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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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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动的心绪只维持不到十分钟,两人在更衣间的拥抱和亲吻马上在仆佣之间传开来,并在同一时间里传人黑泽家性情最不好、最爱保护家人的大哥黑泽拓耳里。

    “静小姐、谜先生,拓少爷请两位到书房去,有事相谈。”

    正当黑泽静和“谜”刚要走出主屋大门前去赴会时,管家齐滕先生带着主子的命令前来拦阻。

    黑泽静满脸疑惑。“有急事吗?如果我们现在不出门的话,就赶不上待会儿的剪彩仪式了。”

    由于年前各方财团企业家集资建设的医疗院所刚落成,因此今晚特地举办慈善晚会暨剪彩仪式,而黑泽家族是最主要的出资者,所以拥有参与剪彩的绝对资格。

    这也是今晚两位哥哥忙着娱乐,却要求她必须赴宴的主因。

    齐滕管家恭敬地回覆。“静小姐,拓少爷说其他事都没这件事来得重要。晚宴的事,他另有安排。”

    老管家说着说着,意有所指、洞悉人心的目光直往静小姐身旁寡言的高大男人身上瞧去。

    黑泽静耸耸肩,家里大哥最大,凡事由他作主,她就算有满腹的怨言,也只有恭敬从命的分。“好,我这就过去。”

    黑泽静仰视身旁的男人,展露出一抹无奈的浅笑。男人没开口,依然一副冷漠的表情。

    “有人说过你很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冰吗?”黑泽静不禁小小的抱怨了声。刚刚两人才有过“亲密接触”她还以为这应该能够稍稍融化他的冷漠,可实则不然,让她不禁有些怨怼。

    “还好。”男人回答,口气冰冷、神色冰冷,但握住她的大掌却在此时紧紧地收拢。

    黑泽静眨眨眼,感受到他无言的温热讯息,打趣道:“至少你的大手很人性化。”

    两人对视,深邃无底的眼及清澈似镜的眼,似乎都沾染上了“幸福”的因子。

    他们转身,一起前往书房。

    两人来到书房后,黑泽静马上被书房内的排场傍吓了一跳。除了端坐在沙发上的大哥和大嫂外,没想到连说要去夜钓的二哥和二嫂也出现在家里,而且同样是直挺挺地坐着。四个人的脸色分别是:男的很难看、女的很忧心。

    而她,只感到一头雾水。

    “两位嫂嫂好。”

    礼貌地问安后,黑泽静瞪着脸色超难看的二哥黑泽彻。

    “二哥,不是要去海钓吗?”黑泽静问。

    “回来拿钓竿!”黑泽彻咬牙切齿地回道,犀利的目光直直审视着“谜”

    钓竿是上回海钓后,将鱼获带回主屋来交由齐滕管家料理时,放在这儿忘了带走的。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为了拿钓竿,他还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一件天大的事!

    “那,你不赶着出门吗?”

    “不去了,我们家有更重要的事要解决!”黑泽彻低声咆哮。要不是爱妻古绫茵在身旁拉着,他早就跳起来冲上前去揍人了。

    二哥太过明显的怒气,让黑泽静马上明白了一些事。

    这样的场面,当她在英国读书的第一年时,就曾发生过一次。那时她的一名英国同学对她展开热烈追求,她虽稍稍心动,但在还来不及接受前,她的女保镳已将这一切火速地回报回日本。

    第二天晚上,她两位亲爱的哥哥就已经风尘仆仆地赶到英国去兴师问罪了由很简单,她到英国是读书求取学位,不是去谈恋爱的,更何况对象居然还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两位哥哥很生气,殊不知她连恋爱的边都还没摸到呢!

    没想到,事隔多年后,当年的景象又再度重现了。很显然地,方才她和“谜”发生的亲密事件,两位哥哥已有耳闻。

    黑泽静认命地坐下,准备接受两位哥哥的谆谆告诫。

    “好了,我准备好要听训了。”她挺直身。和服的腰带抵着胸线,如果不打直腰杆,会无法呼吸。

    一室的沈默,最后,大哥黑泽拓率先开口。

    “我们听说了。”他冷眼瞪着妹妹,这小妮子竟敢在家里做出这等荒唐的事!“我们只想知道,现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什么事?”黑泽静装傻。

    黑泽拓紧握着拳头,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怒气腾腾地审视着妹妹身旁的男人。“有关你和谜先生的事。”

    黑泽静耸耸肩。果然,一如她所预料的,没啥稀奇,所以她不想回答。“没什么。”

    “黑泽静!”黑泽拓厉声警告。

    “拓”

    要不是一旁有大嫂楚映言制止,她相信大哥早就冲上前来海她这个目无尊长的妹妹了。

    黑泽静望着一脸莫可奈何的大嫂,浅浅一笑。其实最了解她的痛苦的人只有大嫂,天知道怎么会有一个男人保护欲如此旺盛,认为全世界的男人都是坏蛋,只有他自己才是好人!

