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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拥有绝佳柔软度的身子及柔顺的毛,还有超敏感的感觉神经、超无聊的好奇心跟超怪异的性格,前一称可以跟你亲热地磨蹭撒娇,后一稍可以对你张牙舞爪。
但是,不管是哪种猫,都喜欢一件事,那就是在寒冬中找到一处阳光的地方蜷伏睡觉。
斑学力到沈猫奴的教室找不到人,便来到她曾经告诉过他的地方“禽兽馆”四大当家的集会处,拔开草向下俯看,果然看到一人人一猫正彼此相依沐浴在暖阳下呼噜熟睡。
静悄悄地走近,沈猫奴的爱猫被惊醒,慵懒的猫眼在看清来之后,打了一个呵欠,顺势偎向主人弓起的怀里。
沈猫奴的睡姿和她的爱猫差不了多少,同样地弓起背、同样地将四肢缩至最小范围,同样地两眼紧闭,同样洋溢幸福舒适的脸。
两只猫!斑学力不免为自己的想法觉得好笑,盈满情愫的眸子投注在睡美人身上,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覆在她身上。
“嗯”沈猫奴嘤咛一声潮突然覆上的暖和处磨蹭了几下又咕哝入睡。
吻她一下应该不会被发现吧!望向她红扑扑地睡脸,他突然兴起一亲芳泽的冲动,只要一下就好不可以!碧有的良知突然冒出头。为要师表岂可做出如此卑劣的举动!这是天理不容的!你难道不怕五雷轰顶、有辱家门!不行!绝对不行!
可以啦!一下下就好只一下下欲念试着与良知妥协。
不行!不可以!
可以!行的啦!
不
可
行与不行在他脑中拔河,偏偏此时沉睡中的可人儿翻了身,原本侧躺的身子转而躺正,俏脸正对着意志动摇的他,像在欢迎他撷采似的。
不行也行行!良知和欲念似乎妥协了。
缓缓地一步步慢慢地尽力稳定自己快跳出胸膛的心脏,还是听见“扑通扑通”声愈来愈急、愈来愈快,尽管如此,还是忍不住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近愈来愈近两唇四瓣已经近得快相触
忽地!猫奴双眸倏开
“哇呀”
斑学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离且跌坐在地,眼镜也吓得自鼻梁脱落掉在草地上,眼睛里写满了惊愕和慌张。
“我我我我我”
他吓得说不出话来。
沈猫奴则是一脸迷蒙未醒,美目微迷地坐起身看着他,好像刚才没什么事发生似的。
整一整被风拂乱的发后,才注意到他的脸。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一手关切地探上他额头。“有点烫,是不是发烧了?”
斑学力拚命地摇头,嘴巴仍在罢工状态。
“没有吗?”她坐近他身边,眼睛仍呈现半开状态,显然还没睡醒。“没有就好了”话尾终止在双眸重新合上、头靠在他肩上时。
深呼吸不要紧张深呼吸高学力持续了好一会儿深呼吸的动作,确定自己心跳回到每分钟六十五下的正常次数后,才敢低头看向她的脸。
“猫奴!”轻拍她右颊细声唤道。难不成方才她是半梦游状态?
沈猫奴潜意识地微微抬志头,左右磨蹭了几下,朱唇恰巧刷过他的唇角,随后又睡沉了。
他确定她刚才是梦游状态,没发觉他的意图高学力得到结论。
伸手抚上方才被无心触及的唇角,他笑傻了!
亲吻嘻嘻心中喜不已。
好一个“芳龄”二十九的纯情少年史!世上少有的纯洁人种。
“怎么会怀孕了呢?”
“平常都跟着我们的,哪有可能呢?”
“哎哟!怎么能怪我呢?我也不知道会这么快。”
“禽兽馆”四位老大现今面临一个极大的问题,迫使她们今日不得不在老地方集会,而问题的主角就是被众人围在中央的波斯猫酒囊小妹妹。
而讨论的问题即是:酒囊妹妹有喜啦!
“唉”沈猫奴蹲下身将猫抱在怀里,直叹。
“你要怎么办?”谭少华首先发问。“让它在这里待产,还是送回台北去丢给你老爸老妈照顾?”
