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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情况有点儿诡异!
金迷疑惑地眯起眼,依稀、彷佛记得,昨日与少炜约定的约会是去玩高空弹跳,怎么现在她会戴着手套、提着垃圾袋在这里捡垃圾呢?哦想起来了。
他们开着车子,经过这处河床,正想往上游行去,设置高空弹跳的地点就在那个桥墩上。
可是车子才行到半途中,少炜突然喊停,当时她还觉得奇怪,她又不是在对他霸王硬上弓,他那声“停”却喊得气急败坏。
她匆忙踩下煞车,他迫不及待地卷下车窗,眺望河床的神情是既愤怒又心疼。
“太没有公德心了,居然把河床两岸当成垃圾场!”
“是啊!台湾人就是这样,‘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大概有多少人在这里野炊?吃了些什么东西观察地上的垃圾残迹即一清二楚。”金迷还傻傻地应和他。
只见少炜眼中的悲愤越来越深切,他打开车门,走下河床,弯腰拾起一个塑料袋,然后转头,希冀的目光定在她脸上。
“金迷,我们”他欲言又止,恳求的表情看起来竟有丝可怜兮兮。
见鬼了,全世界的人都可怜死了,也轮不到这个长得一副大熊体态、粗犷面容的男人来可怜啊!
可金迷就是觉得于心不忍。
“我们怎么样啊?你不把话说清楚,我怎能了解你的想法?”其实她已经大概猜出了他的意思,不就是捡垃圾嘛!去,又不是他们丢的,这么好心作啥儿?尤其又没工钱领。
“我们”第一次约会就要求女伴陪他整理环境,不晓得会不会将她吓跑?
但碰上这种事情,不插手管上一管,他实在良心不安。要不就折衷“我们晚一点儿再上去好不好?让我先把这里的垃圾收拾一下,麻烦你在车上等我,很快的,一会儿就好。”
“唉!”金迷长喟口气。说这种话,她是那么没义气的人吗?虽然觉得太好心会被雷劈,但她还不至于冷血到见男朋友忙得一头一脸汗,而自己却在一旁纳凉;而且看这环境脏乱的程度,让他一个人整理,最少得花五、六个小时,再要去玩高空弹跳,天都黑了,还玩个头啦!
“我帮你吧!”怀着无奈又心疼的情绪,她开门下车,走到他身旁。“你这么善良,对各种人、事、物都没有戒心,身处这日渐凉薄的社会里,岂不要天天被人利用?”
他耸肩淡笑。“我只是尽自己的本分而已,哪儿称得上善良?”
“你太谦虚了啦!”斜睨他一眼,金迷真觉得他是世上第一的“烂好人”可她就是迷上他这副傻劲儿。难道上帝为惩罚她过去二十六年来的任性与自私,特地降下这位好心的金大少来矫正她歪曲的性格?嗯,有可能喔!
少炜充满爱怜的目光定定地望着她。“其实真正善良的人应该是你才对!”世上有几个女人愿意穿着美美的衣服、马靴陪他下河床捡垃圾,弄得满手脏污?
