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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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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没想到你这缺了手、少了胳臂的竟会让那年少爷看上,是不是他有什么特别的癖好?”

    蛇红挡住了紫衣的去路,双手抱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来挑衅的。

    想她在火云堡不是数一也是数二的大美人,可那瞎了眼的年雪松,竟然当着她的面选了这个像个冰娃娃的女人,而且还是个少条胳臂的女人。

    “让开!”紫衣冷冷的叱喝。对眼前这只会以肉体迷惑男人的女人,她打从心底瞧不起她,只是她苦不来犯她,就算这女人和堡中所有的男人上床,也不关她的事。

    “瞧你这么舍不得的样子,该不会那年雪松的床上功夫一点也不像他的样子那么青涩?”蛇红媚笑的说。那桃花般的双眼妖烧的流转“那俊美的外表光想就让人心痒”

    “呸!雪松少爷的名号可是你这种女人能叫的?”紫衣一扬手,飞快的给了蛇红一巴掌。

    “你敢打我?你忘了我是什么身分?这堡中除了堡主,从没有哪个人可以动我一下!”蛇红怒目瞪着紫衣。这个女人只不过让年雪松思宠了这么一次,竟然有胆子打她,简直不把她放在眼中。

    愈想愈生气,蛇红直觉的举起手也想如法炮制,却被人扣住,动弹不得。

    她虽不是个武功高手,但能用一只手就让她动也不能动一下,可见这个人的武功修为定属上层。

    她惊恐的看向扣着她手腕的人,原本惊怒的眸子一下子盈满了浪荡的神情。

    “原来是年少爷我道是谁有这么好的武功,这手一抓,就让人全身酥软了起来,直想往你的怀中倒下去。”她又娇又嗲的卖弄风情,还作势倒向身后的雪松。

    雪松一个旋步飞快的松手离开,让本想倒在他怀中的蛇红,差点跌了个四脚朝天。

    “请你放尊重一点。”雪松冷冷的说。

    “就是尊重你才想好好的服侍你,若不尊重你的话,我蛇红才没那困工夫理你呢!”蛇红倒也不生气,脸上仍是毫不放弃的引诱神情。“而且那个女人冷得像块冰,和她在一起大概也没有什么乐趣可言,不如让我陪你一晚,只要一个晚上,我就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女人。”

    没办法,谁教她这辈子没看过一个比他更美的男人,就像是蚂蚁见了蜜糖,这千载难逢的男人,教她无论如何也想沾上那么一沾。

    “对我来说,紫衣比你好上千万倍。”雪松冷哼,对蛇红的建议一点也不为所动。

    “你太过分了。”蛇红眼中的火都快喷出来了。

    “是啊!你是太过分了。”火凛天突来的声音让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蛇红一听火凛天是站在她这边,当下像战胜的公鸡般昂起头,得意的瞪了一眼紫衣。“堡主,您都不知道,那个紫衣竟然动手打人,人家的脸都肿起来了。”

    “那你想怎么样?”火凛天笑得轻挑。

    “至少她也该让我打一掌。”此仇不报,她就不叫蛇红。

    雪松皱起了眉头“等一等,她是我的人,罚不罚她总该问过我吧?”

    “说的是,打狗也得看主人,那你说,你的意思又如何?”火凛无邪邪一笑,作势要拨雪松的发鬓。

    雪松举手格开了火凛天没安好心的动作“你知我知,你心中自有打算,这事只是你的借口,也别浪费时间,你就把你的意思说明白吧!”

    “好!爽快。”火凛天击了下掌“听说你的雪愁剑法是天下一绝,不见识一下岂不可惜?”

    “你想比试?”雪松冷声说。

    “我对任何事一向是至死方休,不过,既然你这三个月是客人,总不能让你只待了三天就断魂吧?我们点到即可。”

    “你似乎自信得很,不过也不奇怪,反正我从没见你谦虚过。”雪松渐渐习惯火凛天的狂妄,对他那自大的口气也见怪不怪。

    “雪松少爷”紫衣知道火凛天的武功深不可测,不免担起心来。

    “没事的,你先回去。”雪松打了一个要她离去的手势。

    紫衣原是不依,可一对上雪松坚定的眼神也只能点点头,乖乖的转身离去。

    “你也走!”

    火凛天冷冷的命令,让蛇红纵有千百个不愿也不敢多作停留,连忙快步的离开,否则以火凛天喜怒无常的个性,反抗他的下场,她可不敢想像。

    只是,为什么她会觉得火凛天对年雪松的恶意捉弄之下,似乎有着不可解的奇怪情感?

