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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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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美容、美发师薛大伟踮脚惊叫。“你被人当面抛弃?”

    乔时宜从面前的大镜子看到他夸张的惊讶模样,全身寒毛再次直立,悄悄露出受不了的表情。

    一身鲜绿色西服,搭配萤光黄的领带及皮鞋;脸上上了粉妆,涂珠光口红;口吻举止超级娘娘腔

    杨魄竟带她来找这样的人!还把她被横刀夺爱的经过全告诉他。

    杨魄到底在想什么?该不会把人家的悲哀当成笑话看吧?

    “好可怜”薛大伟红着眼眶站在她身后。“好可怜,好可怜喔!”

    讲一次就够了!乔时宜真想这么对他说。

    罢才她和杨魄走进来,他正眼也没瞧她一下,只要她坐下,按平常的上妆方式从头到尾化给他看。

    五分钟后,他尖着嗓门,用看着蟑螂的眼神看她,叫来一群学徒、助理,让他们批评她犯了哪些错误。

    她被嫌弃得抬不起头,差一点举手招认不懂得化妆的女人,如同十恶不赦的罪人一样该死。

    薛大伟看她不顺眼,她对他的印象也好不到哪去。她以沉默表达抗议。

    “所以,你才带她来我这儿的吗?”

    薛大伟按摩她的双肩,力道适中、手劲极为轻软,原先鄙夷的目光转为柔和,与她从敌对立场澳为相知相怜的同伴关系。

    他的敏感多变,比女人还女人。

    他用莲花指指了杨魄一下:“亏你想得到我!放心好了,我一定把她变得和天仙一样美丽,让她去报仇!”

    乔时宜摇头。“我并没有想”

    是杨魄说要她找回自信,硬将她带来这里。

    其实,事情已经过了一个多礼拜,而且男友另结新欢,与她分手的情形又不是第一次,她根本没想过报复。然而,杨魄和薛大伟根本不在意她的看法。

    “麻烦你了。”杨魄冷冷地说。

    “哎呀,你好死相!”薛大伟扭屁股撞了杨魄一下,红着脸弯腰对乔时宜说:“我先叫人帮你把妆卸干净。清洁、保养、上妆,是成为美丽女人的三大守则喔,可是我们人经常忽略上妆的重要性。”

    其实不是忽略,是根本不知该怎么化。谁敢顶着愈化愈丑的妆出门?

    “化妆呀,可以修正脸型、强调优点、掩饰缺点,只要一点小技巧,皮肤就会像珍珠般晶莹剔透,眼睛还能大上一点五倍呢!台湾的女性呀,重视穿着的观念是有了,可绝大部分都还不懂得享受化妆所带来的当女人的乐趣呀!”

    他开始指示助手在她脸上动起手来。

    乔时宜听令闭上眼,任由他人在她脸上抹来抹去;偶尔睁眼偷瞄退到后方、无事可做的杨魄。

    几乎算不清有几个打扮时髦、艳丽的女子主动接近他了,可是他总是臭着一张脸,转身不理会对方,甚至开口要求她们离他远一点,愈来愈不耐烦。

    “魄呀,他最死相了。”薛大伟转身叫杨魄“魄!”招手要他过来。

    杨魄看着它处,一副不得已的样子,慢步踱过来。

    “我的预约早排到明年一月了,你这样不按规矩突然插队进来,自己看怎么办。”他用食指点了杨魄的鼻尖一下,讨赏。

    杨魄蹙眉。“知道了。”

    薛大伟偎向他,不断用指头点他的胸膛:“下回出专辑拍宣传照,你不可以再偷找别人打理你的造型喔!”

    杨魄侧着身子。“知道了。”

    “因为只有我最晓得魄你的优缺点了!”他又扭屁股撞他“嘻”又朝他伸出手

    “别再碰我!”杨魄的忍耐到了极限,即使因有求于他而不好发作,仍冷声警告。

    薛大伟缩回手,吸着嘴发嗔。

    乔时宜差点笑出声,她开始喜欢这个怪怪的美容师了。

    “话说回来,她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帮她?”

