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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我们那个猪头主任今天做了件蠢事,竟然把我们给客户的报价和原本的进价弄错了,弄到后来客户把价钱压得好低,几乎平贴进价,我们主任都快哭了。”蔡菲菲啃咬着鱿鱼丝,见那力道发泄的程度,好象在啃咬她口中那位主任的肉似的。
“是喔?都做到主任了还会出这种茶包,来人啊,拖出去毙了!”秦若冰的个性像个大姐头,直率而不做作,她朗声大笑,随口扯了个玩笑。
“少来了,若冰,那是犯法的耶!”蔡菲菲瞠大双眼,语带惊恐地瞪着她。
“菲菲,认识那么久了,你还会不知道若冰是开玩笑的喔?”席筱昱将手上的利乐包一一丢给她们,笑嘻嘻地随朋友一道席地而坐。
她租赁的是套房,木质地板,加上空间不大,因此她习惯在地板上盘坐,朋友来也随遇而安,跟她一样大剌剌地坐在地板上,舒适又没压迫感,几次下来早就习以为常了。
准确地接住利乐包,蔡菲菲努努嘴。“哎哟,知道啦,我故意闹着她玩的咩!”
“嗯,知道就好!”秦若冰一掌拍在蔡菲菲肩上,将她的肩微微打偏。
蔡菲菲惨叫了声,揉着肩抗议道:“喂!都说知道了还那么用力,报仇喔?”
“嘿嘿,我小心眼嘛!”秦若冰笑病傲搜郏槌鑫懿褰职湓玫睾攘似鹄础!熬颖u鹑瓴煌恚灰交峋涂臁10荨19迹 ?br>
席筱昱微扯嘴角,笑看死党好友笑闹成一团,很享受这种欢愉的气氛。
自从父母离异之后,她就独自北上工作,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生活着,也颇能适应寂寞的滋味,但偶尔蔡菲菲和秦若冰来找她聚聚,总会让她稍稍摆脱孤单的寂寞,又是另一种生活情趣,因此她很欢迎这两位死党的到访。
她们的情谊很久了,从念高中到现在,偏巧又全选在台北工作,也无怪乎友谊不断,维系得十分良好。
“欸,筱昱,你的新工作做得怎么样了?”蔡菲菲还没放过她的鱿鱼丝,即使咬得脸颊发酸、牙龈微疼,她仍咬得津津有味。
“嗯?还不错啊,适应良好。”
席筱昱最近才刚换新工作。因为蔡菲菲的公司正好有个职缺,在人事部任职的蔡菲菲知道后,火烧屁股地要她去面试;在很顺利的情况之下,她得到这个秘书的职位,工作起来还算满顺手的,并没有因为环境改变而产生不适应的反应。
“哎,要不是我自己不是做秘书的料,当初我还真想去顶你那个位置。”蔡菲菲嘟起嘴,直到现在想起,她仍感到无限惋惜。
“你神经啊,好好的人事不做,做什么秘书?太闲了是吗?”秦若冰毫不留情地泼她冷水,手上的利乐包已然吸得扁扁的。“不然我家附近的工地有缺堆砖块的女工,你要不要去试试看?”
此话一出,席筱昱和蔡菲菲同时翻翻白眼,受不了秦若冰自以为是的世纪冷笑话。
“别闹,我说真的!”蔡菲菲的嘴越翘越高,她是真的很想试试席筱昱目前的职务,但是理由却全然跟工作搭不上边。“若冰,你不是经常到我们公司来?你知道或见过海尹谋吗?”
席筱昱愣了下。“海尹谋?那不是我上司?”
她的新工作就是海尹谋的秘书,对于这个上司印象还不错,长相斯文,人又有礼貌,至于其它方面,她倒是不曾想太多,只觉得看到他是件令人舒服的事,上起班来也感到特别愉快。
“是啊,那个超级黄金单身汉,每个女人都想要占为己有。”蔡菲菲的眼里冒出闪亮的星星,让席筱昱和秦若冰看傻了眼,同时打了个寒颤。
“你还好吧,菲菲?”席筱昱有点担心,毕竟她们已经不再是十五、六岁那般爱作梦的小女生了,她担心菲菲会“走火入魔”
“安啦,她好得很。”秦若冰才没将蔡菲菲的心思放进心底。“只不过短期内荷尔蒙失调,过两天就好了。”
看到帅哥会流口水,是每个女人必经过程,再怎么说,人都喜爱美好的事物嘛!这不过是一时短暂的迷思,很快就会过去,她一点都不以为意。
蔡菲菲猛地侧身瞪她。“谁跟你荷尔蒙失调?你才是咧!”
