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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阳格看见翩飞端凝坐在她专属休息室的沙发上,窗外熊熊燃烧的火光将她平静的面容映照成娇红,他几乎想跪拜在上帝的面前,亲吻他的脚趾头。
一进入维亚的办公大楼,他便知道自己的臆测不会有错,因为大楼内的气氛太过诡异了。已净空的办公大楼内,没有任何维亚的员工出入,却有数名身材壮硕,貌似打手的黑衣人在各楼层巡视走动。
平泽恩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不像正为维亚的未来打算,倒像正诤待着某人的到来。
阳格无暇猜测平泽恩的意动,他巧妙痹篇黑衣人巡逻的路线,一层层搜寻,终于在这间休息室找到翩飞的踪影,一颗被扯紧的心,终于稍稍放松。
但还不够,他需要更强力的证明,证明她安全无恙。
他快步走向她,在她身旁坐下,然后长臂一捞,将她从沙发移入自己怀中。
她彷佛被惊醒一般,身子猛地一震,直到迷茫的视线对上阳格透亮的眼,她才清醒。
“阳格?你怎么来了?”
他紧紧拥住她,鼻尖埋入她的颈背,感受她的柔软馨香。“我来找你,我以为以为你”他居然无法竟语,再无法抑制的颤抖泄漏他心中的惊惧,他几乎以为再也见不到她。
从他紧搂着她的手臂不住颤抖,她知道他以为她身陷火海而焦急,她柔软的偎紧他,双手环住他的颈项,柔声安慰“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没事。”
他紧绷太久的情绪难以平复,他彷佛没听见她的安慰与保证,只是紧紧的搂抱住她,不停在她耳畔喃喃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她轻轻笑着,纤细的小手柔柔拍抚着他的发“为什么道歉?是我执意一探究竟,并不是你的错。”
“没有保护你,就是我的错。”他无法原谅自己的,是因他一时心乱,而将她推入危险之中。
她没再说话,只静静的任他拥着,用最真实的触搂,安抚他激荡不已的情绪。
尽管心中再如何惊惶,他仍没漏掉她方才不对劲的神色。稍稍平复心中的惊恐,伟岸的身驱不再轻颤,他才强迫自己离开她的怀抱,抬起头细细的看她。
她虽然脸容平静,但一向娇美红润的脸庞竟一反常态的透着苍白,原该光华闪耀的双瞳竟显得失采无神。
他抚着她的脸颊轻问:“你怎么了?”
她望着他,无神的眨着眼,好一会儿才叹息似的轻问:“其实,你都知道对不对?你一开始就知道,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平泽恩,我最信任的好平大哥,对不对?”
阳格浓眉拢起,也该是她知道全盘真相的时候了。
他点头,温柔的捧着她的脸,知道她被事实的真相刺伤了,但他除了极力安慰,却不想再有隐瞒。
“为何不告诉我?”她虚弱的问着,为何要放她任人无情伤害?
在蝶舞的研究室待了一天一夜之后,她终于证实那三管葯剂的作用,真如阳格住处中找到的“天使夜未眠”资料夹中所载的葯效。
包令她感到讶异的是“天使夜未眠”竟然就是三年前她在进行硕士论文研究时,因一时方向错误而错制的葯剂,当时她便知道这葯剂对人类的神经只有破坏作用而无任何帮助,于是立即进行销毁,就连实验纪录也一并销毁了,怕的就是遭有心人士的利用,
没想到三年后,还是出现了“天使夜未眠”
她马上赶至维亚,想证明阳格所言究竟真伪。
她搜遍所有可能的角落,终于在一个隐密的夹层找到一条密道,密道连接的,便是“天使夜未眠”的研究室与生产处。
她震撼的看着那巨细靡遣的研究纪录,那精良完善的仪器,以及一瓶瓶被锁在恒温箱中受到完善保护的天使完成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维亚是她投入心血创立的公司,三年来,她大半的时间与精力都在这里,然而,在这里有人进行着可怕的研究,有人在这里着手制造可恶的葯剂,而她,一无所知
“本来,我还期望可以永远瞒住你,没想到还是让你发现了。”熟悉的男中音在她身后叹息。
她回头,看见她心中猜测的人。平泽恩。
“原来,真的是你。”
“是的,是我。”平泽恩颔首承认。
翩飞定定望住他,瞧不见他眼中有任何的惭愧或歉疚,雅秀的脸庞一如往常的微笑着,那么斯文俊逸,彷佛他仍旧是她识得的平泽恩,可她却觉那笑容好冷淡、好陌生。
“这葯的配方,你从何得来?”她其实害怕听到答案,却还是问出口。
“会这么问,表示你心里有底了。”他柔声回答,眼里唇边的微笑未退。
会这么说,表示她的臆测没错了。翩飞心中一凉。
“对。”平泽恩继续说明“这葯就是你三年前错误的发明。当然,对你而言是错误的,对我而言却对极了。”
“但我已经将它销毁了。”而且不留痕迹,没道理他还可以拿到资料。
“翩飞,还记不记得你的研究方向一开始是和谁讨论出来的?”
