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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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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楚行云找到邵君起,她就开始昏睡;她平常不太睡觉的,除非心神体力耗费太大,身体再也承受不住,自然倒下。

    邵君不知道她是怎么样找到海盗岛的,却可以想象这过程中她吃了多少的苦头。他把她藏在自己的床铺上,幸亏这里的人仰赖他的医术治病,对他的看守虽严,却不苛,没人会乱翻他的东西,所以楚行云的行踪一直未被发现。

    她已经睡了两天,他每天给她梳发、沐浴,连手指甲、脚趾甲都没有放过,一径儿修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他定时给她喂鱼汤。这时候就很庆幸自己是大夫,深明用葯方法,炼了一堆强身健体的大补丹,溶进鱼汤,一匙一匙喂她喝,两个日夜下来,可也把她之前累得惨白的脸色补出了一点点的粉嫩。

    她全身上下一些大大小小的擦伤、割伤、刀伤凡是伤口都教他给治得妥妥贴贴,待回到军营,找到他精制的润肤膏敷上几回,保证什么疤痕都留不住,再还她一身白皙无瑕的冰肌雪肤。

    他连她的头发都照顾到了,细心梳洗,还搽上香油,梳理得滑滑顺顺,保证连宫里那些皇后、贵妃都比不过。

    对于照顾她的一些活儿他似乎干上瘾了,每天不做个几回就浑身不对劲。

    好不容易捱到第三天,楚行云终于醒了,恍恍惚惚间嗅到满室葯香,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被伺候得服服贴贴,她还以为自己正在营里。

    “君,你又给我抹香油了,我待会儿还要带兵操练呢!这样一身馨香能见入吗?”迷迷糊糊地,她瞋怨。

    “女人的身体本来就是香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邵君也当自己还在军营里,照常响应她。

    “问题是,我现在不单是个女人,还是个手握雄兵的大将军,却处处展现女儿家娇态,成什么样子?”揉着眼,她慢慢清醒了。

    邵君赶紧送上温热的毛巾让她擦脸,当然,也是香的。

    “当将军靠的是本事,只要你武功好、谋略强,谁管你作何打扮?”如果不是她执意不穿衫裙,他还想给她换上女装耶!

    “即便如此,也没”她的眼睛睁开了,神思也回笼了。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困惑得她张大了嘴。“这里!这是哪儿?”好陌生啊!她一时竟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

    “海盗岛啊!”邵君忙放下水盆,来到她身边,大掌探向她前额。“你该不会病了吧?连自己趁夜摸上海盗岛的事都忘记了?”

    “海盗岛”她猛地跳起来。“唉哟!”却险些摔得四脚朝天。

    “小心一点。”亏得他眼明手快,及时扶住了她。“怎么样?有没有摔着哪里?”他紧张地摸摸她的脸、身体、四肢一寸一寸地检查她全身上下。

    她两只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他,接收他的关怀、爱怜,塞满心底。

    她想起当年流放到边城,第一次碰到宇文端妍,她是她生平第一个朋友。

    那时候的宇文端妍还是个徒有理想、却不知未来在何方的年轻姑娘。她听说了她的事,为她大哭了一天,从此发愤读书,立誓考中科举,为天下可怜人谋求??br>

    自那以后,宇文端妍就一直很照顾她,因为她觉得她前半生已经够不幸,后半生不该再试器待。

    但事实上,楚行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

    从小到大,她一直有邵君在身边。不管他当她是邻家小妹,心有所愧的故友还是妻子,他对她的照顾始终如一。

    他不会谈情说爱,甚至古板迂腐,但他一向开放自己的生命与她相系。

    所以他们变成了一对一点也不像寻常夫妻的夫妻。

    想来,现在她也不懂得如何去当一个正常的妻子了;不过她知道一件事,这个男人,他会与她牵手走一辈子。

    “检查完了?”她笑睇着他。

    他松了好大一口气。“你吓死我了。”

    “不好意思,我太紧张了我以为”她摇头。“我真怕他们伤害你。”

    “只要是人,总脱离不了生老病死。任他王侯公卿,也有必须与医者打交道的时候。所以除非必要,没人会蠢到跟大夫结仇。”

    “也就是说,你在这里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他点头。“我已经储备了一些干粮,也从就医者口中得知一些海盗岛的情况,只待时机成熟,我就会逃出此岛。”

    “看来我的到访是多此一举。”她长喟口气。

    他笑嘻嘻地看着她。“我帮你梳发。”说着,他拾起木梳给她绾上发髻。“我早料到你会寻来,所以干粮、清水都准备很多,够几个人用了。”

    “不错嘛,让你猜中了我的行动。”

    “我相信你的本事,不会那么容易被人陷害,而且”一语未尽,他脸红似火,又想到诡异的地方去了。

    楚行云掩嘴偷笑,只觉邵君真是可爱透了。明明是个很害羞的人,却喜欢想东想西,而且只敢想、不敢做,这是不是叫有色没胆啊?

