫的正门走去,朱红玉仿佛看见门口有人守着,果然不错!
原来清谈大会当晚值夜之人会一直守在大门口,等待榔梅祠最终决断。
朝天宫会让巡堂打着灯笼和榜文一起上金顶,在日出之时将最后的结果公布于金顶之上。
而今天情况有些特别,金元景身后跟着三个人。
巡夜走上前去,验明金元景的正身,连连恭维道:“金道长,判卷到这么晚真是辛苦。”
“不辛苦,都是应该为武当做得,结果已经呈在香案上,从明日起叫朝天宫的人进行抄写。”
巡夜连连答应,不敢有丝毫亵慢。
“对了,今天人也多,你们把灯笼他们吧,你们就不用去了。”
巡夜正愁苦大晚上上山是个苦差事,听到金元景这样一说开心的险些跳起来。
“是,还是您思虑周全!来人,点灯笼。”
朱红玉双手接过朝天宫的灯笼,杜午很是细心的走在了众人前面。今天他还是一个引路之人。
“告辞。”
金元景云淡风轻说完这两个字,带着三个人就出了朝天宫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