当时,会与她讨论论文的人,除了金恩教授外,就是他!
“你误导我?”翩飞惊异的发现这项她从未想过的可怕事实。
“原谅我,你实在是个难得的研究人才,却有着愚蠢的正义感,所以我只好用诱导的方式,让你研发出我想要的东西。”
“不可能”翩飞拚命摇着头,无论如何,那个错误的完成品,她没有让任何人看过,也没留下纪录啊。
“确实不容易。拜你的信任所赐,我得以进入你的研究室,因此你一开始的研究纪录,我都暗自保留了一份。只可惜到了最关键也最重要的部分,你很快的销毁了,让我无法获得完整的研究结果。这也是天使夜未眠延宕了三年才问世的原因,我得承认,无论是我或我延聘的研究员,都不及你对人类神经系统的了解。”
自从知道“天使”事件后,翩飞一直陷入昏沉的脑袋,竟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晰,前程过往在她脑中逐渐抽丝剥茧,她恍然明白这些年来,她竟活在数个精密计算、环环相扣的骗局中。
“三年前我回台湾后,你跟着来台湾,是为了天使?”她要知道,她一向最敬爱信任的平大哥究竟欺骗她多少。
“是的,没获得我最终的目的,我不能轻易放走你。”他如沐春风的笑着。
“这三年来,你有意无意的问及人类神经的问题,也是为了研制天使?”他总是问得极有技巧,当时她没能察觉有异,如今回想起来,每个问题都是成功制成天使的关键。
“是,当我及我的研究人员遇到瓶颈时,我转变方式从你的口中问出的答案,每次都顺利解决我们遇上的问题。”
果然。
“你顺水推舟的接下维亚经营权。”
合创维亚初期,他们数度为由谁担任维亚总经理,行使经营权而争执,最后他不敌她的说,终于接下总经理一职。
“因为我必须完全握有维亚,才能继续研制,甚至销售天使。”而他很清楚,翩飞绝对不想管事。
原来,一切都是作戏
“你企图挑起我对阳格的怀疑,让我知道阳格在调查维亚,让我知道他的身分、他的住处,这些对他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原是希望他能因你的介入而终止调查,只是”他低笑出声“可惜我弄巧成拙,反而让你提前知道一切。”
翩飞闭上眼,默默承受这一波波的打击,她最敬爱的平大哥啊“除了天使,还有多少葯物在你的误导下被我研发出来?”纵使他的回答令人难堪,她仍执意获得所有答案。
“一种名为乐园的迷幻葯,以及有屠城之称的毒气。”他仍旧微笑,彷佛谈天一般。
然而他的笑,却令翩飞的背脊窜起一阵寒意,再也不识得站在她眼前的这个男人。
老天,派对中极为盛行的毒品及被广泛应用于生化战的毒气,竟是出自于她的手笔!
她该笑还是哭?她该自豪于她的智能财产受世人喜爱?或是自惭于不觉间成为世界罪人?