    这年雪松的存在,对火凛天而言到底有什么意义?

    冷风呼啸,飞雪伴沙舞,冰冷的气息在空间中疯狂乱窜。

    雪松和火凛天一语不发的冷眼相看,高手过招本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是以雪松一点也不敢大意的等着火凛天出手。

    但出乎雪松意料之外,火凛天竟哈哈大笑了起来。

    雪松不解的皱起了眉头。“你笑什么?”

    “你当男的实在是可惜了,若你是女人,这天下恐无人能胜过你。”

    雪松眉头皱得更紧“如果你只是想说这无聊的话,那恕我不奉陪了。”

    他转身就走。背后一道杀气让他直觉的头一歪,拳风由他的脸颊扫过,直直没入他身前的石壁上,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掌印。

    “背后出手,你算什么英雄?”雪松转身怒言以对。

    “我说过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只要我高兴,我爱怎么出手是我的事。”火凛天本性狂傲,做事只求高兴便可,俗世的教条于他一如无物。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说你能走了吗?没见识你那传言中如雪扬舞,天地俱愁的剑法之前,你以为你走得了?”

    雪松听得出火凛天话中的认真,点了点头,对火凛天示了意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空中的飞雪卷成风暴,快速的扫向他。

    “好一个‘风寒雪漠’,这风中有剑、剑里生风、亦舞亦武,几乎滴水不漏,果真名不虚传。”火凛天一扬衣袖,倾刻化去千百道的剑锋。

    “你也不差,看来或许你真能把我这一十八招的雪愁剑法看了个全。”雪松虽不欣赏火凛天这个人,但“武逢”敌手而尽兴,却是习武之人的心中渴望。

    兴致一来,雪松手中利剑一偏,连续打出“冷雪做霜”、“降雪起舞”、“飞雪漫天”三招,速度快得只看见空中翩翩抖落的剑花,在火凛天的四周织成剑网。

    “果真够绝。够美,难怪天下惊见。”火凛天的眼神由兴味转为认真,出手的速度也随着雪松加快的节奏愈来愈快。到最后,几乎只看见一黑一白的两道影子在漫天的飞雪中追逐,根本看不清他们两人的动作。

    也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久,他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静止下来,要不是雪松和火凛天略显气喘和些微汗湿的鬓角,真会让人有种仿佛前一刻的激斗只是幻影的错觉。

    “你这‘阳雾雪殁’是第十七招吧?”火凛天以指弹了一下顿旁的青丝,几丝被利刃削断的发翩然下落,他微微一扬嘴角“没能见识你那江湖无人得见的‘雪无穷愁’,倒也可惜。”

    雪松看了一眼火凛天手中在自他腰际的一方青环“雪无穷愁,愁雪无穷,无穷无尽,天地仅体,不合点到为止的过招,你早我一步夺取我的青玉,这比试算你赢了。”

    ‘雪无穷愁”是不死不休的绝然招式,是以雪松仍保留了这一招,但火凛天脑普手接下他自出江湖便不曾使出的“阳雾雪殁”其武功修为之高,令雪松也暗自心惊。

    “你最终的剑招未出已断我发,这比试尚难定论。”火凛天一点也不领情。但或许是他对雪松这难得的对手心折,语气中少了一贯的嘲讽。

    习武之人自有其傲气,而火凛天狂傲又胜他人千百倍,若非明显分出胜败,他根本不屑承认胜利。

    “你是个好对手,若不是你我不同道,或许你我也能做个朋友。”面对难得的好对手,雪松很难不心生相惜之意。

    火凛又是一阵狂笑,好半晌才用深不见底却又危险至极的漆黑双眸冷冷的盯着他。

    “朋友?不可能,我也不想要什么朋友!人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只是一种玩具,我爱看的是人们在我手下惊俱颤抖的样子。”

    ‘你的想法太可悲,这样活着岂不孤独?”雪松叹口气,他知道自己瞻或许浪费唇舌,但心中残有的相借之意仍让他出口劝道。

    “孤独?这人活着何时不孤不独?人本来就是一种孤独的东西,若不是为了利益,你以为是什么让他们维持伪善的面具?”火凛天不以为然的说。

    “你太偏激了,人也不全都是坏的。”

    “是你太天真了,人没有一个不自私,你想那人人赞誉的就是大好人吗?若不是为了拥有受人敬仰的狗,你道会有多少人维持那令人作呕的假象?”火凛天冷哼。

    雪松一时竟无法反驳,他不能否认这世间真的有太多沽名钓誉之徒。“可是,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去伤害别人吧?”

