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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樊与安米尔这件事,安东尼特别下了封口令,不许任何人将事情传开。
而且,他发现自己没有太宽大的心胸可以再面对表哥安米尔以及未来的表嫂至少一、两年内都不能。
“等安米尔可以下床后,立即安排车子将他们一起送走。”不愿再看见安米尔或樊樊,那会让他感觉自己被背叛了尽管到头来,所有的情势在在显示是自己一头热!“我不想看见他们”
“是。”安东妮娅能够理解,也同情的点点头。“我出去了。”安东尼不会乐于让人看见他舔舐伤口的模样吧?
她无声无息地离开,顺手将书房的门带上。
她一走,安东尼脸上强行戴上的冷静面具便破裂了,一块块地从他的五官上剥落。
他分不清心中这痛苦的滋味,是因为他自己一厢情愿的爱恋破局,还是因为自尊心受创之故?
咿呀一声门又悄悄开了一条缝,但安东尼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丝毫未觉,直到一双小手轻轻按在他支肘撑额的上臂边缘,他才猛然抬头。
“纱纱?”他的声音有丝喑哑。
“你在哭吗?”纱纱睁着早熟的黑眼,世故地点点小脑袋。“安啦!我不会跟别人讲的,嘘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指尖点在下唇的边缘,眨眨眼,纱纱难得露出符合年纪的小小少女顽皮样。
瞧她这副人小表大的鬼灵精样,安东尼哪里还难过得下去?“好,那就要请你帮我保密罗。”他大掌一伸,往她那头金黑交织的短发揉揉弄弄的,使得她的头一点一点的。
纱纱不禁抗议。
“你够了哦哇!安东尼住手!我罗纱纱命令你放开我,不要这样玩我啦!”
还命令呢!这小孩可真是臭屁。
安东尼不觉失笑,揉弄的力道非但没有减缓,反而更加速了。
嗟!也不想想自己才这么一丁点大,小不拉几的,还敢跟他作对?
“你再不住手,我就真的要跟你作对啦!”显然纱纱的耐性已达极限,小拳头挥舞恐吓着。
“是噢,我好害怕。”嘲弄声淡淡地,不过他总算放她一马,狠狠揉弄最后一下,才把手从她头顶挪开。
“哎呀”真有种“好心被雷亲”的气馁感。纱纱两只小手拚命整理自己的乱发,却是愈理愈乱。
“过来。”安东尼将她拉到椅子前方,让她背对着自己,灵活地运用起手指代替梳齿,流畅地梳开一个个小发结。
“我和美国的朋友联络过了,他们很快就会来接我们离开。”“我们”指的自然就是樊樊和纱纱罗。
安东尼闻言一僵,梳发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她们会离开强忍心痛的闭了闭眼,再逼迫自己张开。
这也是他的计划呢,他是在依依不舍什么呢?
仁慈的天父,为什么不管是玛莉亚也好,樊樊也好我都所爱非人呢?
如果是这样,那我不要情也不要爱了
“安东尼?”纱纱忽地出声唤他,打断他的思绪。
她转过小身躯面对他,小脸一抬,表情很正经、很认真。“樊樊不爱你没关系等我过几年长大了,我就来爱你,你也来爱我好不好?”
“什么?”安东尼一怔,回视她热切宣誓的表情。
东西方的男女、大人、小孩体型本就有差,安东尼二十岁,已是个成熟的年轻男人,但反观纱纱呢?嗤,胸部连一丁点儿隆起都没有!
“别闹了。”安东尼啼笑皆非“说什么笑话?”
“喂,人家可是在跟你说真的。”小手插在腰上,纱纱气鼓了双颊抗议。
“是,小妹妹。”安东尼取笑着她,不觉得自己会“走投无路”到对小女孩下手。“你是在暗恋我吗?别告诉我你对我一见锺情。”两指用力挟她鼻头。
“嗯,好像是耶!”纱纱倒是挺认真地回答。“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自己很喜欢你,是那种很特别、很奇怪的喜欢法。你呢,安东尼,你对我有没有那种喜欢呢?”
也许是这种半大不小的青涩年纪说爱并不难,也或许纱纱本来就是这种直来直往的个性,无论如何,这种大胆的问题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怎么可能?他又不是个变态安东尼拍拍她的头算是安慰她。“这个嘛,等你长大后再来问我好吗,ok?”
“等我长大后就ok了吗?”纱纱可一点都不马虎,认真地问。“我会很固执哦,等我长大,我一定会变得比樊樊更漂亮,然后想尽办法让你爱上我,这样ok吗?”
