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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你。”
听姬小瑾说了她如何到他家来骗人的前因后果之后,冷谕总算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她看起来面熟了。
原来她就是那个不识相的女人。
他对女人脸孔的记忆力实在是不佳,因为她们看起来都差不多,要不是姬小瑾自己说了,他大概想一百年也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她。
她点点头“我在客店里听到了你和别人说的话,又刚好到了这来,所以就”
姬小瑾把事情经过仔细的说了一逦,在提到她继父的时候,只是含糊的带过,说她因受不了他的拳脚,所以逃了。
她不能让人知道她是个杀人凶手。
“所以就顺便上门来招摇撞骗。”她骗得了他爹娘,说来也是他自己的错,没事要胡说八道说自己已经娶老婆了。
“我刚刚已经说了,我不是存心的,本来只想先来借点钱,我会还的。”姬小瑾微皱着眉,听到他左一句骗子右一句骗子的说她,实在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都已经说不是故意的了。
“我本来打算走的,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回来。”她继续解释道:“我以为你起码要到年底才会回来。”
冷谕耸耸肩“我也这样以为呀。”大概老天要他快点回家抱老婆,否则山贼那种三脚猫功夫平常是伤不了他的,怎么会那么倒楣的被砍到了?
“我很感激你没有在大家面前揭穿我。”她一向恩怨分明,冷谕肯给她留些余地她是真的感激,但他对爹娘的态度,可就叫她不敢苟同了。
“我会想办法把我欠冷家的还清,只要给我时间。”姬小瑾继续道:“我马上就走,绝对不会再利用你的名字来达到任何目的。”
“也不用急着走。”他笑笑的说:“你现在走,全家会把我当千古罪人。”
姬小瑾惊讶了“你、你不打算说出实情吗?”只要他说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她说谎骗了大家,那千古罪人就是她了呀。
“我想不出来说了我会有什么好处。”他老实的说。
她看着他,眨了眨清澈的眼睛,一脸的不明白“我不懂。”
“没奢望你懂过。”毕竟聪明人太少,而他大概是冷家唯一有长脑袋的。能想到这么独一无二又稳当的拒婚办法,他也觉得自己聪明得吓人。
“反正你留下来就对了,该走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姬小瑾瞪大眼睛“为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好奇怪的人,他怎么肯让一个陌生人以自己妻子的名义继续住下来?
他明明知道这是骗局,为什么不说破?
“我把你当什么?这问题问得真好。”冷谕嘻嘻一笑“当然是当妻子呀、”
她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防备的看着他“你明明知道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当然也不是你的妻子。”
他到底想做什么?她不大想把他想得跟她继父一样不堪,可是他的意图她却有弄清楚的必要。
“我知道、你也知道,最妙的是其他人不知道。”
“你已经把我弄胡涂了。”姬小瑾并不笨,但她实在猜不透他的心思。
听说他一开始知道她的存在时,是大发雷霆,现在却又笑嘻嘻的叫她别走,当他的老婆?她实在不懂这个男人脑袋里装什么,为什么她完全不能了解他的话?
“好吧。”有些人天生笨,话一定要说得清清楚楚才会明白,他就勉为其难的解释一遍吧。
“我必须承认你的小骗局对我有莫大的好处,因此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她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明白,但却又不大懂。
“我对我爹娘说了个小谎,而你的出现帮我圆了这个谎。如果现在让他们知道真相的话,你会倒楣而我会跟着有麻烦。”
说得很清楚很明白了吧?是傻瓜都会懂的,没道理姬小瑾不懂。
她懂了,非常明白了。这个自私的男人,原来是想利用她的存在,来挡掉跟襄蓝的婚事。
“我大概得在这里住上几个月,这段时间需要你帮忙转移我爹娘的注意力,所以你不能走,等我伤好了你要走我绝对不会拦你。”
原来如此呀。这家伙家里待不住却又受了伤,一定得待着,如果现在她的身分被揭穿了,他就会有被逼婚的困扰和麻烦。
等他伤好可以出门时,她就没有功用,就可以走了?
说简单一点,她是他的盾牌?
