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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脚缠裹着纱布,被白秉辰抱在怀里走出医院,李岳桦身子还是忍不住颤抖着,想到樽翰出院她没接成,心里的害怕,渐渐被一股怒气替代。
是谁要她的命?这个问题她可以提出近百个人名,虽然一直知道,但是这是第一次有人付诸行动,今天如果不是白秉辰不顾危险救了她,她早就死了,而且还死无全尸。
“谢谢你。”想到出事到现在她连句谢都没说。
“我的寿命被你吓掉一半,为什么这么不小心,竟然会”想到当时的惰形,白秉辰仍忍不住害怕。
“你以为我真的这么不小心,是有人推我的。”
白秉辰脚步一顿,低下头望着她。
“你是说,有人推你?!”他轻声的问,却充满危险的气息。
“没错。”
看着她好一会儿,他才重新举步走出医院,他的座车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将她放进车里,吩咐司机开车,然后深思的盯着她。
“看什么?”她试着放好自己的手脚,免得碰痛了。
“有人要杀你,而你竟然还能如此冷静。”白秉辰觉得不可思议,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孩?刚刚明明也躲在他怀里颤抖的,怎么现在却神色自若的告诉他,有人正想要她的命!
“我还可以列出至少一百个想要我死的人名。”李岳桦耸肩不在乎的说。
白秉辰愕然的瞪着她,突然抚着疼痛的额头沉吟了一会儿。
“我要你搬到我家去。”他当机立断。
还在寻找适当位置的手脚突然一顿,李岳桦缓缓的抬起头来,此刻告诉她外星人攻打地球了也不比他的话让她惊讶。
“哦,我想可能我的耳朵也有点受伤,所以一定是我听错了,你不可能是说要我搬到你家去住吧?”
她滑稽的表情让他逸出一声低笑。
“你的耳朵很好,也没有听错,我是要你搬到我家。”
“我没听错?啊!我知道了,你是在开我玩笑。”李岳桦呵呵干笑。
“你在逃避喔!岳桦,我会笑你是个懦夫喔!”
“我没理由搬到你家去住。”李岳桦撇开头。
“为什么没有?你有生命危险,我可以保护你。”
“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就像之前在捷运站那样?”
“那是意外!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所以才会”
“任何谋杀的行动都是很突然,你防不胜防,不管如何,你要待在我身边!”
“我不会搬去你家的!”
“好,不去我家。”白秉辰也干脆的答应。
耶?这么干脆?
“你不去我家,换我搬到你家。”
奥?这个无赖!
***
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登门入室,还一副主随客便的模样,自动的选择了她隔壁的客房,安稳的住了下来。
抗议了两天,她也懒得抗议了,反正早说了他是无赖,能期望一个无赖什么呢?
不过两天下来,她却发现白秉辰会做的事可多了,家里有人整理,三餐有人下厨,他做菜的技术甚至比她这个女人还精。
“我从八岁的时候就开始学习煮饭了,直到二十二岁,你说,我的技术能不好吗?”白秉辰耸耸肩,语气平淡,没有明显的情绪。
“八岁!包是佩服,看来你说你不是衔着金汤匙出生是说真的。”
白秉辰瞪了她一眼。“我从来不说假话的。”
李岳桦轻笑。“刚好跟我相反,我常常在说假话呢!”
“是吗?那这句话是真是假呢?”
“当然是真的。”李岳桦一脸严肃的点头,随即两人相视而笑。
“看来往后听你说话,得发挥我的大智慧来分辨真假了。”
电话声音打断了他们的笑意,李岳桦放下碗筷,走到客厅接起电话。
“我是李岳桦,哪位?”
“李律师,是我,高冠羽。”高警员急切的声音传来。
李岳桦眉头一蹙。“高警员,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李律师,叶女士已经向法院申请想带回叶樽翰,法院很可能会准许,我想先跟你说一声。”
“怎么会?才多久而已,怎么可能会准许?!”到底在搞什么啊!
“对,因为这一阵子叶女士的表现非常不错,也接受过心理辅导,法官认为她应该不会再加害于被害人,所以判定可以再在一起生活,不过每个星期仍需与第三监督者见面,报告生活适应情形。”“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李律师,叶樽翰想见你。”
李岳桦沉吟了一会儿,抬眼正好看见站在厨房门口的白秉辰,心里一震,老天,为什么她现在才发觉,他的外貌竟然和叶樽翰有七分相似!难怪第一次见面时她总觉得他很眼熟,原来是
“李律师?”高警员疑惑的低唤。
猛地回过神来,李岳桦连忙说:“我知道了,我会找个时间过去看他,他什么时候和他母亲回去?”