“我也不知道,送回去我会舍不得”沉猫奴抚着爱猫,脸上布满忧郁。
“留在这我们不方便照顾。”杨希如说道:“还是让它回台北生完再带回来,再说我们又不会照顾怀孕中的猫咪。”
“希如说的对。”林凌芬附议。“更何况你最近很少有时间陪它,你的时间都花在恋爱上头”
“没错。”谭少华同意。“如果真舍不得,干脆堕胎算了,不过”
“不准堕胎!”一个男性的声音突然吼进她们的地盘,吼断谭少华原本想要出口的玩笑话。
四个人同时朝声音的来处看去,哪个家伙胆敢擅闯她们的禁地!?
“不准堕胎!”高学力重复吼一次,人也随之出现。
开什么玩笑!前一秒才因为不小心听到猫奴怀孕的消息而震惊、兴奋得不能自已,直想冲出来好好拥抱心上人一番,后一秒就听见那群自称是好友的人怂恿她去堕胎,去毁灭他和她的孩子!
“你怎么到这来了?”沈猫奴莫名其妙地走近他,马上被他以惊人的力量给环至身后。
“休想杀了我的孩子!”他狠狠地瞪了谭少华一眼。“你为什么怂恿她去堕胎?幸好我来了,否则我的孩子岂不就毁在你手上!可恶!”
谭少华耙梳了头发一下,感到莫名其妙。
“你在发什么疯啊!谁杀了你的孩子?”
“哼!”高学力冷笑,鲜少发怒的他今天实在是太生气了。“就是你!”他手指向谭少华。“为什么叫猫奴去堕胎?”
叫猫奴堕胎!?
在场的人除了高学力本人外,全都愣住了,包括那位“堕胎”的沈猫奴。
她哪来的胎好堕?沈猫奴不明白。
这“竹本口木子”又误会了!了不起!林凌芬首先回过神,十分钦佩这位“高学历”的二十九岁成熟男子偷听人家说话总能自动消字,乱误会一通。
现场气氛僵持不下,颇有一触即发之势。
见好就收一一林凌芬打算采取行动了。反正戏也看够了,而男女主角的感情也稳定得差不多了,该是真相大白的时候了。瞧!她多好心!
“高学力,怀孕的是‘猫’,不是‘猫奴’。”林凌芬边示意自己的爱鸟回到她肩上,边说道。
“什么!?”高学力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有种恍然大悟自己误会了人家的尴尬,还有一股浓厚的失落感他本以为可以有个孩子的。
“还有”林凌芬再度发出惊人之语。“猫奴还是个处女,别以为自己染指了她。”
什么!?
四人八目同时盯住林凌芬,三个女孩子脸上布满红晕。
老天!认识这么久了,到今天才知道林凌芬一点也不在意地把这种事挂在嘴上!
天啊!她们会不会“遇人不淑”啊?
“欲知详情,问问当事人就知道,小的告辞。”开玩笑!此时不溜更待何时。主意一定,林凌芬转身急走。
这一切都是误会!?高学力空白的脑袋里冒出“误会”两字以及惊叹号和问号,还有愤怒的火焰。
“该死的!可恶!”他出口骂人,无奈对象已畏罪潜逃。
谭少华和杨希如见状,两人眼波交流一下,也决定远离暴风圈。
别了,祝你好运!她们以眼睛传达心意给沈猫奴。
别丢下我!沈猫奴眼波传达出这个讯息。
只可惜没人敢持虎须!所以愿君自珍重,有缘再会。
趁高学力未将注意力放在她们身上,两人赶紧踮起脚尖闪人啦!
现场只留下沈猫奴和她的爱猫,以及怒火中烧的高学力。
“shishit!”
虽然是中文爱好者,但今日实在被气得冒火,忍不住用四个英文字母拼成的单字表示心中满溢的愤怒。
他将近一个月来的自我谴责何苦来哉?那该死的女恶魔!把他导入摧花色魔的思径,让他在享受何谓爱情之余不断自责、无法安心!让他在面对猫奴时,被幸福和道德夹击得死去活来!
自认爱好和平不落人后、斯文有礼憎恨暴力的他,真的有一股想活活掐死林凌芬的冲动!恶魔的脖子碎裂的声音,想必是世上最悦耳的音乐吧!
沈猫奴嗫懦地看着他。她从没看过他发脾气,更何况她还搞不清楚阿芬到底说了什么话让他勃然大怒,只不过说出她是处女、没有怀孕这些事实而已,有什么好生气的?