“喔,我懂了。”她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心里对他有一些些小不屑。
她的欺骗是出自于无奈,而他却是存心要骗人的。
“非常高兴我们达成共识。”各取所需也不错。反正她的小骗局不过是为了锦衣玉食,而他是为了省麻烦,大家都有好处就干脆凑合个几个月。
“我不干。”开什么玩笑呀,如果她同意了,那不就是跟他联合起来骗冷家两老吗?
她倒宁愿现在就走,找到小雷之后,想办法赚一些钱重新过生活。
冷谕看着她,过了一会才道:“你很奇怪你知道吗?”
她这个骗局最大的破绽就是他是唯一知情的人,现在他肯替她掩饰,让她多过几天舒服的日子,或许还能给她几百两银子,她居然拒绝了?
这不是没道理吗?
“你才奇怪,而且一点道理都没有。”她真是不明白“有一双慈祥的爹娘有什么不好?娶温柔善良的襄蓝为妻,又有什么不好?”
她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他居然不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坏心眼,还兴冲冲的叫她继续骗下去,还准备跟她一搭一唱的来骗人?
“不好的地方说给你听,你也不会明白,我又何必浪费唇舌?”他从来也没奢望过有人能了解他,他亲爱的家人不能,她这个陌生人更加不能理解了,
“就算你肯说,我也不想听。”她并不需要了解他,也不用明白他,充其量他们只不过是陌生人,唯一有交集的地方是在他们的关系上说了谎。
“我不会帮着你欺骗任何人的,我要走了。”
“这么说的话,我们的条件是谈不拢喽?”冷谕一脸很惋惜的样子“要揭穿你的骗局,把你送到宫府去,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你很卑鄙你知不知道?”这是一种威胁,她完全没有不跟他妥协的余地。
“意思是你不走了吗?”他不是卑鄙,只是善于利用人的弱点,姬小瑾莫名其妙的惧怕被扭送官府,她表现得太明显,叫他不拿来利用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或许就像襄蓝常说的,他的侠义心肠只有在出了冷家大门才有,其他时间哈,恶棍一名。
“意思是我要跟你爹娘认错,让他们知道真相。”
“你不会的。”冷谕也不知道哪来的信心,他居然觉得姬小瑾不会伤害他的家人,这些日子来她的“承欢膝下”非常的成功,她不会想让自己在他爹娘心中的形象变坏,让他们对她失望。
“如果我爹娘知道你是个骗子,你觉得他们会有什么反应?”他挺认真的说:“你也不愿意把我娘气死吧?”
他说得也有些道理,可是“就算我肯,那也瞒下了多久,我总是要离开去找我弟弟的。”
“我说过时机到了就会让你走,拜托你现在开始当个坏媳妇,到时候我要休掉你,绝对不会有人有意见的。”
他居然连退路都想好了,她忍不住开始好奇冷谕的脑袋里到底是装了什么。
“要当骗子还是下堂妻,真的很难选吗?”他也算很好心了,要是换了别人怎么会给她享受富贵的选择?虽然说这是有期限的。
她看了他一眼“如果我还是不肯呢?”
“那就很遗憾了。”
他要把她送到宫府去。姬小瑾勉强自己挤出一个微笑“好吧,我答应就是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不得不承认你的选择很聪明。”
聪明吗?一点都不见得,缓兵之计不是只有他才会用,她姬小瑾也不笨,就算现在答应了,难道反悔她不会吗?
趁着夜黑风高走人,难道她不会吗?
月明星稀,深夜寂静。
一个身影轻悄悄穿过了黑漆漆的花园,小心翼翼的打开角边的一扇小门。
只要踏出一步,她就自由了。
她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离开冷府。
姬小瑾特地换上了她当日穿来的粗布衣服,把所有在冷府得到的东西,也包括关心和温暖,通通留下。
咬咬唇、一甩头,这些本来就不是她该得到的,失去了本来就是理所当然。
她走出门去,轻轻的把门掩上了。
寂静的长街、阴暗的景物,看起来有些许的寂寥,只有两个孤单的影子被月光长长的映在地上。
咦?两个影子!
