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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会议室召开例行性的主管业务简报会议,讨论的内容以蒙于砚的产品开发部所领导的连锁咖啡店企划为主。
恋星在茶水间内煮好了咖啡,正准备将咖啡和点心送往商务会议厅时,看见总机小姐琳玲朝她跑过来,满脸惊慌和兴奋的表情,凑到她身旁咬耳朵。
“恋星,凌柔茵刚刚走进来耶,而且直接往会议厅去了,哎唷,好想亲眼目睹旧情人相见的场面喔,恋星,你等一下送咖啡回来,要把看见的、听见的统统告诉我喔?”
“凌柔茵?”恋星听得一头雾水。
“你不知道!就是蒙副理的前女友,小老板的现任情人啊,拜托,你居然不知道现在公司里最红的八卦人物!”琳玲大惊小敝地喊。
恋星猛然一震,是她!原来她叫凌柔茵。
“她为什么会来这里?”她恍惚地看着琳玲,莫名地感到一阵紧张不安。
“不只是你,大家都想知道。”琳玲满脸期待着谜底揭晓的兴奋表情。
不安和焦虑的情绪焚烧着恋星的神经末端,她比任何人都急切地想知道凌柔茵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她捧着托盘反身走向电梯,焦躁地按着上楼的键。
在等待电梯的这段时间里,她才发现整层楼都弥漫着一股诡谲的气氛,每个人交头接耳,偷偷议论着。
她不住地深呼吸,脑袋一片混乱,脚步虚浮地走向商务会议厅。
在门板上轻敲两下,她缓缓推开门,就听见一个没有什么感情和温度的声音,从会议厅最前方传过来。
“我不喜欢米白色的色调,现在的装潢走的是深胡桃木色系,以米白色为主的装潢太单调了,能不能请设计师重新修正?’’室内突然安静了下来,在座的高阶主管没有一个人接口。
恋星在每位主管面前小心翼翼地放下咖啡和点心,她悄眼望去,看见了一个美丽明亮的女人,一头黑缎似的长发披泻在肩上,身上穿着合身的浅橘色套装,她的本能告诉自己,这个令人惊艳的美女应该就是凌柔茵了。
“凌小姐,要重新修改设计图恐怕有点困难。”
恋星听见蒙于砚的助理小崔开口说话了。她悄悄朝他的方向望过去,瞥见蒙于砚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桌面,她感到有些讶异,这么严肃冷峻的蒙于砚她从来没有见过。
“什么地方有困难?”凌柔茵问。
“整体设计图是通过公司全体员工满意调查的,而且已经开始进行采料施工。现在要修正可能来不及了。”小崔冷静地回答。
“这张设计图没有我签名允准,是谁决定动工的?”
恋星发现凌柔茵的视线调向蒙于砚,眼神似乎有所期待。
“凌小姐,这是一场误会,因为一直到今天,我们才知道你是整个企划的决策者”
“我不是问你,我在问你的上司。”凌柔茵冷冷地打断小崔的话。
在座的众人都将目光投向蒙于砚,他的姿势和表情凝然不动,没有半点想应答的意思。
沉默,气氛渐形尴尬。众人极有默契地拿起咖啡啜饮,咖啡杯盘碰撞时发出的细微声响搅动着凝滞的空气。
“人事案不是已经公布很多天了吗?”凌柔茵的语气咄咄逼人。“就因为咖啡豆的采购出了问题,所以小董才要我进来了解状况,你们以前不知道没有关系,不过从现在开始,整件企划案都要经过我的同意才能进行。”
恋星静悄悄地将最后一杯咖啡送到凌柔茵面前,她偷偷抬眼望向蒙于砚,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完全紧绷着,黑眸盛满了愤怒,盯着凌柔茵的目光凝着寒冰。
“蒙副理,你不说话是表示没有意见吗?”凌柔茵继续挑衅。
蒙于砚结紧了浓眉,似乎再也忍受不下去的表情。
“凌小姐,既然你是产品开发部的最高决策者,那么会议交由你来主持就行了,我说不说话并不重要。”他冷冷地说完,起身面无表情地走出会议室大门。
“蒙于砚,你给我站住!”