    这世间也有许多真正的好人才是,不是吗?

    “我这样做又有什么不对?吴儒生老说‘仁者无敌’,仁者原也是为了无敌,我只是选择不同的方法来‘无敌’又有何不可?人本来就是弱肉强食,有力量的人才是一切。若要我说,这阶级和奴性是深植人心,强者为王。”

    “你这样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火凛天倾身直视雪松,那眸于幽黑得一如恶鬼般凌厉。“你还不明白吗?这世间的和乐,基本上是生根在某些人的牺牲和妥协上的。”

    “不会的,我觉得你把人想得太坏了。”雪松不赞同的摇头。

    “想?这种事对一个从小在被憎恨中长大的人来说是不需要想的。”火凛天笑得既冷且狂。

    不知道是不是雪松的错觉,他竟觉得火凛天的笑看来有些哀伤

    是他的错觉吧!哀伤和火凛天是如此奇怪的组合。

    不过他的话的确引起了雪松的注意,让一向不愿多事的他,竟有一窥火凛天心理的冲动。

    “被憎恨?”

    “你真的感兴趣?还是为了想反驳我的论点?”火凛天讥消的看着雪松。

    雪松有种被污辱的不快,转身欲走。“你若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算我多事。”

    火凛天却比他早一步的挡在他的面前。“偏偏你不想听,我就非说不可,看是我偏激还是你天真。”

    震凛天的个性实在令人难以了解,可却有一种属于他独有的魁惑,让原想离开的雪松竟打消寓意的等着他的说辞。

    “我听。”雪松挑起一边眉头的说。

    “你知道火烈云吧?”

    火烈云是火云堡的创立者,一个听说原是契丹被放逐的公主,她的美艳天下闻名,但手段毒辣也是出了名的。

    “她不是你的”

    火凛天不等年雪松把话说完便出声打断“没错,那个生我的女人。”语气中有着浓浓的憎恶。

    “你用这样的口气似是太不敬,再怎么说,她也为你怀股十月。”

    “不敬?我算是客气的了。”火凛天一挥衣袖,地上的积雪“砰!”地开了一个大坑。要不是雪松闪得快,蔗儿免不了一身雪水。

    看到雪松的狼狈样,火凛天似是很愉悦,唇上的笑又微微勾起。

    “你要我感谢她让我当私生子?还是要我尊敬她想得出用小孩绑住男人的方法?对这种蠢女人没什么敬不敬的。”

    “可至少她还是生下了你,不是吗?”

    “那又怎么样?若不是为了要得到她要的男人,她会让我存在吗?可惜她失算了,那男人还是不要她,而我却成了时时提醒她失败的证物。”

    “你一定有段不太好过的日子。”火凛天说得愈轻描淡写,雪松却愈是不忍,以他听到的传闻,火烈云的性子一如她的名字,可想而知,火凛天必定有个相当悲惨的童年,也难怪他的性格会这般扭曲。

    “你在同情我?”火凛天倏地眉头皱起,冷不防的招住雪松的手腕,脸上扭曲得像是发狂的野兽。“同情是人为了抬高自己身分所定的可笑东西!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雪松想管自己辩驳,可转念再一深思,由另一个观点看来,有的才能同情没有的,幸福的才能同情不幸福的。那么火凛天的说法又有什么错呢?

    “我不是在同情你,或许只是替你难过。”

    “难过?”火凛天蹙眉。“这又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他说完,又是仰天大笑。

    “这好笑吗?”

    火凛天看着神情有些黯然的雪松“你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人,我想这世上会说为我难过的,你大概是第一个,而且可能不会再出现第二个。”

    “你太悲观了。”

    “不是我悲观,而是相对于替我难过这样的说法,我比较习惯也喜欢的是憎恨。”火凛天冷笑道。

    “我不恨你。”雪松淡淡的说。或许是生性淡薄,他对人少有超于讨厌和烦怒的情绪。只是他不明白,天下人不都是希望被人喜爱人赞赏的吗?为什么他却独独要憎恨?

    “无妨,我很快会教你懂得怎样恨我的。”

    火凛天紧紧的握捏了一下雪松的手,像是预先的通告。而留在雪松手腕上的红肿印子,就像是他对此一直言的保证

    他会让雪松明白什么叫很意!