她很快的回过头去,吓得连尖叫都忘了。
“这么晚了,娘子你要到哪去?”冷谕笑嘻嘻的站在她后面,伸出食指来勾了勾“你要不要走过来一些,免得太大声吵到别人。”
“不、不用了。”天哪,他不睡觉的吗?
她出来之前明明已经确定,他躺在床上睡得很热了。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呢?
“那我过去好了。”他潇洒的踱了过来“想去哪呀,娘子?”
“没有,我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讨厌的冷谕,她怎么会以为他帮她出过头,就是个好人。
“是这样呀,你会不会走一走就顺便走出城去了?”这小妮子一睑想开溜的样子,他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就知道她笑咪咪的催他去歇息,把床让给他睡,绝对不是安什么好心眼。
“怎么会呢,都这么晚了城门又不会开,我怎么可能出城去呢?”她陪着笑,小心翼翼的说:“你疑心病真重。”
“原来是我误会你了,我还以为你准备在城门边窝上一晚,门一开就打算出城呢。”
被猜得准准的!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拚命否认,改天再找机会偷溜了。
“没有这回事。”她故做轻松的走回去,冷谕也笑笑的跟了上来。
“娘子你这一身装扮真是特别,是城里最近流行的吗?果然你的品味高人一等,难怪我爹对你赞不绝口。”
他语气中揶揄的味道那么明显,叫姬小瑾忍不住羞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穿着自己的粗布衣裳,虽然不脏但是四处都是补丁,实在寒酸极了,哪里是什么特别的流行衣料,这家伙根本是存心给她难看的嘛!
“是呀,如果相公你喜欢的话,我明天就做—件给你。”她瞪了他一眼,随口敷衍着。
“那我可真是受宠若惊了。”他冷笑了一下“如果你知道什么叫做言而有信的话,我就可以开始期待我的新衣了。”
姬小瑾懂他话里的含意,他在提醒她有关他们的协议,并且要她遵守。
可是他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她不打算言而有信的原因是因为他威胁她呀。
可恶的冷谕,为什么他的腿伤不再严重一点?
如果他伤到连床都下不了,那就天下太平了。
姬小瑾坏心的想着希望他的伤势从现在开始恶化
床只有一张,人却有两个。
在夜深人静,大家都已进入甜蜜梦乡的时候,却还有两个人眼睁睁的盯着温暖舒适的被窝,迟迟没有行动。
冷谕很高兴和姬小瑾达成了一项共识,在人前他们是夫妻,人后他们是陌生人。
问题来了,同床共枕这件事怎么说都是夫妻该做的事,但房内没人,根据协议他们应该是陌生人才对。
但若是他们其中一个人离开了这个房间,他们没有同房的消息,会比野火蔓延的速度还快传进他爹娘耳里。
他不想在明天一早,就被叫到庭前去听训,说他亏待了姬小瑾。
“好吧,也只能这么做了。”冷谕微侧过身子,对着姬小瑾伸出手来。
“干什么。”她一脸防备的盯着他的手,他现在把手伸出来还说来吧,这样是想干么?
他可不要以为她是很随便的女子。
“猜拳呀。”他说得理所当然“赢的上床,输的睡地板。”
猜拳?原来是自己想歪了姬小瑾一半觉得羞傀,一半又觉得生气,她是女孩子耶,怎么说都应该受到一些礼遇,哪有叫她睡地板的道理?就算是一半的机率她也不肯。
她摇摇头“我不猜。”
“随便你。”他一屁股往床沿一坐,舒服的往后一躺“我有给你机会喔,别说我欺负你。”
“你叫我睡地板,还说不是欺负我。”她一跺脚,恨恨的看着他在床上伸懒腰。
“我哪有叫你睡地板?你自己不肯跟我来一场鲍平之争的,这能怪我吗?”他从床上坐起来,一副打死不让的样子、
姬小瑾哼道:“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床给我睡天经地义,你不是自喻侠义吗?跟一个弱女子争床睡,你羞不羞呀?”
“出门做大侠,在家当然就当老爷啦。”他理直气壮的说:“我干么要因为你是女的就委屈自己睡地板?”
