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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力常常在想,为什么杜蕾儿认不出他就是程力?
他前后的模样改变有这么大吗?明明不过少了套西装、一副眼镜、皮鞋变成雨靴、手中的笔换成了锄头也没差太多嘛!
不懂!为何她面对阿力就客客气气,一旦与“程力”相处,便针锋相对,毫不留情?
“程力”得罪过她吗?偏偏他一点记忆也没有。
事实上,他对她的第一印象挺好的,一个二十七岁的女孩子,能这样不怕挫折,屡次挑战飞扬的合约而不气馁,光这份毅力就够教人佩服。
他一直很期待有朝一日,飞扬和圆融能成为合作夥伴,奈何
“唉!”叹息声随着锄头落下,开始除草。
“你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玩泥巴?”一个娇嫩的声音传来。
不必回头,程力也知道来人是他唯一的亲妹子,程滟。
“更正,我是在种菜,不是玩泥巴。另外,你不是最讨厌沾泥弄土的,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说着,他向妹子走近一步。
程滟尖声大叫。“你一身泥土,别靠近我,我这套香奈儿秋装要好几万呢,弄脏了你赔我吗?”
谨遵吩咐,程力立定了身子,一言不发地盯着程滟。
程滟瞠他一眼。“大哥,你很木头耶!”她明明机灵得很,怎会有个如此不擅言辞、又闷得像鬼的哥哥,害她从来不敢带朋友回家,怕她们笑她大哥太无趣、只喜欢干些老头儿才做的事。
程力也不回嘴,反正打小被妹妹亏得很习惯了。
程滟恨恨一跺脚。“老爸叫你回去啦!说是有一张票跳了。”语气间没什么紧张感,反正这几年景气不好,收到芭乐票的机率大增,初时还会小小担心一下,等到发现他们家伟大的哥哥左手能翻云、右手可覆雨的时候,出问题,叫他回家处理就ok,也就没人去挂怀那些麻烦事了。
程力点点头,回身收拾了一下农具,复招呼妹妹。“走吧!”
闻言,程滟只是瞪着他的背影,一声不吭。
程力没发现,兀自走得飞快。
程滟气得一口气都快喘不过来了。“大哥!”
“你慢吞吞的在干么?”他说归说,居然没想到要等她一下。
程滟哀怨地望了脚下三寸高跟鞋一眼的时候她已走得辛苦万分了,想不到回程还得再走一趟,而且程力连扶她一把都不肯。
“可恶的大哥,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边骂、边一拐一拐地跟在他身后走。
待她慢慢地“拐”出田间小路,一眼望见程力打开车门,正准备坐进她刚换的真皮座椅。
“大哥”她企图阻止。
但来不及了,程力已经坐上去,顺道在椅上留下一层可怕的泥沙。
彼不得脚下的痛楚,程滟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车边。“你”她的保时捷、她的真皮座椅她要昏了!
程力毫无所觉,砰一声拉上车门,静静地坐在车里等着程滟进来,开车送他回公司。
他没有等她,不晓得要为她开车门、没注意到她变色的娇颜,更不以为自己的行为有什么过错。
程滟只觉得脑门一阵晕。
她的大哥程力真的不是坏人,他聪明、健壮、长相也挺性格的,最重要的是脾气温和、举止沉稳。
她跟他做了二十几年兄妹,没见过他骂人。
只除了一点,程力就称得上是一个百分之百的好男人。
但这一点却是他最最要命的败笔程力完全不知道“绅士风度”四个字怎么写。
他对待女人的态度就跟对待男人一样。倘若出门旅行,肩背十斤重行李,他不会以为女人该少背几斤而伸手代劳。
和女人一起上街,也从不会想到女孩子步伐小,应该走慢一点,等等她们。
在他的观念里,人就是人,哪有这么多区别?
他是最教女人泄气的一种男人。
程滟决定给他一点教训尝尝。
“阿力!”在飞扬连锁超市的办公大楼前碰到阿力,杜蕾儿吓了一跳。
“蕾儿!”阿力也吃了一惊。
“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是被程滟载来的,说什么公司有张票子跳了,要他回来处理,却把他往门口一丢,迳自走人。
他本来也不在意,自己上班的公司,难道还会迷路?举步就想踏进去,谁知道却被警卫挡住。
他们也认不出“阿力”就是“程力”
真是怪了,不过换件衣服而已,他整个人有变这么多吗?
“我来办事,可是他们不让我进去。”他对杜蕾儿说。
杜蕾儿疑惑的眼神转向警卫。“警卫大哥,这是怎么一回事?”