扁只会将“仁义道德”挂在嘴上宣扬的人,充其量只能称做伪君子;真正的好人是努力去实行的,就好象她,尖锐的表象下装着一颗柔软体贴的心。
两朵红云在她脸上一闪而逝,他近在咫尺的脸庞和温暖湿润的气息,令她有些无措。“原来你也会说甜言蜜语,听起来好窝心”不敢再看他炽热的眼,她远远地跑开,捡垃圾去。
“不是甜言蜜语,”少炜注视着她窈窕的背影,呢喃自语。“你在我心底,算是最美好的女人。”从她毫不掩饰真性情、直率地在他面前表现出真实的一面起,他的眼睛就再也无法自她身上移开了。
河床上有许多塑料袋,金迷捡了一个大的充当垃圾袋,将一些小鞭子、纸盘、纸碗、汽水瓶全装在里面,绑成一袋。
专心忙和了两个多小时,河床两岸已大致恢复自然风貌,她这才想起许久没听到少炜的声音了。
因为他的夸赞来得太突然,她一时间脑子烘乱成一团;其实那句话也不算太浪漫,可由向来正直到近乎敦厚的他说出口,硬是深深拨动了她心底潜藏的情弦。
胸口像破了一个洞,一股热流汨汨涌出,烘热了她的脸;心跳和呼吸越来越快,几乎要震麻她的身体;这就是心爱的感觉吗?好象吸了麻酔藥一样快乐,但高潮感却更持久、甜美。
“少炜。”她呼喊着寻找他。“少炜,你在哪儿?”怪了,他不在河床边耶。
“少炜、少炜”她离开河床,扩大范围搜寻他。
“金迷,”少炜在离河床一百公尺处的公路上叫她。“我在这里。”
金迷提着一只垃圾袋,快步跑过去。“你怎么咦?”靠近他身旁才发现他背上背了一个老太太。“你去哪儿给人家偷了一个婆婆来?”
她在说什么?少炜诧异地瞪大眼。
“不是啦!我没有偷这位老太太不对,我说错了,老太太不是偷来的,她”瞧他语无伦次的,金迷忍不住掩嘴窃笑。“你别紧张,我诓你的,你身后倒了一辆脚踏车,是老太太的吧?她摔倒了,被你看见,你背起她,想叫我开车送她上医院是不?”
少炜点头,眼露崇拜的光芒。事情好象就在她眼前发生似的,被她说得分毫不差;而事实是,这件事她根本无从得知。
“只是简单的推理,不必太崇拜我。”并非金迷坏心,故意取笑他,而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耽误了约会,令她心里有些不平衡。
少炜不敢再说话了,对于这场意外频生的约会,他有深深的愧疚。
金迷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稍微发泄一下后,她就伸手招呼他。“快走吧,老人家最怕摔,不晓得她跌得怎么样了?我们还是尽快送她上医院比较保险。”让他留在路旁等,她飞快跑回去开车。
“送我去‘王外科’。”一个苍老低哑的声音突然在少炜背上响起。“婆婆,你醒啦?”少炜大喜过望地问道。刚看她倒在路边的时候,他的心脏真是差点停掉。
“不然你以为是谁在跟你说话?”老太太翻翻白眼。现在的年轻人真笨!
“我马上送你上医院。”少炜也不生气,等着金迷开车过来,他小心翼翼地将老太太背进车里。
“我的脚踏车呢?”老太太又叫。
“我去帮你拿。”少炜再度下车,扛起老太太丢在路边的脚踏车,放进后车箱,再回车里坐好。
“年轻人真是要叫一样、才会做一样。”老太太不满地喊道。
听到她这么宏亮有力的声音,金迷回头一望。“喝!状况不错嘛,大概死不了!”
“我的脚痛死了!”老太太尖着嗓门反驳。
“咦?”引擎快速运转声中,金迷讶然的呼声依然突出。“我还以为你是嘴巴痛咧!”
一串低沉的闷笑声磨出少炜喉头,老太太个性难缠,金迷的伶牙俐齿却也不遑多让,听这两个人的针锋相对,真是会让人笑破肚皮。
王外科
起初金迷还以为不过是间小小诊所,想不到躲在这宁静的半山腰上的却是家设备颇为完善、专供一些名人、政客秘密养病的综合医院。
不知是偶然,还是孽缘?那个请她去当替身、结果却被儿女们气得心脏病发入院修养的钟老头也住在这里。
刚刚钟家那三个因为不满金迷介入分家产事宜,而雇请“红刃”对付她的败家子女,还与她擦身而过,却居然没认出她。也难怪啦!她在钟家人面前一直戴着伪装,除了那位色律师,其它钟家人应该认不出她的真面目才对。
甚幸、甚幸,否则少炜不晓得又要怎么念了?什么太危险、不该捉弄人家、把多拿的钱退回去啧!他的脑袋还真不是普通古板,不过也真奇怪她怎么受得了?还下意识地顾虑他的感受
“我八成有被虐待狂!”金迷忍不住嘲笑自己。远远地,看见一大群人横冲直撞跑过来,她顶了顶少炜的腰。“你可以把老太太放下来了。”
打下车后,少炜就一直将老太太覆在背上,大半原因也是因为老太太死也不下来,要送她到急诊室还大吵大闹,非找院长来不可。
少炜和金迷没办法,只得带着她进门求见院长,本以为会被警卫撵出去的,想不到结果是遭遇这么大阵仗的包围。
看来少炜的好心是要道“报”了,不晓得这一下能不能教会他少管些闲事?
