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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挨在墙角抽抽噎噎,分不清心里的悲伤是因为背上的疼痛,还是母亲严厉的指责?
“我奥斯雅一辈子堂堂正正的做人,除了”除了犯了天律跟个凡夫怀了雪梅,而现在,她的脸再也抬不起来了,只因她这个受了诅咒的傻瓜女儿跟恩人女儿的未婚夫做出见不得人的事。
“没有一个男人会对你真心的,你知道吗?有哪个男人会对一个傻瓜付出真心。如果他有心,他就不该法污你纯洁的身子,一个男人若真心爱一个女人,就不该让她背负‘勾引男人’的罪名,不该让你名节扫地,不该”有太多的不该,而最不该的是自己,如果自己不要太轻易的相信寒俊生那个混蛋有真心,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种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日子的地步?还失去了一身的法力。
奥斯雅埋藏心里十几年的怨恨一下子翻江倒海将她整个淹没,她恨寒俊生,恨自己无力管教什么都不懂的女儿,恨那个小王爷将她们母女原来平淡的生活揽乱,还毁了她女儿一生的名节。
奥斯雅突然停止落泪,猛地走向床边抓起一块四方巾铺在床上,然后从五斗柜里—一抓出衣物丢在方巾上。
娘要干什么?雪梅惊惶地看着她母亲将四方巾绑成一个包袱。
奥斯雅将包袱甩上背,走过来将雪梅从地上拉起“走,咱们马上离开红叶山庄,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过日子。”
“不。”雪梅在心里喊着,抗拒的站在原地不肯动。
“你不走?”奥斯雅回过头来瞪着女儿。
雪梅不能自主的张着嘴,咧开一个傻瓜式笑容。她怎么能走?只要她待在这里,就有希望再见到他。
奥斯雅拉扯着雪梅,但雪梅硬是要跟她作对似的挣扎着,这引发奥斯雅胸中的怒意,她气愤的再度操起藤条,往雪梅身上不断挥落。
“我看你走是不走,不走我打到你肯走为止。”奥斯雅心痛的哭吼。雪梅挨着痛,凄楚的眸光隐忍着过度的痛苦,却没有挣扎与抗拒,像在宣示她就是会被打死也不离开这里。
叶兆晋一脸欢快的拎着个小纸袋踏了进来,但在见到屋里的景况时立即惊叫起来“你干什么?”他抛下手上的纸袋冲过去,用身体护着雪梅,对奥斯雅怒喝。
奥斯雅大力喘息着,无法说出话来。
“雪梅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打她?她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下得了手?”叶兆晋斥责着奥斯雅,然后转头摸了下雪梅的脸颊“你没事吧,雪梅?”他真庆幸自己一谈完生意就快马加鞭的赶回山庄,否则雪梅说不定会被活活打死。
雪梅没抬眼看他,全身上下都因疼痛而颤抖,而唇边的肌肉更不断的抽搐。
奥斯雅待剧烈的喘息稍稍平复后才收拾脸上的表情,冷冽地对他说:“请你放开她。”她再也不容许任何一个男人接近她的女儿。
“放开她?”叶兆晋怒目以对“放开她好让你打死她吗?你这个做娘的真够狠的,竟然这样打她!”
“我怎么管教我的女儿不用大少爷操心,现在,我只请你高抬贵手放开她。”奥斯雅极力表现平静。
“不行。”叶兆晋眉宇间有股难掩的怒意“我不容许你再打她一下。她什么都不懂,如果犯了什么错也不能怪她,你这样打她实在不该。”
奥斯雅的唇角微微抽动了下。她当然知道雪梅什么都不懂,但她就是气啊,气她不自爱,气她她该气她什么呢?气她是个傻瓜所以随随便便的就教男人占了便宜?女儿是她生的,诅咒是因为她而起,难道雪梅希望自己是个傻瓜?不,全是她这个做娘的把她给害惨了。她突然往凳子上跌去,趴在方桌上痛哭失声。
叶兆晋这才看见奥斯雅背上的包袱;脸色显得焦急惶恐“你背着包袱干什么?你要带雪梅去哪里?”他冲向她,抓着她抽搐的肩膀摇动。
“我要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奥斯雅抬起头哀凄地说,热泪不断溢出眼眶。
“什么是非之地?我不在的这两天发生什么事了?”叶兆晋焦急不安的问。
奥斯雅一声喘息,又往桌上趴去,哭得痛断肝肠。
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叶兆晋这样想着,猛然拔腿冲出小屋。他一定要弄清楚!
