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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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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社区有几家不错的餐馆,今天晚上恐怕要营业到很晚了。街上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低声笑闹着,在餐馆、商店间穿梭。

    她摸了摸赤裸的手臂,感觉有点凉意。她把外套遗忘在他办公室了,但她不想回去拿。

    她感觉胸口闷闷的,眼里却异常的乾涩。多么渴望自己可以有个出口把这情绪宣泄掉,但是她就连哭都哭不出来呢!

    他可能还没发现自己不见了吧!温柔、体贴、不吵不闹?他的要求其实一点都不苛刻,不是吗?那么她为何有种心被挖了个大洞的感觉?

    为什么在体会到自己已经陷落到爱情的同时,又让她看见两人间这么大一个洞呢?她能够再装聋作哑地继续默默守着,当他身边那个没有声音的女人吗?不!

    就像她父母的事情一样,她不被需要了。

    他需要的不是爱人,是没有心的人。

    “沐桦!”惊讶的呼叫声在她不远处响起。“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她愣愣地转头,发现季崇翊就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并且正大步靠近她。她扯出一个说服力有点不足的笑容。

    “你怎么在这儿?”她随口问。

    “我家住这附近啊!”他的表情有点受伤,好像沐桦从来不曾记得他的事情是一件很过分的事。

    “是哦?”她只是虚弱地应一声,不似平常的有精神。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唉呀!怎么穿这么少,会冶的!”他看到她光裸着两只膀子,在有些凉意的夜风吹拂下毫无遮掩,他赶紧脱下身上的薄外套递给她。“穿上吧!”

    沐桦瞪视着他拿着外套的手,缓缓地摇了摇头。

    她不希望再跟他有纠缠,他不该浪费时间在她身上的。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爱上那个根本不在乎她的男人,即便失去了他,她还是无法爱上别人的。

    “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精力了,去找适合你的女孩吧!”她叹息。

    不料他整个脸都变了色。“我不是为了跟你继续纠缠才借外套给你的,你们女人就是这样别扭,连这一点动作也想这么多。这不是最基本的吗?好歹我也是个男人,怎么可以让一个女孩这样冶着而不伸出援手?”

    看着他认真的脸庞,说得脸都胀红了,她发现他其实是个好男孩,也比她想像的成熟稳重。

    “你满有自己的看法的,是个成熟的男人了。”她轻轻地笑了,即便笑容还有点虚弱,不过已经比刚刚好多了。

    “你到底要不要外套啊?不要可以,看你外套忘在哪里,我陪你回去拿。”他半点都不打算妥协。

    她笑着摇摇头,无奈地说:“看来我不接受还不成呢!”她可不想回去严承御的办公室拿外套,以她现在的情绪,恐怕会在他面前崩溃。

    她还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呢!不过她今天这样一走,有些事情是非要摊在台面上谈清楚不可的了。也好,她委实厌倦了自己这种鸵鸟行为。

    “我发现你真的是个成熟的大男生了呢!”她此刻看他像个朋友,从前她是把他当小孩似的。

    “你终也体会到我的好了吧?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把那家伙fire掉,换我上阵啊?”他努努嘴,一副搞笑的模样。

    沐桦翻翻白眼。“你知道我的”

    “我知道,你不用再强调了!”哪个人受得了仰慕的人一再残忍地戳破自己的梦啊?沐桦噗哧笑出声。“你还顶宝的,让我心情好多了。真是太遗憾了,若我先遇上你,说不定会爱上你呢!”她心情一开朗些,就有精神跟他开玩笑了。

    “现在也不迟啊!”他再次故意拍拍胸脯用力举荐自己。

    沐桦正要被他搞笑的模样搞得哈哈大笑,一个阴沉的声音就打断了她。

    “没错,既然那么遗憾的话,现在也不迟啊!”沐桦抬头,蓦然看见严承御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耸立在他们身后。

    “你怎么来了?”她有点讶异,却也有点窃喜。

    他来了!那是不是表示他有点在乎她?她的心再次活跃起来。

    “是啊!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严承御冰冷的声音夹带着冶风而至,宛若利刃划破清冶夜空。

    他的目光落到她肩头那件男性薄外套,整个眼睛更是罩上一层怒焰。

    “承御!”她知道他误会了什么,尤其在看到他手上拿着她遗留在他办公室的外套,看起来还有点喘,似乎是刚刚跑过步。难道他真的是着急地跑出来找她?“你不要误会!他是我的客人,他叫季崇翊,不信你问他。”

    严承御很不爽地瞪着季崇翊瞧。他妈的!他发现她不见以后像个疯子似的到处找她,拿着她的外套在这个社区绕了又绕,内心满是焦急,然后却看到她安然无事地跟一个臭小子肩并肩散步,肩膀上还披着他的外套!

