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饼云庄
打下山到现在,她也算见过不少人了,不能否认,眼前这个人是她见过最“美丽”的人了!
苞她师父实在有得比呢这人真的会让她忍不住想到师父,他和师父的气息很像。
不过啊,这人是个男子她猛一怔。他会不会也跟她一样,是女扮男装呢?
她走近一些,仰头仔细盯著一张俊美的脸庞瞧虽然比她高了一个头,不过好瘦,皮肤好白,双靥透著淡淡红色,那双眼睫毛真是又长又翘,就除了眉毛粗了些,嘴唇宽厚了些嗯,一定是为了掩人耳目。
是女子,是女子“他”一定是个女子,就同她一样,肯定是了。
她的视线缓缓落到他胸膛如果不是跟她一样胸部很平,就是裹得很紧,了不起。
是男子长成如此俊美,那也太荒唐了肯定是女子错不了。
只是,虽然“她”跟师父一样有著冰凉凉的气息,但是却有很大的不同,师父就连眼神也都是冰凉凉的,但面前这双很美丽很迷人的眼睛却一直在笑明明是在笑的,却为什么会让她联想到师父呢?师父从来不笑的。
“王公子,在下脸上有什么吗?”是女子他也习惯,如今却被一个小少年紧紧盯著看,他再不出声那就要引来误会了。霍青杨从一叠“帐单”里拉起目光,瞅著那双冷冷的澄澈的眼睛。
咦,声音比她低沉呢,是天生还是刻意压低的呢?如果是装出来的,那“她”真是比她还了不起。
“你有一张很美丽的脸呢。”她衷心的赞美道。“她”会刻意想当个男子,说不定也跟她一样有理由的呢,还是不要拆穿好了。嗯,以后就连在心里也要把“她”想成一个男子。
霍青杨不语。迷人的眼光一扫,在王葯身后,那两张想笑又不敢笑的脸随即低垂。
“文五、文六,你们先去休息吧。”
“好”文六正要告退,文五却站了出来。
“霍老板,你先叫这小表把劈天剑交出来,我”他忍不住舔了一下乾涩的宽阔嘴唇“我要拿到兵器房去,好好擦拭一番,这才不会对不起咱们庄主。”
“你明明是对阿天有企图。”她回头瞅著那双巴望着阿天发亮的眼睛。虽然她嫌阿天重,好歹在一起久了也有感情,怎能把阿天交给这个“奇怪”的大嗓门。
“你、你胡说!”那张黑黑的脸突然涨红了,急急的反驳,就要街过来
她正准备拿阿天挡下来,还未有动作
“文呈頵”一个低沉拉长的声音。
冲过来的脚步马上停了。她回过头,望着霍青杨他还是在笑。这人肯定武功高超,否则大嗓门不会这么听话。
“霍老板,那我们告辞了。”文六拱手。
文五不情不愿地走出厅堂,还不断回头“关爱”阿天不不不,是劈天剑!那个天杀的臭小表,取那什么鬼名!
“哼,他要不是咱们镖主的大哥,我才不怕他呢!”这话,是走出了大门才讲。
“五哥,霍老板如今是过云庄的代理人,而且能力非凡,值得我们尊敬呢。”
“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笑狐狸,动不动就扣人薪饷呜,这个月的薪俸都快被他扣光了”
“五哥,原来你不是忌讳他是镖主的兄长,而是担心你的薪俸又被扣啊。”
“你、你管我!呜,庄主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玩兵器是很花钱的”
文六摇摇头,缓缓叹了口气
小虹端了茶水进去又出来,外头已经围了一群仆人。
“快、快,你听到什么?”乔大婶一把拉过她。
“我”
“那把剑是真的吧?那咱们庄主呢,夫人没事吧?”杜家嫂子扯了她另一条胳臂。
“呸,夫人当然会很好!小虹,你快给我说,他们现在人在哪儿?”老杜厨子给了儿媳妇一个白眼,自个儿凑近小虹。
“哎,我根本什么也没听到。”小虹推开一群人,边走边说“那位王公子一直盯著霍老板看,一句话都没说,我看霍老板的脸色愈来愈难看,我根本不敢多嘴。”
“霍老板那张脸皮,初次见面的人都不免要看上些时候的我说,这位王公子该不会以为咱们霍老板女扮男装吧?”
