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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结婚了。”
“嗯,恭喜你。”
“就这?”
“就这。”
他扑过来,将他压在身下“何玹,我说我要结婚了,要结婚了,你他妈就这副表情么。”
他任由他霸道的吻,扯破他的唇,却无力反抗。又或者,只是贪婪的享受这片刻属于他的气息。他要结婚了,以后便不再需要他了。而他呢?他要怎么办?家里催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他就是贪恋他抽烟的样子,烟圈绕指柔,那是一种怎样难舍的情结?
末了,他失望的放开他,离去的时候,他看着他的背影,说了句“祝你幸福!”
他一愣,硬是挥手将门摔的一声巨响,头也不回的离开。
而他,窝在沙发上,学着他的样子,点燃一支烟,呛得眼泪直流。他不喜欢抽烟,一直都不喜欢;他也不喜欢他结婚,一点都不喜欢。可是,那又如何呢?他们的爱,隔着世俗的目光,隔着道德伦理的束缚,任何一条都压得他喘不过气,就像此刻,一支烟的气息,足以让他窒息。他从小就有哮喘,见不得烟味,直到遇见他,一个将香烟抽得如此优雅的男生,烟圈绕指柔,也许,爱情,无关性别,只是眼睁睁的沉沦罢了。
婚礼那天,他去看了那女子,很配他桀骜的性格。他看到他的到来,只稍稍一走神,很快又恢复自然。
他挽着夏琬的手,向他介绍“何玹,这是夏琬,我的新娘。”而后,便侧身温柔的看着夏琬,告诉她“这是何玹,我最好的哥们。”
何玹的心莫名的一疼,是啊,他只能以哥们的身份出现在他身边,一直以来,他们都是最好的哥们。他忽然就记起,大学那会,他们在总是窝在一起打游戏,室友打趣他们干脆在一起算了的时候,他和梁君博总是很配合的说“我们是最好的哥们”多么煽情却又多么讽刺的话,为何当时觉得那样自然,现在却这样苦涩?
“君博,新娘很美,我为你感到高兴,祝你们新婚快乐。”
“谢谢!”夏琬友好的伸出手,何玹只是象征性的握了一下指尖便匆匆松开,毕竟,他不喜欢和女性接触,如果这不是梁君博的新娘,他恐怕不会离这样近,更别提握手了。
他看着人潮拥挤的礼堂,他看着曾经与他朝夕相处的人,挽着别人的手,踏入神圣的殿堂,原来,最悲的不是你结婚了,新娘不是我,而是你结婚了,我永远不可能成为你的新娘,站着世人面前,接受祝福。
转身,离开这伤心之地。
洞房花烛之夜,他买了很多他曾经爱喝的红酒,坐在窗台上,举杯邀明月,对影成双人。君博,现在应该是美人在怀,尽享温柔吧。良辰美景,应是佳人如梦,而我们的曾经,又算什么?什么都不是罢了。何玹又点了一支烟,学着他的样子,拼命的抽着,这生疏的样子,无非是呛着眼泪滴落。他不停的咳嗽着,偏偏今天药吃完了,还没来得及补。他突然横生一个想法,是不是死在这里,都没有人会理会?
待思绪还有一丝清醒之处,他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我是夏琬。”
“嫂子,新婚快乐!梁君博呢?”
“君博喝多了,这会去洗澡了,你等等,我给你叫他。”
“别,我”
没等他说完,夏琬便将电话递给了正从浴室出来的梁君博。
“咳咳,君博,新婚快乐。”他沙哑的声音,传递过去。
“嗯,有事?”
“没,没事,咳咳。”
“你怎么了,是不是哮喘发了,快去吃药。”梁君博听出他的声音不对。
“没事,咳咳,我忘记买药了,挂了,我去买药,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早点休息,别让嫂子等急了。”何玹不等他回复,便挂了电话。
梁君博却在也坐不住了,他拿了外套,便往外走。仿佛又想起什么,回头对夏琬说了一声“我有事出去一下,不用等我回来,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
等他到的时候,就发现何玹蜷缩在窗台,眉头紧皱,十分难受的样子。
“药呢,你的药呢?”
