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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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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郭冀乍见到两张一模一样令人神魂颠倒的俏颜时,心里受到强烈的震撼。看来,昨日在园里见到的少女并不是疏影,而是她的孪生妹妹新晴。

    她脸上温婉淡雅的笑容,如春风般拂向郭冀,将他的心熏得晕陶陶。他微勾起一抹冷笑,嘲弄地睨了面无表情的青黛一眼。

    她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郭冀心里仍有一丝困惑。

    “可惜郭兄明天就要走了,玉笙白白丧失了一个跟郭兄请益的机会。”

    “杜兄翟仆气了。”郭冀莞尔道。面对玉笙热情、坦率的眼光,能让人轻易地原谅他任何事。他再次看向郁新晴娇美的容颜,如此楚楚动人、惹人心疼,也难怪玉笙抗拒不了她。

    “我跟郁小姐有过一面之雅,对吧。”他含笑地凝视明艳动人的少女。

    “嗯,不过当时郭公子好像认错人了。”新晴眼中闪动着顽皮的笑意,顿时让她端静的容颜染上活泼的娇俏。

    “是啊,当时我以为是遇到令姐,难怪你身边的两个丫环笑得合不拢嘴。”

    “小婢无状,让公子见笑了。”

    “哪里。”两人客气了一番,郭冀以眼角馀光偷窥青黛的表情,只见她低垂螓首,显得闷闷不乐。他灵机一动,故做不经意地开口:“听说杜兄弟和郁小姐的好事将近。”

    两个小情人立时飞红双颊,玉笙充满爱恋的炽热眼眸和新晴含情的水瞳痴痴纠缠,直到新晴不好意思地垂下眼。

    “我从小就喜欢晴姐。”玉笙笑容灿烂地回答“不过晴姐说,要等到青黛有归宿后,才肯嫁给我。”

    冰冀扫了一眼青黛咬白的粉唇后,移到新晴酡红的粉颊;新晴的决定无疑是考量到青黛的心情。三名男女全都禀性善良,只可惜命运捉弄人。

    为此,郭冀心中多了份对青黛的怜惜。由于她的退让,成全了一段良缘,但在她受伤的芳心中,是否仍深深眷恋着玉笙,无法将他忘怀?这一点对郭冀来说很重要,天性上的好强、专断,绝不容许他的妻子心里有别人。

    不过,郭冀同时也是个骄傲、充满自信的男子。玉笙还是个少年,不管有多么俊美出色,到底比不上他。郭冀有把握在成婚之后,将玉笙的形影赶出青黛心中。

    “玉笙,我想你跟郁小姐的婚事不用再等下去了。”他从容地道,炯亮的虎眸以非常具有占有意味的亲昵眼光投向青黛。“等我回京后,会马上派遣媒人向楚小姐正式提亲。”

    “真的?”玉笙和新晴惊喜地转向青黛求证。

    青黛懊恼地瞪了郭冀一眼后,马上娇羞的接受两名好友的恭喜。

    “太好了。”新晴喜孜孜地说。

    青黛表面上仍保持娇怯的欢颜,心里却又恼又气。郭冀在众人面前提出此事是何用意?今早被他大占便宜后,青黛心里便十分后悔。她突然警悟到,郭冀绝非她能驾驭的男子,嫁给他之后,说不走会比嫁入项家还糟。若不是担心郭冀会去追求新晴,她也不用委屈自己。

    她暗暗哀声叹气着,好不容易挨到酒过三巡,送别餐宴即将结束时,却见郭冀转向兄长说:“明天一别,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再和诸位碰面。郭某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楚兄能够答应。”

    既然是不情之请,就别答应。青黛直觉到郭冀的打算跟她有关,心里祈祷兄长不要同意。

    “郭兄请说。”

    青黛一听,马上翻个白眼,暗叫不妙。

    “李太白曾言,白发三千丈,离愁似个长。我和青黛明天分别后,只怕要到新婚之夜才能见面。希望楚兄体谅我心中被离情困住的愁苦,允许我和青黛单独说些话。”

    于礼不合啊。青黛眼巴巴地瞪着兄长,希望他还有些理智。

    “这”行云考虑了一下,这虽然于礼不合,但世俗的礼节又岂在他楚行云的考量之下!他和疏影成婚前曾无数次在有逾礼教的情况下独处。他能体谅郭冀希望和意中人告别的心情。“好吧。”他微笑地说。

    青黛听后,差点晕了,心里恼怒兄长,表面上仍羞怯地低着头。

    “今晚月色真美,我就跟青黛到花园里赏月。”郭冀走向青黛,等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跟他离开。

    众人目送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感叹万分。

    莫非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不然的话,青黛何以恰巧地救了郭冀?