“冷家这么大,你随便都有地方睡,干么一定要跟我挤?”存心要占人家便宜也没这么无赖的。
冷谕叹了一口气“因为我们是夫妻呀,娘子你该不会忘了吧?咱们久别重逢,理应甜甜蜜蜜的睡一晚,你相公第一天回家,你就赶我去睡书房,这实在说不过去吧?”
“那那过了今晚,你就到书房去睡。”如果只有一晚的话,她就委屈一点睡地板,反正天差不多也要亮了。
他还是摇头“人家说小别胜新婚,只睡一晚也太没道理,起码也得睡个个把月。”真悲哀呀,他居然无聊到逗着姬小瑾玩了。
她脸都绿了一半“那怎么行!”
看她发急脸色大变,他觉得更加有趣了“况且娘子喜欢半夜散步,为夫我实在很怕你迷路,忘了怎么回来。因此得跟你同住一室,这样才能在娘子想去散步的时候陪你一起去呀。”
说来说去,就是怕她跑掉就对了。笑话,她才不笨呢,晚上跑不掉,她就想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出门,半路跷头她难道不会吗?哼!
“你对我真好,这么替我着想,真叫人感动。”她说得咬牙切齿,一点都看不出来感激的模样。
冷谕哈哈一笑,往床上又是一倒“早点睡吧,天要亮了。”
可恶,他还真的铁了心要霸住那张床,不是跟她说笑的!
“等一下,那张床我也有权利睡,你不能这么霸道。i
“我刚刚给你机会了,你自己不要的。”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睡意,一副要睡了的样子。
“我后悔啦。”她跑到床边去,用力的把他拉起来“起来,不许你睡。”
“娘子你也太霸道了吧?难怪孔老夫子不喜欢你。”到底是谁蛮不讲理又霸道?唉,难怪至圣先师要把女人跟小人扯在一起,果然是有先见之明,或许他也吃过女人的亏吧。
“跟你比霸道我还差上一大截。”她拿出一枚铜钱,说道:“我玩个把戏给你瞧。”
“我不想玩把戏,我想睡觉。”他把头靠在床柱上“相公我没空跟娘子玩。”
“谁想跟你玩了。”姬小瑾啐道:“为了公平起见,只要你猜得到这枚铜钱在哪,床就让你睡,要是猜不到就请你滚下床来。”
她走到桌边拿过三个茶杯,倒扣在桌上,然后放了一枚铜钱在桌上“怎么样,是不是比猜拳公平?”
有意思。
冷谕觉得有趣,因此坐了起来“那有什么问题?看是我眼快还是你手快。”
“看好喽。”她拿起左首的杯子罩住了铜钱“在这边。”
他点点头,紧盯着不放“开始吧。”这种下三流的街头把戏想唬弄他的法眼,哈难喔。
姬小瑾非楚落而快速的变换着茶杯的位置,几个复杂的换位之后,她停止了动作。“好了。”
“中间那一个。”实在是太简单了,叫他想假装一下猜不到都好为难。
她微微一笑,掀开中间的杯子,是空的。
“抱歉,请你睡地板吧。”
“怎么可能呀!”冷谕跳起来,冲到桌边将其他两个杯子翻起来,看见铜钱在右边的杯子下。“我绝对不可能看错,再来一次。”
“我要睡了,明天请早。”她嘻嘻一笑,脱鞋上床,舒服的躺进她温暖的被窝里。
冷谕一脸不解的看着那三个杯子和铜钱,他非常确定自己没看错。
“喂,起来!”他一把掀开了棉被“不许睡,再来一次。”他死都不认输,她一定动了什么手脚,他这次要仔细盯着她的手。
姬小瑾给他硬拖着起床喊了一句“天哪!你就不能放过我吗?我想睡了啦!”
“不行!”他固执的把铜钱和杯子都塞到她怀里“再来一次。”
当天色亮了,丫环们都进屋来伺候时,只看见少爷和少奶奶双双歪倒在床上,冷谕的腿还挂在床沿边,而姬小瑾则是枕着他的腿睡得正香甜。
大伙交换了个会心的微笑,悄悄的又退了出去。
“哈”姬小瑾打了个哈欠,马上引来冷老夫人的关心。
“怎么啦?哪不舒服吗?”她拍了拍她的手,含笑道:“是没睡好吗?”
