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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神灯神,我想向你许个愿望。
她再度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一点笑意都没有。
第三个愿望,是游苓书给江定的祝福。
"感动。"她说:"你其实可以更珍惜别人的,只是你太爱自己。如果你学会感动,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你不曾注意过我想你的梦想应该不只是四处走走停停,而没有任何感动的。"
她还说:"起居室的那张照片,透过镜头,我看到了我渴望的自由天空,所以,我一直很喜欢你的摄影作品,可是后来我发现,除了那张照片之外,我在你的作品里面都看不到感动。"
他听得一愣一愣的。
然后,在天亮的时候,游苓书走了。
一如她坐着直升机来到这里,她坐着直升机走了;只不过,她来的时候有他一路陪着,而回程他不再陪伴她。
当直升机起动时,江定躺在床上,决定让她一个人走。
他没有送她。
直升机螺旋桨迅速而有力地划破空气,声响大作。他盯着天花板,觉得心口处也有一阵阵的旋风刮起,就好像是一架直升机在胸膛里准备起飞,刮得他心中脑中都一片空荡。
直升机逐渐远去,他闭起了双眼。其实他想问她,为什么要许下第三个愿望呢?如果她下许完三个愿望,他们之间就还会有个关系存在即使不是情人。
但是他终究没有问出口。
因为他内心深处很清楚她之所以将愿望许完的原因
只要他们之间还有承诺,那么就会谁也走不开;只要他们其中一个人心中还有挂念,那么就算走开了,也走不远。
江定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久,才拖着身子到小木屋外的走廊上,面对着绿色的海洋发呆。
很奇妙,他从来没有真正谈过一场交出感情的恋爱,但是现在却很明白那种忽而清晰忽而模糊的心痛,就叫做失恋。
失恋真是莫名其妙的感觉。
江定一个早上都在发呆,直到午后,有个人拍了他的肩膀。
"阿定,你死了没有?"
江定转头,发现是四哥江策,勉强撑出笑容:"还没死,不过好像快了。"
"看你要死不活的样子,真没用!"江策皱起眉,没好气地推了么弟─把,而江定顺势倒在走廊上。
"你可以不要理我。"他趴在木头走廊上,有气无力的。
"搞什么!"江策瞥向弟弟,"你真的喜欢她啊?"
江定回眸懒懒地瞪了哥哥一眼。"干嘛?我不能真的喜欢她吗?"
"你这个花花公子,不是有过一卡车的女朋友吗?游苓书郡种小女孩,还入得了你的眼啊?"江策啧啧出声,"你很不挑喔!"
"你这个大色狼才是花花公子啦!"江定以赤足踢了老哥一脚。什么挑不挑的,把他江定看作什么人啊?
"喂喂!"江策用力拍开他的脚,"你好意思这样对待我啊?这岛是我的,房子是我的,连直升机都是我的,我大力支持你,是你自己把恋情搞砸,少迁怒在我身上喔!"
"随便啦"江定随口说,然后闭起了双眼无声叹息。
他这个小弟真的失恋啦?江策打量着古里古怪的江定,一分钟后摇了摇头。
唉!看来真是失恋了。
江策拍了拍他的大腿,安慰的说:"失恋这回事,很正巢!饼阵子就没事了。"
江定没有心情说话。
江策耸了耸肩,问道:"要不要我去拿几瓶啤酒过来?"
"不要,啤酒好难喝。"他不喜欢那种苦苦的味道。
"靠!喝酒倒挺挑的!"江策翻了翻白眼。"不然你想喝什么?"
他沉默了片刻。"蜂蜜。"
江策愕然地瞪着池看。失恋会导致神经错乱吗?他失恋过几次,好像没有这种症状耶!
"干嘛喝蜂蜜?你小熊维尼啊?"
江定双手抓着短短的头发,声音很轻:"不知道喝甜一点的东西,会不会消除我喉咙里那种苦苦的感觉。"
哇靠!他这个小弟真的不是普通奇怪!都快哭了还在耍宝。"拜托!你想哭就哭好啦!四哥不会笑你的。"
江定摇头。"我才没有想哭。"
"唉"还想逞强呀!江策勾起一笑。"每一段关系的结束,不免都会令人感到感伤,哭一哭,也不是多难堪的事情。她不喜欢你,你大可再找一个喜欢你的女孩子嘛!"
江定还是摇头,"你不懂。"她不是不喜欢他才走的。
"随你喽!"江策双手交握在脑后,半眯着眼望向一片海洋,跟么弟躺在走廊像条死鱼的模样比较起来,神情显得悠闲惬意很多。"喂,跟游苓书在一起,有没有学到什么东西?"