而眼前的男人竞如此轻描淡写,将这些可怕的葯物、这些万恶的行径说得事不关己!
“原来,我彻头彻尾被利用了。”她用破碎的声音低语,让她真正受伤的不是她无心研制的毒物,而是平泽恩的恶意欺瞒与利用。
她被她最尊敬的人利用,长达四年。
“翩飞,你没必要钻牛角尖,这四年来,我对你的关心都是出自真心。”也许他是利用了她的长才来达成他的目的,但他也对她付出相对的关怀,真心的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别这么说,我承受不起。”翩飞露出一抹冷笑,以冰封来保护自己。“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平泽恩的微笑染上一层无奈与心疼,心中早已猜到当真相大白时,便是他们之间的友谊终结时。“为了努力往上爬。”
“维亚总经理无法满足你?短短两年内你的财富以倍数成长,仍然无法满足你?”她对他的答案非常怀疑,如果这乎顺的创业与无可限量的未来发展不足以满足他,她不明白一颗心究竟能有多贪婪。
“翩飞,单纯的你,完全无法了解我所处的世界。”他微笑轻叹。
她挑起眉,怀疑自己无法了解的是他的言语。
“那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所有登上高峰者脚下踩的不是一层层的阶梯,而是一具具失败者的尸体。无法在这里与人竞争的,注定成为下一个成功者脚下的死尸。”此刻,他脸上俊雅的笑容已完全消失,蒙上一层她不曾见过的狠冽阴霾。
“别告诉我你属于侏罗纪世界。”什么弱肉强食,什么成功失败,那么残酷血腥的世界,她确实无法想象。
平泽恩扯着嘴角继续道:“你一定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非常隐密的组织,它由二十年前三位世界强国的重要领袖人物主导,挟其庞大的经济实力与政治影响力,左右着世界各国的局势,就连以世界老大哥自居的美国,在某些时候也不得不对这组织屈膝。
“这个组织最擅长的,便是挑起国际之间的小斗争,然后他们便可利用这些争斗甚至战争,从中谋利。世界各国的元首都知道它的存在,却谁也不敢张扬,因为这组织除了有能力瘫痪一个国家的经济之外,它更拥有最可怕的暗杀机构,足以令任何人死于不知不觉间。”
翩飞既惊且疑的摇着头,若非他神情认真,若非知道他不是会开玩笑的人,她会以为他正编撰着荒腔走板的故事。
但这故事着实荒诞,令人难以信服。“你口口声声称着组织,总有个名字吧?”
他微微摇动头部“名字是给外人去称呼的,这组织隐密且晦暗,没必要赋予一个让外人称呼的名字。”
“你和那个组织又是什么关系?”她仍旧无法相信,也许正如他所说的,她单纯得无法想象一个黑暗的世界。
“我从小在这个组织里长大,受组织的栽培,我的所有作为除了尽力贡献组织外,当然最重要的,就是成为组织内最重要的人。”
“所以,你不惜踩着我的尸体,也要往上爬。”她无法真正明白他所说的那个组织究竟拥有多庞大黑暗的力量,但她至少听出来,他为了成为他口中那个组织的首脑,不惜利用她对他的尊祟,轻贱她对他的情感!
她分不清现在的感觉究竟是痛还是恨。她彷佛看见平泽恩背后有个张着黑色翅膀的恶魔,正狞笑着她四年来天真的演出。
当他再度回复温和的笑容,像疼宠妹妹的大哥哥般睇凝她,她只能以泛满玉肤的小绊瘩做为回报。
“翩飞,其实一开始我甚至期望能将你延揽进组织,只是认识你越深,便越清楚绝不能让你知道组织的存在。”
如果可能,他并不想欺骗她,但天生存在于她骨子里的正义感,虽然在多时被她隐藏住,但于大处,她绝不违背自己的原则。
倘若她可能放弃她的原则,进入组织与他合作,那么以她的才华,与他的谋略,只怕组织早已易主,至少那个男人无法如此有恃无恐。
她嘲讽的笑了笑,再也不会相信他无害的温柔面具。
没错,最好别告诉她,因为她一定会想尽办法破坏那个听起来无恶不做的组织。“那么现在为何告诉我?因为你准备杀人灭口了?”