    是可忍孰不可忍!

    而且她刚刚说的那什么话!

    真是太遗憾了,若我先遇上你,说不定会爱上你呢!

    这个可恶至极的女人!也不想也为她心里头多了多少挣扎,成天只想霸占她,不许他人来觊觎,他多么气恨这样下脑控制的自己啊!

    “季崇翊?该不会就是那个每天送百合花的笨蛋吧?”严承御几乎要咬牙切齿地说。

    “谁是笨蛋啊?臭老头!”季崇翊血气方刚的,哪容得他的嘲讽。

    “嘿,笨蛋还要问自己的名字吗?哦!对不起,我忘记笨蛋本来就是笨蛋!”难得的尖酸刻薄都让他用上了,严承御简直无法控制自己心里的那把火。

    沐桦不可置信地听着他们你来我往,她更不敢相信平时斯文优雅的严承御会这样口出恶言。“严承御,你说得太过分了。”她可下希望他们打起来。

    “你这个王八”季崇翊握紧拳头就要冲过去,却被沐桦一把拦住。

    “你先回去啦!拜托!”她推着季崇翊的身子,害怕他们真的打起来。

    “可是他对你”他不放心哪!瞧那个臭男人说的满嘴的臭话,沐桦铁定要伤心的。

    “算我拜托你,让我来跟他说,不要把事情搞得更复杂了。”她头都快裂了,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季崇翊犹豫了一下,终于在她的目光中妥协了。其实他也知道,不管这家伙有多烂,他还是沐桦喜欢的男人。

    季崇翊威胁地瞪他一眼,随即转向她。“如果他欺负你,你跟我讲!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要不然你改当我的马子也好,我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沐桦简直快昏倒了。“你快走了。”

    送走了季崇翊,他与她陷入一种僵局中。

    她抿了抿嘴。“他只是个孩子,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呢?”

    严承御只是凝视着她,那眼神是那样深沉,是她从没见过的。

    “为什么自己走掉?”他的声音低哑,紧绷。

    “因为我觉得你根本不需要我!”她脱口而出,不能理解他这样冷落她有何资格来质问人。

    他不高兴?她才不爽呢!

    “你在说什么鬼话!”他一脸仿佛听到外星话一样的表情。

    “你根本不懂,对不?”她难过地看着他。“难道你都不曾体会过我的感受?你都不曾发现在你身边的我并不快乐?”

    他仿佛被揍了一举,脸色难看至极。

    “不快乐?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他从没想过这种可能,这个答案把他整个心都拧了起来。在他这样为她发生种种神经兮兮的不正常举动后,她竟然敢说她不快乐?“我并没有强迫你陪我加班。”

    “陪你加班是我愿意的,但是你有没有问过自己,为什么跟我在一起?只因为我正好在你身边?”她终于受不了了,正好把一切闷气说出来。

    也好,要死要活就在今天一次解决。

    “你在说什么鬼话!”女人真是不可理喻!“你以为我是那么随便的吗?”

    “那你说,你为什么跟我在一起?”她咄咄逼人地问。

    “你是吃错什么葯了,我以为你不是这样的人”

    这句话简直螫痛了她。

    “怎样的人?以为我不会跟你吵闹,以为我是个不会拘束你,但是只要你有需要我就会飞奔而至的那种女人?严先生,请容我说句话,你要的根本不是女朋友,而是女佣!”她气愤极了。

    怎么她讲的跟杰森一样?难道是她跟杰森讲过这些?想到她竟然宁愿把心事跟杰森讲,他就无法忍住内心的妒火。“女佣不会跟我上床!”

    他一开口反击就后悔了。

    她的脸整个变白了。随即她挺了挺身子。“我现在终于知道冶易珊为什么要离开你了,你根本是活该!”

    她很顺利地反击了。

    他的脸色铁青,整个人既愤怒又难过。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出自她的口。她分明知道在他跟冶易珊分手时,他根本怀疑自己是否能够爱人的。

    现在的他知道了答案,因为他没有爱上冶易珊,所以根本从不会想要去吃醋;而他跟沐桦在一起后的种种诡异反应,让他隐约归纳出这样的结论他知道自己的心已经放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了。

    但是,她刚刚说的那是什么话!