    “好了,你的头发梳好了。”丢下木梳,他赶紧跳离她三大步,心跳得好快啊!

    楚行云看他的脸都冒出火了,忍不住担心。“你还好吧?”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最近大概火气太大了,应该叫他们送点黄连来给我清热祛火。”

    听他说的,害她禁不住好想逗逗他,不过此刻身在贼窝,安全堪虑,还是等逃出生天再说。

    “你在这里所需的葯材都有专人送来?”她问。

    “不只葯材,连衣物、饮食、清水凡是生活所需,都有专人服务。”易言之,他是彻底被软禁在这座医馆里了。

    “有人监视你吗?”

    “有,不过并不严。虽然少岛主严令我不得步出医馆一步,但这里的人都不错,只要让他们跟着,大体上,他们还是准许我在方圆三尺内散散步。”

    这绝对不是海盗岛的人训练不好,对上头的命令阳奉阴违,而是“你的好人缘又发挥作用了。”她笑。

    他唇角牵起温和的弧度。“大家都是好人,很好相处的。”

    “在你眼中能有坏人吗?”

    饼去或许没有,但现在有一个!楚天遥,因为他让楚行云无比痛苦。邵君沉默着,不知该不该告诉她,他怀疑海盗岛真正的幕后主使者便是楚天遥。

    “怎么了?突然不说话。”觑出他的疑虑,她问。

    “我”考虑一下,他还是不想说,不想看到楚家父女刀剑相向。“你知道海盗岛的少岛主是谁?”

    “你会这么间,就表示这个人我应该认识,他”她想了下。“小红,对吗?”

    “你怎么猜出来的?”

    “那日你把他救走后,就有一班子海盗狂冲过来要救人。不过当时整群海盗都给我杀了,哪还有活口,如今一想,唯一的漏网之鱼不就在你身旁?”

    她的思虑还是一样敏捷,他甘拜下风。“什么事都瞒不了你。”

    她定定地望了他好一会儿,别具深意地说:“那也不一定。”

    那眼神告诉他,她清楚他还有事没说,可是该说吗?他拿不定主意。

    倒是楚行云先说了自己的遭遇。“我看见楚天遥了,就是有人骗我去接萧公公那天。我追了他几天,可惜还是被他逃掉了。我怀疑最近的事都是他搞的,我一定要找到他,杀了他。”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了,但有一件事她或许尚不知晓,为免悲剧扩大,他决定自己招供。“小红真正的名字叫楚行雾。”

    她目瞪口呆。行云、行风、行雾楚行雾该不会跟他们也有关系吧?

    。。

    因为邵君医病用葯从不藏私,因此上海盗岛不过半月,岛上的伤者多数痊愈,而一些身患重症者也渐渐控制住病情,不再需要邵君日日看诊、时时照顾。

    也算是他好心有好报,努力救人,让海盗岛上的人个个欠他恩情,所以只要他的请求不是太过分,大伙儿也乐意给他方便。

    他让他们带的葯越来越多,有些甚至含毒,他们也只是减量供应,并未问他葯材的用途。

    因为医馆突然多了楚行云,两个人的食量毕竟较大,邵君又不能告诉别人他把娘子藏在房里,请大家帮忙照顾,只能自己减少食量,将多数的粮食与饮水存下来给楚行云。毕竟,他们还需要楚行云夜夜探查海盗岛,以期找到路逃回兰陵国。

    而且男人大丈夫。无法供应妻子丰衣足食也就罢了,怎么还能让她饿肚子呢7他坚持一定要让楚行云吃饱、穿暖。

    结果就是,他在某一天午后,饿昏在诊疗台上。

    后来,海盗们送来的食物就加倍了,而且也没问他为何突然食量大增。

    他们还特地给他做了素菜,虽然味道不是顶好,但那份心意仍让他感动良久。

    “所以我说这世上处处有好人。”边吃着清炒嫩笋,邵君感动得眼眶泛泪。

    “是啊!几盘素菜就收买了你。”相较起来,楚行云就比较喜欢吃肉了,毕竟,她活动量超大,光凭几片菜叶是填不饱她的肚子。

    “我知道你爱吃肉,来,鸡腿给你,还有鱼汤也给你。”他兴高彩烈地为她布菜。“想想,我们成亲三年多来,一起吃饭的日子真是屈指可数。”

    “战事这么繁忙,我有什么办法?”

