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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的决心却在几个小时后逐渐动摇,桑德斯和几个年轻人组成的救援队不断试着将绳索抛到断桥给夏绿蒂,但强风却把众人的惊叹和在呃然声中将绳索落入河中。而据当地的印度人说,要绕到对面的山谷至少要一天的时间,夏末充沛的雨水中又使得急流根本无法渡过。
众人不断失望,有些女人已经开始哭出来了。
又是一阵落石,援救夏绿蒂希望越来越渺茫。
“现在只有这样了!”桑德斯眯紧眼睛告诉救援队的其他成员。
“让我试试看能不能骑马跳到夏绿蒂那边,这种距离应该可以跳过去的!”
“不行!你的马太重了!那种摇摇欲坠的的断桥恐怕经不起这种撞击!”有人出声反对。“对呀!这种行为大冒险了!”
“那让我试试看,好不好?”如意的头从人群中攒了出来。“我和我的牡马加起来的重量应该不会太重!”
“你走开!桑德斯的表情严厉,我们正在商议救援事,这里没有你可以插手的。”
如意脸顿时涨红,她立刻头也不回的跑开,桑德斯居然敢这样看不起她,她一定要让他刮目相看,一定要的。
主意既然打定了!她飞快的跳上那匹粟色的牡马,一边大喊笔直的朝断桥冲去,她只来得及看到桑德斯阳光下苍白的脸色,就已经稳稳的落在桥的另一侧。
狂热的欢呼像落雷般响遍整个山谷。
贝丝奶奶低头拭泪,肯恩把手都拍红了,除了盛怒的桑德斯,几乎每个人都陷入狂喜、激动的情绪中。
断桥那侧的木头发出吱吱的松动声,很明显的,因这次跳跃的冲动,桥已经开始不稳。
“加油啊!”“快过来!断桥要垮了!”
开始有人大声喊道。
如意把夏绿蒂扶上马,正在松动的木桥已经没有办法承受牡马跳跃前的助跑,怎么办呢?看样子它只能就地跳跃,如意咬下唇,木桥又是一狂猛的摇动,不管了!她的运气应该不会这样坏吧!如意咬紧牙开始策马跳跃。
当牡马在空中挣扎着往下坠时,如意就知道这回赌输了,她当机立断的把夏绿蒂往岸抛去,自己则跟着牡马一起坠入河中。
河水非常急,一直到现在如意才想到自己根本不会游水,老天,就有她这种白痴,她终于知道阿玛为什么总是骂她莽撞没有大脑了。
她在冰冷的河水中浮浮沉沉,灌了不知多少口的水,晕眩、痛苦和黑暗同时向她袭来,她就要死了吗?她就要和亲娘在一起了吗?不!不!她还不想死,不只是为了如心,还为了自己,不远前方似乎正有个神奇美丽的事物等着她,桑德斯。
在她缓缓往下沉时,她的心浮现的是桑德斯奇异蓝眸,老天啊!她在心中默默祈祷着,让我再见他一面,只要一面就好了如意在草味和水味中醒来,桑德斯正侧着身,蓝眸眯紧,及肩的金发凌乱而潮湿,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正敞着胸怀,那古铜色的肌肤让如意的心抨抨的跳着。
“你的上衣呢?”如意红着脸问道!
桑德斯惊讶的转向她“在你身上呀!”他一面说一面帮她拔开潮湿的头发,明显的松口气“你的衣服浸不少水重得不得了,为了救你,我把它扯掉了,我想你是情愿我光着身子,也不愿自己光身吧?”
如意惊讶的看着自己,她正穿着他的襟衫,潮湿、微皱的襟衫。
“为什么?”她觉得头疼极了。“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不明白呢?”
桑德斯担忧的望着她。“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如意尝试着回想。夏绿蒂、桑德斯和下坠的牡马。她猛然坐了起来。“我掉到急流中,好痛苦、不能呼吸,我死了吗?”
“没有!”桑德斯把她按回铺着柔软的临时铺床。“可是差一点,好几次我快捉住你时,你又被河水冲走,我拼命往前游,直到我促住了你的手,我才安心,这距离可是我这辈子游过最长的!”
“那个时候我以为我大概死定了!”如意轻咬着下唇,身体开始不自觉的颤抖着。
“我好害怕,我想呼救,可是水不断的灌进我嘴里,我不能呼吸,我觉得好害怕、好害怕”
桑德斯突然拥她入怀,温柔的轻摇着她。“别再想,都过去了!”
“不!”如意把脸埋进他的胸膛。“我以为我够勇敢的,我们家没有男孩,所以我发誓要比任何人都勇敢、坚强,我要呵护所有的人,可是那时我好害”如意颤抖着“老天,我居然害怕了!”