一声厉切的咆哮并没有阻止蒙于砚加速离开的步伐,他的举动,让凌柔茵非常下不了台,美丽的脸孔气得扭曲变色,双跟射出两团愤怒的火球。
留在会议厅内的各级主管故作忙碌地龃阅自己的报告,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也没有注意到恋星提着托盘悄悄地离开了会议室。
一走出会议厅,恋星马上抚着心口,张嘴喘息,视线在电梯和楼梯口迅速搜寻了一遍,并没有看见蒙于砚的影子。
罢才会议室里那场雷霆万钧的情节,把她吓得寒毛根根直竖起来,她怎么也想不到,旧情人见面会是这样针锋相对、夹霜带雪,更无法相信凌柔茵的态度像要置蒙于砚于死地。
连锁咖啡店的企划不是由蒙于砚主导的吗?凌柔茵怎么会突然空降下来接手?这实在是件极吊诡的事。
蒙于砚现在一定很痛苦吧?曾经令他感情重创的前女友,如今又挥舞着战斧企图阻断他的事业前途,想必此刻的他一定非常痛苦吧?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当他遭受凌柔茵的冷语攻击时,她的心也同样感到受辱的痛楚。
要怎么样才能安慰他?她苦苦思索着。
怎么样安慰他才好?
“请问蒙副理在座位上吗?”一下班,恋星便拨了产品开发部的分机号码。
“不在,他回宿舍换衣服去了。”
“谢谢。”她挂上电话,只犹豫了一会儿,便决定到二十八楼的主管宿舍找蒙于砚。
她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被伤得有多重?自己有没有替他疗伤的能力?
电梯快速地往上升,二十八楼,门打开了。
恋星曾经听说二十五楼以上全是外籍主管到总公司出差时安排住宿的地方,规划装潢得就像商务套房,负责打扫的欧巴桑说,宿舍舒适豪华的程度可媲美五星级大饭店。
当她一走出电梯,踩着厚厚的地毯,看见走道两侧各有两扇雕花门,墙上挂着几幅油画,角落有两个骨董架,一个摆着雕塑,另一个装饰着清香的百花合,看到这里,她就知道欧巴桑所言不虚了。
往走道进去,她看见第二扇雕花门旁的牌子上写着“蒙于砚”的名字,刚想按电铃,隐隐约约听见压抑的争执声从屋内传出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请你清清楚楚说明白,不要跟我玩文字游戏。”
“为什么要请调回来?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害死我!”
恋星怔住,无须多加猜测,就已辨别出发生争执的两个人是谁了。
男人是蒙于砚,女人是凌柔茵。
“真是可笑,我请调回来,难道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和批准吗?我的老板好像不是你吧。”
“没错,可是你的小老板是我的老公,自从你请调回来那一天开始,我每天都得接受他莫名其妙的质问。”
“质问你什么?”
“他怀疑我会跟你旧情复燃。”
恋星听到这里,一颗心提了起来,屏息等待蒙于砚的回答。
“你会吗?”
这句话让恋星的心脏猛地一缩,蒙于砚的声音里虽然听不出任何起伏,但她很想看看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
“我是不会走回头路的。”
她听见凌柔茵斩钉截铁的回答,忽然,为蒙于砚感到悲哀,更觉得好笑。
“既然如此,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呢?突然空降进产品开发部来压住我、推翻我,就能因此向他证明什么吗?真是太可笑了!”
“你在公司愈受重用,他就觉得威胁愈大,坦白说,他不希望在每一次的高层会议中都要见到你。”
“所以,趁董事长到东南亚出外这段时间,他派你当打手,目的是要把我打出公司核心?”
“坦白说,他最终的目的是要你离开圣殿。”
恋星整个人僵呆住,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屋内沉默了好半晌,才听见蒙于砚发出了几声嗤之以鼻的冷笑。
“我犯不着为了他的嫉妒心牺牲掉我自己的前途,他如果这么不放心你,我建议他应该造一个黄金鸟笼把你关在里面,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你会不会到处招蜂引蝶了,哈哈哈—”
听着蒙于砚充满讥诮的笑声,恋星的胸口闷胀得发痛,思绪一片凌乱。
“他要离婚了。”
凌柔茵淡淡的宣布。恋星听了一窒。
“是吗?恭喜你终于干掉他老婆了,真了不起。”
蒙于砚的笑声愈来愈张狂,恋星蹙眉轻叹,哀凄的情绪幽幽爬上心头。
“砚,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我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的地位,你能不能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帮我一把,别害我这些年的努力功亏一篑。”
柔情攻势使出来了,恋星觉得凌柔茵简直欺人太甚,一股无名火从胸腔燃烧起来,她担心蒙于砚能躲得过这一招吗?