一个中年秃头的胖男人一跑过来,马上二话不说地揪住少伟的衣领。“你把我岳母怎么了?”
啧!她就知道。这种事报纸、新闻不是常报导:好心送车祸伤者进医院,还被误认为是肇事者,被狠敲一笔。只有少炜那呆子,没常识也不懂得看电视,烂好人一个,她倒要看看他如何摆平眼前的麻烦。
“你是这位老太太的女婿吗?你好,老太太骑车在路上跌倒了,请你们尽快为她做个检查。”少炜不慌不忙地解释道。一脸温和的笑容,清澈纯净,浑然不察男子的怒气。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少炜周身有种宁静的氛围,很容易化解周遭人的戾气。
“不是你撞的?”虽然仍抱持怀疑的态度,但他的口气明显和气多了。
“你白痴啊?都告诉你是‘跌倒’的,不是‘撞倒’,笨蛋!”老太太大眼一瞪。“少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你老婆呢?”“妈,我在这里。”一个穿着白衣、身材娇小,却一脸精明能干的女医生推开众人走了过来。她就是这家医院的院长,王晨佳。“你没事吧?”
“你不帮我检查,我怎么知道有没有事?”老太太刻意刁难道。
王晨佳像是没听到她说话,竟自将视线转向少炜,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你身高超过一九吧?”
又是个没头没脑的问题,与金迷一模一样。少炜不禁备感亲切地点了点头。
“抱歉,我母亲给你添麻烦了。”王晨佳突然道歉。
“哪里?”少炜急摇手。“举手之劳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王晨佳摇头。“先父的身材与你相似,在六年代,算是稀奇得令人羡慕了。我母亲非常骄傲能够嫁给这么挺拔的丈夫,可惜几个子女都没遗传到父亲的身高。她大概觉得很遗憾吧?因此只要见着身高超过一九的年轻男子,都会想办法去亲近一番。”
“意思就是:你被人家吃豆腐啦!”金迷忍住笑意地拍拍少炜的肩。
少炜麦牙色的肌肤上闪过一丝红晕。“婆婆,你”“谁教这些家伙不争气!”老太太一点儿也不觉得不好意思,睥睨的眼光溜过一群身高与她等齐的后辈们。“我不要你们了。”
“妈”成串无奈的叹息戛然响起。
老太太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向前一步拉起少炜的手。“你做我儿子好不好?”
“妈”这会儿叹息换成轻责了。
少炜淡然一笑,不点头、也不摇头。
那豁达的态度看得老太太心脏噗噗直跳。“做儿子你觉得委屈是不是?”
少炜摇头。他很明白,这种时候随便一句话都会引起喧然大波,保持沉默是最佳的应变方法。
好个聪明又体贴的年轻人!老太太更欣赏他了。
“那我做你老婆好了,娶我不错喔!敖赠这家医院做嫁妆。”可是老太太仍不放弃诱拐他的乐趣。
老太太的那些后辈们已经无力地掩上脸,不想再认这么丢脸丢到家的母亲了。
金迷眼看情况越来越失控,再搅和下去,天都黑了,他们还有时间去玩高空弹跳吗?
她上前一步,占有性地搂住少炜的腰。“喂,正牌大老婆在此,你想再入门,麻烦遵守一下先后顺序好吗?”