桑德斯觉得心中一痛,他紧紧的拥住她,他想她在龙门旅馆时独自面对两个醉汉的强自坚定,想到她在加尔各答平息一场暴动的勇气,年轻的她是这么努力的要让自己变得勇敢、坚强,而这让他觉得心疼,让他不由自主的想保护这个女孩“我觉得你勇敢极了,你救了夏绿蒂不是吗?没有勇气的人是不会做出这件事的!”
他低声告诉她。
“可是”如意听他有力的心跳。“我害怕了,阿玛说过见任何事都不能害怕,要勇敢才能无畏。”
“可是没有人能在任何时刻都能表现得坚强而勇敢。”桑德斯用手托住她的脸庞,直视她的眼中。“我们总会面对到一些让人害怕的事。”
“你也会这样吗?”
“当然!桑德斯点头说道,忍不住想到当他看到如意和牡马坠入河中时,他心中却恐惧和惊慌,那个时候他才真正确认这个女孩在他心中的是多么重要。
“真的?”她的颤抖渐渐消失“你也会害怕呀?”
他眼中浮起淡淡的笑意。“喔!是的,不止一次。”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如意困惑的望着他。“为什么你要帮我圆谎?为什么你要不顾一切危险的救我?”
因为我爱你。
因为我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
可是他不会让如意知道他的心情,蓝雅给他的伤害还在心口,在他让如意爱上他之前,他绝不会告诉她的。
“见义勇为吧!”他涩涩的说。
如意别开视线,一种莫名的失落攫了她,她究竟希望桑德斯告诉她什么呢?她希望他告诉什么呢?如意苦笑,她是多么愚蠢,竟然以为桑德斯会在乎她。是的!只是见义勇为,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他!那么多人里,为什么只有他奋不顾身的跳下水来救她呢?发现自己的手还攀在桑德斯的身上,她像烫到般把手缩回,后退。“抱歉!我不该这样的”
桑德斯伸手按住了她的唇。“不要道歉,”他柔声说道:“现在,躺回去休息,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吃的,救援队至少要一天后才能到达。”
“我可以帮你的!”如意急切他说着。“我在北京狩猎过”“我相信你曾参加过狩猎。”桑德斯打断她。“但这里除了我们外,恐怕不会有会跑的动物,所以只能委屈你吃这些野生浆果。”
“可是你是”
桑德斯挑眉道:“是什么?”
“他们说你是个伯爵。”如意想了一下“而且还是个贵族的”桑德斯大笑的打断她。“所以你觉得我一定和那些绔纨子弟一样养尊处优,是吗?”
如意被猜中了心事,脸涨得通红。“我无意冒犯你,可是——”“你忘了一点。”桑德斯站起身来。“我不但是亚尔贝玛家族的继承人,而且也是个优秀的军人,我向我保证我绝不像你想的那样养尊处优,我经过比我们眼前的处境更糟的一百倍的事。”
“可是”
“不。”桑德斯转过身去。“这一次让我来提供食物吧!”
如意发现自己不合礼仪的注视着桑德斯后背紧崩的肌肉,然后她楞住了,第一次她注意到他背部的疤。
她看过那样的疤,正中是圆形的,外面稍灰。枪伤。他望上一处,靠脊椎的地方两处,腰际一处。
桑德斯被人从后冷血的射杀过?!
她的惊喘失声使桑德斯转过身来。“怎么了?”
“你的背”
桑德斯涩涩的说道:“就像我告诉你的,我并不是在鲜花和牛奶间长大的。”然后他快速、无声的消失在丛林间。
如意楞楞的坐在原地,她的视线是一直停在桑德斯渐行远的身影上。一种奇异的感觉浮上心头,桑德斯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她发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他,初见面时。她觉得他是好看得出奇却爱多管闲事的洋鬼子,在船上时她又为他对蓝雅的深情感到心疼,然后在加尔各答他又变成了世家显赫、教养良好的一个强健有力,比她所认识的男人都更加优雅的桑德斯。这个桑德斯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她,这个桑德斯在优雅的外表下却有着残酷的几乎致命的伤痕。
她不知道自己比较喜欢哪个桑德斯,他对他的感觉是这样的复杂,从小她就告诉自己要坚强、要独立,她必须保护如心,可是刚刚当桑德斯用手臂环住她时,她突然觉得安心,在这漫长而边际的路上,如果能有双强壮的臂膀在旁抚持,是多么的好这个想法让她心一震,他怎么可以软弱至此呢?这一点也不像她,好像只要一碰到桑德斯她就一点也不像自己。
冰凉的夜风拂过她的脸颊,河岸上添了几分凉意,如意更偎近了桑德斯升起的那把火,她一定是喝了大多的水才会变得这样软弱,才会变得这样不堪一击,等她恢复了体力,她一定会坚强起来。
可是她无法了解的是,她一点也不想再像以前那样强自坚强,在桑德斯的身旁她感到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好像从此以后,她不必再孤军奋战,从此以后,不论忧欢痛苦,都会有双强壮的手紧紧的握住她“你的嘴上还有野莓汁”桑德斯的手指轻轻的从她的唇上拂过。
如意打掉他的手,恶作剧的拿着野草莓往他的脸上涂去。“你的脸上现在也有了!”