“药没了,我忘记买了。”
“谁许你抽烟的,谁他妈许你抽烟了,还喝这么多酒,不要命了么。”
“命?我宁愿从头来过,做个正常人。”
“正常人?你现在不正常么?”
“我正常,可是我喜欢的是男人,我喜欢的男人,今天跟别人结婚了,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咳咳,何玹不停的喘着气。
他一把拉他入怀,用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像抚摸着自己的孩子;而他,由于酒精的作用,安静得趴在他的胸前,喘着气。
咳嗽声声入耳,梁君博又折腾着出去给他买了药,哄他睡下,他睡着的容颜,沉稳而美好,如果他不是男生,肯定会有很多的追捧者,只可惜了这张面容。
记得那时初见,梁君博趴在栏杆上,手指握着一根烟,慢慢的吐着烟圈,桀骜不驯却优雅十足。此时何玹刚刚和家里吵完架,心情低落的很,遇见栏杆边这样一幕,却不知怎的觉得很温暖,就像同病相怜的两个人,偶然间相遇了。于是他走过去,夺走他的烟,自己吸的眼泪直流。
梁君博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可是那张面孔却让他抑制住发火的欲望,他就看着他,生疏的样子和鲜红的烟,然后大笑起来。
“喂,我说,要是不会抽,就别逞强了。”
“凭什么,我就喜欢了,怎么着。”
“要不,去喝一杯。”梁君博想着反正没事,找个人解解闷也不错。
“好啊。”何玹扔掉手中的烟,咳嗽了几声,便跟着他离开。
酒吧里扑朔迷离的灯光,打在人们欢快的脸上,扭动的身姿和魅惑的目光,这氛围太过妖娆。梁君博拿了酒,便和他找个角落喝起来。
喝到最后,何玹实在撑不住了,一下子吐出来,梁君博还没弄清楚状况,胸前便被污秽的酒渍染了个遍。
“我说我他妈是不是欠你了,抢我的烟就算了,还给我一这么大见面礼。”
“额,哈哈哈。”何玹看着自己的杰作,莫名的笑了起来,他伸出手,触碰到他滚烫的肌肤,脸一下就红了,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太过强烈了。
梁君博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明显楞了一下,洁白修长的手指,他都怀疑这到底是男人还是妖孽,搞不好是从泰国偷渡的。可是指尖透过衣服抵达胸前的触感,似一股无名之火,燃烧进他的内心。
原来,他们都是折翼的天使,落到了人间。
有些人,费尽心事,却走不进你的视线;有些人,跌跌撞撞,怎奈何偏入你眼。
于是,灯红酒绿,醉了人,醉了心,醉了这番不被世俗接受的爱情。
此后,何玹总是爱窝在梁君博的宿舍去打游戏,大学的日子总是需要一些东西,来充实无聊,游戏和恋爱便成为抢手的娱乐。每每看到他们俩在一起,梁君博的室友总是带着暧昧而调侃的语气“你们这形影不离的样子,干脆在一起得了,哈哈。”
梁君博都会踢这人一脚,然后看着何玹,俩个人异口同声的说:“我们是好哥们。”
那个时候在学校,也许没太多顾虑,俩个人同进同出,后来毕业了,俩个人都没有谈朋友,这不免引起家里人的怀疑。
梁君博是家里的独子,也是家族企业唯一的继承人,自他毕业开始,梁母便三番五次的为他物色对象,每次都被他遣走,后来干脆自己在外面买了房子,省得梁母每天闲着没事,最大的乐趣就是给他找女朋友。虽是每天不用回家,但每周日例行的家庭聚会,他碍于长辈的尊严,不得不去。梁母总是逮着这个机会,给他进行深刻的洗脑。
也就是在一个平淡的周末,他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陌生的女子,那便是与夏琬最初的遇见,说不上喜欢,也没有讨厌。