江定挪了挪身子,盯着哥哥看了许久,也想到小扁的一番话,不禁半自嘲的说:"如果没有像这样帮助她达到她想去的地方,也许我就不会有成长。"
江策笑着摇头。"你会说这种话,我看你真的有点长大了。"
"有人跟我说过,如果我爱上一个特别的女孩,那我就必须知道,帮助她追求梦想,其实并不代表要放手让她离开。"江定伸手抹了抹脸,咧着嘴笑,只是有点苦涩,"而是代表着这样才有空间让我们彼此成长。"
小扁那个乌鸦嘴没说错,他后来还是明白他的意思了,只是代价挺大的。
江策大笑,然后说:"你一直都像个小孩子,眼睛里除了自己谁也看不见,只怕她成长得比你还快,再过一阵子,你想追都追不上喔!"
江定枕着自己的手臂,怔怔地将目光调回眼前的美景上。
他的语气难得迟疑:"也许我应该重新思考一次。"
"嗯?你说思考什么来着?"
"我的梦想。"
周一,游苓书递出了辞呈:游广基低头看看手中的辞呈,又抬头看看皮肤黝黑了些的孙女,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她在周休假期"失踪"了两天,苏易范大惊小敝,让他这个董事长连假日都不安宁,现在看情形,苓苓确实有点改变所幸改变的方向还很理想。
他沉吟片刻,才说:"关于辞职,你确实周详的考虑过了吗?"
"嗯。"游苓书唇角凝出一抹笑,"爷爷,我想过了,离开观远并不是我在逃避什么,我也希望可以多陪陪你,只不过,我心里还有一些事情搁着,如果现在不行动,怕再过几年,我会遗忘、会后悔。"
他说:"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递了辞呈,别人会怎么说你?"
她了然地笑道:"无所谓了。任性骄纵或是愚蠢无知,随别人去说吧!我知道对我而言什么东西是最重要的,这就够了。"
"哦?"游广基端详着孙女,发现她双眼里光芒灿烂。
原来,她已经长大了才两年,时间比他想像中还短得更多。
"爷爷,基金会创办到现在也四年多了,我除了起初两年经常在基金会走动外,其实都没有什么贡献。"游苓书自嘲地说:"后来我当了挂名理事长,很多人都以为藜照是观远减税的幌子,导致基金会运作上功利气息很重,现在我唉,我都不知道当初我为何要创办它了。"
游广基微笑,"所以你想回去基金会重整团队?"
"不,"游苓书轻轻摇头,"现在藜照的负责人把基金会当营利事业经营,一时也改不过来,我要她跟我到美国一趟,我在北美认识的桑妮是儿童人权团体的专业顾问,我们去美国的这半年,正好可以顺道进行基金会交流。雅起已经答应我要兼任基金会的执行长了。"
"你想清楚了就好。"游广基欣慰地看着孙女,"爷爷并不是希望你一定要当观远的总经理,而是因为爷爷不晓得除此之外,怎么样才能看到你的成长。可是如今,你已经自己会照顾自己,那爷爷就放心了。"
"爷爷"游苓书看向爷爷的眼神里带了一点歉意,"请原谅我的任性。"
"傻瓜。"游广基呵呵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个傻瓜。"
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被他设计了,真是个小傻瓜。
江定决定重新思考他的梦想。
事实上,十五岁以前的每一天,他过着富有,但却很制式的生活。
用餐时间、休息时间、各种课程都排定了时段,他从早上张开双眼的那一刻开始,就得任由各个课程的指导老师摆布。
吃顿饭就要学习餐桌礼仪;只不过喜欢跑跑跳跳,体脑莆程的老师却会认真严肃地指导他正确的运动方式;某天随便哼哼唱唱被老爸听到,隔天就有音乐课程等着他江定痛恨这种生活。
所以十五岁他得到自由的时候,他以为毫无束缚的自由自在就是他想要的。
直到他听到她说:"起居室的那张照片,透过镜头,我看到了我渴望的自由天空,所以,我一直很喜欢你的摄影作品,可是后来我发现,除了那张照片之外,我在你的作品里面都看不到感动。"
他想过,为什么她可以从自己的摄影作品中看出一些东西,而他自己却不行?现在他知道了。因为他自由到后来,只用眼睛在看世界,而没有用心看世界。
阿策说他像个小孩子,实在没有说错,只有小孩子才会眼里除了自己之外什么都看不见。他江定二十六岁了;心头却还没有真正牵挂过什么那都是因为他早就失去感动。
他失去了感动,那么在世界各地走走停停,也只是看了许许多多的各色风景而已,根本没有让他真正得到什么。
他总想着自由日子只到三十岁,所以什么都不想,只想着在三十岁之前零资产、尽情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他好像也被自己蒙蔽了。
游苓书要去寻回自己的梦想,而他,难道还要执迷在这个想法里面吗?