桑德斯微笑的拭去紫红色的汁液“还能恶作剧,看来你的精神已经恢复差不多了!”
如意点点头。“对我来说,这点惊吓还算不了什么,我一直都是很坚强的,阿玛非常以我为荣。”
桑德斯深思的望着,她隔火坐着,如意显得脆弱却又坚强,柔情再次淹没了他,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吗,在故作坚强的外表下,她其实有着极其敏感而脆弱的心。
“你在生我的气吗?”如意期期艾艾的问道,这时她像极了受到伤害的孩子。“我只不过想开个玩笑。”
“不!”桑德斯的眉头舒开“我没有生你的气。”
“那你到底在想什么呢?为什么看起来那样吓人?”
“我在想怎样才能使你不受到任何伤害。”
“没事的,真的!”他朝她微笑。“你为什么不躺下来休息?明天我们说不定要走很远的山路呢!”
如意顺从的躺的草叶堆上“你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枪伤呢?”
她忍不住问道。
桑德斯凝视着火光。“我十六岁那一年,和安德鲁同到美洲游历。”“安德鲁是谁?”
“我的哥哥,”桑德斯继续说,眼神因记忆而变得深沉。“在亚利桑那年,我们遇上了群劫匪在抢劫银行,我自作主张的加入枪战,我射杀了他们的首领,和安德鲁准备离开亚历桑的前一天,那些余党冲进了旅馆,在后面朝我和安德鲁狂乱的扫射,安德鲁死了,而我却活了下来,我活了来了,夺走了曾属于安德鲁的一切”桑德斯苍凉的笑了一下。
“有好几年,我一直疯狂的逃避,我甚至选择从军,我接受最危险的任务”如意缓坐起来,伸手盖住他的手。“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她真挚的望着他。“我们中国人相信命运,生死有命,一切都是注定的,逃也逃不了,既然你活着,你就必须连安德鲁那份一起活。”
桑德斯望着映在如意眼中的火陷,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中国女孩给了他一种安定的力量,他不再悲伤、不再自责,不过他仍然觉得困惑,为什么他会把这埋在他心中多年的伤口告诉她呢?他从不曾对任何人提及安德鲁,但面对如意,他却毫无顾忌的倾吐。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把如意拉进他的怀里。”现在开始,我相信命运了,我相信那让你们相信的命运了。
当他开始轻柔的吻着她时,如意知道她应该抗拒,她的脑中有个声音告诉她她不应该身着薄缕的躺在桑德斯的怀中,她不应该任他这样吻她,可是这是桑德斯,他温暖的气息拂过她的肌肤,她觉得安全而温暖。
接下来发生的是这样的自然,如意一点也不想抗拒他,在这个没有月光的夜,她就这样把自己交给了桑德斯。
“醒来,如意。”桑德斯蹲在她身旁,拉着她坐起来。他拉着她的手,套上袖子,然后迅速帮她扣上钮扣。“快点!救援队的人可能就快到了!”
望着如意酡红的脸,他突然感到一阵罪恶感涌上来,昨天发生的事完全不在他的预料中,但他居然这样的对待!他憎恶着自己。
他不安的神色让如意的睡意全都在瞬间退去。“怎么了?”她不安的问道,怎么办?
桑德斯是不是讨厌她了?他一定认为她是一个不守礼教的女孩,在中国,这样的女孩是会被社会唾弃、耻笑的。
桑德斯望着她,神色显得有些犹豫。“我不是故意让这事发生的,请你务必相信这一点。”
原来这么快就想撇清关系,他不是故意的,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如意觉得自己的心似乎正被扯得支离破碎,她无声的点头,眼睛连抬也不抬一下。
“如果有什么后果的话,你一定要让我知道!”他紧张的加上一句。
“后果?”
“你不会不知道我俩的事是会有孩子的吧?”
