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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男,听见我吗?阿男!醒醒!”
“阿爹,您下要再这么摇她啦!阿男在皱眉,您瞧见没有,她都快吐了,住手啦!”窦带弟的声音焦急又无奈,想过去阻止,却被自家相公抱得紧牢,不准她妄动。
“是呀,窦爷,好亲家,就让五姑娘好好睡会儿,等一下自然就醒了。”
“不行,睡太久会变笨的!呜呜”窦大海心急不已。
“没关系,换我来。”床边微陷,有人坐了上来,正把子邬凑到她耳边“五姐!阿男!窦德男!金宝儿在呼唤你,快点醒过来!不准睡喽啊我是小金宝,啊是那人称四海么妹的窦六,啊我的最爱那八角铜锤,嘿嘿嘿”“拜托别唱了,别再啊的、嘿的”实在是魔音穿脑,窦德男被逼得奋力要自己睁开眼来。
小金宝欢呼地跳了起来。“阿男醒了!哇哈哈”一时间,好几颗头挤了过来,对对双双的眼睛对她眨呀眨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那个满脸落腮胡的汉子是伤心到了极处,硕大的心灵遭受到严重的考验,鼻涕和眼泪交错纵横,一把抱住她。
“阿男爹以为你死了,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呜呜呜你把咱儿吓死了,你把咱儿给吓死了,阿男”
“阿爹,我、我没事。”只是被他抱得快要不能呼吸。她努力仰头想争取一点点空隙,小手安慰地拍着窦大海的虎背。
“阿爹,您让阿男好好躺着啦。唉,别哭了,很难看耶。”窦带弟掏出帕子替他擦脸,把黏在胡子上的鼻涕也一并擦掉。
窦德男终于被放回床上,神志这时已完全清醒了,环视在场众人,阿爹、葯王夫妇、二姐和姐夫、金宝儿,就是没有那人的身影。
昏厥的前一刻,她记得四周轰隆隆的,他扑来抱住她
“我们是怎么出来的?齐吾尔和我跌进流沙群,困在一个很暗的地方,我们正在寻找出去的路,然后地底就摇了起来他人呢?”
“他没事。”葯王点头微笑“他在隔壁房里休息,睡一会儿就好了。”
窦德男闻言,终于定下心魂,呼出一口气。
于此同时,窦大海却发起飙来,对着她大声嚷叫“你这个不听话的小姑娘,专门惹事吗!咱儿带着金宝儿专程来瞧你二姐,刚一到,就听见你擅自骑马,追在齐吾尔和阿龙后头出去,你、你、你存心吓死你阿爹吗?
“阿龙都跟咱儿说了,齐吾尔拖着那名蛇女想来个同归于尽,纵然不好,你还真有胆,就这么跟着跳进去!你脑子想些什么?还有没有咱儿这个爹!你要是出事,都不知咱儿会多伤心吗?呜呜呜”骂到最后,他眼睛微湿,鼻涕又要流出来了。
“阿爹,对不起”她是太冲动了,但那一刻是无法教人多想的,瞬间就作出决定。“阿爹,我以后会乖,您别哭。”
“阿男啊”他又想来抱住她,却被小金宝用帕子捂住口鼻。
“阿爹,这是最后一条乾净的巾帕了,您要是再哭,就得用衣袖擦了。”她道。
窦德男自责地咬咬唇,看向窦带弟和李游龙,轻声问:“你们是怎么找到我和齐吾尔的?”