不。
他一度走了偏路,但是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他要修正他的梦想。
直到他成长到自己能认同的时候,换他来追求她
直到她成长到自己能认同的时候,换她来追求他。
游苓书看苦起居室里的那面墙,对自己许下这句承诺。
整理好的行李放在身旁,下午她就会离开台湾。
"你真的要走?"苏易范的声音自起居室外传来。
游苓书转过头来,微微一笑。"我没有理由不走。"
苏易范叹息,"江定真的伤你这么深吗?"
提到商业八卦杂志近来最红的话题,那就是狼王子江定日前行踪不定,而小红帽游苓书又几乎在同时决定出走台湾。偏偏,最近也没听说论德和观远有让小俩口更进一步的行动出现,所以可以归纳出一个结论:小俩口分手了!
群芳簿又添一笔,狼王子吃完就走。
远离伤心地皇家小红帽不惜弃守岗位。
情伤论德狼王子怀中,泪洒观远董事长膝下。
这一类的报导一时之间又大肆爆出。
游苓书下在意这些,她跟江定之间到底如何,没有必要让别人知道。
她向苏易范摇摇头,说:"我为了什么而离开,我自己心里明白就够了。"
"你难道真的不了解为什么我希望你留下吗?"
她笑,"我们真的不适合,苏大哥。"
"半年,一年或是两年,你想去国外多久我都可以等你。"他还不死心。
"拜托,请你不要等我。"游苓书露出了一点调皮的神情,弯着唇角说:"如果你遇到一个美丽端庄的大姐姐,你就会知道我这个任性无知的小孩非常不适合你,所以拜托,千万不要等我。"
"唉!"苏易范很无奈地看着她,"我早就应该注意到你性格中的叛逆"现在只好怪自己眼睛太笨了。
游苓书开怀地笑了,"现在注意到也还不迟。"
她不需要谁来等待她,也不想自己去等待谁,她要往前走,届时能与她并肩走在一起的人,才会是她选择的那一个。
那一个人,她希望会是江定。
九月初,江定离开台湾后的第一站是尼泊尔的加德满都。
春末四月回到台湾之前,他在尼泊尔待了两个星期,不过他知道自己其实没有感受到什么,所以他又去了一趟。
他要找回他的感动。
十月,在游苓书的安排之下,台湾的藜照基金会派了五人小组来到费城,与一个儿童教育团体进行交流。
某一天晚上她收到白雅起的-ail,他说江定从尼泊尔回到台湾,整个人黑了一层,一头乱发,满脸的胡渣,愈来愈像流浪汉。
她想像那只拉不拉多变成脏兮兮的野狗,笑了。
十一月,江定离开台湾宜兰,跑到了西藏。
喝着酪奶,看着一头头的犛牛,他在那里度过初冬。
白雅起跟他说,游苓书在美国过得还不错,这让他觉得很放心。
在西藏的那阵子,江定拍了一些照片,看着照片里人们纯朴的笑容,他蓦然觉得心头有点温暖。
十二月底,游苓书在洛杉矶与一群孩子过了一个热闹的圣诞节。
圣诞节的隔天,白雅起那边传来消息,她得知江定又回台湾了,他答应江策接下旅行摄影的工作。
喔,对了!还听说他剃了一个大光头。
一月,江定飞去日本北海道拍雪景。
二月,游苓书从旧金山回到台湾过新年。
"我说,你这次回来台湾,应该不打算再走了吧?"
游苓书抬头看向眼前的白雅起,淡淡地露出笑容,说:"这就要看你白先生是不是愿意继续担任执行长喽!我呢,三、四月,想去东部走一定。"
语毕,她再度低下头慢条斯理地享用着今天的午餐。
"你好像有点变化。"白雅起说。
"有吗?"
"变开朗了,而且,比较懂得为自己着想。"他觉得这种变化还不错。
游苓书勾起一笑,"我总要有几天是为自己而活的吧?"
"不得了。"她也会说这种话呀!白雅起半开玩笑地说道:"那我怎么办?天天都为你而活,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而活啊?唉唉,我也想放假啊!"
她撑着下巴,巧笑倩兮,"我放你几天假,陪我到东部去玩,一句话,要不要?"
"呵,得了吧?你放我假,也得看看另一个老板放不放人啊!"他说的是论德的总经理江决。
她贼兮兮地偷笑一声,"我说,是得看你的笨蛋放不放人吧?"
"喂喂!"白雅起佯怒发出警告:"我可是开不起玩笑的喔!"