    “是吗?那真是太委屈你了。”他咬牙切齿地说。“不过你也不用那么遗憾,你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她其实说出口就后悔了,恨不得拔掉自己的舌头。“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冶哼。“我是说你大可不用遗憾没有先碰上那家伙,我不是那么没度量的人,只要你开口,我就”

    她倏地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她瞠大了眼。

    “啪!”这是她的回答,给了他一记火辣辣的巴掌,随即转身就走。这一回她不用再闷在心头了,因为眼泪已经汩汩而下

    铭铭路

    “小宝贝发屋”跟荣天科技的研发一部有冷气团过境。

    随着两个人的冶战展开,周遭的人简直是无一不被寒流扫到而感冒。

    “拜托你们啦,劝劝沐桦嘛!”杰森垮着一张脸,好像一个苦瓜一样。“我都快被我老大操死了,不只是我,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很可怜,那死伤的惨状从研发一部蔓延到整个公司啦!”

    小芳、美伶、多美都同情地看着杰森明显睡眠不足的脸,他现在可是黑着眼圈的苦瓜了。

    “可是你们老大实在很过分耶!他这样对我们沐桦,怎么可能要沐桦去跟他低头,应该是他来低头才对。”美伶公平地说。

    他们这群好事的呃,不!是关心同事的人,已经从两边的说辞中探查出大概吵架的原因了。不过结论是很难解!

    “你以为我们老大很黑皮哦?”杰森忍不住帮严承御说两句。“虽然他这几天很混蛋,把我们操死了,但是他自己更惨!”

    “怎么个惨法?”大家眼角都瞄到沐桦在不远的地方,就在“耳力”范围之内,所以都跟杰森使使眼色。

    “就是好像都没睡觉的样子啊,抽了一堆的菸哦,你就没看到他的眼睛,啧啧红到眼白都快消失了,好像火眼金睛一样。”杰森果然聪明,马上就把严承御的惨状添油加醋地说出来,音量还很不小心地变大了许多。

    “这样惨啊?”大家叹息着。

    “还不只这样哦!”杰森乘胜追击。

    “还有更惨的?”大家配合着问,唉呀!默契真好。

    “他折磨我们这些部下我们当然也没有话说啦!不过他连个部门经理都狠狠刮一顿,就连那个一直把他当假想敌的业务经理叶启荣都被他说了一句”

    “他说了什么?”大家一边好奇地问,一边还偷看沐桦的反应。瞧她的眉头都皱成一团了。

    “他说:你根本就不会做业务工作。一句话,就这样一句把他打死!那个叶经理气死了。”杰森说着。“我们当然是很爽啦,但是他这样不介意到处得罪人,我们怕到时候这些人会联合起来整我家老大。”

    “那不是太惨了?刚坐上副总经理的位子,马上就被搞下来,那不是顶可惜的吗?”美伶说。“可惜了这么一位有抱负有理想的青年了。”

    “是啊!”大家同声叹息。

    沐桦偷偷地退开,整个心里头闷闷的。

    她当然知道他们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她听了当然也会担心啊!那个笨蛋,竟然到处挑衅?像叶启荣那种人是不能明争的,虽然现在他的职位比严承御小,但谁知他会使啥小人手段来陷害他!他怎么那么冲动呢?

    他真的都没睡觉,眼睛都是红的吗?

    她有股冲动想亲自去瞧瞧,但是又不甘心。他那么会闹脾气,这几天故意一通电话也没有,想折磨她?还是他那天说的那个话根本就是表示分手的意思?如果她去找他,岂不是自找苦吃?

    可是话说回来,他会那么抓狂也是因为嫉护啊!想到他也会吃醋,她就不禁有点窃喜。再说,那天她也说了满过分的话,应该找机会破了这个僵局。

    “美伶,我今天要准时下班,等一下要帮我姐做事。”沐桦跟她说。

    “做什么事?”这样今天下就没机会和好了?

    “小事啦!”沐桦努力要说得自然点。“楼上的花,我去帮她浇浇水。”她说得心虚,脸都酡红了。

    “哦”大家都发出那种高兴的叹息。“是该浇水啊,不然好不容易种好的,死了多可惜啊!”这话可不只指植物哦!