    乔时宜睁开眼,杨魄正看着第二度被抹上卸妆油的她。

    “他是因为怕他家隔壁发生命案。”乔时宜帮他说明理由。“那天回到家,我照镜子时都被自己吓一大跳,脸色苍白得像鬼一样,整个人阴沉得吓人,谁看到我都以为我会想不开吧。其实,我不会的啦,我连被针刺到都会痛得哇哇叫,怎么可能拿刀子割自己的手”

    “你闭嘴!”杨魄莫名有些动怒,深呼吸后,以平稳语调说:“让他看怎么为你造型比较合适。”

    “怎么为她造型?我看只有整型最有效了!”所有人都转头看薛大伟,他跺脚:“哎呀,人家开玩笑的啦,哈哈哈”没人附和他,他合上嘴,清清嗓子,弯身审视她的皮肤,指示助理为她进行特殊的清洁及保养工作。

    抬起头,他逮到杨魄在看表。

    “反正这里没你能做的事,你就走吧。”他叉着腰说:“你看看,有你在,我下头的人都不做事了,全顾着照镜子补妆,拼了命地想勾引你!真讨人厌,你还是快走吧。”

    见他看着乔时宜,薛大伟又说:“放心好了,我向你保证不用半天,我就能让她彻底脱胎换骨!”

    “那我先走了。”

    杨魄是说给乔时宜听,但同他挥手道别的是薛大伟。“我在忙,不送你了。”

    杨魄走后,他令正要为她敷上清洁面膜的助理暂停动作,亲自为她按摩脸部穴道,一边说:“魄呀,绷着脸的时候像个凶神恶煞,第一次见到他时,我还以为他是混黑社会的呢!很帅的黑社会人士就是了,嘻嘻!”他拍她的肩膀,要她起身。

    “现在死相鬼走了,我们走吧。”

    “去哪?”

    薛大伟女孩子气地指着里头的贵宾室包厢:“人家跟他保证要让你脱胎换骨了,不能只救你那暗沉粗黑的小脸孔,从你的稻草头到你粗糙的脚指甲,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要想想办法喽。

    他圈着她手臂,领她往内走。

    “放心好了,经过我的调教,全世界的男人都会为你着迷呢!毕竟勾引人呀,我最在行了,哈哈哈”***

    乔时宜被薛大伟逼问出林建良平日唯一可能出入的酒吧。

    两人先行到酒吧后,薛大伟干脆冒充酒吧人员,打电话告知林建良有折扣活动,请他务必赏光。

    薛大伟令乔时宜独自坐在圆型吧台前,他则坐在吧台的另一端,以眼神及手势给与她指示。

    吧台鲜亮的大理石台面映出她此刻的面容,她忍不住靠近台面看此刻的自己,仍然不敢相信化妆、发型及服装的整体搭配,真的可以把她变得像另一个人似的。

    她仿佛听到薛大伟的尖叫,抬起头,他果然瞪着她,背脊直得像根棍子,提醒她好好坐正。

    让她变身成功后,他还花了一个半小时指导她的仪态,硬要她学十种最诱人的坐姿、五种最魅惑人的笑法、三种男人最无力抵抗的眼神。

    此刻,他拼命地眨眼,嘴巴嘟得三公分高。见她没有依他的指令动作,他气得拍桌子,又要尖叫。

    她只得缓缓举起左脚叠在右腿上,佯装意兴阑珊,眼神朦胧地从左方瞟至右方,刚好遇上一名皮衣男子的视线。

    她眨下眼,将目光移开,右手轻拨了下发,搔手弄姿。

    这下薛大伟可满意了吧?咦?他不在原先的位子上!

    她不安地寻找他的身影,随即看到他圈着一名至少一百八十公分高的男子的手臂,叽哩呱啦的不知在和对方说些什么。

    对方冷漠地甩开他,他跺了跺脚,但马上又转移目标,冲向另一名俊挺的男子。

    她摇摇头。“结果是他自己去缠着帅哥。”

    她浅啜一口水果酒,不知为什么,觉得现在的自己一举一动自然而然优雅许多,原来外表在无形中会影响内在。

    之前便锁定她的皮衣男子在此时接近她。

    “嗨。”近身打量她,男子露出浅笑。“一个人?”

    男子的贴近及浓厚的烟臭味令乔时宜浑身不自在,她想向薛大伟求救,却不见他的人影;同时,在吧台前,还有两三个人盯着她这方。

    是她的错觉吧?她还是她呀,怎会只因外表有所改变,她变得受欢迎了?

    假设坐在这的,仍旧是平日不起眼的她,他们还会特别留意她吗?

    “不开心?有什么不如意的事说给我听,让我分担你的心事。”

    只见她望着酒杯,不理他。

    “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

    “噗。”旁边有人笑他柔声乞求,一名时髦前卫的女子勾视着他。“碰钉子了?”