她点点头“嗯,我头好痛。”都是那个死不认输的冷谕,怎么都不肯让她睡一觉,害她不得不放水给他猜到几次,他居然还生气闹到后来两个人才累得乱七八糟,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全窝到床上去睡了。
“都是冷谕不好,害我一晚没睡。”想到他还在呼呼大睡,她却记得自己是人家的“媳妇”赶紧起来梳洗跟公婆请安。
她没注意到这句话给了人家多少想像的空间,更没注意到柳襄蓝微红的脸和冷老夫人安慰的笑容。
她甚至已经开始期待她的孙子了“小俩口就是要恩恩爱爱才是,我就说嘛!夫妻两个房门一关,有什么话不能说,照样好得蜜里调油。”
“姨娘,我说还是表嫂有本事。”柳襄蓝一笑“表哥嘴巴一向刻薄,我看也只有表嫂治得住他。”
“夫妻要互相尊重的,说治就难听啦。”冷老夫人心情好,精神也跟着好了起来“以后你要是嫁了人,得学学小瑾,要好好拴住丈夫的心。”
“啊?”姬小瑾微愕。拴住丈夫的心?这真是从何说起呀,还是别学她的好,假夫妻可不是人人都做得来的。
“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跟表嫂学。”或许,她可以把她的烦恼告诉她,毕竟她已是人妇也应该明白女孩子的心事,或许能帮她。
“小瑾呀。”冷老夫人又把注意力转回她的心肝身上“以后你跟谕儿闹别扭,可别又说不要爹娘了。娘老了、身体又不好,禁不起吓呀。”昨晚那一闹,差点把她的老命吓掉半条。
“嗯,我以后不会了。”唉,她真是惭愧得要命,冷老夫人对它这么好,掏心掏肺的对她,可是她却一个接着一个的不断说谎。
虽然冷谕要她当个坏媳妇,可是她实在无法对冷老夫人使坏呀!
“小姐,我听说少爷昨晚睡在书房呢。”丫环丁小蝶一边梳理着柳襄蓝的长发,一边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吵架了。我问彩儿,她又说没这回事。”
柳襄蓝淡淡一笑“你这丫头还真是多事。”
夫妻嘛,不吵吵闹闹的闹些别扭,那还能算是夫妻吗?
依她看来,她表哥对表嫂可真是关心得太殷勤了一些,走到哪就跟到哪,就连昨天她们出门到普宁寺去上香,他一个大男人也眼巴巴的跟着去。
就算他们吵架了,也一定很快就会和好。
“唉唷,小姐我是替你抱屈,哪是多事嘛!”小蝶闷闷的说:“冷家少奶奶的位置原本是你该坐的。”
现在却莫名其妙的来了个姬小瑾,抢走了小姐少奶奶的头衔,也粉碎了她的痴心妄想。
原本她还期待着小姐嫁给少爷后,自己顺理成章的也跟着伺候少爷,以她的姿色要引起少爷注意,进而收房成为他的小妾,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下可好,新少奶奶来得莫名其妙,看起来也是个精明的角色,说不定不肯给少爷纳妾。
“我又不想当冷家的少奶奶。”叹了一口气,她挂心的是那不解风情,身在远方的大老粗呀。
“小姐,你就是这样,一点都不积极,难怪抢不过别人。”小蝶有点沮丧的说:“我总觉得小姐跟少爷是天生的绝配。”
“什么别人不别人的?你少胡说这些了,要是给表嫂听到,那多不好意思。”
“少奶奶自己也知道,原本老爷是要少爷娶你的。”
“喔?是谁去多嘴的?”柳里蓝不大高兴的说。这件事过去就算了,干么还要特地让小瑾知道,要是她误会些什么那就不好了。
“哪有人多嘴?这事全家都知道,闲聊的时候也不知道谁让少奶奶知道了。”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有意无意的说了些什么,她的小姐脾气好不喜欢跟人计较,看起来也真是喜欢这个少奶扔,要是知道她常常顶撞她。一定会生她的气的。
“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了。”难怪小瑾这几天怪怪的,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炒找她了。
大概是介意这件事吧。
“我知道了,我会跟其他人提一声的。”小蝶笑着说:“小姐真是个大好人,这么肯替别人苦想。”要是小姐坏一点就好了,她怎么都看少奶奶不顺眼,要是小姐肯跟她争那就太好了。
只可惜,她的小姐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真是遗憾哪。
“小瑾怎么会是别人?她是我表嫂呀。”她算是寄人篱下耶,而小瑾却是冷家的新媳妇,怎么也算得上是半个主人。
小蝶帮她挽好头发之后,刚好姬小瑾抱着几本册子,委靡不振的带着彩儿进了门。
“襄蓝,早。你吃过饭了吗?”