    什么月色真美,不过是挂在天边的半个残月,有什么美感可言?

    青黛闷声不吭地跟在郭冀身后,心里一肚子气。

    她平常不是这么没有诗意的人,只怪同伴不对。若是旁人,就算是月牙儿,起码也要来句:“无端天与娉婷,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但身边人是郭冀,她却只想说:“花明月黯飞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不对,青黛羞红脸,她想的当然不是这句,该是:“缺月挂疏桐有恨无人省。”对,就是“有恨无人省”再也没别的比这句话更能形容她的心情了。

    她懊悔死了!她一定是疯了,才会大清早跑去向郭冀求婚。即使是为了玉笙和新晴的幸福,她也没必要这么牺牲自己啊!项玉堂那个书呆子是不讨她欢心,但总比粗鲁又无礼的郭冀好多了。只要一回想起他强搂住她,不顾她意愿地亲吻她好羞,她不要再想了。无奈娇躯轻颤,违背她意志地窜烧着灼烫、羞人的热流。

    “噢!”她吃痛地叫了声,脚步不稳地往后倾倒。郭冀及时扶住她,黑色的瞳眸里盈满笑意。

    青黛羞红脸,懊恼地瞪他。

    她随便用膝盖骨想,也知道铁定是郭冀突然停下脚步,才会害她撞进他怀里。这个人的胸膛未免太硬了点,竟撞痛了她的额角。

    “你没事吧?”他上扬的唇角邪邪地抖动,青黛一见更加气恼。

    “痛死了,有没有事?”她捂着额角埋怨。

    “是吗?我替你揉揉。”他厚实的大手毫不拘礼地贴向她粉嫩的额头,青黛羞得往后退,随即发现身子偎进他扶在腰际的臂弯。郭冀心中一荡,乾脆收拢手臂,将青黛整个人搂进怀里。