“ok,”他笑了,不过是那种不怎么相信的笑容。“我等你。”
不过不会了,他不会再傻得坠入情网亲情也好,友情也罢,就算是纯粹的男女肉欲,也远比爱情要来得实际。
兀自沉浸在感伤且略带偏激的思绪里,安东尼并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少女那脸色微变,欲言又止的模样。
。。
姐妹花离开那不勒斯的那天,安东尼只目送她们走进机场大门,然后坐在车内,凝望一架又一架飞机的起飞。
他的人虽然在车内,但心却飞到了候机室大厅里。
虽然仅是惊鸿一瞥,但他已将前来迎接她们的人打量清楚黑发棕眼的温和男人,墨镜黑衣的冷漠男人,嬉皮笑脸的金发男人。
应该是在孤儿院结识的朋友吧?想来在那种环境中,彼此的感情会更加亲密,从他们千里迢迢前来接人就可见一斑。
啊!他在这里待得够久,也想得够多了。“可以走了。”他用对讲机吩咐前座的司机。
加长型的黑色轿车才要发动,一道小小的身影忽地奔了出来。
“等一下!”
“纱纱?你在做什么?”
安东尼才从后车座一钻出来,便被跑得气喘吁吁的纱纱一把抱住。
“你还不赶紧回去?飞机就快要起飞了不是吗?”安东尼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突兀的举止,不断的催促她:“快去吧,飞机是不等人的。”
“飞机会等人的,至少它会等我们。”纱纱满不在乎似回答,像是很笃定似的。“我还有话没跟你说完,不能就这样离开。”
“是吗?”安东尼凝视着纱纱,从她金黑色的短发一路往下看到她白衣蓝裙的打扮。“你要跟我说什么?”
笑笑的,他并不以为意,几天前那番有关情爱的话题已经被他抛到脑后,他不认为纱纱还有什么事情值得跟他特别声明。但是,他喜欢跟纱纱说话,多听一句又何妨?
“来,你先放开我,慢慢说。”他看看那双依然缠在腰际上的小办膊,笑着道。
“不不不,”纱纱反而把头摇了又摇。“来。”腾出一手勾勾手指头。
安东尼从善如流地弯下身。
纱纱忽然将双手勾在他颈后,将小小红红的软唇贴上他。
凌厉的黑眸瞠大,安东尼瞪着眼前那张童稚的脸孔,被“惊吓”得相当彻底。
“嘿嘿嘿”啾!又亲了一下,纱纱这才放开他,像极了偷舐奶油的小猫咪,笑得好贼好贼。
“我说过我喜欢你的这样,你一定就忘不了我啦!”一点害羞之意都没有,纱纱抬头挺胸,骄傲得像只孔雀,小手挥了挥。“套句魔鬼阿诺说的:iwillbeback!要想我噢,拜拜!”转身就往回跑,留下一尊傻了眼的雕像僵在原地。
。。
七年后
义大利的嘉年华季来临。
如同威尼斯与罗马,那不勒斯的大街小巷、家家户户布置了起来,金红银绿,将这项自文艺复兴时代便流传下来的庆典点缀得五彩缤纷。
嘉年华季的白天尚称宁静,只有几项静态的展览或活动,可太阳一西下,入了夜后,路灯盏盏亮起,全国陷入疯狂欢乐的气氛里。
天际黑谧,烟火灿烂盛开,复古的仕绅贵妇戴着精美雪白的面具,在大街小巷里走来走去,笑语晏晏,仿佛游魂重新在人间复活。
夜雾如轻纱一罩,万物都迷蒙。
“哈哈哈,就是说嘛”
“真好笑,他真的说出这种话吗?”
“那个米兰修道士就说了:不,小姐,你打中的是南瓜,不是我的大头。”
“呵呵呵呵”不知道是谁在说某个老掉牙的笑话,可一张张脸依然笑得花枝乱颤。
餐厅与酒吧里,人人手中捧着美酒或佳肴,杯盘碰撞声与笑语充斥在每个角落。
嘉年华晚宴也是柯里昂家族一年一度的重要场合,没有任何推诿的理由,男女老少都要参加。
若硬要说今年有何不同的地方,那就是特别邀了几位家族成员以外的贵宾出席。
“麦迪奇小姐,玩得还愉快吗?”在众人的注目下,安东尼领着这位蓝衣小姐跳了开场舞,结束后引她步出舞池。
“当然,这是场很棒的宴会,很荣幸能参加柯里昂的晚宴。”蓓娜?麦迪奇娇柔可人,笑容如蜜,她抬眸用爱慕的眼光看着他。“你愿意再陪我跳支舞吗?”