“杜小姐。”为了圆融与飞扬的合作契约,杜蕾儿已不只一次拜访这里,警卫们都认得她,态度也由僵持转趋和缓。“难得今天老董事长到公司巡视,上头要求加强戒备,这个人连张名片都没有就要闯进去,我们也很为难。”
“他还说自己是我们的小老板。杜小姐,程总经理你也见过好几次,哪里是这个乡下农夫可以假冒的?”另一名警卫说。
杜蕾儿闻言一惊,忙把阿力拉到一边去。
“你干么说自己是程力?”
“我本来就叫程力啊!”是他们自己认不出他来,又关他什么事了?
杜蕾儿仔细看了他一眼,那身材、五官是挺像的,但不管怎么说,她都不相信像程力那种娇生惯养的二世祖会下田工作。
实在是程力给她的第一印象太差,她打心底排斥将她欣赏的“阿力”与“程力”画上等号。
“你的名字真的叫程力?”也许是同名同姓,她想。
他很谨慎地点头。
“我还是喜欢叫你阿力。”她对“程力”二字着实感冒。“可你要知道,就算天底下有一百个程力,也不可能个个都是飞扬的少东。”
他呆了。居然连这样她都不相信阿力就是程力!
“所以啦!阿力,你就别想再冒充程力了,他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在我眼中,你还比他称头呢!”她拍着他的肩安慰他。“我现在要进去里头办事,你在这里等我,晚一点我请你吃饭,这样好不好?”说完,她转身进大楼。
他心头一时五味杂陈。她对“程力”的印象真的很差耶!
他望了她的背影一眼,两名警卫马上挡过来。
“年轻人不要这么好高骛远,就算今天让你冒充我们总经理进去了,你有本事担得起他的工作吗?”年纪较大的警卫黄伯劝他。“我看你也好手好脚的,还是脚踏实地找个工作做吧!”
“黄伯,你别理他啦!”另一名警卫说。
程力决定不在这里浪费时间。这是他家的公司,难道他还会进不去吗?一转身,往后门去。
他悄悄地登上安全梯,跑向六楼的总经理办公室。
来到三楼。“哇!”他撞见公司的业务部经理正蹲在楼梯间抽菸。
“杨”他举起手,才想打招呼。对方已经抽完菸,瞄了他一眼。“清洁工不是都五点过后才来,今天怎么来早了?”话落,兀自走了。
原来如此。程力终于了解,不是杜蕾儿奇怪,认不出他这身装扮的大有人在。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读过“乞丐王子”的故事,只要换套衣服,王子可以变乞丐、乞丐同样也可以成为王子。
怎么大家都喜欢看衣着分辨人?明明,衣服底下的人才是真正的重点啊!
他跑上六楼,弯过走廊,正想冲进自己的办公室,两只从天而降的手指揪住他的耳朵。
“你这个混球。”
程力回头一望,唤了声。“老爸。”
程老爹一把将他推进办公室里。“我不是告诉过你,进公司要先换衣服?你干么穿这样过来?”要让人瞧见他程家唯一的继承人竟穿得如此落魄,叫他的面子往哪儿摆?
程力很讶异。“爸,你认得出我?”
“废话,老子养了你三十几年,要还认不出你这蠢样子,也白活了。”程老爹简直想吐血啊!想他家的飞扬连锁超市,就算挤不进全台百大企业,好歹也排得进前两百。
他一直想让集团发展得更加庞大,联姻不啻为一个好方法。
他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是早谈定了一门好亲事“光耀电机”呢!资本额上亿的大企业,预计将来可以为家里带来莫大助益。
儿子,不是他自夸;程力从小文武全才,模样也好,不知迷倒多少名门千金。
程老爹满心希望儿子攀个政界名人亲家,将来政商两边关系都好,何愁飞扬连锁超市不如旭日东升般蓬勃发展?
奈何程力不懂得哄女孩就算了,有时还会木头得把人气到昏倒,性情再好的小姐,只要跟他交往超过三天,无不打退堂鼓。
弄到现在,除了那些想进入豪门的拜金女外,稍有家世背景的小姐都闻程力色变了。
这也就算了,娶不到名门千金,程老爹只能指望程力讨个家世清白的媳妇,给他生个更有才华的孙子以完成他扩大公司的心愿。
偏偏,程力的兴趣大异常人,居然喜欢下田耕种。
天哪,这年头哪还有女孩子肯嫁给一个成天搞得满身泥,不幽默、不风趣、又不体贴的丈夫为妻?
程老爹已经有心理准备要花钱给程力买个媳妇了,可是真的好想哭呢!
“可是老爸,守大门的黄伯也算看着我长大的,为什么他就认不出我?”程力说。
“因为他没那么倒楣,有你这种怪儿子。”程老爹吼。程力歪着头想了一下。“我还是我,不过换件衣服而已,为什么大家都不认得我了?”