“还没呢。”柳襄蓝招呼她坐下来,注意到她眼眶下有失眠的痕迹“你吃了吗?”
“我吃不下。”她都快呕死了,怎么有心情吃饭?
冷谕像只阴魂不散的鬼,总是在她以为自己可以成功摆脱他的时候,突然冒出来考验她的胆量。
“我让小蝶去厨房吩咐一声,你在这跟我一起吃好了。”倒了一杯茶,她殷勤的问:“怎么了?我瞧你没什么精神,是昨晚没睡好吗?”难不成小俩口真的吵架了,所以她才一夜没睡吗?
“是呀,少奶奶一晚没睡。”彩儿接口道:“表小姐,让我到厨房去吩咐吧,少奶奶没有胃口,我弄些她喜欢吃的东西来。”
“真是个好丫头呀,那你去吧。”柳襄蓝笑道:“表嫂,这丫头一心只向着你了。”
“嗯,彩儿对我最好了,我叫她先去休息,她怎么样都不肯,硬是陪了我一晚。”
“做了什么,怎么不睡呢?”她试探性的问。
“看这本帐册看了好久,我总觉得奇怪。我想你比我聪明,所以想跟你商量。”所以她才会一早就跑来。
反正她现在想不到一个完美的跷头方法,就干脆研究这本令她很困扰的帐册了。
“喔?”柳襄蓝这才注意到原来她抱来的东西,是一本本的帐册。“我还以为你跟表哥吵架,才一夜没睡。”
姬小瑾愣了一下才说:“我们才不会吵架。”
他们只会迂回着试探对方,讲一些无关痛痒的暗语,要吵架也很难。
她和冷谕做了协议,同意在别人面前,他们是恩爱夫妻,不过关起房门来依然要做陌生人。
为了怕他们没有同房被看出破绽来,他特意把丫环和小厮都撤走,只留下一个彩儿伺候她,但天黑之后就打发她走。
昨天他自己跑到书房去睡,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大概是因为他老是猜不到铜钱的位置,又恨极了老是睡地板,所以宁愿冒着露出破绽的风险,跑去别的地方睡。
他不在房里,她觉得有点无聊,就拿出帐册来看了。
彩儿以为他们闹别扭,怎么样都不肯走,安慰了她一晚,害她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我想也是,表哥这么呵护你,怎么舍得给你气受?”听她说没有,柳襄蓝这才放下心。
“呵护我?”见鬼了,她除了感受到他那看贼似的眼光,死盯着她、监视着她不放之外,一点被呵护的感觉都没有:她翻了翻帐册,皱眉道:“这些我看不懂的,不如请表哥过来看。”
“叫冷谕看?”姬小瑾一愣。不好吧,要是这帐没问题,那她不就脸丢大了?更重要的是,他搞不好根本不想理她。
不过就是个小把戏,怎么会有人因为猜不出来而生气呢?
“是呀,表哥一定看得懂的。虽然他不管家里的生意,不过姨丈之前也有请他帮忙看过帐,我想他一定会的。”
“好吧。”看样子她得找他帮忙了,虽然说她不大想欠他人情,不过严格说起来这也是他们冷家的事,他应该没理由拒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