“不然你干么?思春喔?”秦若冰挖挖耳朵,一副没什么大不了似地回睐一眼。“我们女人啊,要认命,要找也得找和自己条件相当的对象;像海尹谋那种高档货,你驾驶得起吗你?”
“噗哧!”听秦若冰那刮损着蔡菲菲的鄙夷口吻,席筱昱忍不住喷笑出声。
厚!这两个活宝,一见面不斗上这么几句,彷佛全身细胞都不对劲了似的,真是教人又爱又气。
如果没有她们这么爱“斗嘴鼓”的好朋友,她的日子将会变得多么无趣啊!可是每每聆听她们类似争辩的对谈内容,又经常令她胆战心惊,唯恐她们俩当真反目成仇,教她既矛盾又觉得好笑。
棒山观虎斗,真是个好玩的余兴节目,尤其是两头旗鼓相当、同等凶悍的母老虎,趣味更是加倍!
席筱昱没想到的是,她不笑还没事,这忍不住的一笑,战火马上波及到她身上。
“笑!筱昱,你也笑我不自量力是不?”蔡菲菲羞极反怒,杏眸一瞪,几乎冒出火花跟之前梦幻的火花不同,这次是真的快喷出熊熊烈火了。
“没有喔,我可没这意思,绝对没有!”老天明鉴,她真的没有取笑菲菲的意思,真的只是觉得好玩而已,真的!
“我看你想追海尹谋是不可能了啦,不过我倒是觉得筱昱的可能性比较大。”彷佛刻意火上加油似的,秦若冰蓦然补了一句。
“嗯?”蔡菲菲的眼病傲似鹄矗袂楸涞梦铡!澳阏饷此凳鞘裁匆馑迹俊?br>
秦若冰开始分析了起来。“你看你,一张嘴吃个不停,人又三八得要命,跟海尹谋的气质不搭;若要以我们三个人来说,跟海尹谋气质最搭的是筱昱,我的眼光不会错的啦!”
哇咧若冰这不是摆明了陷害她吗?席筱昱额角不由得冒出冷汗。
现在咱们青春动人的蔡菲菲小姐,正在幻想着和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共谱恋曲,秦若冰却狠狠地泼她一盆冰水不打紧,连带还拖自己下水,这还得了?只怕不被蔡菲菲砍了才能了事。
蔡菲菲终于放下手上的鱿鱼丝,猛地由地板上站了起来,绕着席筱昱走了两圈,走得席筱昱心头直发毛,心惊肉跳。
蔡菲菲走了又走、绕了又绕,正当秦若冰想出声抗议她“扰乱视觉”之际,她识相地坐回原位,认真且沉重地点了下头。
“怎样?你现在点头是什么意思?”秦若冰挑起眉,不明白她这连串的举动有何动机。
蔡菲菲挺直腰杆,沉重地再点下头。“说真的,虽然很不甘愿,但若冰说的的确是事实,感觉上筱昱比较适合海尹谋。”
这下秦若冰可乐了,咧开嘴直笑。“对吧对吧,我就说我的眼光不会错!”
席筱昱一直没敢发言,不知怎的,她隐隐有种大祸临头的错觉。
“所以,我决定了!”霍地,蔡菲菲猛一击掌,认真而严肃的宣布。“既然这是不争的事实,那么基于肥水不落外人田的立场,筱昱,我就把海尹谋让给你了!”
诧异地瞠大双眼,席筱昱的小嘴差点因此合不起来。
“厚!菲菲,你够了喔你!”秦若冰翻翻白眼,再一次受不了蔡菲菲的自以为是。“海尹谋又不是你的,什么把海尹谋让给筱昱?你有没有搞错啊!”“欸,我可是把我心目中最理想的对象忍痛出让耶,这样说有什么不对?”蔡菲菲七窍生烟。“筱昱,我把海尹谋交给你,限你半年之内将他把上手,请我们喝喜酒!”
这回秦若冰倒是没有唱反调,反而高高兴兴地拉着蔡菲菲直嚷:“耶喝喜酒、喝喜酒”那种兴奋劲儿,好似几百年没喝过喜酒一般。
问题是,正主儿席筱昱是彻底傻眼了。
“等、等等等”等等啊等等,现在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根本跟她扯不上半点边的事,到后来会变成她是主角?剎那间,她有种被出卖的错觉。
“不等了、不等了!”秦若冰起身拉起她,半强迫地逼她随之旋转。“半年之内喝喜酒,先说好,以后有了小表我要当干妈!”
“欸!你怎么可以抢了我的台词?”蔡菲菲不甘示弱,主动加入乱扭的行列。“我要当一号干妈,若冰只能当二号!”