“回答我”高学力将沈猫奴由身后拉到面前。“那些话是真的吗?你没有怀孕,现在还是”礼仪规范让他说不出“处女”两字,尽管已经气得七窍生烟。
沈猫奴以点头代替回答,眼底闪过的害怕恍若冷水“滋”地一声,浇熄他满腔的怒火,让他察觉到自己吓坏了她。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吓你”“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吗?”她的语气没有不悦反倒溢满了关切,温柔得渗人心肺,让他直觉一阵舒畅。
不过事情还是该问清楚。
“那天我喝醉的那天,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沈猫奴羞红了脸。“我和你的第一次见面”
斑学力差点为她娇羞的模样失神,咳了几声,赶紧再提第二个问题。
“为什么我醒来的时候身上会不着寸缕?”问得自己也红了脸,不敢直视沈猫奴。
“你喝醉吐得满身都是,我只好只好”她声音愈来愈小。“不过我有请服务生帮你,可是他们说太忙没空帮忙,所以我才才”她头低得快跟地面亲吻了。
“然后替我清洗衣物?”
“嗯,我还有帮你用吹风机吹干。”
帮助陌生的他免于醉倒街头,还帮他清理沾满秽物的衣物!这善良体贴的小女人。高学力以盈满浓情的眸子看着她,深情里盈着感动。
可是那滩血迹“床上的血”
“那是我在捡碎玻璃的时候,手不小心被割到,又找不到卫生纸,只好随手抓起床单压住伤口我非常怕血,所以”
一切真相大白,如同拨开乌云,天日重现。高学力心头的罪恶感瞬间消失,轻松得不得了!再想起自己那时慌忙的情景忍不住笑了起来!老天!他为自己丰富的想像力绝倒,要不是自己胡乱地猜测,林凌芬那个大恶魔哪有机会诓骗他?活到二十九岁了,竟然被一个后生小辈骗得胡里胡涂,他该为此感到惭愧才是。
一下子勃然大怒,一下子又面露笑容,沈猫奴实在看不出他到底是生气还是高兴?
“可以告诉我你在气什么、笑什么吗?”她小心翼翼的开口,怕他又突然生气。
斑学力看了她好一会才答道:“我气你那个好友骗我,害我误以为自己藉着酒意欺负你;笑的是自己竟然被诓骗了这么久。”
“你欺负我!?”沈猫奴会过意,俏脸飞红直望着他。
“呃这是因为呃”一没了怒气,高学力又回复“竹本口木子”的本色木呐口钝。
“因为什么?”沈猫奴决心打破砂锅问到底,超强的好奇心使然。
“呃嗯这个我你”咿唔了半天,他还是说不出来。
“该不会是床单上的血让你以为是”不会吧?太荒谬了!
斑学力点了头,落实她的猜想。
“那么你之所以对我好是因为这个误会,为了弥补?”她顿时感到心寒。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她一厢情愿,人家根本无心。
“不!不是!”高学力否认“刚开始或许是这样没错,但到了最后,原本只想补偿你的想法变了质,转换成真正的情感,不再是为了弥补,而是真的希望你在我的世界里,活在我的人生中!”
“真的吗?”她很想相信,可是世上哪有这么圆满的事!?所以她害怕去相信。
“我从不说谎。”尽管隔着眼镜,他眼里的认真仍清楚地透射出来,直人她的心坎。
久久,沈猫奴才开口说了令高学力雀跃不已的话。“我相信你。”顿了一下,又继续道:“还有,我喜欢你。”
多少次他想着她说出这句话时,自己会有什么反应;多少次他告诉自己,如果有一天她对他说了这句话,他也要对她说以一种极度认真、深情并夹带罗曼蒂克的姿态但是今天她说了,而他却兴奋得呆掉了!之前n次的排演全都无效!
呜为什么?为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的他会说不出这类话来”他甚至还想说那句虽俗套却足以表白他情感的话呢!但此时此刻他就是说不出口!
北风轻轻刮起,刷过地面连带卷起已落的些许枯叶,像是在嘲笑他口才的驽钝
再次证明,爱情,可使沧海成桑田、高山成平地、大石化为软泥、幼鸟头上长毛也可以让原本活像民国初年老学究的高学力摇身一变,挤进w大师哥俊男之列,而且排名不差!