    他终于找到他梦中的影子了!

    火云堡还在前方十余里之遥,白定樵怎么也没有想到还未到火云堡就能见到年雪松。这突然的幸运让他几乎呆怔在当场。

    这不会是他的幻想吧!白定樵不信的摇了摇头,可是眼前的人儿并没有像以前那些数不清的梦一般,在下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像是怕惊扰了这份他希望永远不会醒的美梦,他竟然没有勇气出声唤他。

    多可笑呵!他是当朝宰相的小儿子,也是皇上的小舅子,就连皇太后也对他宠爱有加,这世上什么东西只要他说一声,不用动手,自然有人争着给他。以他的身分该是没有任何惧怕的,第一次,他是如此的惧怕着,惊惧于这一切可能只是他的幻想。

    “你有什么事吗?”雪松原本以为这白衣男子只是路过,便不多做理会,可是那个白衣男子却不发一语的直打量着他,虽然他的眼光不特别令人讨厌,可是他还是不喜欢被人这般的死盯着。

    “年兄弟,抱歉,我失态了。”白定樵连忙道歉,俊秀的脸也浮出一片红晕。

    “你认得我?你是什么人?”雪松有些疑惑。眼前的男子举止斯文,态度不亢不卑,是个不容人忽视的男子,若为旧识,他不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呀!

    白定樵微微一怔,对雪松忘了他而有些心痛,但转念一想,这是很正常的,他记了他五年,并不表示他也得记得自己五年吧!话虽这么说,可胸口中的酸涩却怎么也抑不住的向上窜出。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张口对着天地清唱着:“为问西风因底怨?百转千回,苦要情丝断。叶叶飘零都不管,回塘早似天涯远。”

    雪松不明白的看着他,但他低沉的嗓音将王夫之的“衰柳”诠释得令人动容,是以他静静的聆听着。

    “你的音色奇佳,是个知音通律的人,只是,不知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联?”雪松等他歌声欧落后才礼貌的询问。

    “你忘了,五年前你曾救了我,那时你口中哼着这曲子。”白定樵紧紧的盯着雪松的脸。

    这一提起,雪松才忆起他就是五年前和救火凛天时一同救回的男子,由于火凛天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相对的,他对这眼前的男子比较没印象。

    “我记得了,只是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在下白定樵。”白定樵有礼的恭手回话。

    “你是白定樵?人称玉面公子,也是白丞相的小儿子。”对玉面公子这个在京城和他并称京城双秀的男子,雪松一向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日得见,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在京城会有这般的美誉。

    以他的身家地位,还能待人如此谦和有礼,而无一般达官贵人的纨挎之气,光这份修养,也够教人心服的了。

    “为什么我们同住京城却从不曾相见呢?”白定樵忍不住问这个在他心中一直缠绕不去的问题。

    如果他能够早一点见到雪松,他一定会一如现在般,一眼就确定他是自己梦中的人儿,而不用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

    “或许是我十五岁才学成回家,而之后又接手年家的生意,不常在京城中。”雪松笑笑,或许是异地遇到同乡,总让人多了一份亲近和好感。

    “不过你来这儿做什么呢?这儿是火凛天的地方,以当时你们那近乎你死我活的打斗方式,你和他一定有相当的过节吧!我劝你还是速速离开这儿,否则以火凛天的个性,他会做出什么事是很难想像的。”雪松好心的劝白定樵。

    “你也知道火凛天是个难缠的人,在这样的地方多待一天就有多一分的危险,你还是跟我一起走吧!”

    白定樵的话才刚说完,火凛天就像鬼魅般悄声的出现在他们两人眼前。

    “好久不见,你这一来就是要带走我的客人,你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更何况,我早说过不想再看到你,你忘了吗?”火凛天冷冷的说。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邀他来这里绝不会只是作客这么简单。”白定樵不甘示弱的正面迎击。

    火凛天冷笑一声“怪了,你似乎关心的太多了吧!这年雪松和你是什么关系?”他一双鹰眼锐利的打量白定樵,似要看人他的心底。

    白定樵没想到火凛天有这么一问,脸上升起一片排红,好半晌才答了句:“他总算也救过我,君子受人点滴本当报以涌泉,就算我关心他也是应该的。”