“实在很抱歉,要我离开圣殿成全你的幸福,这点我办不到。”
蒙于砚冷硬的答复让恋星大大松了口气。
“砚,念在我们过去相爱一场,我希望我们即使不能当情人也能当朋友,请你离开圣殿是为你着想,若是被他想尽办法硬逼走,你的面子会更挂不住,你能不能帮帮我,也帮帮你自己。”
凌柔茵仍不放弃说服他。
“你不觉得这个要求对我来说太过分了吗?凭什么要我为了你们离开圣殿?我们过去是曾经相爱过没有错,但是从你变心那一刻起,你就跟我毫无关系了,请你不要再拿过去的情分要求我为你做些什么,过去已经过去了,坦白说,你以后能不能幸福,跟我有什么关系?”
蒙于砚的话几乎令恋星想为他大声喝彩。
“蒙于砚,你一定会后悔的。”
恋星感觉到凌柔茵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最后悔的是认识你。”
“蒙于砚”
“我从不认为情人当不成还能当朋友,请你走吧。”
听见蒙于砚下达逐客令,恋星急忙闪身躲到墙角,以插着百合的花瓶当掩护。
凌柔茵打开房门走出来,重重带上门,笔直地走向电梯。
在她踏进电梯回过身按下关门键的一刹那,恋星看见她那张美丽的脸庞镀上了一层寒霜,那么的冰冷、雪白。
恋星怔站了许久,直到心跳慢慢回到正常的频率,才移动发僵的双腿,准备走到蒙于砚的房门前。
突然“喀啦”一声,蒙于砚打开门走出来,脸色僵凝地直驱电梯门口按了下楼键,并没有发现恋星就站在墙角。
恋星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唤住他时,他已经迅速走进开启的电梯门,重重揿下关门键了。
她马上搭另一部电梯追下楼,走出公司大门时,远远看见蒙于砚坐上了一辆计程车,往医院反方向驶去。
难道不是要去医院吗?恋星很惊讶,他不去医院,准备去哪里?
她慌张地拦下一辆计程车,请司机跟住他,她很在意蒙于砚脸上的表情,心中感到不安、焦虑,担心得一刻都坐不住。
车停了,她急忙付钱下车,看见蒙于砚的身影消失在一幢建筑物内,她抬头,找到了一块小小的霓虹招牌。
是酒吧。
她颓丧地站在霓虹灯下,心口掠过一阵颤栗的痛楚,泪水倏忽而至。
也许,蒙于砚刚刚想对凌柔茵说的其实是
“我最后悔的是爱上你。”
什么时候喝完最后一杯酒?什么时候离开酒吧?怎么回来平躺在床上?这一切蒙于砚全然不记得了。
有人喝醉酒会哭,有人会笑,他是属于后者,会笑的那种。
所以,六年前遭遇情变之后,他曾经有段时间严重酗酒过,因为在酗酒的过程中,他体验过不同的快乐,但是失恋的痛苦随着时日慢慢淡去之后,酗酒时的快乐也奇怪地慢慢减少了。
当喝醉酒不再感到快乐时,他便选择了戒酒,再也滴酒不沾,可是今天破戒了,几杯威士忌下肚后,极速坠落的郁闷情绪奇异地转换成一种莫名的快感,他开始放任自己喝下调酒师调给他喝的不同类酒,将快乐情绪飙到最高。
用这种方式寻找快乐是他最不愿意做的事,可是他却找不到另一种方式,可以宣泄连日来积压在心里的多重压力。
母亲的病、新企划的压力,加上凌柔茵突然出现给他荒谬可笑的“劝告”他真的受够了。
他闭着眼睛仰卧在床上,脑中的意识慢慢被酒精匿去,酒精似乎是解除情绪冲突、避免焦虑扩大的一个好方法,现在的他已经感觉不到烦闷和痛苦,反而从心底升起一股奇异的快感,莫名地有种想要大笑一场的冲动。
想到凌柔茵那种担忧美好未来,可能会被他捣乱砸毁的表情,确实是感到很好笑,请他离开“圣殿”以确保她即将到手的正宫娘娘地位,这种请求更让他觉得好笑至极,他果然听见自己忍不住大笑出来的声音了,只是在歇斯底里地笑过以后,有种可怕的空洞感悄悄淹没了他。
为什么想笑?因为凌柔茵还能强烈撼动他的心绪而觉得好笑吗?明明早已经将她放逐到记忆的边疆了,怎么可能还会因为她的一席话而彻底大醉一场?
为什么?