“你自己去照照镜子,你这样子哪里像个总经理?”汗衫、长裤、雨靴,再加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泥巴,他简直脏得不成人样。
程力真的去照镜子。
程老爹差点爆血管。“程力,你马上给我清洗乾净,换上西装、打好领带。”
“老爸,我还是觉得自己没什么不同啊!只是身上多了一点泥。”
“那不是一点,而是全身都是泥。还有,给你十分钟清洗,你再不弄乾净,我把你的田烧了,让你再也没办法种东西。”这是程力唯一的弱点,他超喜欢下田的,一天不耕作,他会疯掉。
平常,程老爹用这招威胁程力都很有用,可破天荒的,今天程力居然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老爸,你说,我如果以这模样出现在大家面前,告诉他们我就是程力,他们会不会相信?”
程老爹一双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你敢给老子丢这种脸,老子就登报跟你脱离父子关系。”
可程力哪里听得进去?过去,他从没遇过有人对他前后两种装扮的态度差这么多,就算有,也是拚命巴结“程力”而漠视“阿力”
唯有杜蕾儿,她跟别人的反应完全相反,只肯跟“阿力”好。
真不知是他有问题,还是她有毛病?
他决心弄个明白。
程力不顾父亲的反对跑出办公室,拉住闪过他眼前的第一个女人。“邱秘书。”
邱秘书怔望着突然出现的男人一眼,脸色大变。“救命,有变态”
“我是总经理啊!”程力急忙说。
邱秘书呆了一下,仔仔细细瞧了他半晌。“总经理?”
“就是我,程力,你认不出来吗?”
这回,邱秘书更用力去看了。
好一会儿,她惊叫。“真的是你—总经理,你怎么穿成这样?你在演大戏吗?”
哈哈哈,只要他努力去解释,别人还是认得出他的。程力很高兴,不过杜蕾儿为何始终认不出来?他怎么想都想不通。
“邱秘书,你觉得我的样子如何?”
邱秘书艰难地动了动嘴角。“很特别,总经理。”只是,他好脏啊!可不可以离她远一点?
“那跟平常穿西装的我比起来呢?”
“不管做哪种打扮,总经理都一样英明神武。”
撒谎,程力再迟钝也不是白痴,自然瞧出了她眼底的嫌弃。
可是,邱秘书这种反应才算正常吧?毕竟,其他人也都是这样;像杜蕾儿那般的热络反而诡异。
总而言之,是杜蕾儿太奇怪了。他想。
“程力!”程老爹气鼓鼓地冲出来,揪住他的衣领。“你这个不肖子”
结果这一天,程力第n次被程老爹赶出了公司。
杜蕾儿很泄气。
她努力了半年多,还是没得到飞扬连锁超市的契约,听说是因为程总经理被赶走了,而接手的老董事长一向不喜欢太新潮冒险的东西。
详情她并不清楚,前来打发她离开的邱秘书只吞吞吐吐地说了些场面话,不肯言明细节。
她听了老半天才搞懂,因为飞扬派系斗争的关系,圆融食品正式被宣判出局了。
可怕的公司内斗。她常在电视、报纸上看到,却从没想过,亲父子间也会争得这般厉害,一夕之间,风云变色。
这时,她不免有些同情程力,他虽是个混球,倒也称得上是个能力不错的混球,竟这么容易就被斗倒。
她能说什么,自己倒椐喽!
不过圆融食品是她一手创立起来的公司,她真不甘心就这样看着它倒闭。
“唉!”她坐在飞扬的办公大楼门口叹气。
黄伯在飞扬干了二十多年的警卫,看多了像杜蕾儿这种意气风发开公司,却惨澹收场的年轻人,心里不免有些同情。
“杜小姐,你还年轻,这回不行,还有下次,你要振作起来。”
杜蕾儿有气无力地望了他一眼。“警卫伯伯,你说飞扬是不是很过分,程总经理明明跟我谈得差不多了,老董事长一句现在一切由我作主,就把我三振出局,我真是很呕啊!”“老董事长和总经理的经营理念是有些差别,不过他们终究是父子,私底下讲一讲就没事啦!”
“可是老董事长把程总经理给赶出公司啦!”
“哈哈哈”黄伯大笑。“咱们总经理大事精明、小事糊涂,是常常把老董事长气得说要登报脱离父子关系。不过老董事长就总经理这么一个儿子,哪舍得真把他赶出去?何况,我们总经理能干是众所皆知的事。他们父子吵架,最多半年就会和好啦!”这是黄伯在这里待了二十余年的经验谈。
“真的?”杜蕾儿眼底又燃起希望。
黄伯点头。“我是不晓得总经理这回又为了什么事惹怒老董事长,但我想,总不会比上回他把某立委千金气得,扬言要整倒飞扬更严重吧?”
“哇,程总经理到底干了什么事,把一个名门闺秀气成这样?”
黄伯摇头。“不晓得。”
杜蕾儿不敢相信。“这么大的事情,连一点风声也没漏出来?”