    “我只是在这儿作客,时间到了我自然会离开,更何况那时救了你也是因缘际会,你不用放在心上。”雪松算是谢了白定樵的关心。毕竟他大老远的跑到关外就是为了担心,光凭这份心,就令人很感动。

    “对这个男人不能太掉以轻心。”白定樵一点也不放心让雪松留在这个地方,他有预感,火凛天一定另有企图。

    “他当我的客人是当定了,住不到三个月,他是不可能离开火云堡的,不过,如果你不放心的话,要往下来我也不反对,反正火云堡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也不少。”火凛天突然说了一个让人讶然的提议。

    白定樵和雪松不由得对看了一眼,交换着心中的疑窦

    火凛天。心中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

    “你是什么意思?”白定樵的眉头更是紧经着。

    火凛天以他一贯的森冷笑容轻场唇瓣“怎么?你不敢?要不要随你。”

    “有什么不敢的?我是不会坐视他落入你的魔掌之中的。”白定樵一脸坚定道。下了入虎穴的必死决心后,反而松开了眉头。他若是真怕火凛天,蔗儿也不会来到这个地方了。

    “这不像你的作风。”雪松怀疑的看着火凛天“你有什么目的?”

    火凛天露出一个神秘难辩的笑容。“我只是发现一件非常好玩的事。”

    虽是回答雪松的问题,可是火凛天的目光却直视着白定樵。

    “你想错了!”白定樵脸色隐隐发白的坚决否认。

    纵然他对年雪松情花已种,此心已不可收,可是年雪松是堂堂七尺男儿,又是年家独子,断不会回应他这份世所难容的慕恋。是以他早就决定以知交的身分长伴他左右,并将此情深埋,终此一生。

    可火凛天已看出他的心,若年雪松知他心中竟有这般转折,怕是连知交也做不成。

    “如果你心中想的不是如我想的,你又何须有这么大的反应?”火凛无邪魁的看了一眼雪松,又回到白定樵的身上。“这么美!也无怪乎天下人会为之心动,只是没想到连你也”

    “你别胡说!他和我同是男儿身,就算心动也只是心折,想和他结为知己,你别把你自己的心情投射在我的身上。”火凛天的话像利箭直入白定樵的心中,血淋淋的扒开他不能见光的内心,而他所能做的只是极力否认。

    “是吗?原来你对他没有非分之想。”火凛天明知故问,嘴角上扬“明明是要的却说不要,这就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就一点也没有这种顾忌了。他,我是要定了!”

    火凛天的话让白定樵几乎站不住脚,他不知道自己乍听到这句话时惊窜过的是愤怒、嫉妒还是羡慕。

    他也希望能不顾一切的这般大声宣告他的情感!可是,他不能

    “他可是个男人!”白定樵的话不只是提醒火凛天,相对的也是在提醒自己。

    “你们别当我不存在一样讨论这可笑的问题好吗?”震惊过后的雪松,忍不住出声抗议他们荒诞可笑的对话。

    突然,火凛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做了一件震惊所有人的事

    他吻了雪松!

    待雪松回过神一掌打向火凛天时,他早已带着胜利的笑容闪身到雪松的掌风范围之外。

    “世俗礼教是你们这种满口仁义道德的人在说的,只要是我要的人,是男是女对我有什么差别?”火凛天似乎对白定樵和雪松发青的脸色感到无比的痛快,得意洋洋的大笑了起来。

    “你这个卑鄙、下流的无耻小人!”雪松用力的擦着自己的双唇,脸颊一片火热。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男人吻了!

    “你一生起气来,配红的双颊让你比女人娇艳千百倍。”火凛天火上加油的说。不等年雪松有任何回答的机会,他又看向白定樵,得意的笑说:“他的唇也不是一般女人比得上的,你说是不是?”

    “你”雪松和白定樵几乎异口同声,却也不约而同的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憎恨吗?”火凛无轻笑“你们不觉得恨会让人心跳加速,仿佛连血都要为之沸腾了?”

    天色已暗,这原已凛然的寒风入了夜之后更是硬入骨寒。

    门外响起的脚步声让雪松停下手边的动作,他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么晚了,会是谁?