    “所以啊!落难海盗岛反而让我们感情加温,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一脸幸福的样子。

    “这样你就满足了?”她简直不敢相信。

    “你不觉得我们能够这样悠悠哉哉地一起用餐、谈天说地,过着像全天下的夫妻都会过的日子,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全天下的夫妻如果都像我们一样,只有每天一起吃吃饭、聊聊天,晚上各睡各的,人类怕早已灭绝。”

    他的脸又红了。“那”眼角瞄呀瞄的,偷看着她美丽的侧脸,他的手痒痒,好想摸一把。但要说出口,又觉得好羞人。

    而她也只是敢以言语挑逗他,论到真刀实枪的上,说实话,她心里的疙瘩未去,做不到。所以只好不停地激他,希望他能化被动为主动。

    “那什么?你有话就直说啊!”说他想把她压倒吗?想起过去几回的不小心,被扁成猪头一只,真的好痛的,这事儿还是小心为上。

    “你海盗岛的地形图也绘得差不多了,接下去有何打算?”最终他还是选了一个比较安全的话题。

    唉!看来他们得做一辈子清白夫妻了。楚行云幽怨地瞋他一眼。“先说说你的想法吧!你希望我怎么对待这帮乱臣贼子?”

    “呵呵呵”给她的眼神电得七荤八素的邵君只脑凄笑,他又觉得火气太大,想吃黄连了。

    “不说话就代表凡事我说了算,好吧!倘若我挥大军将此岛踩成平地”

    “不要。”血腥弭平欲念,邵君忙打起精神回话。“你在这里也住了一些日子,岛上的人并非全罪无可恕,如果可以我是说,能不能请朝廷招安?”

    “你觉得他们有这份价值?”

    “当然有,且不论他们的战斗力、向心力,这是一班骁勇善战、对海洋十足了解,必能对我兰陵发展海运多所助益的部队。”

    唇角勾起,清丽的笑挂上她唇角。“其实我也这么想。”

    一下子他又被她的笑容电得晕陶陶。怎么办?最近他对她的想望越来越浓,好几回都等不及向她询问可不可行,手就要伸过去摸摸她、碰碰她,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要犯戒,届时还是多研究点伤葯吧!以防哪天又被扁成猪头时用得着。

    “既然都有了决定,也该找个机会离开这座岛了。”其实海盗岛的地图早已绘好,两天前就该走了,但她一直拖延着,希望多探探这座岛的虚实,也许楚天遥那浑球就藏在岛上。

    但可惜,找了两天还是找不到人,或许他已经离开。若他趁她不在军营时,又在第三军团里造乱她不敢想那后果会有多凄惨,因此才急着回去。

    “再过两天就是小红的生辰,岛上的人准备给他大肆庆祝,那应该是个离开的好机会。”他还是习惯叫楚天雾小红,所以常常被瞪。

    “那就选在那一天。”有了决定。她便准备去偷艘船做为离开的工具。

    “那个”他欲言又止。

    她顿下脚步,好奇地凝望他为难的神情,邵君生得唇红齿白,这会儿微嘟着嘴的模样真是好可爱。

    如果哪一天能生个像他一样的女娃娃一定很棒,天天把她打扮得像尊玉娃娃,让一堆人追在她屁股后头跑哇,光想那场景就让人心痒难耐。

    倘若他真害羞至此,死也不敢主动出手,她是不是该考虑自己来?可是有人不经通报碰她,她便下意识扁人的情况一直没改,这要几拳给他揍下去,怕她就要守寡一辈子了。

    也该是定下心来想个好法子治治自己毛病的时候了,她一径儿地想着。

    邵君觑着她变化莫测的脸色,一颗心好比在油锅上煎。

    现在他要说的话一定会让她生气,但不说他怕那后果是无法弥补的憾恨。还是说吧!

    “行、行云”他鼓足了勇气。“你可想到要如何安排小红的将来?”

    “如果他肯接受朝廷的招安,那他的未来便不是我能作得了主的,得由皇上决定。倘若他拒绝招安,当然就公事公办了。”

    呵呵呵,他就怕她这么说。

    “可小红毕竟是你的弟弟,你”“慢着。”她挥手打断他的话。“我娘可是只生了我和行风两个孩子,哪儿又冒出第三个?”