“别转了,我头晕”别闹啊!她都无法思考了。
“没关系,一号、二号都无所谓,只要能当干妈都行!”没有人注意到席筱昱薄弱的抗议,两个女人疯了似的欢闹起来。
“等等,我不”席筱昱快昏了,她对海尹谋根本没有任何企图,事情怎会演变成现在这种情况?她完全抓不到头绪。
“喂喂喂,这么好的男人到哪里去找?”
“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所以要努力、用力的追,不到手誓不罢休。”
两个女人一人一句,企图以口水将席筱昱淹没。
“先说好喔,不成功便成仁,筱昱必须认真追求海尹谋,有需要我一定尽力帮忙,但是如果是因为不用心而追不上的话,绝交!”蔡菲菲最后下了狠招,就担心席筱昱软软的个性下不了决心,来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险招。
“啊?”不是吧这么严重?这下可怎么得了?
“对对对,绝交!”秦若冰这下可跟蔡菲菲一鼻孔出气了。
席筱昱一个人孤单太久,是需要一个好男人来疼爱她的时候了,但以她内敛的性情,不给她一点刺激绝对成不了事,所以这回她绝对站在蔡菲菲这一边。
席筱昱感觉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她真的不想失去这两个好朋友,任何一个都不想失去。
由于对象是海尹谋,还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毕竟那个男人的确是“赏心悦目”个性也算温良,被她们这么一闹,她也不觉产生些许心动。
但问题是,她该怎么进行这项“阴谋”呢?
这是一个魔咒,绝对是!席筱昱微微恍神地盯着海尹谋签署公文时心想。
打从那两个稍嫌过度疯狂的女人,自作主张地将海尹谋“塞”给她之后,她的眼神经常莫名其妙且不由自主地跟着海尹谋跑,即使他从来不曾因此而改变事实上,他是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蹙起眉心,席筱昱不由得露出怜悯的眼神。
哎,真是个可怜的男人,全然不晓得自己已经被三个女人锁定。
不过说实话,她们三个女人也真的是有够无聊。这种事又不是她们说ok就可以“ok”的,对方是个人,是个有主见、有思想的成熟男人,而且还牵涉到私人感情,蔡菲菲和秦若冰可以说得轻松,她可不这么认为。
凭她不怎么活泼的个性、不算美丽的容貌,要海尹谋为她心动,简直是天方夜谭!
“席小姐,我有什么地方不对吗?”海尹谋不知盯着她失神的容颜瞧了多久,俊朗的眉微微拢起,不很确定自己是否错看她眼神里所流露出来的同情?
“嗯?”席筱昱惊跳了下,马上回过神来。“对不起,海经理,你说了什么吗?”
海尹谋挑起眉,头一回发现他精明能干的秘书,也会在工作时出现神游的状况;这倒是个有趣的发现,但他却没有拆穿她窘态的打算。
“我说,你看着我的眼神有点奇怪。”他顿了下,思索着适当的形容词。“或许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你看我的眼神有点像看到路边被丢弃的小狈小猫。”
“小”席筱昱感到些许气虚,只因他形容的词句有些怪异。“不会啊,你是人欸,怎么可以拿小狈小猫来比拟?”她扯开虚软的笑,额上冒出三条黑线。
“这么说是我看错喽?”奇怪,他明明觉得她的眼神有着明显的同情意味,他没道理看错才是。
“是,一定是你看错了。”糟了个糕,她不会正好是所有心思写在脸上的那种人吧?那她可得小心了,免得样样心思全被看穿,那可不太妙。“海经理昨晚没睡好吗?”
“没,我睡得很好,怎么了?”事实上,最近他的睡眠品质简直好极了。
她的办事效率比前一位秘书好得太多,而且最近老妈也比较不会再三不五时就来一下“震撼教育”;压力减少、工作平顺,睡眠品质自然好,只是她为什么这么问?
席筱昱努力挤出最职业化的笑容,或许是因为自己心里有鬼,头一回觉得跟海尹谋对话有些手足无措。“也没什么,我只是以为海经理没睡好,所以有点眼花罢了。”
蓦然之间,办公室里出现短暂的静默。
海尹谋两眼瞬也不瞬地盯紧她,她则是笑病白叛勖桓矣昧φ趴轿植槐涞牧巢勘砬橹辽偃胍陨稀?br>
“噗!”最后终究是海尹谋先沉不住气,以拳挡住嘴部喷笑出声。
“海经理,我的推理很正常,不至于让你笑得这么夸张吧?”嘿嘿,终于找到不必再僵笑的时机了,她敛去笑意,以舌尖顶顶发僵的脸颊内侧。“我发誓我没把你当小狈小猫看待,就算有,也会是像熊一样的大型哺乳类动物。”
笑那么久,再笑下去铁定颜面神经麻痹。
经她这么一说,海尹谋才想稍止的笑意收势不住,霍地又朗声大笑起来。
喔哦,妈妈咪啊!他笑起来真是好看!