    她有时都很担心小翎以后长大了会不会交不到男朋友?因为有这种父亲,出阁的机率根本就等于零。

    在日本,女性只要过了三十岁,无论已婚或未婚,都算是欧巴桑级的人物,出阁的机奉微乎其微。而她今年二十三岁,离可怕的三十岁仅剩七个年头,所以她和任何一位男士有稍稍亲密的接触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可惜她的哥哥们老当她是十三、四岁的未成年小女生看待。

    “我和谜先生很好,谢谢哥哥们的关心。”

    黑泽彻可没大哥黑泽拓来得有耐心、来得沈稳,他双掌“啪”的一声,往桌面用力一拍,破口怒骂:“黑泽静,你在搞什么鬼?他是你的保护者,你怎么可以和他谈恋爱?”

    黑泽静扬扬眉梢。“谈恋爱”这个好久没听到的名词,让她的心头泛起一阵涟漪,她抬起头,迎视身旁的男人。

    我们在谈恋爱吗?

    她很想开口询问,但显然现在不是个好的时机。

    等不到答案的黑泽彻又是一阵大吼。“黑泽静,你给我搞清楚状况!你的身分特殊,你是黑泽家的静小姐,一切的行为就得符合礼教!谜只是我们聘任来贴身保护你的人,该有的距离你就得清清楚楚地保持!”

    黑泽静搔搔被吼痛的耳朵。“二哥,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么重的门户之见呢!”

    “你再给我打哈哈,你屁股就准备开花!”黑泽彻闻言简直要气炸了。

    黑泽静的怒火终于让这两头狂狮的怒吼给挑起来了,她柳眉一竖,毫不客气地反击。“二哥,谜是你找来保护我的,现在却要我符合礼教地和他保持距离,但大哥之前又说他在我房间贴身保护我是尽责的表现,请问一下,我到底是要还是不要跟他保持距离呢?你要不要好好和大哥沟通一下彼此的认知?”

    “我没要你跟他拥抱和亲吻!”黑泽拓愤怒地怒吼。“那又怎样?我都二十三岁了,已经大到可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了,你们不要管那么多可不可以?”

    “你是我们最宝贝的妹妹,难道你要我们眼睁睁地看你被人欺负吗?告诉你,我们做不到!”

    “可是我没有被欺负啊!你们是哪只眼看到我被谜欺负了?”

    “黑泽静,我不想因为一个外人而闹得兄妹吵架!”

    “他不是外人!自你安排他贴身保护我的那一天起,他就不是外人了!”

    三兄妹翻脸贡了起来,高分贝的争吵声响彻云霄。

    楚映言揉着抽疼的太阳穴。黑泽家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只要扯到感情的事,就一个比一个还失去理智;他们也许可以日理万机,成为商场巨人,但在感情的世界,他们却生疏得彷佛未经世事。

    楚映言望着从头到尾未发一言的男人,他绝对是很有自信、很有胆识的人,否则在面对雇主的斥责和两兄弟凌厉的气势时,不会还能保持无动于衷。她看过太多保护者在面对黑泽家的两兄弟时,都听话得像只摆尾乞怜的哈巴狗一样。这加一分。

    再依外型看来,她倒是在这位“谜”先生的身上找到了自己丈夫的影子一样的冰冷寡情,一双锐利的黑眸也一样像是看透人世间的丑陋而显得不易亲近。这加两分。

    但,这样的男人,一旦掏出了心,必定是最真诚的。这点可以加个七分。

    对于这位拥有十分满分分数的男人,楚映言倒是挺满意的。

    “谜先生你好,我是楚映言,拓是我的丈夫。”

    “我知道。”

    楚映言柔柔一笑。“你和静的事,我们都听说了,我想冒昧地请问一下,你对静抱持着什么样的想法?毕竟,静是我们最重视的家人。”

    她柔声问,清脆、有条理且直捣问题中心的问话,马上平息了所有的争吵,大家全安静下来,等待着他的答案。

    男人环顾了四周,没忽略两兄弟的怒气和她的期盼。

    她会期盼,这代表他已成功地吸引了她,一切正如他所预期的,他应该感到满意才是。

    然而

    男人心头一紧,迅速敛去眼里浮升而起的愧色,扯开嘴角,说出他的答案。

    “静小姐很迷人。”

    男人的答案马上消弭了黑泽静所有的怒气,白皙的脸颊更是跃上两朵红云。

    楚映言很满意这样的答案,她拍拍丈夫紧握的拳头安抚道:“别急别急,这只是刚开始而已,我们静观其变好吗?”

