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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薇,看到今天的报纸没有?”培文一到公司,迫不极待的打电话给她。
她趴在床上,咿咿呜呜的挣扎“还没,昨天研究纵横文学奖的历届得奖作品研究得太晚,还在床上。”她的声音慵懒渴睡“怎样?”
“唔,贰衷漂被修理得很惨。”他的声音带着欢意“我想他们想修理贰衷漂很久了。”
绿香的唇上浮出笑意“贰衷漂是打不死的蟑螂。不过,这期的销售长红,应该能够弥补他们受损的自尊。”
他望着晨曦,为她悬着的一颗心正常的归位“我跟你说过我爱你吗?”
“没有。”她把头埋在枕头里。
“真奇怪,我还以为我说过千百回了。”他顿了顿“美薇,你是不是脸红了?”
“啐。”她埋深些,像是这样就不会被发觉她那容易通红的脸。
“当你的男朋友,心脏要很强才行。”好不容易朦胧睡着,又接到中帆的电话,
“今天老板又要我把你的小说拿出来。”
“趁新闻热潮?”她盖住自己的眼睛“天下的老板都是一样的。”
“什么时候写‘第一次谋杀老板就上手’?我等着拜读。”
她笑了起来“你敢出版,老板恐怕会把你炒鱿鱼。”
听着她温柔渴睡的声音“得不到你,得到你的小说,也够了。”他的声音也跟着温柔起来。
“我不是林非羽。”她轻轻的说。
“我知道。我分得出来。”他也轻轻的回答。
生活自然还有很多阻碍和荆棘,但是仍然会在转弯处开满玫瑰和薰衣草,带来一路的芬芳。
她的生活依然单纯。写作、找资料,逛书店,窝图书馆,当然,还有出庭。
惊人的耐力终于让思聪屈服了,他托了律师庭外和解。绿香没跟他要利息,版税完整的照刷数回到她手上。
算算林思聪花在律师和版税的费用,可以付给三个“余绿香。”她耸耸肩,这不是她的问题。这场辟司,让思聪几乎把所有赚的钱都吐出来。
她将支票存进银行里,埋头继续写她的纵横文学奖。“这样可以了。”中帆看了她最后的修订稿“我想,你可以得偿所愿。”
中帆对了。她的确得到纵横文学奖短篇小说组第三名。
“我不想你去领什么文学奖。”培文很沮丧,非羽领了文学奖后的万念俱灰令他余悸犹存“只要你好好的。”
“我会好好的。”她举起一只手“我发誓。”
这次的文学奖还准备在广播节目现场直播得奖感言,早早的绿香就把演讲稿交给制作单位。
第一名第二名的演讲长得令人瞌睡,她却笑容满面,只有中帆才看得出来这灿烂笑容底下令人费疑猜。
他古怪的看着绿香,不知道她想些什么。
轮到她时,她抓着稿子上台“我先确定一下,这是现场直播,对不对?”
制作单位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点点头。
“很好。”她丢了演讲稿“各位好,我是短篇小说第三名的得奖入,罗美薇。”
打瞌睡到一半的来宾几乎都醒过来。
“得这个奖,在我意料之内。因为我已经把历届纵横文学奖的得奖作品都看到会背了。再者,所有的评审委员的口味,都已经捉摸清楚,所以,这个奖得来很容易。如果要感谢谁,我想得感谢纵横文学奖多年来不曾改变的口味和调性,让用功的作者能够轻易的得到奖金,让我们能够养家活口。”
她顿了一下,笑容充满了恶作剧。
“只是,一篇好小说需要的只是用功和迎合评审口味吗?如果纵横文学奖只想告诉我们这件事情,我想学校的填鸭教育已经告诉我们够多了。实在不用浪费这么多钱来办这场大拜拜。不过大家既然这么喜欢大拜拜,我也就不客气的拿走了神猪旁边的大红包。”
她晃晃奖座“至于这只神猪,我想还是留给制作单位。我想,既然文学奖仍然喜欢遵照学院派的因循苟且,这个因循苟且的神猪不是,奖座,还可以留给下一个用功的作者。反正因循下去就行了。我比较爱红包。”
她晃晃支票,大刺刺的从讲台下去。
中帆瞪大眼睛看着她下来,整个会场寂静无声。他仔细想想,突然无法遏止的大笑,用力的鼓起掌来。
采访艺文新闻的记者也笑着鼓掌,接着是年轻的作家,年长的作家像是公然的秘密被揭穿了,也有些不好意思的鼓掌,只有德高望重的评审,铁青着脸,听着一屋子轰然的笑声与掌声。
听着背后的掌声,绿香大笑着跑出会场,春天就要到了,满眼嫩绿。培文把车停在外面,无奈的对她摇摇头,嘴角藏不住笑意。
“快走!评审恨不得把我五马分尸呢!快!”她跳上车子,兴奋染红了她的脸。
“你呀”他把车开走,一路都是两个人的笑声。行经万大路,居然塞车。她的心情还很高昂,打开车窗好奇的探望。
“火灾呢”她看见阵阵浓烟从巷子里冒出来。
“咦?你不是罗小姐?”忙着跑来跑去的守望相助伯伯看见她,惊喜的跟她打招呼“幸好你不在楼上喔”
“楼上?”她好奇的朝他指的方向张望。
“夭寿唷听说是烟蒂起火的那家什么八宝粥?好像不对反正就是那家出书的火烧起来了”
“哦”培文应了一声。
“哦”绿香也跟着应“我早就不在那边做了”管他八宝四宝的。
培文笑笑的把车开走,睥睨的看着她。
绿香把手举起来“不是我。我没有咀咒他们,也没有找人去烧房子。唉,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没有幸灾乐祸。”
“举头三尺有神明。”他一本正经的“我什么也没说。”
绿香趴在车子上笑到不会动。
他干脆把车子停在路边“干嘛?这里是红线!会拖吊呢!”绿香奇怪着。
“小姐,我对你一见钟情。”他拿出一枚朴素的戒指“真的很想套牢你,只是,你芳名为何?”
她定定的望进培文清澈的眼睛,在他眼里看见自己。
“我姓罗,罗美薇。”
每个闭上眼睛的昨日都已经死亡,每个睁开眼睛的今日都是新生。“现在的女作家,的确是聪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