“老杜啊,你这话千万别给霍老板听见,否则我们可保不了你哦。”乔大婶赶紧说。
老杜忍不住往后头瞧“人这会儿在厅堂,你就别吓我了。”
“谁吓你来著,我看你是自己吓自己,谁不晓得霍老板这会儿人在厅堂啊。”
“这霍老板人太精明了,老觉得说了什么话都会被他听到”
“那倒是呢。自从霍老板来接管以后,咱们这过云庄好像一下子不得闻了。”
“以前庄主经常不在,这庄院好像咱们自己的,现在啊哎,希望庄主早点把夫人带回来。”
一群人回头看一眼厅堂,都忍不住摇头叹息但愿这位王葯公子,带来的是好消息。虽说霍老板待大夥也不错啦
“王公子,看够了吗?”
葯儿眨了眨眼。她是还看不够啦,不过他都已经把脸转过去了,就是不让她看了。
“真奇怪,为什么我会想一直看你呢?”她把阿天咚地一声放落地。
“那真是在下的荣幸。”他回眸瞥一眼,眼光低低地落在那把劈天剑上,扶著椅把缓缓落坐“请坐。”
“好。”她看了看,挑了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来。咱地又一声,阿天搁到桌上。
霍青杨不著痕迹地微微攒眉。那把剑有这么轻吗?
他的目光移到手里的一叠纸张“听文六说,王公子”
“葯儿。”
“嗯?”
“我师父都喊我葯儿。”
他,该不会也要他跟著他师父喊他“葯儿”吧?
“王公子”
“葯儿。”她双眼直视著他。
“王”
“葯儿。”
“葯儿,这把劈天剑,你从何人手中取得?此人现在何处?可否请你详细告知?”
嗯,他的声音真的好低沉,真像个男子的声音呢。“你是要问云天驿对不对?我已经跟斯文人说过了。”
“斯文人?”
“咳、咳,就是文六。不过我不介意跟你重复说一次。”她清了清喉咙,努力的把声音压低,可是奇怪,就是没办法像他一样自然呢,还是他了不起“我在一个山洞内遇到他们”夫妻?对了“喂,我问你,什么是夫妻?”
霍青杨眼望着她“王”
“葯儿。”
“葯儿,山洞在何处?”
她攒眉直瞅著他“云天驿说,只要我找到你,你就会回答我任何问题,他骗我。”嗯她虽然不太高兴,不过并不缓筢悔走这一趟呢。真奇怪为什么她会一直想看着他呢?
霍青杨微微紧握了手,缓缓一笑。“在下答应,待你把他们的去处说明以后,在下知无不言。”
“好吧。”没有人能和她谈条件,但是奇怪呢,她觉得她可以接受他的任何说法一定是因为他的气息像师父,她在师父面前,都只有“是,师父”而已。“你要找的云天驿,他在无命谷往西边翻过两座山的那一座山的半山腰,山洞外头有两棵大树,其中一棵树外头绑著红色布条。”对斯文人,她就懒得说明这么多呢。
如同文六所言,这少年果真怪异。
“在下孤陋寡闻,不知无命谷在何方。”
“无命谷就在无命谷,怎么你们都不知道呢?真麻烦。”她端著一张冷冷的脸色望着他,只有那双眼睛透露著她正看他看得津津有味。
看情形,很难从这少年嘴里问出云天驿的去向了就算现在查出那山洞所在
“姑且不问去处,在下想知道,你见到两人时,可都安好?”
“我知道,你想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著对不对?”
“正是。”
“有我的解葯,那两人是死不了的。”
“你救了如柳姑娘?”他倾身向前,喜形于色。
“不是不是,我才不救人呢,我是拿解葯和云天驿交换我要的东西。”急急忙忙的否认了。她是不能救人的。
“你能保证,两人都平安无事?”
“那当然能了,我师父说了,除了死得烂了的人,天下没有我想救而救不了的人不过我不是救他,我是拿解葯换回我师父需要的东西。”她握了握左手的手腕。她已经把驭石小心包裹起来,系在这儿呢。
确定云天驿夫妻果真无恙,霍青杨放下心中大石,松了一口气开始攒眉。既然已经无事,云天驿却在外滞留不归,其心可议
她望着那双眉聚拢,不知不觉眉头也跟著深锁。手里痒痒的,很想把他眉间的纹路抹平呢真奇怪,看她师父在皱眉时,她都不曾有这么勤劳的念头。
“喂,你在想什么?”
霍青杨望着那把剑“葯儿,是云天驿委托你拿著劈天剑寻来?”