    “放手啦。”她着恼地叫道。

    “我是怕你又跌倒了。”他忍住笑,呼出灼热的气息搔着她嫩滑的俏脸。

    “若不是你突然停下来,我也不可能撞上你,更不会差点跌倒。”她气呼呼地瞪视他。

    “我怎么知道楚小姐走路时眼睛都是看地下的。”他嘲弄地反驳。

    “你”青黛火大了,心里骂了他一百遍的坏人、北方蛮子。

    冰冀饶富兴味地审视她气红的小脸,阴郁的怒焰从她清灵的眼眸深处烧向他,鲜艳的红唇微张,勾成惹人怜爱的娇媚。郭冀的眼光霎时变得热烈起来。

    女性的直觉提醒了青黛眼前的景况对她十分不利,她急忙收敛住怒气,想摆出神圣不可侵犯的淑女模样,却已来不及。

    冰冀的唇俯了下来,今早困住她的甜蜜又灼热的感觉再度笼罩她全身。她嗯嗯啊啊地在他怀里挣扎,但在郭冀持续的热情攻势下,全身软弱无力,只能在他的唇下喘息。

    一波波兴奋的热流冲击着她敏感的女性身躯,青黛的心更慌,不明白这几近痛苦的愉悦因何而来。

    “喜欢吗?”他舔着她的唇角咕哝,暗症的语气充满亲昵的挑逗。

    青黛在羞愤中生出力量,暂时挣脱的一只手捏起粉拳便向郭冀打去。

    好个郭冀,临危不乱地偏过头,虎掌及时箝制住青黛的手腕,将她旋个身,反掌扭在身后。

    “啊!”青黛吃痛,叫了出来。

    “你倒是挺凶悍的嘛!”郭冀将她的背按抵在胸前,俯身咬住她的耳垂道。

    “不”酥麻的感觉窜过全身,青黛在大骇之馀,只能软弱地倒在他怀中。

    “我还没跟你算帐呢,你就先打人。”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控诉。

    “算算什么帐?”她语气无辜地道,娇软的红唇羞怯地轻颤,惹得郭冀一个忍不住又俯身盗了个香吻。

    “你”青黛几乎要晕过去,闭着眼喘息。

    “说,今天早上为什么跟我求婚?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青黛咬紧牙关不理会他。她已经这么牺牲了,可不能让事情前功尽弃。

    “不说吗?”郭冀邪恶地轻笑了声。“我可是有很多方法向你逼供的喔。”

    “早上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咬牙切齿地回答,张开眼打量所处的环境,发现他们正位于花木浓密的假山凹口。怪不得他敢对她无礼,原来是不怕有人看见他卑鄙无耻的登徒子举动。

    “别想大喊大叫,否则我只能用一种方法堵住你的嘴。”他先一步识破她的计谋。

    “什么方法?”她颤抖地问,他该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瞧,我双手都忙着制住你,当然只有用嘴罗。”他轻佻地嘻笑道。

    用嘴?他要咬死她吗?青黛一时迷惑住了,随即明白地涨红脸。原来他是想用子诼住她的唇,像刚才那样。

    “想明白了?”他闷笑着,嘴巴不老实地碰了碰她的粉颊,青黛欲哭无泪。“快说。”

    “我无话可说。”青黛在他怀里扭动,但是无论她使出多大的力气,仍然无法挣开。

    冰冀突然急切地喘着气,咬牙道:“看来楚小姐对在下逼供的手段十分好奇。”

    “才不呢!”

    “那你还不老老实实招供,不然休怪在下无礼了。”

    “我真的没什么可以说的!”她心慌地喊了起来。郭冀这个坏蛋,到底打算怎么对付她?

    “是你自找的喔。”他将她转过身,让她挺立的胸脯贴着他的胸。青黛脸红似火在烧,感觉到抵在他坚硬身体上的女性部位紧绷刺痛了起来。

    他灼热的眼光古怪地瞪视她胸前美好的曲线,突然俯下头,张开嘴隔着她单薄的春衫含住她一边的雪丘。青黛的脸色刷地变白,很快又变回朱红,随着他的一吮一吸,受尽委屈的潭眸终于涌出咸湿的泪水。

    “说,别让我再继续下去了。”他的声音因克制欲望而显得紧张沙哑。青黛泪眼模糊地瞪视他。

    “再不说,我就管不住自己,要提前跟你过洞房花烛夜罗。”这次他的恐吓生效了。他严厉的逼供方式已经是青黛这样的闺阁弱女所能忍耐的极限。

    她哽咽一声,软弱地低头“我说。”

    冰冀若有所憾地呼出一口浊气,只要青黛再坚持一下,他便会任由他男性的本能,占有这位甜美纯真的少女。真是遗憾啊,他想。

    他轻轻放开青黛,温柔地搂抱住她,以袖子替她拭泪。“我并不想这样逼你。”他耐心地解释道“没有任何男人喜欢他的女人欺瞒他。”

    青黛哭了一会儿,只用裒怨的眼神瞅着他。

    “说吧。”他坐到一张石椅上,将青黛拉坐在膝上,她十分扭捏地转过脸。

    “我的威胁仍然有效喔。”

    青黛听他这么说,又气恼地瞪向他,但在郭冀不妥协的眼光注视下,只好讷讷地说:“我并非存心欺瞒,反正你也没有什么损失。”说完后,她便委屈地扁着嘴,想起自己可怜的遭遇,眼泪又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哦?让我失去追求一位绝美少女的机会,还说我没损失?”他硬起心肠,讥刺地反驳。

    “你!”青黛银牙暗咬,眼光凶恶地瞪住他。“这就证明了我之前的判断没错。若让你见到了晴姐,你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得到她。”

    冰冀听后语塞,脸颊臊热。“什么叫做不择手段?只是君子之争罢了。在我确定郁新晴和杜玉笙是真心相爱后,自然会退出。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味地护着杜玉笙。还有,既然你对我这么鄙视,何以会认为我在见过新晴之后,仍愿意遵守对你的承诺?你不怕我缓筢悔吗?”