    皮衣男子微怔,想起曾和对方有过一夜情。一方是必须长期抗战的高傲美女,一方是热情如火的性感小野猫,他很快作出抉择。

    “因为总是等不到你呀。”他的手攀上女子赤裸的肩膀。

    “你少来。”两人当场调情“呵。”发出暧昧的笑声。“嘻。”

    一直到两人勾肩搭背离开,乔时宜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

    她啜口饮料,抬起头,骤然与林建良对望。

    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认出她了?

    林建良和女友一起,女友大胆地扳过他的脸欲吻他,他竟别开头拒绝。

    女友气得抓起包包威胁将走人,他有些恍惚,没有挽留;对方没有台阶下,只得气愤地离开。

    林建良起身走向乔时宜。

    “那个你很像我认识的人。”他笨拙地同她搭讪。

    “像是被你抛弃的前女友吗?”她不客气地问。

    “时时宜?是你?!”他惊讶地合不拢嘴。

    “不用去追你现任的女友晓莉吗?”

    “她呀,她去上厕所了。她很麻烦的,上个厕所也要十几二十分钟。”厚重的镜片挡不住他起色念的目光。“时宜,刚有人跟你搭讪哦?酒吧里的男女关系实在太乱了,不像我们以前,纯粹都是来喝点小酒。”

    他伸出手,想抚摩她。

    “你你变得好漂亮”

    周遭男性的注目,令他莫名有种优越感。

    乔时宜冷眼看他。“你在想我的改变是为了你?”

    “是吗?真的是为了我?”他抓住她的手。“时宜,我好后悔,晓莉那个女人,她经常吆喝我,我才明白只有你真心对我好!现在看你这么美,我我”他猴急地噘嘴想吻她。

    “你做什么?放开我!”她甩开他的手。

    “我知道你忘不了我,我要和你复合!”他粗暴地圈抱住她!

    “放手!”乔时宜挣扎。

    “放手呀!”薛大伟掐他的脖子。“人家叫你放,你还不放?你这讨厌鬼、神经病、大色狼!”

    “你”林建良反手护着脖子,咳了几声。“原来你和这种不男不女的人混在一起,才会变这么多!”

    “你说什么不男不女?我叫我男朋友扁你喔!”

    乔时宜及林建良抬起头,站在薛大伟身后的光头男子上身只着一件背心,健壮得有如一名摔角选手。

    林建良畏惧地后退两步“妈的,原来你这么淫荡,我庆幸我早就甩了你!”撂下伤人的话后,他逃也似的闪人。

    “哎呀!你说什么?你就是那个负心汉?早知道我就一把掐死你,王八蛋!”

    “算了,大伟,谢谢你。”

    这会儿,她看透很多很多事了

    “谢什么?”薛大伟点她的鼻头一下,回身小鸟依人地靠在光头男子的身上。“人家是过来跟你介绍刚刚认识的壮汉阿土的,我们是一见钟情喔,嘻嘻”***

    乔时宜蹲在大楼旁等杨魄,好不容易才等到他和一女子一起下计程车,两人相偕走进大楼。

    “杨魄”她圈着嘴喊。

    杨魄闻声,停下脚步,转头看到了她。

    “杨先生”

    她甩着小皮包,同他挥手打招呼,蹬着三寸高踉鞋踉跄地走向他。

    杨魄身旁的女子询问她是谁,杨魄没有回答。

    “杨大师”她怪腔怪调地唤,晃来他眼前,微醺的模样,让打扮成熟艳丽的她更添娇媚。

    不过杨魄看着她,眉头愈锁愈紧。

    “你又喝醉了。”

    “对!开心才喝的。”醉意使她无法站定,面前两人多了许多分身。“你你们可不可以站稳一点,别晃来晃去,晃得我头都晕了。”

    她差点往前趴倒,杨魄扶正她后,马上放开手。

    “薛大伟带你去了哪里?”

    她答非所问:“你呀!早点带我去找大伟不就得了?干嘛跟我说那些拉拉杂杂的屁话,一点用处也没有!讨厌!死相”

    杨魄摇摇头,扳过她的身子。“你快点回家去!”

    “好,”她不?担纱嗟氐辣稹!鞍莅荨!?br>

    走没两步,高跟鞋扭了一下,杨魄及时接住往后仰躺的她。

    她睁开眼,看见杨魄清澈的瞳眸,一瞬间丧失思考能力。

    杨魄再次将她扶正,欲放手时,她突然扯住他的衣袖。

    “喂!”她整个身子往他贴近,仰着头醉醺醺地问他:“我很美,对不对?”