平泽恩无奈的叹口气“我说过,我是真心待你,所以我不会伤害你。”
“那我可真不知道在你的世界里,所谓伤害的定义。”她冷着脸,轻道。
在他早将她彻底伤害后,竟还有脸一再强调他不会伤害她?她是再正常不过的人,有着很寻常的七情六欲,她可没法子同他一般云淡风清!
“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呢?”
“我的信任对你很重要?”翩飞不敢置信的冷笑着,一个大骗子会在意他人的信任?
“当然。”
“那好。”她扬起眉,要她信任也可以“马上将天使夜未眠销毁,离开你口中的组织,别再干那些让我瞧不起的勾当。”
“别为难我,翩飞。那是不可能的。”
“正好。反正我也不可能再相信你了。”
“世就是说,我们的友谊完蛋了?”恶魔露出惋惜的眼神,长长的尾巴已高高扬起,一触即发。
“当你决定欺骗我,我们之间便不存在友谊。”而她触下那颗发动恶魔攻击的按钮。
“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恶魔不动声色的接近她,眼里闪烁着不为人知的光芒。
“没有必要。”
“那就太可惜”一句话未能完结,平泽恩的手臂迅速扬起,一手刀砍在翩飞颈项上。她眼前一暗,倒入平泽恩怀中。
当她醒来时,她已置身休息室中,对面的工厂也已燃起熊熊大火,她一惊,立即往门口奔去,才发现门外站着两名黑衣大汉,凶恶的瞪视着她,阻挡她的行动。
她被拘禁了。
到此时,她才逐渐感受到平泽恩所言的真实性,只怕她真是招惹了可怕的黑社会组织,为自己引来灾祸了。
她无法对抗剽悍的打手,只得坐回休息室,凝视着一场妖娆炽烈的魅焰火舞。
情绪逐渐冷静,在乍然知晓自己被利用这么多年的气恼逐渐退去后,她开始感到极沉重的悲哀。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为何她真诚的对待,最后竟换来无情的伤害?她做错了什么吗?
一向最疼宠、关爱她的大哥,倒头来只是贪她的研究成果,利用着她做尽一切可怕又可恨的勾当,让她对他的信任与敬崇成了最苍凉的笑话。
而这一切,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都知道,却什么也没对她说,放任她任人伤害。
“为什么你从不对我提起?”她再次询问将她抱在怀中的男子,口吻里有怨怼也有更深的无奈。
阳格轻吻她的发,心疼的将她搂得更紧。“对不起,我不是刻意隐瞒你,只是我单方面的说词你不见得会相信。”她一向将朋友看得很重,这种有破坏他们友谊之嫌的话,他说了,她也不会相信。
是啊!若非亲眼所见,及平泽恩的亲口承认,恐怕她也不会轻易相信这伤人的事实。
到头来,这一切还是她咎由自取,是她太有自信,才让人有机会伤害她,一切都是她的错
“我现在才知道,我做人真失败,”她扯着一抹苦笑“所有接近我的人并不是受我个人的特质吸引,而是看中我身上的附加价值,一个个都是另有目的,一旦利用价值消失了,他们便毫无留恋的离去。”
阳格紧皱着眉,听出她话里影射的不只平泽恩,还包括他。她仍然介意着他对她的隐瞒,并未真正释怀。
“翩翩,别这么说你自己,你不该这么想。”他轻声安慰着,面对她的哀伤,他真的束手无策。
“不然,我该怎么想?”
“你应该相信你自己,你应该相信能让你看上眼的人,绝不会是个混蛋。”他想叹息,紧搂住她的坚实臂膀不愿让她为了平泽恩而将他摒除在心门外,他会受不了的。
“我最无法相信便是我自己!我失去所有判断能力了。”她轻轻叹息,一颗晶莹的泪珠滑下娇弱的脸庞。“我把我全部的信任给了我的大哥,把我最真挚的情感给我最爱的男人,结果呢?我得到什么?我最信任的大哥原来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我,我深爱的男人对我处处防备、事事隐瞒。请你告诉我,你还要我相信什么?我还能相信什么?”