“那又怎样?”有人对戏,老太太玩得更过瘾了。她也跑过去拉少炜的手。
“你只能做小,也就是姨太太,而且”金迷手指自己的胸口。“要叫我‘大姐’、称少炜‘先生’。”
“大姐”这太扯了吧?她都七十好几,还要她叫一个二十多岁的黄毛丫头做大姐?又不是神经病!
“喂!你这小老婆还挺乖的。”金迷得意地扬起唇角。
老太太却窘得胀红了脸。该死,一不小心竟然斗输了,平白喊人家一声“大姐”亏本!
“好啦!都别再闹了。”少炜不希望情况再继续混乱下去,沉声化解她们的斗嘴。
除了金迷早习惯了他温和表象下的洪伟气魄,不为所动外;老太太,连同围观众人,都不大不小地受到了一点震撼。
老太太定定地望着他。多与众不同的男人啊!全身上下充满迫人的气势,却又温柔体贴地和暖人心。她要早生个五十年,肯定倒追他。不过可惜啊!如今,她已是个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太婆,做情侣是不可能了,但“忘年之交”倒不妨交上一交。
老太太开心一笑,干瘪的双手,一左一右拉住了少炜与金迷。
“走,找请你们吃饭去。”
“老太太!”少伟摇摇头。“对不起,我们今天还有事,不能陪你吃饭,改天吧!”他还记着金迷的高空弹跳,不晓得现在赶去还来不来得及?
“真的有事?”老太太知道很多年轻人都不喜欢陪老人家吃饭,嫌他们啰嗦,因此摆出怀疑的态度。“不是诓我这个老太婆?”
“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别老是疑神疑鬼。”金迷伸手在少炜的口袋里掏了半晌,找出一张名片递给老人太。“喏,这家伙是a基金会的义工,有事你就打电话找他吧!”
“那你的呢?”老太太一只手伸到金迷面前。对于这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她也挺有兴趣的。没办法,老人家闲闲没事做,太无聊了,难得遇上两个好玩的对手,不好好玩个过瘾,怎对得起自己所剩无几的人生?
“我没有。”去!“神风万能社”的“替身”上官金迷,这职衔能印上名片吗?别傻了。
“连络电话总有吧?”老太太可没那么容易死心。
“您老还真有毅力耶!”金迷边嘀咕,边抄下万能社名称和电话给她。“没事别乱打嘿!我们社里的收费可不便宜,当心你要卖医院来还钱,到时候我可是一毛也不会少收你的。”
“你有本事赚到我的钱再说吧,黄毛丫头!”老太太也不甘示弱回了一句。
“要赚你的钱还不简单。”金迷低声自语着,当然没让老太太听到,再跟她磨蹭下去,他们只能上山看星星了。
“那我们先走了,再见。”少炜有礼地道别。“一定要再来玩啊!”老太太用力地挥着手,目送他们离去。
“有空再说啦!”金迷拉着少炜跑得飞快。
两人一跳上车,车子啸一声,箭一般地往目的地飞去。
可是无缘吧?当他们赶到高空弹跳地点,只见铁门在他们面前落下。
金迷捉着一个身穿运动服、像是负责指导高空弹跳的老师问道:“现在还可以登记玩高空弹跳吗?”
男子微愠地瞪她一眼。“你没瞧天都黑了,现在去,想找死啊?”说完,他酷酷地甩开金迷的手,径自下班回家去了。
金迷既挫败又不舍地目送男子的背影离去,好象看到一只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约会砸锅!
“对不起,金迷,都是我在路上耽搁太久了。”看到她依依不舍的模样,少炜爱怜地揽住她的肩。“不如回市区吧?我请你去看电影、吃饭。”
唉,也只能如此。她留恋的眼对这座桥墩做最后一次巡礼。再见,高空弹跳!