她的目光跟著回到那把剑“阿天哦是啊,云天驿说要交给你。”她伸手摸摸阿天。现在要交出来,还真有点舍不得呢,已经习惯了阿天的重量了。她掏出一把钥匙“这也是要交给你的,他说”她特意清了清喉咙,压低声音,学云天驿的口气
“庄主之位就交给你了,我们夫妻去做闻云野鹤了,若是哪天倦鸟有归巢,就是再见之期。”
她眨了眨眼,望着霍青杨的表情骤变,脸色相当难看。“怎么,我学得不好吗?”真奇怪,为什么“她”的声音能够压得那么低,她就不行呢。
他瞥一眼,淡淡说道:“不,你学得像像极了。可知他们两人去了哪里?”这会儿,就算问出无命谷,找出山洞的位置来,那对狡猾的“闲云野鹤”早已不知去向了。
“没说,我也不知。”原来他是想知道云天驿的下落啊她站起来,走上前把钥匙递给他“我的事情办完了,现在该你回答我的话了。”
“等一等。”霍青杨起身,连同钥匙握住葯儿那只手“在下不能收下这把钥匙。”
葯儿愣住,被他握住的那只手莫名的传来一股奇异的温热直往心底钻她讶异地张望着他。
霍青杨瞅著眼前少年瞪大著澄澈的眼瞳。这又是为了何故?只是那张冷漠的脸也未免遇于面无表情。年纪轻轻,神色如此深沉,若非有交谈,听那语气稚嫩,言词生涩,还真会被他这张脸给骗了。
“你真是高手。”葯儿认真的说道,脸上依然毫无表情,却是打从心底佩服得紧。他肯定是有深厚内力,才能让她感受到奇异温热震心。嗯,肯定是如此了。
斑手?霍青杨低头望着两人交握的手著实难以明白此少年的心思。不过,这不打紧,眼前有更要紧的事情。
“这把钥匙代表庄主身分,在下非云家之人,岂能接下过云庄庄主之位。”他拱手退后两步。
手上还有他的余温呢。葯儿望着自己的手,手里还握著那把钥匙“哎,不是发怔的时候。”她对自己说了。一双黑瞳又对上他“你不收怎么可以,我已经答应云天驿了,就得交到你手上,而且,你还得回答我的话呢。”
“你与云天驿的承诺,定然与在下无关”话一出口,眼角随即瞥到那张冷俊脸上的不悦。扯起嘴角道:“在下既已答应,定当回答你的疑问,只是,能否与你打个商量呢?”
望着俊美脸上的笑容,她怔了怔真有点发晕呢。这人笑起来真的莫非练的是笑功?
“好,你说。”不想、不想了。
“在下无意于庄主之位,眼前暂无合适之人,所以,请你暂时保管这把钥匙,直到在下找到云天驿为止。”若不是自觉亏欠如柳姑娘,他大可挥袂而去,任这遇云庄自生自灭。
“暂时帮你保管是可以,但我得回无命谷去,难道你叫我把钥匙也带回去?”
“你有急事吗?”
“急事?没。”是没有,师父也没给她一个期限嗯,那就是“不急”
“那就请暂住饼云庄,在下定派人尽快找到云天驿,如若三月之内还无消息,在下自当另做打算。”
“三个月啊不知道师父是不是等著用驭石呢可师父不急,那就是不等著用,应该是没关系好吧,我就留下来。”想着、想着,一瞥到那张俊美的脸庞,她脑袋一片空白,头就点了。
“驭石?那是什么?”记得,他听过
葯儿望着他,他似乎很想知道呢葯儿眨了眨眼,忍不住问道:“你想看吗?”
“如若可以的话。”传说中的驭石莫非已在这少年手上?据说驭石有神奇力量,能医治百病
“你要看的话是没问题。”内心莫名的鼓动,是为了什么?迫不及待想掏出来给他看,又是为了什么?换做是别人,她连提都不会提,更别说“可以”了。
葯儿解下系在手腕上的蓝色方巾,在手上摊开来。
“这就是驭石?”一颗红石在瞬间发出光芒。他不曾看过驭石,但听文家老大那个石头痴提过,传闻中驭石发红光,小如米粒,拥有者能驾驭其石,百病不侵,能令伤者好于瞬间,能增其功力想不到竟在这名小少年手上!
瞧他眼里发著光芒,好奇地盯著驭石。葯儿点点头“是啊,这就是驭石。”
若不是师父交代要带回去的东西,她真有一股街动想送给他了。还好、还好,及时忍下了。
他这是哪一门功夫啊?