    “什么人?”他冷冷的出声。

    “雪松少爷,紫衣知道夜冷,泡了碗怯寒的参茶。”紫衣端着白瓷青碗,一边推着房门走了进来。

    “我不是说过,入了夜就别到我的房间,孤男尊女总是不妥。”雪松摇摇头道。

    ‘对不起,只是今夜风大,所以紫衣请少爷别动火。”紫衣连忙跪了下来,头低得几乎贴上了地板。

    “你这是做什么?我又没怪你,这地板冷,你快起来。”雪松连忙拉起紫农,轻柔的拍着她脚边的衣摆,一如每每冷梅跌跤时他会有的反应。

    紫衣却因为雪松温柔的动作排红了双颊,一双原是若冰的眸子,闪动的像是夜空中的星子。

    “雪松少爷,早上您说紫次比蛇红好上千万倍,可是真心的吗?”这是紫农打由雪松口中听到的话时,就一直想再确认的问题。

    紫衣的话让雪松停下了手,眉头也渐渐的拢了起来,他抬起头看人紫衣含羞带怯的双眸,脑中泰然一向。

    为什么他会一点也没发现,紫衣不再像初见时像个木头娃娃般,不是因为她脱离了火凛天的控制,不是因为她重获了自由,而是她动了心、动了精,她眼中满满的依恋,是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错认的。

    ‘你当然比蛇红好”雪松思索着如何让紫衣明了,他对她的温柔其实是无关情爱的。

    紫衣情窦初开,才听到雪松的话头,当下一颗心便蹦跳了起来,羞涩的低下头,也不等雪松把话说完,便像受惊的小兔一样窜了出去。

    雪松是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好半晌才颓然的放下手。

    他拦她何用?现在的他根本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苞她说他是个无情无心之人,叫她不要把情感错放在自己的身上吗?还是跟她说他原是个“她”是个女儿身呢?

    一扬手,雪松扯落头上的发带,一头乌黑如云的青丝便流泄而下,身影映在镌中,明明白白的是个绝美丽人。

    他该说是她,京城年家的长子,名闻天下的“雪公子”拥有完美经商手段的奇才,竟然是个女人!

    雪松微一凝气,那喉间男性特有的喉结便告不见,现在镜中的她,是个完完全全的女人,而她喉间的高起,只是为了证实她身分而用内力浮现的假喉结。

    打她一出生,师父便以“其为男子,荣华生,富贵享,家道兴,而福禄寿享;若为女身,情痴缠,悲难挡,家难安,而近者皆殇”来为她批命。

    她爹当时已为一出生便见要早夭的冷海乱了方寸,便接受当时的高人,也就是她后来的师父的建议,让她以男儿之身公诸于世,然后再由师父带她远走扶养,直到确定她能守住自己女儿之身的秘密时,才答应让她下山。

    这世上知道她年雪松是女人的除了她自己,大概也只有她的爹爹和师父了。

    人的存在似乎是由他人来认定,她年雪松明明是个女儿身,可在所有人的眼中她是位男子,于是这世界似乎只穿得下男的年雪松。

    那她的存在到底算什么?

    一个连自己的存在与否都全然不脑葡定的人,她能有情吗?她能去爱吗?

    而可笑的是,世间女子不明白她是男是女,是什么样的人就说爱她?她们是爱上她什么?这一层虚假的外貌吗?

    她本是冷眼看世人对她近乎可笑的肤浅爱恋,那只凭皮相就投注情爱的虚空情感,可为什么在看过风驭飞对冷梅那至死不渝的情爱表现后,她原以为自己该如枯井的心潮,却无端的起一些波澜呢?为什么她会羡慕起那样相知相借的情感呢?

    可笑呵!对世人来说拥有一切如天之骄子的她,根本不可能拥有一如风驭飞对冷梅那至死不渝的情爱,试问有哪个人会给予这样的她一份情爱呢?

    是爱男的她?还是女的她?

    不期然,一个黑色的身影潜入她的思绪,她不觉地伸手轻碰着自己红涌的双唇,耳边再一次的升起火凛天狂架的话语

    只要是我要的人,是男是女对我有什么差别?

    他吻了一个“男的”年雪松他怎么能这样做?他怎么能说出这般惊世骇俗的话?他到底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态?对他来说,她抑或是“他”又算是什么?

    雪松知道她该把那件事忘了,小心平安的在火云堡过完这三个月,然后从此忘了这世上有火凛天这个人,可是,她的心为何这般的迷仍?

    窗外一个奇异的抽气声响让她警觉的来到窗边,飞快的推开窗子

    除了漆黑的子夜之外,空无一人。

    她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一阵风吹过,空气中似乎漫着儿不可闻的淡淡香味,好像她曾闻过,可她一时也说不出这味道是由何而来。

    是方才窗外真的有人,抑或只是她太紧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