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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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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让时间回到2007年4月17日。

    那应该是一个薄夏的上午,樱花都开的烂漫了,天空中偶尔有风筝飘过。你去人事局办事,我们就是在那里认识的。我仍然记得,你下车时那妩媚的一瞬,好像你依旧站在四月的风里,对我展现出一种永远无法触及,无法言说的美丽。

    从红星街步行到公园,一位卖樱桃的农妇在我们身边走过,一大群鸽子从广场簌簌地飞起。

    雪落无声,那静美的感觉。而我心何所归属?

    那一夜,我独自去寺里为你拈香,却什么也没说。

    之后,又有几次相见,并互赠礼物。我们在各自的城市柴米油盐地奔忙,偶有三言两语,也非儿女情长。你不想因过热而升华成恋情。你说,只有平淡的才是长久的。我说,我宁愿短暂的热烈,也不要平淡的长久。

    原来,我们是这样的矛盾!

    几次想忘于世,却又在山穷水尽处悄然相见。

    有一回,牛排馆都打烊了,你还没来。我茫然地在超市转着,饥肠辘辘。直到你有些微跛地向我走来,你说脚崴了。我再也不忍责你什么,好想前来扶你。你带我去一点味要了一份卤肉饭,一份莲子粥,你跛着脚给我倒了一杯桔子水,我傻傻地坐着,像没吃过的人。

    然后,一起去影院,看一部龙年贺岁片。我们找了一个靠后排的位置坐下,你从包里拿出两节甘蔗,几粒杏仁,我们边吃边看。我也学着年轻人的样子尽量将身体靠近你,已是触手可及,但始终没有勇气碰触。我想,不碰是对的。从影院出来,我看你脸红扑扑的,你说是里面热的。我喜欢看你脸红扑扑的样子。

    “哎,你也不知道和我在一起有什么好处。”

    “至少可以吃两节甘蔗几粒杏仁呀!”

    “那么吃了以后做什么?”

    “吃了以后看你脸红扑扑的样子!”

    “天呢,原来你是这样想的。我不想理你了!”

    照例是开车送我去南站。一切街景,一切行人,我都视而不见。我专注地看你开车的样子,真的好美。你执意要给我买回绵阳的车票,并拿出两个苹果,嘱咐我路上吃。我说,怎么搞的像亲戚样的?你说,这样的感觉不好吗?像兄妹一样。

    脱下开车的手套,慎重地握手,艰难的离别,百味在心,多么想再多呆一会儿。

    我快步走向我候车的站台,像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回头看时,那辆白色的小车还在,你也在车窗向外看我,你挥了挥手,说:快走吧,车快开了。

    天空又飘起小雨来了,那一路高挂的红灯笼,星星点点,我无限眷恋的回头,那辆白色的小车已渐行渐远。

    车到郊外,却收到你的短信,说晚上可以一切吃三国烤肉。那一瞬,我又剑拔弩张,热血从新沸腾。遂在下一站下车,拼命的跑,越过城市将灭的灯色,汗水淋漓的回到你跟前。夜色中你是多么的单薄,拿着玻板糖在餐厅门口焦急地等我。

    我宁愿把这城市当成无人的旷野,在借来的时空,抽莫名其妙的烟,喝冷言热语的酒。然后,走。

    我仍然记得,有一年的晚秋,穿过公园的几棵桂树,我们爬上了那座假山。在靠近竹林的一边坐下,要了两杯绿茶。我拿出五子棋,摊开棋盘,你纤细的手指轻轻拾起一枚。

    “黑先”你说。

    趁你思考如何落子的瞬间,我偷偷看你。白晰的皮肤乏着淡淡的红晕,略施粉黛,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都双三了,你不堵呀?”

    “哪里呀,哪里呀?”我慌忙回过神来。

    “你输了,哪个叫你下棋不专心!”

    连输三局。

    中午,吃完涮开心,我们一去七星岛玩牌。去公园的鬼屋时,你吓得尖叫起来。你说好久没这么开心地玩了。我也是生平第一次坐了快艇、碰碰车、步强打汽球。那天晚上,我生平第一次吃了牛排,第一次知道牛排原来并不是牛的排骨。

    我宁愿把这一次当成一回梦游,和你在公园无休止地漫步。

    可是,我知你心意。

    知道与你的缘份只有一个花季,结局早已先我抵达,蛰伏于九月的一场雨,十分钟,或许不够一生回忆,却足以老去所有年华。2012年9月,连续六个月形同陌路,千层心痂,气若油丝,却偏执地不肯将你忘记。铁牛广场,七星桥畔,大炉山人,青衫透湿。

    你不会知道,我山高水长地想遗忘你的容貌,却在江城努力寻找似你身影的人;你不会知道,那个你拼命想忘记的人,枯坐在公园一角,看你开车和儿一起走过,他心如刀割。

    今生,我是你无法辨识的狂草,短短一行,被你飞快地写下,翻过。再提起,只怕也要在多年以后,由阔达的魏体悄然重写,方可看清当初的挥毫泼墨,竟是如此轻易,如此不堪。

    如果我无法安慰你,或你不再关怀我,请千万记住,在我们菲薄的流年,曾经那么美丽的遇过。

    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