瞧!原先上了发油,整顿成服帖得不能再服帖的中分头发如今已从桎梏中获得解放,随风拂动高唱自由的笙歌;六百度的黑色塑胶框大眼镜正式宣告退休,换上了金属框的金边眼镜,将之前隐藏在沉重眼镜后面的斯文俊容衬托得更加英挺;之前的中山装、厚重西装丢进衣橱角落,取而代之的则是轻便随性的衬衫、长裤,一改以往给人的呆板感觉。
因为年龄的缘故,和同样以斯文俊秀挤入帅哥之流的寒逸尘一比他更给人稳重睿智的成熟感“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先人的智慧果真不容小觑。
可惜的是在他荣登俊男偶像之列的同时也宣告死会,成了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男人之一,不知伤了多少心仪者的芳心。
当然,他的改变只为了一个人,他不愿自己带给她太沉重的感觉,而这些改变着实让他自己轻松了起来,仿佛脱开了紧箍在自己身上已久的束缚,长达五千年之久的传统压力已不复存在,焕然一新的感觉让他雀跃;不过本质的“竹本口木子”性格丝毫不变,这使得他成为“禽兽馆”恶女们调侃的对象,有时要约心上人出来还得过五关斩六将,经过千山万水方能会见佳人一面,真是凄凄惨惨戚戚!
就像现在,他只不过是站在“禽兽馆”大门前等待佳人,瞧他怎么回事!头上一只黄金鼠在凌虐他的头发,肩上一只太阳鸟时而咬他的耳垂,一只拉布拉多犬抬起前肢撑着他的大腿练站立,一只波斯猫覆在他的脚上睡得醉生梦死他何德何能获得它们如此的“宠幸?”害他僵在原地至少有十分钟之久。
不过,一切的欲哭无泪在瞧见伊人对他的巧兮情笑后,全化成了幸福与满足。
“吃饭、睡觉、酒囊、饭袋!进去!”沈猫奴喝命道,动物们也很识趣地进屋,暂时放过可怜的他。
“为什么取这种名字?”他牵着她的手走下楼,满脸疑惑地问道。
沈猫奴轻偎着他,为他解惑:“好玩呀!本来我们还想取镑‘奸淫’、‘掳掠’、‘烧杀’、‘抢夺’呢!”
喝!斑学力猛然倒抽口气,但想起它们对他的“暴行”
“我比较喜欢你们原先的想法,完全符合它们的行为。”他皱着眉,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沈猫奴咯咯地轻笑,收紧勾在他手臂上的双手,轻声地问道:“亲爱的,你要带我去哪””
“呃啊这个我”又来了!每当她一有什么亲密的小动作或言词,他就开始紧张,像个小男孩一样,天!他身分证上的出生年月日是不是写错了?他根本不像二十九岁。
他的样子好可爱!让人不喜欢他都难!
“去看夜景?”她询问道。
“对”他原本就想带她去那里,他有话要对她说,是很重要的话,为此他已经做好充分的心理建设。
不一会儿,两道人影映落在鲜为人知的坡地上,融人灿烂的浩瀚星空。
沈猫奴被这夜空迷失了心神,而高学力则在一旁思考该如何启齿。
唉万事起头难!
“怎么了?你好像很紧张。”沈猫奴敛回心神看向他。
“我呃这”唉!般了半天,他还是说不出任何一句完整的话。
唉人生最郁卒的事,莫过于无法表白自己的心意。
斑学力懊恼地双手耙梳头发,无意识地低吟
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
走来窗下笑相持,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
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
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唉他羡慕死这阙词里描述的夫妻生活了;只是他何时才能凝聚起胆量向她表白呢?完全没意料到他的低吟会尽数收人沈猫奴的耳里,他仍兀自沉溺在“郁卒”的思绪里。
欧阳修的南歌子!沈猫奴感动得眼眶盈着泪,不发一语。
罢了!总有一天他会有勇气说的。他这么告诉自己,于是回过神不再为这种事伤神,却发现
“你哭了!?”高学力紧张地抓住猫奴的双臂。“谁欺负你,快告诉我!”
“傻瓜!”沈猫奴破涕为笑。真服了这个呆情人!难道他没发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吗?真笨!
她又哭又笑的,实在是让他无所适从,单轨的脑神经简直快烧坏了!
正当他摸不着头绪时,沈猫奴突然冲动地钻人他怀里,搂紧他且问声道:“我怎么会喜欢上你呢?真是的!”
砰!斑学力只觉得脑子轰隆一声爆了开,因为她突然的拥抱及突然的言语。
“呃嗯啊这个我”他真的很想很想说出“我爱你”这句虽俗不可耐,却是表达他心意最为完备的话,但天生口钝再加上不好意思
星子一闪一闪,仿若在对懊恼的他说话
加油!斑学力!我们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