安东尼笑了笑。“对不起,恕我失陪,我要去洗手间。”他微微转身,对站在一旁的安东妮娅颔首,示意她接手招呼。“蓓娜,过来嘛,我正在跟波丽卡说到米兰明年的服装流行趋势哩,你正好可以提供一些意见给我们”安东妮娅急忙向前。
“好。”蓓娜嘴里应着,但眼神怎么都无法从安东尼身上移开,可后者却什么表示也没有,不笑的俊容让她看了更加着迷。“可是柯里昂先生”
“有人在叫你了,麦迪奇小姐。”安东尼客气地道,但态度却很坚决。
慑于那股气势,蓓娜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
安东妮娅看着蓓娜失落的样子,打气地拍拍她的手背。“我代替安东尼跟你说声抱歉。”
“不”蓓娜扯开一抹笑容,黯然失神地垂下螓首。“也许是我太厚脸皮了,他才不想理我。”
“没那回事。”安东妮娅赶紧安抚她。“安东尼一定会喜欢你的,我保证。”
“是吗?”依然是难过的神情。“我并没有这种感觉,相反的,我觉得柯里昂先生似乎很讨厌我。”眼睫眨出闪闪动人的泪光。
“呃”安东妮娅连忙解释:“他并不是讨厌你,而是怕了好吧,我告诉你吧!大约在七年前”那段表兄弟间的纠葛,就算已事过境迁,表面上也都风平浪静了,仍是不好对外人启齿所以,安东妮娅只讲了大致的经过。
事实上,安东妮娅是比较站在堂弟这边的,事后更对安东尼的失意寡欢心疼不已,再加上近年来,安东尼的适婚年龄都快过了,所以才会特别介绍麦迪奇家的年轻小孙女给他认识,哪知道安东尼这么不识趣!
安东妮娅努力鼓励着蓓娜。“反正你是我邀请来的客人,就在这里多住几天,多亲近安东尼,他一定会发现你的美好之处的。”
“好,我知道了。”蓓娜露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努力眨掉泪光。“对不起,请让我一个人静静。”说着便略侧过身,暗示她离开。
“请不要客气,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放轻松慢慢玩呵。”安东妮妞要赶紧再去招呼别人了。今晚不止有麦迪奇家族的人,还有远从异国而来的客人呢!
安东妮娅又讲了几句安慰的言语,然后快步离开。
之前门房就已经大声宣布这位异国贵客已大驾光临了现在人呢?啊,她好忙好忙喔。
安东妮娅忙,安东尼也轻松不到哪去。
上一分钟他才跟那不勒斯的大企业家寒暄,而后,门房一声“波鲁达先生莅临”的宣布,将他的注力完全拉向门口。
也难怪安东尼会有这种反应,事实上,今晚的贵宾当中,恐怕就属此人来头最大。
波鲁达是“拉丁教父”的养子与赘婿,一个长年在幕后操纵全球四分之一黑道走向的藏镜人。
这个拥有举足轻重地位的男人,其实本来和柯里昂家族没有直接的关系,却在一个月前主动联络他们,暗示他们送张请帖让他来义大利作客。
这个要求在柯里昂家族中还引起不小的风波,一半的成员认为不该放帖子给没有关系的外人,另一半却主张广结善缘,毕竟以柯里昂家族的立场而言,多个盟友远比多个敌手来得好。
“欢迎莅临,波鲁达先生。”安东尼看对方一身入境随俗的黑色大礼服,就连一旁身段婀娜的女伴,也是一袭华丽篷裙礼服,金光闪闪,脸上还戴着羽毛及花朵装饰的半截面具。
奇怪?
安东尼轻蹙浓眉,不由得细细打量他们。
为什么他会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这对男女
“很高兴再次会面,柯里昂先生。”波鲁达主动提醒他:“我有两个朋友曾经受你的照顾。”
叮咚!安东尼想起他是谁了!
“是你!”波鲁达竟是当年前来接走罗家姐妹花的人之一。
那他的女伴是!