    另一头的古绫茵也忙着安抚黑泽彻。“老公,人是你找来的,对谜先生你要有绝对的信任才是,而且静很懂事,不会做错事的。”

    两个哥哥虽仍感愤慨,但在爱妻的安抚下,已肯稍稍退让。

    “黑泽静是我们家最重要的人,希望你了解这一点。”黑泽拓威吓地撂下警告。

    “如果黑泽静有一丝闪失,你就会明白我黑泽彻复仇的手段有多么无情残暴!”黑泽彻直截了当地威胁。

    男人没回答,森闇的目光依然,表情亦是一贯的默然。

    书房审判会到此结束。

    鞍宴的事,由于黑泽拓已转交秘书处理,所以黑泽静干脆换回平常的衣服,和两位嫂嫂喝茶聊天去。

    “我要的东西进行得如何?”

    “快了。”

    快了是还要多久?结标日已经迫在眉睫了!”

    “一个星期。”

    好,就一个星期,别让我失望。”

    对方快速地挂上电话。

    黑暗中,月色由落地窗透进室内,在地板上形成一束束的光影。

    男人关上行动电话,森闇的黑眸不再平静无波。

    事实上,他是有目的地接近黑泽静。

    多年前在日本商场上“黑泽集团”最大的敌手“第一地产”在经历了黑泽拓因爱妻被掳而彻底反击之后,就整个元气大伤,目前在宣告倒闭的边缘垂死挣扎。

    这一次的“六十三标”案“第一地产”变卖了许多名下的土地以及投资公司,决心放手一搏,以“六十三标”丰厚的利润,让“第一地产”起死回生,而“黑泽集团”则再度成了他们的眼中钉。当他们得知“六十三标”是由黑泽静所负责之后,就故意寄出威胁信件,要黑泽拓对外求援,再趁此机会,设下保镳这个内贼之局。

    其实黑泽彻在美国聘请他为私人保镳时“第一地产”早已经先一步找上了他。“第一地产”之所以能预料到黑泽彻会找上他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黑泽彻要找的一定是条件最好的,而在保镳市场里,他是唯一的选择,所以“第一地产”以高于黑泽彻三倍的酬劳设下这个局,要他接近黑泽静,拿到“黑泽集团”在“六十三标”案中的投标价。

    没错,只要他自黑泽静身上拿到“黑泽集团”在这个案子中的投标价,那么,他将得到丰厚的报酬。这是他的职业,谁出高价,谁就是他的主子,道德正义在他的世界里并不存在。

    “黑泽集团”相当重视这个投资案,黑泽静更将“六十三标”看得异常的重要,如果不是集团的核心人物,谁都无法接近她手中那些红色的、最高机密的卷宗。

    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她心中的核心人物呢?他所选择的方式是盗心!

    盗取黑泽静的心,骗取她的信任,直接获得他想要的东西。

    诚如他的判断,黑泽静很单纯,要得到她的真心,并非难事。

    “你还没睡?”

    回头,只见黑泽静半倚着床铺,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怎么醒了?”他走近她。

    黑泽静伸了个懒腰后,又往暖暖的被窝里缩。虽然季节已进入暖和的春天,但深夜的沁冷,还是让畏寒的她紧窝在棉被内。

    她探出一颗头看他,早已经习惯有个大男人在她房内晃来晃去了。“今天和嫂嫂们喝了太多由二嫂台湾娘家寄来的高山茶了,所以睡眠品质很不好。”她唇畔噙着浅浅的笑意。

    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背对着月光,使得正面形成不太清楚的影像。

    “我记得你是半个中国人。”男人说。

    黑泽静侧身面向他。“是的,你呢?你看起来并不像日本人。”

    男人摇摇头。“我没有日本血统。”

    黑泽静很好奇他的来历,但相处多天下来,她已了解“谜”的个性。如果他想说,就绝对不会保留;如果他不想说,旁人一个字都别想探听得知。

    男人起身,替她拉好床脚的毛毯。她怕冷,除了羽毛被之外,下半身一定还会再盖一件毛毯。

    “谢谢。你不冷吗?”她看着他,夜深气寒,室内温度跟着偏低,但他还是一件合身的黑色短袖上衣搭着一件合身的黑长裤。

    一身的黑,倒是像极了他森沈阴暗的性格。

    “这种天很凉爽。”

    黑泽静互搓着双手取暖,怀疑这种天和男人口中所称的“很凉爽”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你一夜没睡?”