俊朗的脸庞、饱满的额、高挺的鼻梁和洁白的牙,白人牙膏没找他代言实在可惜了,不然销售量铁定冲过预期,一路长红。
“别笑了,海经理。”让一个人恢复正常的最快方式,就是拿他最在意的事情刺激他;对于这点,席筱昱有法宝,而且百试百灵。“万阳建设的千金万千金小姐,预约十分钟后来访。”
噢!世上再也找不出像“万千金”这般光芒万丈、瑞气千条又俗到不行的名字了,第一次见到这名字,席筱昱差点没由椅子上跌下来,心里着实为万千金小姐感到可怜。
不过很奇怪的是,现在不是可以更改两次名字吗?万千金却丝毫没有想去改名的迹象;或许她自己很满意这个名字也说不定,是她太杞人忧天了。
果然,海尹谋的笑声像被关掉的收音机,顿时变得静悄悄;之前笑得几乎流泪的俊颜,也在瞬间垮成苦瓜一条,满脸黑线。
“你事前没有告诉我!”他指控,不然他一定找出任何一个可用的借口外出,痹篇那女人来访的时间。
“很抱歉,海经理,那天你正好在主持重要会议,我也忙于整理会议纪录,不小心忘了提醒你。”她满脸无辜,事实上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但她打死都不会承认。
海尹谋抹抹脸,神色灰败。
“海经理,您剩下八分钟的时间。”或许是见不得他沮丧的神情,席筱昱好心的提点他一声。“给你一个良心的建议,如果你真的不想和万小姐碰头,或许你可以藉由洽公的理由离开公司,由我来帮你摆平万小姐。”
海尹谋抬头看她一眼,下一瞬间双眼发亮,迅速起身拿起挂在椅座后面的西装。“席小姐,我现在有极重要的公事出外洽谈,所有来访一律无限制延期,接下来的后续动作就麻烦你了。”
他边说边走,动作之快像在逃命似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打开大门,尾音消散在办公室大门合上的瞬间。
“是,海经理,我会遵照你的吩咐办理!”
万千金花枝招展而来,却铩羽而归,免不了向席筱昱发了顿脾气。
虽然遭受无妄之灾,但有趣的是,席筱昱一点都不觉得心理不平衡,相反的,她的心情好极了,好得想唱歌呢!
嘴里才开始哼着小曲儿,海尹谋却突然现身办公室,差点没让她吓破胆!
“海经理”席筱昱抚着胸口,心跳还不很平稳。“你不是离开公司了吗?怎么突然跑回来?”
海尹谋好笑地睇着她。“怕什么?做亏心事啊?”
“啊?”察觉自己被消遣了,席筱昱不觉轻跺了下脚。“厚!人家好心帮你挡人,你还这样消遣我这是什么世界啊?好心没好报!”
海尹谋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彷佛到此刻才认真地看清她的容颜。
“你、你干么这样看我?”说不上来什么理由,她的心跳不慢反快,扑通扑通的律动,连自己都听见了。
天吶!懊不会连他也听见了吧?
“你,为什么肯这样帮我?”海尹谋的表情很平静,但感觉却像在算计着什么。
他本来已经开车离开公司,在附近的闹区绕了两圈,后来想想自己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于是看了下时间,猜想万千金那个八婆八成已经离开了,又想到席筱昱为何要如此维护他?便又转头再将车开回公司的停车场。
“啊?”眨眼再眨眼,席筱昱发现他跟以前认识的海尹谋不太一样。以前的海尹谋对公事是很精,但公事以外的小细节倒不十分计较,怎么今天走了样?会是她的错觉吗?“没啊,下属帮忙上司排解困难是理所当然的事啊!”她回答得振振有辞,实际上她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全部吐实。
她没说穿自己不太喜欢万千金不是因为那女人可能成为她的敌手,而是那女人打扮俗气,说起话来又大嗓门、没内涵,还对人颐指气使。
今天就算是个下人也有下人的尊严,没道理主人就有折损下人的权力,更何况她根本不是万千金家的下人或下属,根本可以不吃她那一套!
“是吗?”不知怎的,他就是感到些许怀疑。
“是啊,不然还能怎样?”她僵笑,不知该怎么答腔。
海尹谋沉静地盯着她,未几,轻轻地说了句。“为了答谢你的大力相助,今晚我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