    “你明知我的意思。”倘若他猜测无误,楚行雾和楚行风必是异母兄弟,而楚行风和楚行云又是异父姐弟,这一牵一扯,楚行云和楚行雾也该是姐弟才是。之前不知道,两人杀成一团也就罢了,现在既知彼此关系,还要刀剑相向,邵君实在很难接受。

    “我绝对不承认我与楚天遥有任何不清不楚的关系,自然,他的儿子也与我无关。我这辈子只有一个弟弟,就是行风。”她是把话说绝了。

    “但若让行风知道你杀了小红,他心头又作何感想?你又要怎么面对他?”

    “不让他知道不就得了?我相信你不是长舌之人。”话落,她转身走人,准备偷船去也,没兴趣在血缘上头与他争论。

    问题是行风不是易与之辈啊!他在心头哀叹。

    之前,楚行风千叮咛万嘱咐不准他说出自己的下落,邵君也答应了他,实在不愿自毁承诺。

    但现在他和楚行云要逃了,总不能将楚行风留在这里吧?而且,纸包不住火,楚行风早晚要知道他和楚行雾之间可能的关系,这些事都是瞒不了的。

    他觉得自己一定会被楚行云揍成猪头,瞒了她这么多事,还越搞越糟。

    所以说吧,做人一定要诚实,否则早晚有恶报。他还是先找点酒来壮壮胆子,然后再向楚行云吐实好一点儿。

    。。

    在楚行云心目中,邵君是个再正直不过的正人君子。

    他坐怀不乱、诚信善良、温和守礼、不欺暗室、进退有据可以说根本是个彻头彻尾的酸书生,甚至连吃喝嫖赌四个字都不懂。

    邵君的至理名言是!做人当仰不愧于天、俯不作于地。而他也一直努力实行。

    但今天,她却看见他坐在医馆门口对着每一个经过的男男女女笑,他他还脱衣服!

    天哪,邵君撞邪了。

    她吓得半死,在一群看热闹的好事份子眼前,硬生生将他架进医馆,连是否会泄漏身分都顾不得了。

    “君,你清醒一点。”他已经脱得只剩一件单衣了。噢,上天明鉴,她绝对不是个好色之人,但邵君的美色却足以令神仙心动,他

    “咦?”闻到他嘴里的酒味,她大惊失色。“你喝酒!大白天的,你居然喝醉了。”

    他满脸通红,对她笑得乱七八糟,笑得连天上的月亮都不忍见了。因为,他实在太好看了。

    一直以来,邵君的气质就很飘逸,整个人温温和和的,像是从月宫走下来的神仙。

    他五官俊朗,虽称不上俊美无俦,却也足以令男男女女目眩神迷;若非本性太过古板,他的人缘会比现在更好上数倍,但现在的他已够令她头疼了。

    而醉酒的邵君拋弃礼教,洒脱的行为、狂放的肢体又更给自己添上无数魅力。

    一时间,楚行云给迷得心神几乎出了窍。

    “我没醉啊,行云!我我有话要告诉你,可是我担心你会生气,你答应我不生气好不好?”他居然对她施起那无边魅力。

    她吓得眼珠子都快进出来了。

    他歪着头看了她半晌。“嘻嘻嘻,行云,你这模样儿好可爱喔!”

    谁可爱啊?他比较可爱好吗?瞧瞧那半裸半掩的胸膛天,哪有男人的身体这么秀色可餐的?太过分了,分明是故意引诱她做错事嘛!

    “行云我我我”

    “你想说什么话就快说。”她怕自己受不了更多了。

    “我”他又支着额想了好久,可怜兮兮地扁嘴。“我忘了”

    “你这个醉鬼。”她好气又好笑。

    “我不是醉鬼,我也没醉,我只喝了一小杯想壮壮胆,跟你说件事,只是”他觉得身体好热,脑袋里糊糊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亏他还想尽办法拿到酒,然后“头好痛。”他呻吟。“行云,我难受。”

    “你”她算是被他打败了。“你活该,大白天就喝得烂醉。”也不晓得他哪里搞来的酒,后劲这么强,一小杯就将他弄挂了。

    “对不起。”他楚楚可怜地望着她。

    是不是所有家里有美夫的女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只要相公稍稍蹙一下他那英气的眉毛,做娘子的心就软了,于是便任其予取予求。