    杨魄微怔,想摆脱她的纠缠,却被她抓得死紧。

    “我很美,”她硬扯着他的衣袖,固执地要听到回答。“对不对?对不对嘛?”

    “对对对。”他拨开她的手,拍平衣袖。

    “今天有好多人想摸我、想强吻我,我都拒绝了。”她呵呵呵傻笑,好不容易站定,对着他,翻着白眼,认真地不知在思索什么。

    “不如不如献给你吧。对,送你一个香喷喷的吻,当作谢礼。”她张开双臂。“来吧,杨大师”

    杨魄被她勾住脖子。“你清醒一点!”

    他侧头闪避她嘟起的红唇,而扑空的她未坚持太久,噗哧一笑。

    “你不好意思?”她依然黏在他身上,食指点他的鼻尖。“害羞了!”

    杨魄在心中发誓,再也不让她见到薛大伟!

    “魄,她到底是谁?”一旁的女子不甘再受冷落,细声质问道。

    “啊,对不起、对不起”乔时宜赶忙转个身,仅剩手臂和他相连。“喂,”她拉着他,背对那名女子:“怎么和上次看到的长得不太一样?你这花心大少实在喔”

    他握住她又要点他鼻尖的手。“哕嗦!”

    不待他甩开她,她自己回身对该名女子说:“我姓乔,和他只是邻居关系,我住在他家隔壁,不是这楼上的隔壁,是隔隔壁那一栋破公寓啦!”

    她掩嘴,忍住反胃的感觉,又说:“我只是来谢谢他的救命之恩,顺道祝福他,告诉他我也很开心!”

    感觉到女子的不悦,她识相地道别。

    “祝你们也有个愉快的夜晚。电灯泡,告辞了!拜耶”

    杨魄看着她踉跄前行的背影,唇边露出一丝连自己也没有发觉的笑意。

    ***

    乔时宜下班回到家,换上休闲服,才想起该去超市买几样日常用品。

    走到超级市场,看到里头附设的店家多了一间拉面店,她决定先解决晚餐再购物。

    在柜台前点完餐,走进店里,她发现一道独自面墙吃面的熟悉身影。

    她带着笑,悄悄走近对方。

    “杨大师。”她侧弯腰,装可爱地挥手。“你好”杨魄咀嚼着面条,淡瞄她一眼,没有说话。

    “你隔壁有人坐吗?”

    他回头看,店里没几个客人,空位子很多。

    “就算我说有,你也会硬坐下来吧?”

    “是啦!”她将号码牌搁在桌上,一骨碌地坐在他身旁。“心情不好?”

    “你心情很好?”其实不用问也可以从她高八度的聒噪音调听出来,他这么反问,主要是讽刺。

    她却没听懂,不顾他在喝汤,用力地拍了他背部一下。“还不都是托你的福!”

    店员端来热腾腾的拉面,取走号码牌后,说:“请慢用。”

    店员的声音掩去了杨魄的低咳。

    “多亏有你,让我发觉爱情不是人生的一切,不该为别人的无情无心与无知消沉不已。”她拿起调味料,加醋加胡椒加辣椒。

    杨魄掩着鼻,忍住喷嚏。

    她大口喝汤,搅拌面条,用手肘轻撞他一下。

    “你为什么心情不好?”舀起一团面,一边吹凉,一边瞎猜:“该不会是你脚踏多条船的事被人发现了,现在为了该怎么收拾善后伤透脑筋?”

    她因为吃着面,才没有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我是觉得上回我见到的那个长得很不错,不过个性好像骄纵了一点,她不是很生气地问你我是谁吗?”不是她自夸,喝醉酒后该记得的事她通常都记的一清二楚。”再之前看到的,嗯,那个好,那个又美丽又一副会为你守候一辈子的样子,就选那一个吧!还是,你有更好的,我还没看过?”

    杨魄没仔细听她说的话,吃完面,直接端起碗公喝汤。

    乔时宜又说:“有一件事我颇为不解,你是不是每个女朋友都会带回自己家?一般说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牵扯,不是都会带去旅馆吗?何况你又这么有钱啊,我懂了,你这个小气”

    他用力放下拉面的大碗公,令又想拍他背部的乔时宜的手停在半空。

    “你可不可以安静一点吃面?”