    “我不重睡眠。”他回覆。

    他凝视着她,黑暗掩饰了他的目光,让人看不出黑眸中的算计。

    “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下?一早有个会议不是吗?”

    闻言,黑泽静欺地嘟起嘴,低低呻吟。“是啊,一个相当冗长的会议天知道我大哥怎么有这么多会可以开?”

    “六十三标?”

    “是啊,再一个多星期就结标了,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

    “我很好奇你的投标价是多少?介意我的问题吗?”男人问,声音低嗄。

    黑泽静沈思片刻,而后开口。“不会介意。并非刻意隐瞒,只是金额真的尚未确定,否则会议也不会接连不断地开。”

    虽没获得答案,但至少了解她的戒备已除,男人犀利的眼似笑非笑。对他而言,这算是个好消息。

    黑泽静又拉了另一个大枕头撑着自己的背后,男人起身,替她将毛毯拉到胸前,并将她的枕头调整到最舒适的位置。

    温暖的感觉顿时滑过黑泽静的胸口,这样的动作,莫名地引发了她心中的感动因子。

    “对了,大哥和二哥今晚霸道的态度,你别介意。”

    “我不会介意。”

    “他们只是太关心我,而且完全没注意到我已经长大而已。”

    男人无语,他坐在床沿,两人的距离好近好近,近到都可以呼吸到彼此的气息。

    “我不会介意。”

    双方凝视着彼此,他闇黑的眼彷佛穿透她的身体,看着她的灵魂。

    四周的空气,似乎愈凝愈沈窒

    他掬起她胸前的发。“你好美。”

    “你的意思是野丫头变公主了?”她打趣着,没忘记他稍早的评论。

    他收起掌心,手心的热度似乎温暖了冰凉的头发,直达全身。

    “你原本就是我的公主。”男人说,黑暗的眼眸闪着炯亮的火光。

    “我该说谢谢吗?”太过浓重的情感,冲掉了哥哥们要地自制的警告,她凝视着他,没了抗拒。

    “别客气。”他抚着她的唇,指腹宛若带有魔力,一丝一丝地将她的心防焚烧殆尽。

    “我们在谈恋爱吗?”她问出盘据心底的问题。

    他没有立即回答,俯首,以占有的姿态将她揽进怀里。

    黑泽静偎着他的胸,他温热的体温烘烫着她的身子。

    “你说呢?”他问,薄而性感的唇抵着她红润的唇。

    “应该是吧?要不然你不能抱着我”

    “我要的不只是拥抱。”

    男人笑,俯身吻了她。

    “你要什么?”黑泽静眨着眼,他就在眼前,炯亮的黑眸中,闪烁着情欲的火花。

    他挑起她的下颚。“你猜猜。”

    他环抱着她,紧紧地环抱着,没有任何的空隙。两人灼热的身躯熨烫着彼此,她甚至能听到自己急速的心跳声。

    “我猜不到,你让我很难懂”她说着,红唇微颤。

    “那就感受看看吧!”

    浓灼的气息猛然袭来,他狂热地吻住她。这个吻浓烈极了,不同于之前的温柔浅啄。

    黑泽静睁大了眼,瞪着近在眼前的他。她直视他的眼,在他眼中,她看到浓浓的欲火、她看到灼热的火花、她看到她看到一闪而逝的愧色?

    是自己多心了吧?

    “闭上眼睛。”男人命令。

    黑泽静闭上双眼,任由他身上所带着的那火一般的热力燃烧着她

    霎时,她明白自己对他的情感,在还来不及严防之前,已悄然奔泄。

    清晨。

    黑泽静沈睡中。

    男人依然立在落地窗前,森冷的神色有着让人心惧的寒意。

    他拿起行动电话,拨了一组号码。

    “是我。”

    “情况如何?”

    “尚未定案。”

    语毕,男人关上行动电话。

    他的目光投向乍现曙光的天空。

    天亮了。

    纯净的天空,没有一丝污浊,彷佛黑泽静的世界一般干净、明亮。

    但,这又能维持多久?

    而他,又该在什么时机,无情、坚决地对黑泽静采取行动?

    男人的目光冷寒,嘴唇自嘲地扯开了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