“嗯。”金迷轻颔首,由得他将她领回车上。
遍程途中,她失望得连车都懒得开了。
少炜接过驾驶的责任,一路上,他看着她难过的侧脸,心中隐隐泛疼。可是他不晓得该说些什么?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过日子,恨不得照顾好世上每一个人,教“不幸”远离这个地球。
他付出所有的心力,当然也无私地奉献了自我。他不觉得这样有错,比如今天的清理河床,看见一片美好的青山绿水在他们的努力下一点一滴恢复旧观,他的心情是满足的。
老太太的事则是个意外,他不知道她骗了他;但尽管如此,下一回,再遇到类似的事,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去救人,因为人命是开不得玩笑的。没错,他的努力使得这世上的不幸减少了,可是却教他心爱的女人脸上挂起了失望。他的所做所为真的完全正确吗?突然,他疑惑了
“金迷,你怪不怪我老爱管闲事?”
金迷纳闷地转头望了他一眼,他向来澄澈透亮的眼眸里有着一丝令人心疼的迷惘。
一直以来,她就觉得他像个天使,总是那样不求回报地帮助所有的人。可是天使最大的缺点也是“无私”当他要谈爱、组织家庭的时候,他的完全牺牲奉献,恐怕会连他最亲密的爱人一起奉献出。
她自问:她喜欢他,但她能忍受得了永远的第二、永远的奉献多久?问题在交往之初浮现了。
“少炜,我想我并不怪你,我只是有点失望,我很期待这一次的约会。”
“却被我搞砸了。”他落寞地说。
“这应该算是一种意外吧?”她也不确定。“我喜欢你、欣赏你,也佩服你,在这自私的功利社会里,你像一股清流,每次跟你在一起,我都会觉得心情特别舒爽、平和。但我不想骗你,少炜,我没有你这么善良,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跟得上你?能忍受这样的完全没有自我多久?”
他感到喉头干涩,因为她说得没错。将来,他要是结婚生子了,还像现在一样,在餐厅打烊后,就去做义工、到处服务人群,那被他丢下的妻子儿女是不是很可怜?
当然,他可以带着家人一起去行善,可是小孩子需要的不只是这些;团体活动外,小孩子还要享受父母全心的爱与私密的谈心。那么他势必得在自己的人生规划中,做一个更改了。
“金迷,你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让我想想该怎么样做个改变?”
金迷愣了一下,她以为他是块大木头的,想不到他竟说要为她而改变!
少炜将车子停在路旁,小心捧起她清秀的脸蛋。“我很喜欢你,二十九年来,我第一次那么想认识一个女孩子,所以,别这么快否定我好吗?”
她的脸一下子红烫得冒烟,再浪漫的甜言蜜语她都听过,可是都没有他这番直言直语令她心跳加快,她情不自禁垂下眼睫。
少炜温柔的轻吻落在她的睫羽上。
金迷讶异地抬眼望他。
少炜湿润的唇突然印上她的。
他们谁也没有张嘴,只是四片唇瓣紧紧贴覆着,交换彼此热烈的喘息。
少炜和金迷都在对方的眼瞳里看见唯一的自己。温柔、多情的眸光持续交缠着,直到少炜发现心底的火热影响了身体的变化,他仓促地离开了她。
金迷难以置信地以指抚唇,守了二十六年的初吻竟就这样丢了,真是不可思议,而她一点都不后悔。
这样的吻没有激情,但暖暖的甜蜜却溢满了她的胸怀,让她感动眼眶发酸。“少炜。”她柔软地轻唤一声。
少炜脸上有难掩的尴尬。“对不起,金迷,我我不是故意轻薄你的”
“我知道,那只是情难自禁嘛!”说完,她连耳根都红了。
他上身横过手煞车,轻柔地拥住她的肩。“谢谢你不怪我。”
当他湿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她背脊闪过一溜激电,忍不住闪开了他亲密的进一步接触。
“没什么?我们还是继续上路吧!万一回去得太晚,连餐馆都关了门,可就麻烦了。”
虽然觉得可惜,但少炜向来绅士,便听她的话坐回驾驶座上,乖乖地开车回市区。途中,沉默半晌后,金迷悠悠地开口。“少炜,我想我们再试一次吧!”