“你这么说对我而言并不公平,也许我没有向你坦承全部,但我从不试图隐瞒你、防备你。”他努力为自己辩白。
她抬起头,清澈的大眼凝望着他,似要穿透他的灵魂,看透他的心思。
“你将我蒙在鼓里,从未想过对我坦诚,我甚至必须透过别人才能知道,你是什么人?你在做什么?甚至是你人在哪里?这难道不是隐瞒?不为了防备?”
最靠近他心窝处的低喃,一字一句击打着他,几乎令他哑口,他想解释,却词穷,几度试着开口,最后只是艰涩的说着:“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她平静的轻喃,像幽谷中回荡不绝的低叹。“担心我一时不慎透露案情而让歹徒有所防范?还是担心我知道后,会碍于私人交情而向你心中的疑犯通风报信?”
阳格摇着头,浓眉几乎纠成死结。他没想那么多,没想过瞒着她究竟为了防谁,然而对她一项项的指控,他竟完全无法为自己辩白。
“不论你究竟担心什么,”她继续说“都只证明一件事,你根本不信任我。”
“别这样,翩。”他低喊,将她精致的小脸紧紧压在自己心房上,似要将她揉进体内。“别让我觉得你好象随时准备离开我,我不答应,绝不!”
她被困在他怀中无法动弹,汩涌而出的泪水在他怀中静静淌流。她不知道是否想离开他,她只是好难过好难过,心中满溢受伤的情绪,却找不着宣泄的出口。
“相信我,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一切都是无心的。原谅我,倘若我使你觉得受到伤害了。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原谅我,我不想失去你我不能失去你”他密密吻着她的发,不停低喃着乞求原谅。
他看起来慌乱极了,他宽厚结实的胸膛随着狂乱的心跳巨大的起伏;他精壮有力的臂膀隐隐颤动着;他甚至开始语无伦次了
看来,她真的吓坏他了。
她从他怀中抬起头,柔软纤细的双手捧着他的脸,轻轻一笑。
“我会原谅你。可是你知道吗?不是因为我可以不再介怀,而是我太爱你,我根本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我该怎么过。”
他盯着她哀戚的小脸,心中为她的言语而激烈摆荡。他因她的深情原谅而安心,也因她话里的无奈而心悸。
他细细的为她抹去脸庞上的泪痕,吻去她眼角溢涌的水珠,以最虔诚的姿态对她起誓“我向你保证,我绝不再令你伤心,绝不再让你受到任何人的伤害,包括我自己。我会补偿你,为我这次的过失,我一定会补偿你!”
她其实并不需要他的补偿,已经造成的伤害再多的事后弥补并不能改变什么,她既然离不开他,只好自己学着放下,否则将来两人都苦。
她不忍看一个平时顾盼飞扬的伟岸男子为了她而显得慌张失措,她微笑安慰“你不需弥补什么,我只是一时伤心,需要宣泄罢了,你别太在意。”
“不,无论如何,我会补偿你。”他对着她被泪水刷洗过而显得特别明亮晶灿的双眼暗自起誓,这辈子,他绝不让她再流下伤心的泪水!
“先别说这些了。”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实践自己的诺言,而现在有更要紧的事。“你知道平泽恩为何要拘禁你吗?”
“也许他仍希望我能为他进行研究吧。”他不提,她都几乎忘了她仍身陷险境,而他,则是自投罗网。
“平泽恩背后恐怕有个未知的力量在支持他,我担心他拘禁你会对你不利,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目前最重要的是确保她的安全,其余的可以慢慢解决。
“嗯。”阳格拉起翩飞,门外自然有人守着,他试着从他进来时利用的小窗带她出去,但未能走到窗边,身后传来一串流畅宛转的男低音,流利的英文像吟咏古诗般好听动人。
“两位别忙了。我恐怕还得继续留两位在此作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