独立门院,亭台楼阁,一片竹林可供乘凉,满屋名贵的字画书香、古石玉器供她陶冶性情,这是贵客的待遇
这过云庄大得讨厌!
葯儿眉头一扯,抛下陈总管走出“书竹轩”“阿杨呢?”
霍青杨、霍青杨,叫起来多生疏啊,她自己作了决定,以后就叫他阿杨了。
“阿”陈总管急忙跟在身后,一脸错愕,满是狐疑,想了想该是唤霍青杨吧?步伐匆匆跟上了,不太确定地迟疑回道:“呃霍老板有事情出门去了。”
“他出门下?”葯儿停下脚步。“刚刚还在前厅说话,怎么一会儿人就不见了,我还有事要找他呢。”夫妻到底是什么,他都还没告诉她呢。
“王公子不妨先回书竹轩休息,等霍老板回来,老仆马上过来通知。”
葯儿瞥他一眼“我不喜欢书竹轩,不住那儿。”
陈总管一怔。这书竹轩除非庄主知交,还不是能随便开放给一般客人居住,他特地打开书竹轩的门,可想不到王公子居然看不上眼“这那么,我带王公子到柳院看看吧。”
“柳院?”
“是,那是敝庄留给客人用最宽阔的宅院了。”眼下过云庄内的人都已经知道,庄主夫人安然无恙,是这王公子给救下,眼前也是受庄主之托,前来过云庄报平安的。有劈天剑为证。既是过云庄的大恩人,那住柳院也是理所当然。
一听到“宽阔”葯儿眉头扯得更紧。“你不知道住得越大,打扫起来更不方便吗?我只要有得住就够了,用不著给我一户独立院落。”要宽阔,她不会回无命谷住吗。
“不、不,清扫工作自有下人去做,怎敢劳王公子贵手。”老总管赶忙说。
“那可不行,师父说了,自己住的地方要自己打扫,我虽是借住在此,也不能坏了我师父的规矩。”葯儿望着老总管为难的神色,干脆自己出主意“你告诉我,阿杨他住在哪里?”
阿杨还真是听不习惯哩。陈总管紧抿著忍不住抽动的嘴角,清了清喉咙“霍老板住在流月轩。”
“他那里有空房吧?”
“啊是。”
“好,我就住在那里了。”
“这”这个,可不是他能作主的了。陈总管面有难色“王公子想住流月轩,除非霍老板许可,实在老仆也无能为力。”面对过云庄的大恩人,他也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告诉他那是不可能。
“好,那我等他回来。”
这少年真像一团谜。霍青杨瞅著一张冰冷无情的脸庞,偏黄的皮肤使他娇小的身子看起来更显乾瘦,料不到他却能拿起劈天剑毫不费力,猜他年纪顶多十五、六岁,手上却已经握有人人想争夺的天下至宝:所谓财不露白,何况驭石,本该小心翼翼藏起的珍宝,他却只是系在手腕,甚至毫不介意拿给他看
“一间空房足够了。”
“既是如此,你就随我去挑一间吧。”
他轻描淡写一句话,却令陈管家瞠大了眼。霍老板住进来,就把流月轩列为过云庄里的禁地了,别说下人们,就连他都要有传唤才能进去。
陈总管愣在那里,看着霍青杨带葯儿离开大厅,往流月轩走去“唉,难为霍老板,他果真与庄主是异姓兄弟。”到底,这王公子是过云庄的大恩人哪!
流月轩,虽也是独立院落,规模却比书竹轩小多了,里头的摆设也朴实简单
“这里还有三间空房,你可任选。”他带葯儿穿遇厅堂,后面就是几间空房了。
“你住哪一间?”
霍青杨瞥他一眼,指向最角落的一间。
葯儿点点头,很乾脆的说:“那我要隔壁那一间。”
怪异的少年。“好。你有任何需要,跟陈总管说就可以了。”
霍青杨转身,走回厅堂。
葯儿跟出来“你要去哪里?”
“我还得派人去找云天驿的下落。”
“我跟你一起去。”
霍青杨停住脚步,转过身来“你若无聊,可在城里逛逛,我找文六带你出去。”
葯儿扯起眉头“不要斯文人,我要你。”
本要一口回绝,却突然一转念“好吧,你若不嫌无聊,就跟著我吧。”
“嗯。”没有笑容,没有表情,就连语调也冷淡。
有何不可呢?多一个贴身保镖,他出门也更为安心了。霍青杨转身,扬起嘴角,深邃的眼神带著冷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