雪梅一直抱着头蹲在那儿,任眼眶的刺痛加深,却怎么也流不出一滴泪水。
小王爷不知道他爹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多待两天,但他很高兴这项决定,因为这样他就可以多和雪梅相处。他正准备出门至膳厅去用晚膳,谁知道房门却在他拉开之前被人撞开,所幸他即时闪开,否则肯定撞得鼻青眼肿。
叶兆晋像头横冲直撞的斗牛似的闯进来,一见到小王爷使横手揪住他胸前的衣襟;瞪着一对欲喷出烈火的眸子,像是恨不得马上痛宰他一般的咬牙切齿,然后猝不及防的往小王爷下额挥出一记猛拳。
小王爷往后踉跄,差点跌坐在地,摸着差点被揍歪的下巴看向那头斗牛“你又在发什么疯?”
叶兆晋冲过来,再度揪住小王爷的衣襟,拳头对准小王爷的右眼捶过去,但被小王爷机警的闪开了。“你到底在发什么飙?我又得罪了你什么了?”小王爷显得有些气怒。
“你没有得罪我,但你所做的事比得罪我还要严重一万倍。”他已经从敏真那儿知道了一切。这个下流的淫虫,竟然毁了雪梅的清白,简直该死!
当他得知雪梅纯洁的身子被小王爷玷污时,他的心受了严重的重创,那是“他的”雪梅那,小王爷怎么可以
“你敢说你没有没有侵犯雪梅?”叶兆晋呲牙咧嘴的,一记拳头停在空中蓄势待发。
“又是为了这件事?”他不会否认自己跟雪梅发生了关系,他恨自己无力为雪梅争取些什么,只因他有个顽固的爹。
“又是为了这件事?”叶兆晋扭曲了一对眉毛,胸下的心一阵绞痛“你怎么能够说得这么不耐烦?你知不知道名节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在你侵犯了她、毁了她的名节之后,你却如此的不耐烦,如此的不愿面对这件事?”
小王爷的脸色陡然转为僵硬,背脊也跟着挺直,声音更转为低冷“我受够了,这是我跟雪梅之间的事,为什么好像我犯了滔天大罪似的不可原谅,要你们—一的来教训我?”
叶兆晋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你觉得这事还不够严重吗?你犯下的岂止是滔天大罪”
“够了。”小王爷陡然喝断叶兆晋的指责,用力拉开叶兆晋在他胸前的手“我说过这是我跟雪梅之间的事,不劳你这个大少爷费心。”他一再的为雪梅打抱不平是什么意思?一股忌妒的情绪升起,他怒瞪着这个明着为雪梅打抱不平,实则为自己无能得到雪梅身子而刻意找麻烦的家伙。
“雪梅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今天欺负她就等于欺负我,我不会袖手旁观的。”叶兆晋杨声怒吼。小王爷双手往腰上一叉“那你想怎么样?”
叶兆晋猛地扑向小王爷“我打死你这个混帐王八蛋。”
两具男性的躯体严重扭打起来,而胜败几乎是不用多看或等待的,只见小王爷很快地便制伏叶兆晋,将他压在自己右脚的膝盖底下,并扳着他的手向后压,让他动弹不得。
叶兆晋气得咬牙切齿。
“等你练好功夫再来找我,而在这之前,我警告你别真的惹怒我。”小王爷低冷的声音带着严重的警告,起身放开他。
叶兆晋气怒地从地上爬起来,作势要离去,却突然从怀中拔出一根匕首朝小王爷身上刺了过去“你去死吧!”