游苓书笑道:"好,不说,我不说了。"
白雅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可以说我双重标准,我不喜欢别人谈我那个笨蛋的事,但是你跟你那个笨蛋嘛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我知道你还喜欢他,他心里也有你。'
'这个嘛'游苓书笑笑地说:'我还没有准备好。'
准备?准备什么?白雅起听得一头雾水。
节气中的谷雨刚到,立夏还没来,气温却已经攀升到二十八度。
在台湾,四月算是夏天了吗?
江定眯着眼看向灰蒙蒙的天空,忽然忆超,这个想法好像在去年的这个时候也曾浮现心头。
哇哇一年就这样过去了吗?
'阿定,你发什么呆啊?'江策出声招回么弟的三魂七魄。
江定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随口说:'没有啦!'
'那就上车啊!'江策已经拉开车门,奇怪么弟一整天的神游太虚。
'喔。'江定马上开门钻进车里。
车上路不久,江策就开口说:'你这半年经常回来台湾,怎么?还记着游苓书吗?'
江定摇头,笑道:'我回来也不一定会遇见她。'
'喂,老弟,'江策空出一手去拍拍他的肩膀,'我听雅起说,你们还有机会的。'
'我知道。只是'江定对哥哥一笑,'我还没有准备好。'
准备?准备什么玩意来着?江策听得莫名其妙。
进入夏天的时候,游苓书夥同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们创办了一问私立学校藜照技术学院。这间学校力主培育真正具有就职能力的学生。
就在为了创办学校而忙得一场糊涂的九月某一天晚上,游苓书睡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马上从床上爬起来翻看日历,然后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浮上心头,她笑了,又哭了。
她不知道自己准备好了没有:这天,他们分手正好一周年:这天,他们分手正好一周年。
换言之,他跟她有一整年没见过面了。
江定坐在那个海边的白沙滩上,他不知道自己准备好了没有。
藜照协助失学儿少文教基金会。
十二月二十五号的这一天,理事长兼任总经理的游苓书办公室送来了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
匿名者在基金会里制造的一片花海,想当然尔引起了全基金会同仁热烈的谈论与鼓噪。
'总经理,好浪漫喔!哪个追求者这么厉害?'总经理秘书王小姐自从早上代替总经理签收这一堆玫瑰花之后,就比任何人都还兴奋。
'我没有追求者。'游苓书微笑着说:'王秘书,把这些玫瑰花发给所有的女同仁,当作是圣诞节礼物好了。'
然后她在王小姐诧异的低叫声中,将办公室的门板关上。才坐进办公椅,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白雅起。他说:'苓书,收到玫瑰花了吗?'
'你送的?'游苓书难以置信地笑了。
'你怎么不猜是江定送的?'
'他要送也不会送玫瑰花。'玛格丽特还比较有可能。
那端的白雅起笑了起来,'那些玫瑰,是我跟江策一块儿送你的。怎么样?有没有被羡慕的目光紧紧包围啊?'
'雅起,谢谢你,还帮我做足了面子。'白雅起真不愧是众家主管眼中最佳的特别助理,非常贴心。
'不说这个,我让人寄了一件快递给你,应该也快到了。'
'你直接拿给我不就好了吗?什么东西这么大费周章?'
白雅起故作神秘,'圣诞节礼物,你会喜欢的。'
是吗?
游苓书半信半疑地收了线。不久之后,王秘书拿了一个牛皮纸袋进来。原来自推起快递来的圣诞礼物是一本书。
那是一本旅行摄影的刊物以风的姿态。
作者是江定。
他以前的摄影大部分是景物照,很少拍摄人物,但是以风的姿态跟过去不同,一反常态的百分之八十都是人物照。
穿插在摄影之间,他写了一些小文案,简单的记录下摄影时的心境。
江定翻看着哥哥送到手中的书,目光停留在最后一页。
短发的大女孩穿着黑色的无袖上衣和牛仔裤,回眸一笑。她的大腿以下被绿色的海洋淹没,白色的沙滩在太阳底下闪闪发亮,湛蓝的天空只有几抹微云。
照片的旁边他写下了短短几句话:有时候我看起来像走在等待着谁的脚步,但我等待的其实是自己的成长。
江定合上书页。
他的笑容里比过去多了一点沧桑气息。
她的笑容里比过去多了一点沧桑气息。
游苓书合上书页。
有时候我看起来像走在等待着谁的脚步,但我等待的其实是自己的成长。
她躺进柔软的椅背里,将这一年多来的历程重新想了一遍。
十分钟之后,她猜她已经准备好了。
'喂!四哥,我走喽!'江定抓了外套就要往外跑。
江策叫住他:'你要去哪?'
'去找人!'
江定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