“好久不见,安东尼。”女人笑嘻嘻地取下面具,露出一张娇甜的小脸。
“纱纱!”安东尼那声恍如石破惊天的叫声,是当晚宴会的最高潮。
。。
夜阑人静。
不复一两个小时前的热闹气氛。
曲终人散,柯里昂一些家人连夜赶回自己的居所,一些则留宿本家宅邸,被安顿在客房里休息。
偌大的花园中,只有一道孤零零的黑色人影。
从来没想过,还会再见到罗家姐妹花就算只是其中一个,不是他期待中的那一个,却是他印象更为深刻的那一个。
这样你一定就忘不了我了。因为这句话,以及临别秋波的那一吻他的确怎么样都无法忘却,他的生命中曾有个鬼灵精怪的小小少女驻足,而她离去后,小小红唇的软甜滋味,仍如鬼魅般的残存在他感官的最深层。
如今,在这种出其不意的情况下再度看见伊人,令他想起了七年前的回忆,叫他在床上辗转难眠,只能出来散散步,看看是不是可以帮助自己入眠。
花团锦簇,一阵浓香清甜的气息,玫瑰首当其冲娇艳盛绽安东尼想起这是樊樊当年最爱的花,一股闷气涌上心头,大手使力扯下其中一枝,红馥馥的苞蕾瓣被揉碎,纷纷落落掉满地。
他面无表情的垂睫,月色被夜空流云不时遮蔽,宛如他阴晴不定的心情。
“噢,原来是你。”一道娇甜嗓音打从他背后响起,安东尼一回头,首先映入眼中的是对方金黑交织的短发,以及和一身罩了长睡袍的娇躯,半透明的布料展露出她的线条。
“是你。”黑色眼珠闪过复杂的情绪。“波鲁达太太。”
他是曾经想过,或许有朝一日会再遇见纱纱,但却没想过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波鲁达太太?”哪知小女人一听,放声大笑,银铃般的笑声又凉又讽,脸上露出轻佻又妩媚的笑容。“波鲁达他不是我的丈夫,而是我的爱人,他对我很好很好呢!”
爱人?婚外情?安东尼震惊,不愿相信数年前那个早熟得仿佛早就知道自己想要些什么,能够洞悉一切世事的小小少女,长大后会如此“想不开”甘愿做别人的第三者,要一份不能圆满的感情?
那太奇怪,也太不符合他对纱纱的印象。
“听说波鲁达先生对他的妻子非常专一又深情。”安东尼不由得试探道。
“噢,他是呀。”纱纱也没有否认,举手将短短的发丝绕在指尖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着,年轻却成熟的风韵中下经意流露出一丝稚气,让安东尼稍稍安慰于她仍有些地方未变,可偏偏她的下一句话又无端挑起他的怒气。
“他爱他的妻子,可是也很喜欢我噢。”露出一抹感伤又甜蜜的笑。
“我和他之间的关系非常的亲匿,是别人不能理解的。”
不能理解个头!轰的一声,安东尼只觉得火山即将在自己体内爆炸,狂怒莫名,伸出修长的手,强势地拉过娇甜的人儿,挟着翻涛覆浪的气势,强行吻上对方软软的唇。
他在生什么气?他问自己。
眼前这个小女人已经不是他记忆中那个说喜欢自己的小小少女,所以他不甘心的生气吗?
还是,他在气她谈及自己的情妇身分时,那种满不在乎的自甘堕落的调调?
不管是什么,在在都加深了他吻的深度。
“唔”就像一场非赢不可的战争,纱纱因为错愕而丧失了得胜的先机,此刻正急起直追,和他一拚高下。
柔嫩的舌尖拚命地和他缠卷,双手更顺势随着踮起的脚尖使劲贴向他发烫的躯体,一条腿儿大胆地抬起勾住他的腰
“够了!”想起她的身分,他硬是压下炽热的欲望,一把将她推开。
“哼还真的是够了!”纱纱原本情欲迷蒙的眼也随着他的动作冷却下来。“干么?吻了都吻了,难道我的嘴巴是沾了芥末还是辣酱?居然摆出那种嫌弃的样子,我才是受害者吧?”抬头挺胸、双手插腰,一副理直气壮的挑釁模样。
“你”好气又好笑,尚未完全平复的情欲又点燃起来。“那我就让你再受害一次”唇舌再度覆上她的。
这回,纱纱反而紧闭双唇,不肯让他得逞,安东尼攫住她的下巴用力一掐,这才得偿所愿地入侵汲取她的甜蜜。
如果不是怒火与欲火当头罩,安东尼会发现她的每个动作虽然撩人,却带着几分紧张和不自然感。
而她柔软的肌肤更是冒出一颗颗疙瘩,随着他的深吻、他大手的游移爱抚而愈冒愈多
吻终于暂告一段落,一脸绯红的纱纱大口大口的喘息,安东尼的胸口只略微起伏几下便恢复平稳。
他一语不发地转身离开,脚步又急又快,一路从花园逃不,是退回自己的房间。
他明明身心都疲倦得很,眼皮却始终合不起来结果他彻夜未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