完全没有防备的,这一刀狠狠地刺进小王爷的右腹。小王爷因疼痛而往后蹈了两步,背部抵在墙上,低眸看着插在自己身体里的匕首,满眼不敢置信的看向叶兆晋“你你”话没说完,身体便顺着墙往下滑去。
天!自己竟然杀了他?叶兆晋往后跌的身子因过度震惊与恐惧,完全没听见正往这边奔来的凌乱脚步声,直到后跌的身子撞上奔人门的叶庄主,才再次受惊的跳起来。
“爹!”他惊恐无比的低喊,双脚发软的跪在地上。
一行人的目光皆直接的投向躺在地上几乎奄奄一息的小王爷,然后个个露出惊恐无措的表情,直到楚王爷心痛的呼声响起,才划破令人不知所措的氛围。
“冠霆?”楚王爷奔向小王爷,疼痛的眼眶泛起红色血丝,然后对着一屋子发得的人大吼:“快请大夫来,快啊,”接着趴在小王爷身上痛哭出声“你不能死啊,冠霆,你是爹的命根子,咱们楚家的香火还要靠你来延续,你不能死啊,冠霆”
瞬间,一屋子的人全都忙碌起来。
是敏真找雪海发泄怒恨,雪梅才得知小王爷被叶兆晋严重杀伤的事。
雪梅焦急得一颗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不顾一切朝山庄臣宅奔去,担心的只有小王爷的危急情况,完全忘了自己背上的刺痛,但,她被拦在小王爷的门口,还遭受了一顿严厉的痛斥。
“你跑来这里干什么?你闹出的事还不够大吗?你这个贱丫头非得弄出人命才甘心吗?小堡爷现在生死未卜昏迷不醒,你就又要来制造事端,你这个灾星,给我滚出红叶山庄,永远都别再让我见到你。”庄主夫人严厉的咬着牙指责。
“雪梅。”奥斯雅一路追来,气喘吁吁的拉住要硬闯过去的雪梅。
看见奥斯雅,庄主夫人的怒气更盛了,怒骂道:“都是你这个大狐狸精生出这个小狐狸精,什么人不好去勾引竟勾引我未来的女婿,你们这一窝狐狸精马上给我滚出红叶山庄。”
叶庄主从里头走出来,低声说:“你是嫌事情闹得还不够大是不是?小王爷还在里头急救着,而你却在这里大吼大叫的,你有完没完?”
庄主夫人的下巴差点掉了下来“你你敢对我这样吼?”
“你给我闭嘴。这件事她们母女也是受害者,你最好别给我找麻烦,否则被撵出山庄的不会是她们,而是你。”叶庄主气急败坏的说。
庄主夫人一阵错愣,然后扑向前去,握着拳头猛往叶庄主胸前打“你这个没心没肝的东西,竟然这样护着这个女人,我早就知道你觊觎这个女人很久了,说不定你们早背着我偷情不知道几百遍”
“啪!”这个耳光狠狠地打断庄主夭人的吼叫声。叶庄主怒气难休的瞪着一对厉眼大吼:“你要血口喷人也不要选在这节骨眼上,马上给我滚回房去。”
庄主夫人才不会屈服,尤其在他这样护着奥斯雅后,她瞪着眼,继续蛮闹“我就是要选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个够。”转身面对奥斯雅与雪梅,挥手就赏给两人各一个耳光“你们这对天杀的狐狸精会下地狱的,一个勾引我的丈夫一个勾引我的女婿,你们全是下贱的婊子、无耻的贱货,我发誓这辈子都不放过你们。”
叶庄主实在不想再闹下去。无奈的叹了口气“奥斯雅,我很抱歉我的夫人像条疯狗似的乱咬人,请你不要介意。”语毕,转身进入房内。
“你说谁是疯狗?”庄主夫人气愤的追上去,却被叶庄主猛然用力关上的房门打到鼻子,一声痛呼,就要咒骂起来。
但房门突然又拉开,只见叶庄主探出头来,用狰狞的表情低声警告“再让我听见你的声音,我发誓,一定撕烂你的嘴。”随即又关上房门。
庄主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处可以发泄。她也发誓,今天晚上她一定会在房间里好好的跟他算这笔帐。
奥斯雅摸着被打痛的脸颊,硬拉着雪梅离开现场。这地方不是她们母女可以继续留下的,等小王爷脱离险境后,她就带着雪梅离开。毕竟小王爷是为了雪梅才挨那一刀,她不能就这样离开,而雪梅也绝对不会愿意在这时候跟她走的。
在小王爷整整昏迷了三天之后,大夫摇着头、叹着气宣布,如果小王爷在天亮前依然没有苏醒,那么,就必须开始准备后事了。
这个宣布对楚王爷来说无疑是青天霹雳,全身上下都剧烈的的烧刺痛与颤抖,猛地一个转身,攫住因吃惊而呆愣的叶兆晋的衣襟,面河邡赤的怒吼着:“如果我儿子的命救不回来,我会亲手杀了你,并毁掉整个红叶山庄。”他悲痛愤怒、坚决无情的态度教人心惊胆战。
叶庄主脸色一片青紫,而庄主夫人则差点昏倒在地。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深知楚工爷手上握有的是怎么样的势力。
“楚王爷”叶庄主想要赔笑脸安抚楚王爷的情绪,但僵硬的脸色是那么不自然,连声音都微微颤抖。
楚王爷重重“哼!”了一声,打断叶庄主的声音。转身进人小王爷的房间,此刻,他只想好好的陪着他唯一的儿子,什么事也不管、什么人也不理。
叶庄主很清楚自己现在所站的位置,那是一处一不小心就会让他摔得粉身碎骨的悬崖,而把他跟整个红叶山庄逼到绝境的人不是别人,是他的宝贝儿子他转过身来对脸色惨白的叶兆晋怒骂着:“你这个不孝子,我会活活被你气死!小王爷跟那个傻瓜之间的纠葛关你什么屁事,要你这样多管闲事强出头?现在现在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满意了吧?”