    “这”青黛眨眨眼,不情愿地道出对他的一丝好感。“我想你这个人,大概也没有其他长处,唯有重情守诺而已。你既然答应娶我,自然不会对新晴起了野心。”

    “没想到我在你眼里还有这个好处!”郭冀嘲弄地道。“可是你忘了,我们这些豪门贵族哪个人不是三妻四妾的,我大可以把你们两个美人儿一起弄到手。”

    “你敢!”青饔隈狠狠地瞪他,吓得郭冀连忙求饶。

    “好啦,我得承认你对我的判断没错。”他见青黛松了口气,又想逗她了。“讨到这么凶的妻子,我看我以后没好日子过了。”

    “你放心,我会是个‘好’妻子。”青黛愤恨地强调着那个“好”宇。“除了新晴外,其他的小妾、红粉知己,我全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呵,你这么大方?”郭冀心里有气,尽管没打算在婚后谢绝一切逢场作戏的应酬,但青黛这种无所谓的语气仍令他感到恼怒。“你就这么在意杜玉笙的幸福?没想到咱们楚青黛小姐有这么伟大的节操,不但成全了未婚夫,还打算以铲除他所有情敌为职志,务必让这位狠心抛弃她的前未婚夫获得幸福”

    “你不用讽刺我。”青党温和地道“我只是不想前功尽弃而已。晴姐和玉笙历经风风雨雨才能在一起,任何人都不忍心再拆散他们。”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新晴另嫁他人,玉笙说不定会回到你身边。”

    “你错了。”青黛摇头,清亮的美眸专注地看进郭冀眼里,令他有自惭形秽的感觉。“玉笙从来不属于我,而且你不了解玉笙。他跟哥哥一样,都是那种一生只爱一个女人的男人,除了晴姐外,他不会再喜欢任何女人,失去晴姐,玉笙将抑郁一生,说不定还会伤心而死。晴姐也是一样,除了玉笙外,她不会再委身另一个男人。”

    “你对他们这么了解?”郭冀狐疑地问。

    他无法理解那种感情。尽管读过元好问的“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但是他放荡不羁的心,从未为任何女子停留,无从领会欢乐趣、离别苦,甚至痴儿女的心境。世间女子个个娇媚,而他只是只采花的蜂蝶。如今,他终于遇见个他想独占的女子,而这女子的心中,却存在另一名男子的形影。他不满地瞪进她眸子里,她的沉默刺痛了他的心。

    突然,他从那双晶莹的乌眸里,看到两簇渴望的火焰在燃烧,直烧进他心里。青黛眼中的温柔细诉着亘古流传的真爱,涓涓滴滴地流进他心坎,引起他心中对这种感情的好奇和渴望。两人的视线无言地交缠,暖洋洋的情感潮流在彼此心里互相汇流。郭冀惊奇地发现,充盈在心中的甜美感觉,便是令人百转千回、放心不下的爱恋。

    于是他知道,不管他离开青黛有多远,他会一直挂念着她。渐冷的热血再度加温,他凑向她,深情地捕获她嫩红的粉唇。

    尚未分别,他已经开始想念她了。

    “给我时间。”他说,却没道出要做什么。

    青黛迷蒙地注视他,芳心颤抖,迷失在他幽深热情的乌眸中。

    从扬州一路北上京城,下船乘马直驱外城南门永定门已是数日后的黄昏,郭冀趁着天色昏暗,潜往位于王府井大街的定远侯府。

    越接近自家巍峨的大门,郭冀心中越有近乡情怯的感觉。他的眼皮狂跳,直至看到富丽堂皇的定远侯府正门口挂上数盏白纸糊成的灯笼,悬在胸口的心倏地停住,咚的一声下沉成孤子的悲哀。

    漆红大门上贴的白纸黑字,是斗大的“严制”