“这个星期天再会面一次,如果完全没问题,星期一就可以回去了。”
“高警员,麻烦你告诉樽翰,我还有事要处理,这个星期六我会去看他。”
“好的,没问题。”
“谢谢你,再见。”李岳桦挂上电话,微怔地仔细盯着他的脸,似乎在确认什么。
“怎么了?警察打电话给你做什么?有人需要律师吗?”白秉辰打趣的问,她盯着他的眼神有点诡异。
“你”想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总不能问他:你是不是有个十三岁的儿子?或者是:你曾经在十三年前抛弃某个怀孕的女人吗?而且,十三年前他才几岁啊?咦?对了,他现在是多大年纪?
“我怎么了?”
“你今年几岁?”
“我今年三十二。”他有趣的看着她,唇角漾起悠然的微笑。“怎么,突然对我有兴趣了?”
李岳桦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是啊!我突然对你有兴趣了。”他和叶樽翰之间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她非常有兴趣。
白秉辰眼神闪了闪,突然走近她拉住她的手走向餐厅。
“再怎么有兴趣,还是先把饭吃完再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言无不尽?”李丘山桦趁胜追问。
他愕然半晌,随即淡淡地勾起迷人的嘴角。“言无不尽,可以了吧?”
“当然可以。”
饭后,两人合力整理完餐桌,洗好碗盘,转移阵地到客厅。
“可以说了吧?”
“你想知道什么?”
李岳桦眼睛眨了眨,随即漾起一朵迷人的笑花。
“谈谈你过去的恋爱史如何?”
“哈哈!看来你真的对我很有兴趣喔?”
“我说过了,我是真的对你有兴趣啊!”只不过和你所以为的兴趣不同罢了。
“我该把这句话当成是真的还是假的呢?”他调侃,心里虽然知道有问题,但是却想不出原因是什么,只是很确定她不会突然真的对他有兴趣,至于真相,他会查出来的。
“不管是真是假,你刚刚已经答应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喔!”
“ok,你要听我的恋爱史是不是?没问题。”白秉辰也不嗦,开始谈起自己的恋爱史。“要说恋爱史,那就是二十二岁之后,本人的桃花就不曾断过,女人对我是趋之若鹜,不过我可是宁缺勿滥,又因为那时事业刚起步,也没有时间搞男女关系,到后来!事业愈做愈大,时间更是不够用了,所以直到现在,我的恋爱史还是一片空白。好了,报告完毕。”
李岳桦不敢相信的瞪着他,什么啊?这就叫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吗?
“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是处男。”她才不相信!饱暖思淫欲,男人啊,绝对不可能守身如玉的,尤其是有钱又长得帅的男人,没有变成烂草一根就偷笑了。
“我又没这么说,你问的是恋爱史,我也的确没谈过恋爱,和一些懂得游戏规则的女人上床不叫恋爱,叫做各取所需。”
李岳桦心里一阵不悦,不过她刻音心将它忽略。
“那么你刚刚说的是二十二岁以后,再之前呢?”他今年三十二岁,樽翰是十三岁,如果两人更有血缘关系,那应该是在他十八九岁的时候。
“之前?”白秉辰眼神一闪,故意闭目凝神佯装回忆。“我想想,对了,幼稚园的时候,我爱上了教我们绵羊班的大姐姐,我对她说长大之后要娶她当老婆。这算不算?”
李岳桦强笑。“然后呢?”
“然后那个大姐姐在我毕业之后就调走了,我哭了两天,后来上小学二年级时,喜欢上一个六年级的学姐”
“好了,那些陈年往事就不用说了,你几岁上大学的?”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缓缓的说:“十八。”
“那”
“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处理一些公事,先进去了。”白秉辰突然站起来,淡漠的说完之后,便头也不回的回卧房去了。
凝视着他紧闭的房门,李岳桦脸色深沉的一凝。
看来她踩着他的痛脚了,她想知道的事情,的确是发生在那个年代。
她所能想到的,无非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孩,抛弃怀有身孕的女友;或者,不成熟的男孩一听女友怀孕,便吓跑了
想到叶雯欣那个人,还有之前高警员所报告的调查资料,她忍不住蹙眉,或者,是因为女友嫌贫爱富,怀着身孕嫁给有钱的小开?