    美丽真是全天下最了不起的武器。她心起感慨。

    “我好热喔!”说着,他又想脱衣服。

    “住手,再脱下去你就要光屁股了。”不管怎样她都不想考验自己的定力。

    “可是我好热。”他满脸通红,身子真的烫得灼人。

    “奇怪,只是一杯酒而已,怎会如此严重?”她伸手探向他前额。

    “嗯”当她的手碰触到他火热的额,他自鼻端发出一记绵长的呻吟。

    “你叫那什么声音?”她忙跳离他一大步,想不到他会哼出那种销魂蚀骨的呻吟,一下子几乎把她全身上下的骨头都给融了。

    她的离去让他万般惋惜,好不容易才找着一处清凉可以消退他满身的烈焰,就这么失去了,他恐怕会被体内这股大火烧成灰烬的。

    “行云,你我可不可以抱你?”他需要她来降温啊!

    “呃”成亲之时,他们早有约定,只要他要求,她就不能随便拒绝他的碰触,除非那碰触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

    而他一直做得很好,从未逾矩,所以她是不是也该向他看齐?况且,与他相拥相抱也不是第一次了。

    事实上,那感觉还挺不错的,尤其是在她打完仗回到营区,他为她梳洗打扮、抱她上床安歇,那过程岂止舒服,简直就是幸福上了天。

    后来,她每回出征,十有九次要睡死战场,就是贪着他的爱怜。反正他会把她照顾得服服贴贴,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是喜欢与他相拥的感觉的,很温馨、很甜蜜。所以

    “你”她轻踱着脚步来到他身边。“你当然可以抱我,我们是夫妻嘛!”

    “行云。”他双手迫不及待地环住她的腰。

    “啊!”这是第一回,他这么用力的抱她,紧得像要把她揉进体内。但奇异的是,她并不觉得痛苦,心底却隐隐升起一股异样情绪。

    “你的身体好软。”他餍足地在她怀里长喟口气。“不过行云,你能不能少穿几件衣服?衣服闷着,好热。”他软语要求。

    她蹙了下眉,他喝的到底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酒,竟让人出现如此怪异的举动,好象发春。

    “好不好嘛?行云。”他可怜巴巴地求着。

    她想,只脱一件外衣也没什么,便应了他。“好吧,脱就脱。”

    “耶!”他高声欢呼,帮她宽衣,脱下一件,手继续搭上第二件、第三件

    “慢着!”楚行云终于觉得不对劲。“你干么一直脱我衣服?”

    “你不是答应要脱?”

    “那也只是脱一件,谁说要全脱的?”这个该死的,连她的裤子都快被他扒下来了。

    “为什么我是全脱,你却只脱一件?这不公平。”看来他是开始发酒疯了。

    “你爱脱几件是你的事,而我,我只想脱一件,不行吗?”她沉下声音。

    他瑟缩了下。“不要嘛,一起脱好不好?一起脱啦!”

    楚行云给他烦得实在够呛。“你要我脱衣服到底想干什么?”

    “抱着你睡觉啊!”他好累又好热,觉得全身每一块骨头都正经历着火烙,好难受。楚行云是唯一可以帮助他的人,她清凉的身体正好可以为他降温。

    “你要跟我裸裎相对?”老天,这话说来真羞耻,但得到他的响应,她却很兴奋,早在几个月前,她就有些受不了与他做一对清白夫妻,却想不出改变的方法,难得今天邵君开了窍,她还不把握良机?

    “裸裎相对?没错。”他点头如捣蒜。“我想跟你脱光衣服一起睡觉。”

    “是吗?”距离他们成亲到现在三年又八个多月,总算他们也要成为一对正常夫妻了。她莫名觉得紧张。“那好吧!”与他生儿育女一直是她衷心的梦想,如果不能在这里勇敢跨前一步,哪来以后美妙的光景?

    她缓缓地褪去了全身衣衫,修长的身躯上是蜜色的肌肤,虽然不若邵君的白皙,却更加健美。

    “行云。”他大喜过望,大掌探向她。“我可以拉你的手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问?她害羞地点点头。

    “太好了。”他迫不及待拉起她,倒进床铺。“我们一起睡吧!”她的身体真的好凉、好舒服,他的眼皮越来越重。

    楚行云躺在他身边好一会儿,发觉他没有动静,而且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打呼声。

    “邵君”她咬牙,这浑球真的睡了,就这样毫不反抗、全心信任地睡死在她怀中。

    这个家伙她恨恨地瞪着他天真无邪的睡颜。“你竟敢耍我,走着瞧。”

    从今而后,她非每天教他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