“就因为事态严重,老董事长是爱面子的人,对方也有形象要顾,才会联手将丑闻压下,否则早闹得满城风雨了。”
“这也对。”杜蕾儿呢喃了声。“不过程总经理被逐出公司的事还是没能瞒住。”
“因为总经理没想过要瞒啊!他每次被赶都是很潇洒地收拾东西走人说到这个,杜小姐,你的消息到底正不正确?今儿个没见到总经理提着行李走出来耶!”
他们哪知道,因为程力穿得太丢脸了,被勒令不得走正门,早从后门闪人了。
杜蕾儿回道:“我也不清楚,是邱秘书告诉我的。”
“那八成不会错,不过这回怎么没见到总经理收东西走人?”
“会不会是还没收好?”
“大概吧!”
“不过飞扬老换主事者,政策改来改去,也不是个好现象吧?”杜蕾儿皱眉,想想自己无端遭受池鱼之殃,真有些不爽。
而且,圆融食品开张快一年了,一直没接到订单,她也不确定自己还可以撑多久,万一程氏父子这回又闹上三个月、半年。天哪,她会死掉。
“不会的,我们总经理厉害是人人都知道的事,董事长也很清楚,所以他从不擅改总经理的决策,也因此,总经理决定的案子绝不会有变动。只是,他们父子吵架的这段期间,所有新企划都要停止递送,因为要等董事长气消,总经理回来重新再主持大局。”
竟有这种事,而飞扬还能不倒闭?杜蕾儿算是开了眼界。
“那请问,你们董事长父子通常多久吵一次架?”
“之前比较频繁,大概一年、半载就吵一次。但这次之前,他们已经有两年没吵了。”黄伯说。杜蕾儿再次肯定了自己有多倒楣!她今年一定犯太岁,才会处处不顺。
“谢谢警卫伯伯,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们董事长和总经理和好了,能不能麻烦你打通电话通知我,我想再来拜访贵总经理。”
真是个有毅力的女孩。黄伯挺欣赏这种不怕苦、不怕难、奋力往前冲的年轻人,遂很乾脆地点头。
“没问题,一旦我发现总经理开始上班,马上打电话通知杜小姐。”
“谢谢。”她弯身鞠躬,同时四下望了望。“另外,请问警卫伯伯一件事,刚才我那个自称程总经理的朋友,不知道你有没有瞧见他上哪儿去了?”
黄伯皱了下眉。“他早就走啦!”
“啊!”混帐阿力,她不是叫他等她的吗?居然自己先走,杜蕾儿在心里暗骂一声,又向黄伯行了个礼。“谢谢,那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杜小姐。”黄伯也跟她挥了挥手。
杜蕾儿走到停车处,满脑子想着要把阿力骂上一顿。
“居然放我鸽子!”她打开车门,身子滑进了车里,启动引擎。“打电话给他”不对,认识这么久,她从没问过他的电话或住址耶!
一直以来,她都是想到就去田里找他,从来没有扑空过;他好像无时无刻都待在田里。
可如今想想,怎会有人时时刻刻都待在田里的?
饼去,她不过是好运罢了。
而今天,太阳都快下山了,没人会连晚上都睡在田里吧?
“他一定不在那里了。”她想着,手下却不由自主转动了方向盘,朝台北市郊开去。
当杜蕾儿来到阿力的田地附近,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周遭只有路灯绽放出来微微的光亮,又哪里见得着阿力的身影?
“他果然回家了。”她停车,脑袋搁在方向盘上,有气无力地叹着。“想想,那家伙也真不懂得做人,都认识那么久了,他竟连电话或住址都没透露一声。”害她现在无处找人。
“混帐阿力。”她气恼地捶了下方向盘,不小心按到喇叭,发出刺耳的声音。
“哗!”她也吓了一跳。“希望没吵到人才好。”干了蠢事,忍不住就想溜。
杜蕾儿发动引擎,才准备倒车离开。
叩叩叩,一道黑影出现在她的车头前,正敲着引擎盖。
“对不起。”杜蕾儿忙摇下车窗,为失误制造噪音的事道歉。
“蕾儿。”夜风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杜蕾儿不敢置信地揉揉眼。
“阿力?”黑影移到车窗旁,她终于瞧清了来人的脸。“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我我当然是来找你的啊!”“找我?有什么事吗?”过去她都是白天来,难得寅夜拜访,有些奇怪。
“你还敢说。白天的时候,我不是叫你在飞扬的办公大楼前等我,你居然自己跑了!”
“啊!”他张大嘴。“我忘了。”
杜蕾儿横眉竖目瞪着他。“从来没人敢放我鸽子。”也舍不得吧!活脱脱一个清灵水秀的小可爱,谁忍心让她枯等?
就阿力这只呆头鹅不解风情,杜蕾儿着实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