“正是找不到。”李游龙耸了耸肩,接着说:“那个陷阱下面是一大片流沙,根本不知道你们会被冲到哪里去,不过,流沙群下竟有你们滚落的那个地底黑洞,也实是奇闻。当时你跟在齐吾尔身后跳下去,大家都以为必死无疑了。
“幸好古噜噜他们三兄弟对制作炸葯有些研究,所以就死马当活马医,搬来炸葯把整个流沙群炸开。”真是束手无策才出此下策。他臂上还有几处瘀紫,都是被生气着急的带弟亲亲给掐出来的,呜呜呜他是受虐的丈夫。
窦德男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我们在地底听到轰隆隆的声响,还弄不清是怎地一回事,他、他齐吾尔他喊着危险,就飞过来把我扑倒在地,接着我就记不得什么事了”
“这个齐吾尔,好样儿的!啧啧!真他妈够义气,我窦大海一定要好好请他喝酒,连敬他三十大碗才甘心。”
“阿爹,我和您一起敬他,再加七十碗,凑个一百!呵呵呵”提到酒,小金宝又豪气干云起来。
“是呀!那些炸开的细沙就跟刀子没两样,弹在身上像割肉似的,要不是他舍身相护,咱们家阿男就怕要毁容了,呜呜呜你头发好不容易及肩了,脸蛋千万不能再出问题,要下真嫁不出去了。这个齐吾尔,好样儿的!了下起!如此护着咱们家闺女儿,咱儿喜欢他!”
闻言,窦德男唇色一白,双眉拧起“齐吾尔他、他受伤了?”那那葯王亲家还道他没事!是为了安抚她的吗?
见隐瞒不住,窦带弟叹了口气,乾脆地道出“没错,他是受了伤。我们寻到你们时,费了番劲儿才把你从他身下挖出来,他基本上没什么大碍,只是背脊的皮肤被细沙划开许多道口子,应该没什么大碍才是。唉”
但是会很痛,因为沙子太细太细,混在伤口里,如同抹了盐似的。
适才,小金宝将消息传过房来,说齐吾尔已清醒过来。
窦德男很想去瞧瞧隔壁房里的他,但阿爹一直在床边守着自己,此趟前来,阿爹是来探望怀着身孕的二姐,没想到情况大逆转,反而守在这儿。
想来,她是把阿爹吓着了,真的很对不起他老人家,往后,她要很乖很乖,怎么都不惹他生气。
“阿爹,都那么晚了,您快去睡吧,我真的没事,能吃能动的,别再担心了好不好?”她想下床,可是脚都还没沾地,就被窦大海两个铜铃眼给瞪得又缩回去。
“咱儿想睡自然会去睡。”房里只剩下父女两人,他喝了一口茶,有了聊天的兴致“阿男,你觉得齐吾尔怎么样?”
突来如此一问,窦德男脸蛋不由得红了,一颗心咯哆、咚咯地响着。
“阿爹问这个做什么?”莫不是猜到她心里有他?
窦大海咧嘴笑开,颧骨高高隆起。“你先说说看嘛,咱儿想听听你的意见。”
“呃”教她怎么说嘛?唉深吸了口气,她眼珠子溜了溜,双颊的红云煞是好看。“他挺好的。阿爹不是喜欢他吗?干什么还要问人家?”
落腮胡里的嘴快要咧到耳根,他点着头“你也觉得他好呀,呵呵呵那真是太好了。我问过招弟、问过带弟、问过阿紫、问过金宝儿,现在又问了你,大家部说他好,那好吧,咱儿决定去跟他提亲,把来弟许给他了。呵呵呵呵真是天赐良缘,天上掉下来的佳婿,提着灯笼都难找哩。”
窦德男怔了怔,定定看着爹亲,肚子像被人揍了一拳。
“阿男,怎么啦?肚子疼啊?”
“没、没有。没事。”
她该要说些什么才是,唇嚅了嚅,偏偏不知能说些什么,费了番力气才挤出话来“阿爹问过三姐的想法吗!三姐她、她也想嫁给齐吾尔是不是?”
“也?”窦大海抓到她的语病,浓眉拧得老高“还有谁想嫁他?哪家的姑娘?长得比咱们家来弟还漂亮吗?”喝!行动不快下行,要是这个爱婿被别家姑娘抢走,那就亏大了。
她垂下头。没有,她没三姐美,也没三姐温柔,唉,可是她心里有他。
“阿爹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窦大海搔搔头,声音依然洪亮“咱儿上回跟来弟提过亲事,问她有没有喜欢的汉子,可是那天情况怪怪的,她跟关师傅不知为了什么事闹意见,我话都还没带到齐吾尔身上,她头一点,竟然跟咱儿说她随便嫁都行,阿猫阿狗,卖菜砍柴的,随咱儿这个当爹的安排,你听听,这像是她会讲的话吗?”