庄主夫人上前横阻在丈夫与儿子之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别怪他了,他也是”
叶庄主将愤怒的情绪转移至夫人身上“你给我闭嘴。这些孩子就是被你给宠坏的,一个比一个蛮横,一个比一个更无法无天,你把他们都教成杀人凶手了?”
“我”庄主夫人眨着大大的眼看着盛怒的丈夫,被他吼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等着给小王爷陪葬吧。”叶庄主怒不可遏的拂抽而去,留下互相抱头痛哭的妻子儿女。
此刻在廊柱后面,一抹娇小窈窕的身影正呆呆地站在那儿,刺痛的心如被人用刀切割着,原本红润的脸色意外地惨白,而刺痛的眼眶更像干涸的河流,流不出半滴眼泪。
如果如果她不贪恋小王爷身上的魔力,如果如果她不渴望跟他在一起的奇妙感受,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大少爷不会为了他而杀人,而小王爷就不会这样的为她而死。是她。她才是杀人凶手,才是罪魁祸首!
此刻,她多么想陪在他的床前,对他做最深的忏悔,但是,她进不了那个房间,尤其是那个脾气暴躁专横无理的楚王爷,此时就在房间里,如果她硬闯进去,下场不是被轰出来就是被活活打死,她相信以楚王爷的脾气绝对会这么做的。
房门突然“咿呀!”的被拉开。她悄悄转头偷窥,看见楚王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走到院子中央,静静站立着,突然一声呜咽,蒙着脸痛哭起来。
小王爷是楚王爷唯一的儿子,是楚家的命根子,现在却为了她生命垂危,她觉得好痛苦,好难过,尤其看见楚王爷这般嚎陶,她的心更增添无边的内疚,同时深深意会到小王爷即将离开她、离开人间的事实。
如果小王爷真的死了,那么她会自动赔命,毫无怨言的。
她乘机转出廊柱,悄悄地闪进房内,此刻,小王爷正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床上,像具没有生命的躯体,教人感到一阵冰寒。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轻声缓步地迈向床边,不动声色的在床前跪了下来,轻轻握起他的手放在颊边,深深注视着他虽苍白却仍英俊迷人的脸庞,感觉着他逐渐流失的生命。
她隐忍不住的泪滑下脸颊,掉落在他的手心上。突然她握着他的手感觉他的手指动了一下,但她认为那是错觉,因为此刻的他呼吸微弱,体温冰凉凉的,就像一个半死的人。
泪潸潸滑出眼眶。顺着两人交握的手滑下滴落。
她伸出另一只手触摸他俊俏的脸庞,在心里大声呐喊:“不要死,为了我,请你继续活下来,如果你爱我,你怎么忍心抛下我自己一个人走冠霆,为了我,你一定要坚持的让生命延续下去,我求你。”
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在心中立下决定,如果他活下去,那她必定会追随他而去。不管是上天堂或下地狱她都要跟着他,因为只有跟他在一起,她才会觉得自己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冠霆,我在这里陪着你,如果你愿意跟死作抗争我支持你;但如果如果你放弃生命那么我只有追随你,我不能没有你的!”她在心里对上天祈祷,希望冠霆听到她的话,希望上天能悲怜她和他,出现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