    他的父亲世袭定远侯

    冰冀伟岸的身躯摇摇欲坠,他用力曲指成拳,控制住几乎要淹没他的悲痛,绕过与大门相连的琉璃影壁上面镌嵌着他们郭家的纹饰麒麟兽,从后墙纵人。

    他先回到居处云风居,茂林修竹依稀如故,郭冀却丧失了以往豪气干云的飞扬心情。他父亲死得太突然了,他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潜入房中,坐在惯常沉思的扶手椅上,直到夜晚的暗黑吞噬掉白日的最后一丝光华,照明用具一盏盏点亮时,才摸黑找了件白衣换上。这是他至少能为父亲做的,郭冀苦笑地想。

    由于鲜少在家,他甚至不知道服侍他的小厮阿明是不是可靠。宁知远三代都在郭家当总管,知远更是继他退休的父亲宁福接掌郭府家务已有六年。也就是说,宁知远对郭家的了解,远胜他这个半年前才返京的游子。

    案母在,不远游。他根本不该在父亲生病时到武汉去,才会让宁知远有可乘之机。现在他该如何?

    冰冀闭目沉思,感觉到夜渐渐深沉,心中的哀戚终致淹没他所有的理智。再怎么说,他都该先去见见父亲。

    冰冀离开云风居,在漆黑的夜色掩护下,来到设在大厅的灵堂。他躲在西面的窗口向内窥视,发现有两个仆人在灵堂守着。他暗忖要如何支开两人,潜人灵堂。

    就在这时候,脚步声自大厅侧门响起,三名穿着白色丧服的女子先后走进。为首的女子眉目如画,娇娜无力地被身后的两名丫环扶住。

    “夫人。”

    冰冀听见两名仆人对那名女子恭敬的称呼,暗暗惊奇。母亲死后,父亲并没有续弦,只纳了几名侍妾,何来夫人的称呼?他凝神注视那名年轻女子,记起是曾见过几次的父亲侍妾林氏。

    宁知远曾告诉他,林氏是父亲在他返京前一年新纳的侍妾。他记得出发往武汉时,听说林氏怀了身孕。他当时并没有特刖留意,现在想起来,不由得把眼光投注在正从丫环手中接过香祭拜的女子腰身上。

    平坦的小肮,不见任何孕妇该有的凸出。

    “夫人,小少爷还在屋里等着呢,灵堂的事就交给他们吧。”林氏身旁一名伶俐的丫环劝道,她点点头,在两名丫环的搀扶下从进来的侧门离开。

    冰冀心生怀疑,暂时打消潜人灵堂的念头。穿过花园小径,来到父亲侍妾居住的后院,他瞧见林氏一行人进人芙蓉阁,紧跟着悄无声息地潜人。

    林氏走进客厅,吃了一碗丫环奉上的补品后,便走进里间。郭冀耐心地守在窗抬下,一株芭蕉掩在他身前。

    “我这几日乏力得很,夜里小少爷若饿了,就叫奶妈来喂,不用送进来了。”林氏抱着一个小婴儿走到外头的客厅,将孩子交给丫环后,示意两名丫环离去。“让我静一静。”

    丫环们朝与芙蓉阁相连的屋舍行去。郭冀看见林氏在桌边坐下,支着下颚不知在想什么,她粉颊微红,杏眸含春,不像是文君新寡的哀戚。

    冰冀正晴感怀疑时,一个白衣大汉走进芙蓉阁。淡淡月光下,照出来人文雅的相貌。

    是宁知远。

    这下郭冀更是震惊,怎么也没想到宁知远会跟父亲的小妾有私情。

    “远哥。”宁知远才刚合上房门,林妍馨马上投进他怀里。

    知远轻轻地推开她“妍馨,我跟你说过几次了,小心隔墙有耳。”

    “你放心好了。丫环被我遣走了,不会有人听见的。”

    “还是小心点好。”知远神色稍霁。“我可不想功亏一篑,到楼上说。”