浑身打了个哆嗦,他又说:“她敢讲我都不敢听了。唉,都是被家里那个女人带坏的。”所谓的“家里那个女人”指的不是谁,正是九江四海一枝花,云小姨早是也。
“那三姐她、她根本是无意于齐吾尔了?”她声音微扬。
“等你三姐更加认识他,和他好好相处了解,呵呵呵,我想来弟会喜欢他的。”
“可是可是他们两个怎么有机会好好相处?齐吾尔是三王会的人,又是一族之长,而三姐也要忙着镖局的生意,怎么会有时间?”
窦大海头一甩,拍着大腿道:“这有什么关系?再来整个夏季,我就叫来弟直接待在葯王牧场,一边和带弟作伴,一边和齐吾尔亲近亲近,呵呵,这真是一石二鸟。不必等到年底,咱们九江四海又可以嫁闺女儿啦!”
窦德男抿着唇,有些失神,想将心里的话全盘托出,说他们俩被困在地底的时候,她就对他表明、心意了,他们他们是
不,他和她什么都不是。
他们并没有互许情衷,连誓言也不曾有过。
“阿爹,说不定齐吾尔心里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
“唔那也得问问才知。他如果不娶咱们家的闺女儿,就是他没眼光,没福气,咱儿可怜他。”他说得自夸。
窦德男微微一笑,觉得无所谓了,如果他答应阿爹的意思和三姐交往,那是他的意愿,她没有权利阻止。
只是胸口会痛,会好难呼吸。
窦大海自以为事情商量完毕,终于心甘情愿地回房休息。入了夜,葯王牧场一片静谧,木窗外,隐约传来几声马鸣。
窦德男再难入睡,下床套上软靴,悄悄推开门往隔壁走去,尚未决定要叩门,抑或自行推门进入,里头在此时传出对话
“别让吉娜亲亲知道我的事,我不想她担心。”齐吾尔低沉的嗓音不若寻常精神,略带嘶哑。
苞着,李游龙爽朗笑出声“没事的,吉娜亲亲那边我会照看,你先把背上的肉长出来再说。实在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才会用炸葯炸开流沙群,把你伤成这个样子,我实在是实在是哇哈哈哈,大快人心。”
这家伙!心眼儿也真够不好的了。窦德男不禁暗骂。
“别动呀!葯王说了,背上上了葯不能乱动,你就乖乖趴着吧。”又是一阵幸灾乐祸的笑声“你瞪我也没用,反正不痛不痒。想想你才毁了背而已,我可是毁了容,让我多笑你几声不成啊!”静了会儿,齐吾尔忽地低声问着“她怎么样了?”
“谁怎么样了?”
“你明知道我在问谁!”
“金宝儿吗?她很好呀,能吃能跑又能跳,追着牧场的羊儿四处跑。呃不是问她呀?难道问我的带弟亲亲吗?她也很好,身强体壮,最近特爱捏我的上臂,偶尔还要咬我的掌心肉,可没办法了,谁教她是我亲亲”
“李游龙,别逼我跳起来揍你!”齐吾尔的声音饱含威胁。
这时传出椅子拖行的声响。
“我要坐得离你远些。”李游龙还是笑,终于说出他想知道的“刚才不是跟你说了,阿男很好,半点伤也没有,你把她护得紧紧的,还能有什么伤?她比你早醒,吃了一大碗葯粥,还喝了一大壶羊奶,我泰山大人对你真是铭感五内,你就没瞧见他抱着阿男涕泪纵横的模样,真是教人感动啊。”
“她跟我跳进陷阱,是我的错,我护她自是理所当然。”
“只是这样吗?”李游龙嘿嘿地笑了两声“你说,嗯觉下觉得,阿男和你可不可能发展成带弟和我这样?”