她她的意思是他想的那样吗?他不敢相信地转头望了她一眼,见到她谨慎的颔首,他开心得差点跳起来欢呼。“金迷,我不会再教你失望了,我保证”
金迷微微一笑。“我不会教你彻底改变的,我们只要能彼此适应就好。”
“嗯!”他以笑相和,确定这段情又有继续下去的可能性了。他会珍惜她的,一定会
两个沉溺在爱情海中的男女都没有发现身后一路跟踪的出租车。
这是文非凡第一次坐加长型劳斯莱斯以外的车子,缺了他专有的空气滤净器,他竟然晕车了。
在少炜和金迷停车又开车后,他再也忍受不住开门下车,放弃跟踪了。
“喂!你干什么?”看见文非凡挥手驱走出租车,来不及阻止的许琼茹跳脚地怒道:“他们走掉了啦!”
“你已经跟踪了一天,不累啊?”他蹲在路旁喘气,差点就在出租车上吐了,好险!“接下来的戏码还不就是那一套,吃饭、散步、顶多看场午夜场电影还有什么好跟的?”
“我怎么知道那个風騒女人会不会把金大哥拐进宾馆?”
文非凡瞪了她一眼。“这样尖酸刻薄,你不觉得难看吗?”
许琼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别忘了,那个女人甩了你,又去勾引金大哥,你这个过气男朋友!”
“更正,我和金迷还不到那种关系;无名无分的情况,她有权利挑选她最爱的男人。”文非凡伸个懒腰,掏出行动电话,准备叫司机来接他。不敢再坐出租车了,他一双长腿没地方放,屈得发麻不打紧,那种带着烟味与酒味的空气更教他难受。不晓得品质这么差的出租车,许琼茹是打哪儿叫来的?“那么我请问你,文大少爷,”许琼茹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看这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越来越不顺眼。还是金大哥好,温柔善良、又能干,还自己开了一家法国餐厅,真是现代社会菁英的代表。“既然你没心追回上官金迷,你在这里干么?找碴啊?”
“我只是努力不放弃任何一个有可能的机会。”
“你如果没有不择手段也要成功的决心,根本别想追回上官金迷!”
“倘若金迷真心喜欢少炜,我会成全他们。”虽然他觉得金少炜真是个浑蛋,居然拖他心爱的金迷去捡垃圾!但金迷脸上并无厌恶的神色,相反的,她与金少炜在一起的时候,神情是难得的温和与宁馨。这是怎么样一种情况呢?他不懂,所以他还没有完全退出的打算,总得试出金迷和金少炜是挚爱难移,他才会真正死心。
“你”许琼茹气得说不出话来,可是这会儿若得罪了这位盟友,少了他的金援,她又损失惨重,只好忍得内伤,强颜欢笑。“可是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上官金迷不适合金大哥。金大哥为人义气又善良,他就是这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上官金迷受不了了。这样下去,他们早晚伤了彼此,身为他们朋友的我们,不该为他们着想、为这桩悲剧踩下煞车吗?”
听她掰的,文非凡忍不住好笑,可是他也想测试他们,因此暂时不戳破她的妄想。
“哦!那你想怎么样呢?”
“我要他们分手。这几天,我会尽量绊住金大哥,当然,你也要想办法拖住金迷,他们的感情还不深,只要隔个十天、半个月不见面,我相信这份激情很快就会淡掉,金大哥会发现真正适合他的人是谁?”
耙情她想横刀夺爱?也好啦,让她去试试金少炜对金迷的爱究竟有几分?可是要他去拖住金迷,只怕他得去订副盔甲来穿,才不会被她扁成脑震荡。
“我尽量。”他点头,此时,司机正好来,他打开劳斯莱斯的车门,回头问了一句。“要不要一起来?”
“废话,你把我的出租车赶走了,还想放我一个人在深山野岭里吗?有没有一点风度?”
哼,早知道不问了。文非凡轻撇嘴,实在不欣赏她。同样嘴利,金迷诙谐、可爱多了,不像她,一字一语总要将人比下、直到伤人为止,真是令人受不了了!不过身为男人嘛,天生该多礼让女人一点儿,不理她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