    乔时宜回头,店里的人都看着她,刚刚她说话的声音的确大了些。

    “对不起。”安静吃了两口面,她又忍不住:“原来你也会不好意思啊!明明是抢了人家要买的东西,还敢回说:‘刚好,可以一解便秘之苦’的人,还怕被人听见你很花?真是假”

    转过头,看见他铁青着一张脸,她张着嘴,忘记说到哪儿了。

    他擦了擦嘴,将面纸丢在桌上。

    “你最好改掉一兴奋就叽哩呱啦、劈哩叭啦说个不停的习惯,否则下一任男朋友肯定一样维持不久。”他起身,走了两步,又踅回来,说:“对了,能不能交到下一个,都是个大问题。”

    乔时宜看着他走出拉面店“干嘛啊!吃炸葯了?”以为他变得好相处了点说。

    算了,当他是便秘、写不出歌、兼被女朋友甩了,不和他计较。她端起面碗,大口喝汤。“嗯,还蛮好吃的。”

    ***

    吃完面,乔时宜在超市买东西的时候,特地留意有没有杨魄的身影,不过没有再看到他。

    结账提着东西走出超级市场,心想他早巳回到家了吧,却突然发现他走在前方不远处,手上也提着一小袋东西。

    “杨魄!”她蹦蹦跳跳地追他。“杨先生杨大师”

    这么唤的同时,刚好到他身边。

    “别再那样叫我。”

    “哎呀,这样也生气?真是死”

    “别再学薛大伟那一套!”他严正警告她。

    她耸耸肩。“你真是爱生气,难怪容易便秘。”

    他加快脚步,她小跑步地跟上。

    “我开玩笑的啦,不要不理我,有什么不愉快,吐我槽、发泄一下不就得了?窗桑椅钕祝晃驶乇ā!?br>

    他瞪她。她为了面向他,横着走路,张开双臂,半皱眉,等着他骂,样子挺滑稽。

    他冷酷的表情缓和一大半,放慢步伐。

    乔时宜见他不再臭着一张脸,两手在身后交叉,决定不再耍宝闹他。

    “结果,你还是保持原状?”走了几步,他说。

    “什么?”她看看自己:“我的外表吗?对啊。”

    “为什么?”

    “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受人注目、搭讪,当然也是不错。”她挺直胸膛往前走。“不过,我还是决定当原来的自己有点脱线、聒嗓、不识相、工作能力差、酒品不佳、妆愈化反而愈丑的丑女。”“你倒挺了解自己。”

    她横他一眼。一般人多少会安慰一下,要她别妄自菲薄的!

    “不留恋你的前男友?”薛大伟把他们在酒吧里的情形告诉他了。“之前你跟我埋怨过,应该早点带你去找薛大伟。”

    她摇头。“那只是开玩笑。我已经看透他了,看我外表变了个人,便说什么只有我对他好。唉,我也没眼光,满心以为他是个重内涵的人,我当然想过妖娆美丽地上街去勾引男人,不过被看到卸妆后的模样,可能会被告诈欺的。”

    她看到他因她的话笑了,也跟着笑,然后说:“可惜你们男人啊,永远只迷恋表相,可是,我还是谢谢你!这样吧,我明天亲手做点东西送你,寿司你不喜欢,那我做米糕好不好?你喜欢甜的,还是咸的?我自己是两者都喜欢。”

    她刚刚在面店加醋加辣椒的狠劲出现在他脑海“心领了。”

    抵达他住处门口,两人停下脚步。

    “这样很好。”他说:“我本来以为你看到镜中变身后的自己,以及尝过众人拥戴的滋味之后,会迷失掉自己。”

    “可是反过来说,我这样其实很无可救葯对不对?因为到头来,我还是保持这副可怜没人爱的样子,一点长进也没有。”

    “这没什么不好。”杨魄望着街上来往的行人车子。“那些所谓的美丽,只是套上同样的模子,画一式的妆、穿同款的流行服饰,充斥在都会街头里。像你这样,愿意作自己,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这样很好,不是吗?”

    旁边应该很吵的人没有声音,他转头看她。

    “怎么了?”

    她望着地面甩头,喃喃自语:“死定了”

    “我先进去了。”

    “拜。”

    看着他走进大楼,进入电梯,她定在原处迟迟不动。

    他说了不该说的话她死定了

    她抓着衣襟“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告诫自己不能心动!

    杨魄可是那种“爱到卡惨死”的典型啊!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她反抱自己,周身仿佛一道寒风吹过,令她牙齿不住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