此话一出,站在门外的她心跳飞急,双颊霞红,小手揪在胸口上,切切地等着接续的答覆。
忽然
“李游龙,你吃饱撑着吗?快回你亲亲身边去吧,别在这儿喽唆。”齐吾尔粗鲁地道。
“好好。不喽唆。”他脚步往门口走来,没几步又折了回去“喂,我只是有感而发,不说不痛快哩。想当时我和带弟在鄱阳湖畔遇上刁锦红,我天不怕、地不怕,可那时心里当真害怕带弟会受伤,为了护她,我被刁锦红一掌打进湖里时,带弟是不谙水性的,却咚地一头跳进湖里救我。
“唉你都不觉得这样的感情很类似吗?阿男见你掉进流沙,想也没想就跟着跳了,然后你为了护她,又差些脱掉一层皮,就这么护过来、护过去,护过来、再护过去,最后就变成爱过来、爱过去,你说,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静默片刻,齐吾尔声音持平“那又能如何?”
“当然是心动不如马上行动。明天一早,立即向我泰山大人提亲。”
门外,窦德男几乎站不住脚,阖上双眸,她喘着气,整个人靠在墙边,脑海中的思绪不断涌出。
倘若,他明日真的主动向阿爹提亲,那阿爹今晚同她提过想将三姐许配给他的事,就不会再困扰着她,事情便迎刃而解了。
然而,他真是喜爱她吗?
他说,他体内有一只兽,当心中有了喜爱的人或物,自觉一醒,兽也将被唤醒,会唆使人全然地顺遂欲望。
他的自觉指的是心中有她吗?
“我和她差了十三岁,对她而言,我太老了。”房中,那男子如是说。
李游龙闻言,哈哈大笑。“别再说这种荒唐的藉口,编点儿新词吧。你再不好好把握,我泰山大人真要比照他家大闺女比武招亲的方式,把阿男给嫁掉的,届时你就真的欲哭无泪。”道完,他打开门就往外走。
窦德男缩在一旁阴影里不动,静看着他大步离去。
她抬头望着夜空,葯王牧场的月似乎别有一番风情,一时间,记忆回到九江四海、后院厨房外的小小天井,那个夜晚,她和他并肩坐在廓下,那时的月也是这样的明亮而温柔。
蹦起勇气,她立直身子,小心翼翼地推开他的房门,以为已轻盈盈地不发声响,才刚至床榻旁,他原本面向里边的脸容倏地转了过来。
一时间电光石火,两人皆是怔然不已。
窦德男坐了下来,在他灼热的注视下缓缓伸出小手,揭开轻覆着他整片背脊的薄纱,一瞧,她猛地倒抽一口凉气,眼眶瞬间发热,两颗泪珠硬是滚了下来。
“不是很严重,几天就会好的。”他急着解释,直觉想安慰她,见她为他落泪,他心中有着矛盾的欢愉。
“裂了这么多口子,像被鞭子狠狠抽过,还说不严重!”那片宽背几无完肤,她心痛低喊,擦掉泪,瞪了他一眼。
他微微笑着,目瞳幽然。“总比你跟着我死在地底黑洞里好。”
经历过那一段,他对她道出最深沉、最丑陋的秘密,将自己完全赤裸地摊在她面前,怀着深切的恐惧,感觉自己像是最最低等的水蛭,一旦曝晒在阳光下,唯有死路。跟着,她的倾慕就要转为蔑视,他是这人世里最愚蠢的人。
她深深吸气,有好多话想对他说,脑中纷乱无比,竟不知从何说起。
“这么晚,你不应该来这里。”他道,嘴角挂着自嘲的弧度。“我虽有伤在身,若要伤害你,也不是难事你该要离我远一些。”
“我知道你不会伤我。”即便毒蛇咒无法可解,她相信他仍有坚强的意志力足以对抗。
他不语,定定瞅着她,似在评估着什么。
“你来这儿究竟想做什么?”半晌,他忽地这么问她,心脏因她的接近又开始变得不规律,他真怕那种超脱控制的感觉再度浮现。
自从对她有了认知,那感觉说来就来,在地底黑洞中那一次是目前最严重的“病发”状况,她若再继续靠近他、撩拨他,他不敢保证下会有更严重的第二次。
他的语气有些伤人,窦德男努力地宁定下来,整理思绪。
“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她缓声说着。
“谈什么?”他问,随即又是嘲弄的笑“我的事你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我甚至不是人,我体内养着蛊咒。那一夜,我或者什么事?都做了,亲手杀掉阿兄,强占自己的阿嫂,我可能什么都做了。”
“那么,我们在地底黑洞中,你为什么有能力克制自己?”问这些话需要很大的勇气,但她从来不是胆小的姑娘,尽管脸泛桃红,还是要问个清楚明白。
“我不伤害你,阿男你会恨我的。”
她沉吟了会儿,又道:“若是按你所说,你体内受蛊咒驱使,让自己的行为跟着心意走,也就是说因为你心里不够喜爱我,所以脑扑制自己不伤害我,但你心里实在太喜爱阿蒙娜,在荒漠里的那一夜才会顺遂欲望,和她在一起,是吗?”