梁母见他回来,兴匆匆的拉着夏琬对他介绍“这是你夏伯伯的女儿,夏琬,才从国外回来,我去厨房看看饭做好没有,你们慢慢聊。”
原来是母亲变着花样的相亲对象,竟然相到家里来了,想必这面子足够大。
梁君博看了她一样,随手拾了本杂志,懒散的靠着沙发上。
期间,夏琬给他递过一杯水,他头也没抬的说了句谢谢。
饭后,梁母对他使了个颜色,让他送夏琬回家,反正也是要离开的,不如满足了母亲这个心愿。哪知,他们的刚离开梁宅,夏琬便对他说,我自己走吧,你不用送了。
他也不勉强,看着她离开。
她又回头,走到他身边。
“既然我们都缺一个结婚对象,要不就结了吧,至少这样,可以解决你们企业目前的现状,也可以满足两家老人的心愿。”
梁君博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这段时间公司陷入危机,他不是不知道,但从来没有想过用这样的方式去解决,也许她说的至少一有点是对的,他缺一个结婚对象。他和何玹,不可能摆在台面上谈婚论嫁,而这些年,他和他,都是被家里催婚的对象。或许,他放手了,对他也是一种解脱呢?
第二天,他便给梁母打电话,要来夏琬的联系方式,梁母甚是欢喜,还嘱咐他带夏琬回家吃饭,听不得母亲唠唠叨叨,索性挂了电话。
他给她打电话,告诉她,他们可以谈谈。
谈完之后,他迫不及待的去找何玹,告诉他这个喜讯,而他只是说,祝他幸福。
想到这里,他慌乱的心又开始自责,也许一开始就不该为了结婚而结婚,又或许该和他商量,而不是这样措手不及的仓促决定。
夜深了,梁君博关了床头的灯,轻声离开了房间。
早晨醒来的时候,何玹只感觉头疼的厉害,回想起昨天的事,懊恼不已。
手机铃声响起,是夏琬打来的,约他单独谈话,本来是不想去的,可是又碍于君博的面子,不得不去。
咖啡厅里,那个描着精致妆容的女子,他应该是恨她的,她的出现,抢走了他的爱人,不是么?
何玹坐下来,点了一杯苦咖,这似乎比较适合他的心境。
对面的女子,开门见山的说:“我和梁君博不可能离婚的,这不仅仅是我们两人的婚姻,还是两个家族,涉及商业利益的婚姻,同时,也影响着梁君博的声誉”
她从容淡定的说了很多,他却一直埋着头,喝着他的咖啡,是啊,聪明如她,早该知道闹洞房的不妥之处,又或者女人生来心细,梁君博对他的关心,她其实早已心知肚明。只是,她却选择这样平静的和他交谈,这个女子,也许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若不能陪你终老,那便从此不再打扰。
夏琬离开之后,他呆在咖啡厅想了很多,留声机上响过的情歌传入耳膜,终究是这样应景
回忆如困兽
寂寞太久而渐渐温柔
放开了拳头
反而更自由
他收拾好行李,打电话告诉梁君博,他要去澳洲散散心,机票已经订好了,下周一就出发。
梁君博沉默了很久,挂了电话,一句话未说。
“君博,我走了,祝你幸福,夏琬是个好妻子。”
登机前,他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他伏在他的耳边说。
飞机起飞了,他背对着机场的方向,有一滴泪,落在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打破伪装宁静的心绪。仿佛又见那年年少,干净的少年,那抹害羞的神情。
后记:
原来爱情,与性别无关。爱过,来过,哪怕最后不能相守,也是美好的回忆。烟圈绕指柔,来生,愿在与你相遇,过正常人的生活,平凡相守。--何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