是她存有私心吗?总觉得最后这个推断比较能让她接受
***
一大清早,李岳桦在接了一通电话之后,马上起床梳洗整装,然后来到白秉辰的房前。
“白秉辰,你醒了没?”她敲门喊。
门一下子就被打开了,白秉辰穿着昨天的衣服,眼睛满血丝,看他的模样,应该是一夜未眠。
“什么事?”
“我要到家暴防治中心一趟,有个案子牵涉到强盗案,我必须出面解决。”
白秉辰讶异的张嘴,家暴防治中心?他抬手看看腕表,不过早上七点。
“这么早?”
“家暴防治中心是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的。”
“我送你去。”白秉辰转身进房。
“不”看着他砰地一声关上浴室的门“用了。”
真是,霸道的无赖。
不到三分钟,白秉辰重新出现,手里拿着车钥匙。
“走吧!”
将近十五分钟的车程,两人都沉默着,直到临下车之际,李岳桦才转头看着他。
“如果昨晚我所提到的,是你不为人知的过去,我不会勉强你说,就当我没提过吧!你也不用在意你说过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承诺。”
看她奔进家暴防治中心的背影,白秉辰突然摇头叹笑。
好个李岳桦,锐利的眼睛什么都看得透,他服了。
他不认为她是这么简单就放弃的人,依她的难缠个性,这可能只是她以退为进的方法。更何况她已经明白表示:你已经答应我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他会告诉她,不过不是现在,得等到找到叶雯欣那个女人,等他确定了过去的恶梦已经不会影响他的未来时再说。
沉思的当儿,他看到拿着一个卷宗又匆匆跑出来的李岳桦。
“咦?你还在啊?正好,送我到看守所。”
“怎么回事?”他发动车子,心甘情愿的当她的司机。
李岳桦微讶的看他一眼,很好,他似乎恢复正常了,看来她刚刚的那句话起了作用。
“我接了一件少年强盗案,这个少年曾是家暴受害人,他长年受他父亲凌虐,现在和母亲同住,昨晚深夜十一点,在少年打工的餐饮店附近的民宅发生强盗案,被害人是一位独居的中年男子,指称这位少年就是嫌犯。
“因为那个时间正是少年打工下班的时间,也有目击证人说看见少年从案发现场跑出来,附近大楼的管理员也说,少年常常在那附近闲晃,所以检察官认为罪证确凿,只要侦讯完毕之后,就要移交少年法庭审判,虽然他已经认罪了,可是我不认为他会做出这种事,所以我还要去了解一下。”
白秉辰沉吟了一会儿。
“你为什么认为那个少年不会做这种事?现在的不良少年太多了,犯罪的年龄年年下降,犯案的动机有90%是满足私欲跟好玩,现在不是‘他年纪小不可能做这种事’的时候,而是‘就因为年纪小才更危险’的时代了。更何况他已经认罪了,不是吗?”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但是你不能拿统计数字来以偏概全,那个少年我见过、接触过,你没有,你充其量只是一个喜欢统计数字,制式化的大人罢了!他的认罪一定有原因,这就是我要查明的真相!”
“我只是就事论事,你又何必发那么大的火?”白秉辰讶异的看她一眼。
“我真正生气的时候你还没见识过。”李岳桦轻哼,甩头不理他。
“呵我希望我不必见识到。”
车子停在看守所门外,李岳桦拿下安全带下车。
“会面的时间比较长,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我知道。自己小心点,别忘了还有人在暗处等着要你的命。”
“知道了,我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也不是无用的花瓶,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李岳桦摆摆手,转身走进看守所。
才将车子回转,手机就响了起来,自动接听。
“喂?秉辰吗?”是裘喻翔。
“喻翔,什么事?”
“叶雯欣出现了,你马上到公司一趟。”
“她到公司去?”
“对,她人正在会客室里,老天,秉辰,我真为你以往的眼光默哀,这种女人你也看得上,真是服了你了。”
“那你就慢慢的为我的青春哀悼吧!我二十分钟到。”
“我知道了。”
结束通话,看看时间,九点半,上班时间的确到了。
叶雯欣真的主动出面了!是喻翔神机妙算,还是太懂人心?
不管如何,过去的恶梦就让它在此刻结束吧!