双手悄悄握成小拳头,她想对他笑,唇角却好生僵硬。
齐吾尔表情楞楞地,大半天才挤出话来“不对不是你说的这样”他是不够喜欢她吗?
不、不不是这个样子的,从去年秋天在九江大街上遇见她,她就在他心底了,只是自己害怕去承认。
“齐吾尔”她轻唤了一声,抬起手臂有些孩子气地揉掉眼中湿意,眯起眼眸说着“你知不知道,那达慕大会上,你穿着砍肩儿、大裆裤下场玩摔跤赛,我远远地瞧你,看见好多蒙族姑娘把彩带系在你手臂上,你对她们笑着,我心里我心里真的好不舒服”她轻笑地摇了摇头,眸光变得坦率。
“你对我说出心底的秘密,目的是想教我讨厌你、瞧轻你,离你远一些是吗?可惜了,好像不太管用呢。齐吾尔,我现在要郑重的告诉你,那一晚不管你做过什么,也不管你身体里是不是还留着毒蛇咒,我反正是喜欢你的,我四海窦五从来不作懦夫,从来也不是退缩胆小的脾性,爱就爱了,承认就承认,没什么大不了的。”
喜爱一个人是自己的事,无权要求对方也要爱上自己。她想。
深吸了口气,她陡地立起身子。
心底的话一出口,身子感到无比的轻松,虽然还是有淡淡的遗憾,就让一切顺其自然i吧。
“阿男”齐吾尔一惊,探手出来拉住她,他心脏跳得好快好响,双目灼灼地看着那张红扑扑的小脸,薄唇微掀,却无言语。
窦德男不知他心中起伏,见他又不说话,失望之情溢满胸口“你放开啦”她硬是由他掌中抽回小手,掉头要走
“阿男!”他反射动作跳起来,还没扑去抱住她,闷哼一声,人又摔回床里。
“你、你做什么!”她心惊回头,脚步又折了回来。
“阿男我、我你别走。”说话,快说话啊!齐吾尔,你哪时变得这么笨了?
他又抓住她的小手,掌心温度烫得吓人,不觉低吼出声“阿男我、我明天向你阿爹提亲!”
“嗄!”她瞠目结舌。她以为以为他还要一段时间好妤思索。她愿意给他时间,直到他自己想通了,直到他确定心里有多喜爱她。
“对!”血液全往脑门上冲,驱使着他大胆决定。
喘着气,他头用力一甩:“我明天就跟你阿爹提亲!我要跟他说,我要娶窦家的姑娘当老婆,你你”他瞅着她,目光不自觉柔和起来,心中还有许多话得对她说出,向她表白,但这一刻两人相视着,他的心像被抛进云端里悠游,忘记该说些什么。
唇嚅了嚅,他的笑有些傻,轻哑地问:“好不好?阿男”
唉,这、这算什么嘛!有这样问人的吗!他要提亲便去提,难道还要她指使!
事情急转直下,窦德男双颊如霞,嘴抿着一朵笑,偏不回话,瞪了他一眼,她跟着抽开手,头也不回地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