    妍馨无奈,只好顺从地跟随他走进里间,登上到二楼的木梯。

    冰冀按捺住满腔的怒火,脚尖轻蹬,上了二楼的前廊,伏在窗口,弄湿糊纸偷窥。

    宁知远显然和林妍馨早有私情,一到楼上,林妍馨娇柔的身躯马上投人他怀里,再也不肯离开。

    “远哥,我好怕。”妍馨抽抽噎噎地道。

    “怕什么?”知远吻了吻她的顿安慰。

    “老爷子”

    “他又不是我们害死的,有什么好怕?”知远嗤之以鼻。

    “话虽这么说,但若不是你向他传达少侯爷的死讯,他也不会一口气梗住,就这样死了。”

    “妍馨,他早就该死。多行不义必自毙,那是他该得的下场。若不是一年半前他强纳你为妾,拆散我们两人,我们早就是对恩爱夫妻了,你也不用忍辱侍奉那个老色鬼。”知远说得咬牙切齿。

    冰冀听得惊愕不已,他怎么也料不到宁知远和父亲之间竟有这样的仇怨。

    “远哥,他既然死了,你就别再恨他了。再怎么说,他都是你父亲”

    “我没有这样的父亲!”知远突然推开妍馨,向来儒雅的俊脸显得狰狞可怕,额上的青筋凸出,一双狭长的凤眼透射出凌厉的仇恨光芒。

    冰冀脸上的表情不比他好看多少,连番听到的秘辛震得他思绪大乱。他怎么也想不到知远会跟他有血缘上的关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远哥,别生气了。”妍馨温柔地从他身后搂住他,柔颊紧贴住知远绷紧的背肌。“都是过去的事了。好歹这些年来,他待你还不错。”

    “哼!那是因为郭冀离开他,他膝下空虚,才拿我代替。这些年来,他待我就像仆人一般,几曾有过骨肉亲情?一年半前,他更不顾我的恳求,纳你为妾,从那一刻起我便恨他人骨。”知远越说越恨,声音凄厉了起来。

    “他已经死了。”妍馨叹气道“一切的仇恨也都该随死亡结束。”

    “还没了结。”知远紧蹙着眉。“郭冀生死未卜”

    “你不是跟老爷说他死了吗?”妍馨惊讶地道。

    “我知道他病人膏育,才故意拿话吓他,没想到他那么不禁吓。”知远阴沉地转过身,妍馨被他的表情吓得身躯一颤。“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我我知道。”妍馨害怕地抱着双臂。

    “他一直怀疑你腹中胎儿不是他的头子三十岁那年,在作战时下体受伤,御医说虽无碍于房事,但将来难再有子嗣。所以你一有孕,他就在怀疑了。若不是顾念你们母子的性命,我也不会在布置妥当前就仓皇出手。”

    “远哥,你可以带我们走的。”

    “然后把我多年来的辛苦都让给郭冀?”知远不屑地轻哼“再说老头子会不会放过我又是一回事。他这个人性情阴狠,允其是在郭冀的母亲死后,更是变本加厉。别以为他这几年很桔任我,彷佛把我当他儿子,事实上,我永远都是他见不得人的私生子。”

    “但是郭冀总是你兄弟,你下手害他”

    “我也不想这样。”知远脸上掠过一阵懊恼。“谁教他档住我的财富权势之路!只有他死,我们的儿子才能继承郭家的产业,成为世袭定远侯。那是老头子欠我的。”

    “唉!造化弄人。”妍馨凄然地说。她和郭冀无冤无仇,却为了儿子的将来,放任知远害他,难免心里有愧。“你刚才说他生死未卜,万一他回来怎么办?”

    “希望不会有这个万一。”知远眉头深陷,阴沉的杀机自眼中涌现。“他喝下三杯醉落水,照理说再无生机,可能早已沉人河中。但如果他真的这么命大”

    “远哥,别再害人了。”妍馨惶恐地哀求。

    “我是欲罢不能,妍馨。”知远捧着妍馨苍白的娇容深情地道。

    窗外的郭冀听得胸中怒火狂烧,枉费自己将宁知远当做亲兄弟般信任,他却一再想向他下毒手。他再也无法容忍宁知远的毒计了!冰冀双手紧握成拳,起身撞进窗内,双拳虎虎生风地攻向宁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