如意羞红了脸,她觉得羞愧极了。
“如果有什么后果,你一定要让我知道。”
他的话让她觉得他俩只是在开乏味无聊的玩笑,而不是缱绻度春宵。她抬起头来看他,怒火在她眼中燃烧。“我们不会有孩子的,我不会有你的孩子的。”
这些话当头砸下,让桑德斯觉得怒不可抑。她居然不愿意有她的孩子,而他这样细心的为她设想、怕她难堪。“是吗?我还以为你昨天喜欢我呢!”
“你”如意的脸通红转为惨白,他怎么能这样说她?!但她甚至无从否认,因为爱他,她毫无犹豫的投入他的怀抱,她爱他,但他却因为不守礼教的行为而轻视她。“我是被诱惑的!”她哑着嗓子说道。
“自愿被诱惑的!”桑德斯冷冷的说道,老天!他不是故意要让如意羞愧,但她不要他的孩子的心态还是刺伤了他,而他自己缺乏理智和自控制力的行为也使得怒焰更为高涨。
“上尉,是你吗?”
草丛的另一边呼喊和杂乱声打断了他们之间沉默。
“是的!我们在这里。”桑德斯回应道。
“找到了!”喝彩声回荡在山野中。
不到几分钟就有一大群人涌过来。
“对不起!能不能借我一件斗蓬。”在他们过来之前,桑德斯就快步的走过来用身体挡住她,并朝人群开口问道。
如意的脸一片火烫,她居然忘了自己只穿着桑德斯的衬衫,而没有注意这件居然是桑德斯。
有人脱下了外套交给他,他迅速的替她穿上。“我们要回去了。”他告诉她。
如意点头。那一路上他们不曾再交谈,他们就这样不言不语的走完全程。
在那之后的几天,全加尔各答所有焦点几乎都集中在桑德斯和如意的身上。谁也想不到一场争夫为目的的霸占野赛马竟然会发展成这样,报上的社交版不断的称如意的勇气和胆识,却也同样的用大篇幅的版面报道了桑德斯英雄救美的事迹,还有位记者这样写着。
桑德斯费恩上尉,这位现任的圣约翰伯爵,简直重现了亚瑟王朝的骑士精神,他让人想到那位伟大的圆桌武士蓝斯洛雪片般的邀请函不断的涌来,托报纸报道的福,来提供找寻如心资料的人也多过江中鱼,其中被最多的人提及的一条是——如心被绑架到印度边境一个叫衣坡的小藩国,很多人(从英国绅士到印度的小贩都有)信誓旦旦的说——
曾看见一支衣坡皇室成员的部队里带一个中国女孩。
终于有了如心的下落,如意开心极了,可是每当一想到自己做的嗅事,但如意的一颗心却沉沉落下,在她堕落的后果揭晓后,她是如此清晰的记得,桑德斯曾用怎样温柔的眼神注视着她,虽然这和他后来的残酷产生矛盾。
“如意!你又动了!”坐在床上的夏绿蒂喊道:“你再把下巴抬高一些!对!就这样!”
夏绿蒂因为右腿骨折,医生要她躺在床上养伤,不过对成天活蹦乱跳的她而言,简直是一种折磨,虽然肯恩一有休假就来陪她。
对了!夏绿蒂和肯恩是在病床上变成一对了!而且进展得火速,夏绿蒂骄横的个性改了很多,肯恩对躺在床上的她简直是无微不至。
不过他的休假有限,所以在大半时间,据说夏绿蒂还是无聊得发慌,所以贝丝奶奶就建议她给如意画张画像,据说这是夏绿蒂最厉害的才艺。
在这活动开始时,两个女孩还尴尬得不知道要如何说话。虽然如意救了夏绿蒂一命,可是在夏绿蒂的心中还是很难将她当成恩人看。她总是下意识的想把如意画成她印象中那种缩缩的东方女孩,可是就在夏绿蒂撕了第五张画稿后,她才向自己的偏见投降。
她是真心的喜欢如意,即使在英国,她也不曾负了过比她更特殊的女孩,她喜欢如意的坦率、不造作和几乎可以和她媲美的骄傲,而如意的外貌更是让她吃惊,很少看见这么美丽的中国少女,尤其是穿着白衣的如意更是有种出格的飘逸和灵秀,夏绿蒂把这张画当成是自己的一项挑战。
“为什么你最近一直叹气?”夏绿蒂看看画布再看看如意。“这一点也不像你,你和桑德斯表哥到底是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吗?”
“当然没有!
“那为什么你们两个最近都无精打采的?”夏绿蒂低下头去调颜料。“我真不明白最近大家都怎么了?
