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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点了点头:“是啊,回来了。”心中却在想,若是能不回来,其实她何尝愿意回来。
惜春微微叹了口气:“林姐姐其实很不该回来的。”
黛玉微微一愣,看着惜春,对于惜春,她从来只是姐妹间那一份客气,少了亲密,只是想不到如今惜春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因此不觉看着惜春:“四妹妹因何说出这样的话来?”
惜春叹了口气:“前几日二姐姐满月回家,发现整个人冷漠了很多,若非那容颜还是一般,真以为换了一个人,她来了,也不跟我们姐妹说话,只是冷漠客套,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孙绍祖不喜欢二姐姐,他原就是个莽夫,又是个酒色之徒,之所以来提亲,无非就是想对外炫耀,他一个一字不识的莽夫也能娶到一个千金大小姐,再来,我听大哥哥说了,原来大老爷欠了那孙绍祖五千两银子,因此才将二姐姐嫁过去,其实说穿了,不过是卖了女儿。因此二姐姐过去了,这日子也不是好过,每日听说都是被那孙绍祖是拳打脚踢,偏是府中没个出头的人。”
说完又顿了顿:“我们这样的人家,女孩儿出生原本就是一颗棋子,自来也由不得我们做主,长大了更是不可能摆脱这府中的一切,如二姐姐之流,上有生身父亲在,尚且被卖了,何况是你我这样的人,好在林姐姐也终究不是这府中的人,因此要我的意见,林姐姐能早早离去就早早离去了,莫要在这府中多留,留了,只怕对林姐姐也没有多少的好处。去了,反而落的一身干净。”
听了惜春的话,黛玉倒是有几分诧异,看着惜春,她看得出,惜春是真心说这话的,因此微微一叹:“只怕我就算要离去,也是离不去的。”
惜春冷然一笑:“林姐姐真正懦弱了,你素来就凡事比众姐妹聪慧三分,因此老太太才多疼你几分,可你该知道,你终究是姓林,这林家的事情,何劳贾家来管了,你若要回林家,谁还能拦了你不成。”
黛玉歪头看着惜春,她看的出惜春的冷淡,也看的出惜春是真心在关心自己,因此轻声一笑:“死妹妹,有一句话说的简单,进府容易出府难,这府中虽然不是监牢,但是却是一座金丝笼,你我都明白,即便我可以借口要求你开,你认为这府中的人会容我离开吗?”
“林姐姐才是傻了,你若要走,自是能走。”惜春这样开口。
黛玉心中一动,这惜春既然如此说,莫非有什么能耐,因此看着惜春:“死妹妹,如何有把握了?”
惜春微微一笑:“林姐姐也管了,只你哪日要离开的时候,只记得跟我说,我必然是送你离开,只如今有些话不能说太白了。”
黛玉嘴角泛起一丝若有所思,看来这个冷漠的四姑娘,并不是冷漠的性子那么简单。
“姑娘,三姑娘和宝姑娘来看你了。”紫鹃在外面道。
黛玉莞尔,原本以为自己摆脱了这府中繁琐了一切,倒不想,这还有众多的琐碎随之而来:“快请进来吧。”
宝钗和探春携手走了进来,黛玉取笑道:“二嫂子和三妹妹怎么有空一块过来了?”
宝钗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只瞪了一眼黛玉:“你这个颦儿,也不过月余不见,就耍嘴皮子了。”
黛玉轻笑道:“二嫂子说什么,你却问问三妹妹和四妹妹,我可有说错了,也不过几日的功夫了,你也迟早成为我们的二嫂子呢。”
宝钗自是看见惜春在屋内,因此上前:“四妹妹来林妹妹这里,怎么也不叫上我们姐妹几个呢?”
惜春冷淡道:“叫不叫有什么相干,你们不也来了。”
宝钗一窒,好在众人皆知这惜春性格素来冷淡,因此自然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探春上前,只看着黛玉:“林姐姐这次去了北静王府,可曾有见到北静王爷?”
黛玉轻笑一声,又奇怪的看了一眼探春:“我一个未婚女子如何能见一个外男了,何况我去原就是太妃请了去的,因此也就是随了太妃性子,说话,在太妃身边而已,倒是知道北静王爷来请安几回,只是到底男女大防,因此我也就避开了。”
“可不就是。”一旁的宝钗接口道:“三妹妹,林妹妹素来是遵循了规矩来的,哪里能见北静王爷了,以后再莫说这样的话来,传了出去,还以为我们府中的姑娘个个都是没脸的。”
黛玉听了,心中不觉冷笑,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波动,这宝钗还没入门,却已经端起了这府中少奶奶的资格了,只怕进门后,这资格就更加的端正了,想起水溶他们说的,宝玉成痴的事情,黛玉不禁一笑,不知道这宝玉若是痴呆的事情被这宝钗知道了,这宝钗又会如何,真会稳稳嫁入这府中吗?不过想归想,却也没心思管这事情。
一旁的惜春冷不丁的开口了:“宝姐姐,虽然我们都知道你是我们的二嫂子,但是此刻你还不曾过了府,如今这会,你跟林姐姐也一样,不过是客人,算起这亲疏关系来,这林姐姐是姑舅表亲,你不过是两姨表亲,这关系你还远一些呢。”
惜春性子素来冷又直,这也是宝钗一直不能跟她交心的缘故,如今听着惜春这般冷漠的开口,宝钗的脸上也有一丝的尴尬,黛玉心中暗笑,并无心去解开这一份尴尬。
倒是一旁的探春则道:“四妹妹说什么呢,这宝姐姐是二嫂子是铁板上的钉子,如何也是去不了的,如今说这几句也是应该的。”
“什么应该不应该,怎么就不见有人来迎接我呢?”正这会话,只见凤姐风风火火走来进来,一身七品闲人服饰还没有脱下,黛玉见了笑道:“琏二嫂子也真正忙了,这会子来潇湘馆还穿着一身诰命,看来我们还要见过王闲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