    “那我先走了,掰掰!”她不好意思地解下工作服,拿起包包就走人。

    大家看着她出去,顿时全都松了口气。

    沐桦走出店门,远远就看到严承御的身影出现在大楼的大厅门口。她正要举起手跟他招呼,顺便走近一点看看他是否真的那么憔悴,没想到竟看到另外一个人影。

    “承御,我知道我以前太儍,老是追求一些很梦幻的东西,但是我现在成熟了,我学乖了,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最爱的还是你”这个女人的声音哀哀凄凄,还带着撒娇的味道呢!

    沐桦仔细一看,那个拉着严承御袖子不放、可怜兮兮的女人竟然是冶易珊。

    “太晚了吧!你知道我们并不适合,我不喜欢被黏住,再说你跟我在一起根本不快乐。”严承御这样回答,脸色并不好看。

    是不是只要对方觉得不快乐,他就会想要分手?

    她听到这些话,不禁又开始钻牛角尖了。

    “不晚!”冶易珊整个抱住他的手臂,看得沐桦直想过去拍掉她的手。“你知道吗?其实我爱的人就是你,我会跟别人出去都是为了气你,并下是真心要跟那些人交往的。你相信我,我们再来过,好不好?”

    “易珊,在这边这样子不好看。”严承御环顾着四周,这才看到沐桦的身影。

    一抹窃喜来不及蔓延至整个胸臆,随即让她身后的身影给气得差点吐血。

    季、崇、翊!他永远记得这个名字。

    “沐桦,怎么了?你卷进什么麻烦了吗?还是这家伙又欺负你了?我帮你”季崇翊刚好路过,看到沐桦的身影本想过来打声招呼,却发现这边似乎有点小争执。

    “我没事。”沐桦苍白着脸摇摇头。

    冶易珊回头了,他会不会跟她旧情复燃呢?说不定他终于发现适合自己的就是冶易珊。她不仅是个女强人,更可以在事业上帮助他。有她在,配上他的才智,他肯定更快飞黄腾达吧?

    哪像自己,连参加个宴会都会浑身不自在!

    “你带着这家伙来做什么?”严承御咄咄地问她。难道她这几天都跟这家伙在一起?可恶!

    “这不关他的事吧?”不要把焦点模糊了。“你现在应该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吧?”她努努下巴,指着冶易珊。

    冶易珊当然不是那种会允许自己被漠视的人。

    她马上跑过来拉住他的袖子。“承御,你该不会还想跟这个小家碧玉在一起吧?她根本不适合你!她太柔弱了,无法在事业上帮助你!”

    闭嘴!

    严承御本想叫她闭嘴,他一点都不喜欢沐桦被贬低;但是看到那家伙示威似地站在沐桦身后,宛若以她的保护者自居,他就满肚子酸水。

    “承御,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证明我们是天生的一对。你看,过去我们不是配合得很好吗?现在我长大了,不会再为你没时间陪我跟你闹了”

    是啊!现在会为他没时间陪着而闹的人,反而是她段沐桦了。

    苞冶易珊那种绝色美人比起来,她既没有才干又学不会放任他自由,当个乖乖听话的影子,那么什么样的男人还会选她呢?

    此时的沐桦多么没有信心哪!

    严承御的眉头皱了起来,尤其看到沐桦根本都没有反应之后,整个脸色更为阴沉了。

    懊死!难道她就不会争取一下吗?难道自己的男友被抢走了也没关系吗?真想一把掐断她的小脖子,真不知她在想什么!还是她根本想跟那乳臭未乾的小子在一起,正好可以有机会摆脱他?

    “你怎么说?”他无视于几乎攀在他身上的冶易珊,目光直直地凝视着沐桦的眼睛。

    沐桦的心冶了,最后一丝希望也跟着破灭。

    “你要怎么处理,自己选择。”难道现在要她端出女朋友的架子来警告他不准变心?哦!或许那根本不叫变心。换个角度看,跟她在一起时他才算是变心。

    严承御的拳头握了握,几乎捏碎自己。

    “那我就可以好好考虑你的提议了。”他微转身面对冶易珊,用那种许久不曾有过的温柔语气这样说。

    他看了沐桦一眼。她只是僵直着身子看着冶易珊高兴地扑进他怀中,勾着他的脖子,回过头来给她胜利的一眼。

    一切的一切好像又隔着玻璃窗一样。

    她再次看着另一个女人投进他宽阔的怀抱中,而她只能站在那里,看着。难道她最终还是只能以这样的形式拥有他?

    她转身,离去。不再看那“窗”外的风景,也不再看那窗外的人。

    不要再看了,她的心会痛死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