连蓝斯哥这种花里来花里去的花蝴蝶,都被人甩了!”
“蓝斯?你那个万入迷哥哥?”如意惊道,住在居沃斯的府邸想不听这个居沃斯公爵所到之处都会造成女人的震动,但他显然是抱定独生主义,贝丝奶奶说她就是被他气得避居印度。
“我没告诉你吗?”夏绿蒂看了如意一眼,开始涂抹颜色。“蓝斯哥前阵了来封信,告诉我和奶奶他要结婚了,但昨天又急急派个人差信来,告诉我们他的新娘跑了,他可能过阵子才能来印度,因为他要去追新娘子。”夏绿蒂叹口气。
“大概是三头六臂的吧!不然哪能捉住你哥哥的心!”如意恶作剧的伸伸舌头。
“我想也是!”夏绿蒂一脸严肃的同意,然后两个女孩全都爆笑出来。
“不谈蓝斯了!”夏绿蒂躺在床上,揉笑得发疼的肚子。“说真的,你和桑德斯一定有什么事,你没有告诉我。”
“我说过了,我和桑德斯之间一点事也没有。”
“那桑德斯为什么会接受总督府的派调,去做都东印度公司和瓜衣坡的谈判使节呢?”
“什么?”
夏绿蒂困惑的望着她。“他没有告诉你吗?肯恩说他这几天便要出发,他今天就是来向奶奶辞行的!”
“我不知道”如意咬住下唇,她什么也不知道,她还以为桑德斯今天来是例行地探望。爪衣坡?那不是如心被绑架的地方!老天!桑德斯知不知道那里很乱?她从报纸上知道那个小藩国对英国人非常不友善他一定是对她有所歉疚,所以希望补偿她,她比谁都明白桑德斯强烈的责任感,可是她不要这个!她不要他置身险境!”
“你赶快下去!”夏绿蒂提醒她。“说不定桑德斯没有走呢!”
如意点头,急急拉着裙子,朝楼下厅跑去。
桑德斯是在她跑下旋转的那刻发现她的,他温柔的想到,一身白衣犹如不食不人间烟火的天女,在如意拼命的避开他后,再看见她的感觉是这样的好。
他很后悔那天被怒气冲昏了头,说出那么多不能原谅的话,他不敢奢望她会原谅他,但他至少可以为她做些什么,而找寻如心似乎是他送她最好的礼物,他想用这来贿赂她,让她永远留在他的身旁。
孩子。
他想到她的女孩。不管她是不是有意的莽撞、任性,他都会不管,一切的溺爱她。
老天!他又在幻想了!
他叹气,朝如意说道:“你有什么事吗?”
“你真的要去瓜衣坡?”如意气吁吁的问他,午后的阳光就在这时落在桑德斯闪耀的金发上,如意忍不住想着穿红色镶金制服的他,实在是她曾见过最好看的男子,何况他还曾不顾生命危险的救她,有种不知名的柔情在她的心中泛开,现在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拼命的避开他,因为不管他们之间发生多么不愉快的事,只要看见他,她就会心软,只要他对她微笑,她就会不顾一切的奔向他。
她躲闪他,是害伯自己的心情,她不习惯这样的自己,她的骄傲,她的自尊在遇见他的刹那,就全盘皆输,如意苦笑,原来爱上一个人的感觉竟然是这样!
她还没有原谅他吗?没有原谅他是气话,桑德斯望着如意紧绷的小脸,他愿意付出一切,只希望收回那些对他伤心话,他会跪在地上请求她成为他的妻子,他会帮她做任何事,包括找到她的姊姊、所以不管等在瓜衣坡的是怎样的险境,他也必须闯它一闯,唯有知此,他才能有赢回如意。
“是的!我要去瓜衣坡。”他凝视着她说。
“为什么!你不必为我做这个,瓜衣坡是很危险的,如心的事我自己可以想办法,不用麻烦你”他的眉头舒开了,她在担心他,这样表示她并不像她表现得那样不在乎他。
“我不是为了你才去瓜衣坡的!总督找我去瓜衣坡是因为刚好我会说印度话,而且又有爵位,这会让瓜衣坡觉得受到尊重。”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这是我已经决定的事。”
“不论我说什么都没有办法阻止你吗?”
桑德斯点头,他温柔的为她拂去散在额头上的发丝“我会把如心带回来的,发生在我们之间的许多事,那时再谈。”
“好吧!”如意面无表情的说道:“祝你一路顺风。”
当桑德斯离开她的视线,她的眼睛闪着兴奋、期待和神秘的笑意。
她就这样席地坐在楼梯上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