***
才刚踏进会客室,门都还来不及关上,冷不防,一道红色的“鬼影”便直向他扑来,白秉辰一骇,马上往旁边一闪,那道鬼影便以极不雅观的姿势趴跌在地上呻吟喘息。
老天,那不是鬼影,而是一个女人,在这会客室里等他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叶雯欣,他已经了解为什么喻翔要为他的眼光默哀了。
是回忆美化了记忆中的人?还是她本来就是这副模样?
叶雯欣缓缓的爬了起来,在看见比过去更加英挺帅气的白秉辰之后,露出了一个媚笑。
“喔!秉辰,人家好想你喔!”她娇气的轻喃,脚步一跨,又效仿火车头直往他的怀抱冲来。白秉辰马上闪到桌子后面,两人隔着一张桌子互相审视着。
“秉辰,你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的亲亲宝贝雯欣啊!”叶雯欣微噘着嘴,一副少女娇羞的模样。
白秉辰压抑住恶心的感觉,庆幸今天早餐他没时间吃。
“我记得你,叶雯欣,我也记得当初的事,所以你不妨告诉我,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秉辰,你误会我了,当初不是我心甘情愿离开你的。”叶雯欣突然流下泪来,伤心的低泣着,过去她曾经用这一招痹篇了他很多次的追问,他一向不舍得她哭,她相信这次一定也管用。
“你别哭了”白秉辰叹道。
看吧!她就知道这招一定有用,叶雯欣在心里得意的笑着。
“秉辰,你一定要相信我,当初我是逼不得已的,呜呜”她抬起梨花带泪的脸庞,伤心的凝睬着她。
“叶雯欣,拜托你别再哭了,你的妆都被眼泪给弄糊了,看起来很恐怖耶!”白秉辰受不了的喊,老天,实在惨不忍睹。
“嗄?!”叶雯欣一愣,突然尖叫一声,连忙冲进会客室里的化妆室,开始补妆。
白秉辰摇摇头,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她不是嫁给吴为伟那个企业小开吗?咦?这是什么?
看见不知何时放在桌上的卷宗,白秉展将它打开来。
是叶雯欣的调查报告!
好样的,喻翔的办事效率实在太好了。
他大略的看了一下,原来她已经离婚了,有一个儿子,这几年她都在酒店上班,前些日子因为和年轻的酒店小姐打架而被开除,欠了老天!一千七百三十五万的赌债!还款期限是月底。她的生活还真是“多彩多姿”啊!
想到李岳桦接的强盗案,不知道叶雯欣的儿子在这种环境下成长,是不是也变成一个不良少年了。
哼!现在他知道她为什么迫不及待的想要重回他的怀抱了。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不说他已经有了一个打算倾心追求的李岳桦,当初对叶雯欣,也不曾有爱的感觉,只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受不了她的诱惑,就这么固定下来的床伴吧!当初她的离去,如果她好好的跟他谈分手,他不会挽留也不会生气,但是她并不,竟然怕他对她纠缠不休,便在大庭广众之下极尽可能的羞辱他,他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见到她之后再回想起来,他竟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看来恶梦终于退去了。
叶雯欣终于从化妆室出来,脸上已经重新涂上一层粉,白秉辰看着她,忍不住想到李岳桦那张纯净的丽颜,光是看她说话,就忍不住担心她脸上厚厚的“水泥”会有龟裂的危险。
“叶雯欣,不要再多说废话了,不管你今天为什么找我,我都不想知道,不过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我们是不可能再续前缘的。”
叶雯欣脸颊抽动,久久才低下头来。
“秉辰,我知道你还不能原谅我,可是当初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白秉辰看她纠缠不休的模样,看来不听她说,她是不会死心的。
“好,你说吧!到底是什么苦衷让你非得用羞辱我的方式跟我谈分手?”
“你知道的,当初我和你交往的时候,你才十八岁,我已经二十一岁了,那时追求我的人很多,可是我对你死心塌地,从来没有想过要变心,后来我遇到吴为伟,他竟然拿你要胁我,说如果我不和他交往,就要让你的奖学金报销,我知道你是靠奖学金上学的,我怎能让你失去奖学金,所以我才答应的,会在大庭广众羞辱你,也是吴为伟逼的。”
白秉辰皱着眉头,她以为他看不出来她在演戏吗?瞧她说的伤心,却连一滴泪也没有,大概是担心好不容易重新涂好的漆又弄糊了吧!
“秉辰,你不会知道,那些话从我口中说出来,我心里是多么的痛,可是我不得不,因为那时候,我已经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