忧惧失去母亲、工作的忙碌和疲惫以及凌柔茵带给他的羞辱和愤怒,汇聚成了一道滔滔洪水,终于使他爆发开来。
好累、好累
昏昏沉沉中,他模糊地感觉到有双柔软的手,忙碌地用冰凉的毛巾擦拭他燥热的脸。
他恍惚地睁开眼,发现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只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
“谁在这里?怎么不开灯?”他的嗓音因喝多了酒而显得沙嗄喑哑。
没有听见回答,蒙于砚差点以为是酒意作祟,让他起了幻觉。
他勉强支起上身,醉眼迷离地注视着侧坐在他床边,被墨色笼罩的身影,由于窗帘全部掩住,皓月隐隐透进微微的光亮,依稀辨别出坐在床前的是个长发纤瘦的女子,虽然模样轮廓都看不清楚,但绝对不是幻觉。
“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恋星?”他伸手过去,当触碰到对方柔滑如缎的长发时,整个人顿时怔愕住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醉昏了脑袋,竟瞬间迷失在指尖被唤起的熟悉触感中。
“你柔茵?”他惊疑地脱口低喊,艰困地眨着眼睛,企图想在墨色中看清楚对方的模样。
听见对方倒抽一口气,似乎受到惊动似地颤栗了一下,这种反应让蒙于砚相信了自己的猜测。
“你在这里做什么?还有什么话没说完的吗?”他冷下语气,视线紧盯着暗夜中的人影,努力想适应黑暗。
对方依然不开口,只轻轻摇了摇头,长发柔柔轻晃着令人怜惜的发浪。
一瞬间,他有个恍惚而荒谬的念头,很想紧紧拥她入怀。
他摇了摇昏眩胀痛的脑袋,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怎会生起六年来从未有过的念头?虽然喝了不少酒,但还不至于神智不清到这种地步。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扶着额头,死死地瞪她,竭力不被她影响情绪。
“对不起”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就像忧伤的叹息。
蒙于砚很讶异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真的是柔茵吗?柔茵是不轻易说对不起的女人。
“我不是在做梦吧?”是幻觉、现实还是梦境?他已经分不清了。
“就当是梦吧。”她像梦呓般呢喃,很轻、很柔,带着颤声。
蒙于砚呆住,思绪更加纷乱,醺醉感也更加重了。
凌柔茵绝对不是一个软弱无助的女人,会让她变得如此,是因为那个男人吗?他明白了。他和凌柔茵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否则她不会在午夜的这时候单独出现在他房里。即使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凭着直觉也能感到她身上笼罩着轻愁和消沉。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在你说完那么大段侮辱人的话以后,这句对不起表示什么呢?”他郁闷地喊,郁闷中带着愤怒,之所以会愤怒,是因为他痛恨自己竟然会对她心生怜惜。
暗夜中,他仿佛看见她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听见一句轻得几近无声的“对不起”
蒙于砚震颤地看她,动也不动,任酒精在他体内恣意焚烧。
“你跟小老板”他顿住,想了想,咬牙问道:“你们之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低垂着脸,轻缓地摇头,默然不语,长发半遮住她的脸颊。
蒙于砚深深吸气,直觉告诉他,她一定遇到了问题才来找他,那个她以为会给她幸福和快乐的男人是否伤害了她?
在一片迷乱的怜惜情绪当中,他忘形地伸出手,抚摩她光滑柔细的长发,指尖穿梭在她柔滑的黑发里,缓缓从她的后脑顺滑而下,停在纤细的肩膀上轻轻握住,他感觉得出她整个身子都在颤栗着,猝然间,他无法思想地将她拉进怀里,痛惜地紧紧拥住她,他弄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即使在以前和凌柔茵热恋时,她也不曾像现在这样震痛过他的神经,勾引出他内心复杂的爱怜情绪。
她把脸颊埋进他的胸前,泪水迅速涌出眼眶,她压抑地啜泣着,双臂紧紧环抱住他,浑身抑止不住地颤动。
蒙于砚无法想像此刻抱在怀里的凌柔茵,是那么柔顺、纤细、婉约得不像六年前那个骄矜、笃定、冷静得近乎冷酷的凌柔茵。
他抬高她的下巴,想确认些什么,可惜在墨色中什么也看不见,只看见一双被泪水浸透的眼眸,水光潋滟、迷迷蒙蒙地凝视着他。
“柔茵,你怎么会我不懂你”他动情地盯着她,全身的血液都被酒精燃沸了一般。
“对不起”
她仍是那句梦呓般的轻喃,似要决心奉献般地伸臂环住他的颈项,仰起脸轻啄了他的嘴唇一下。
一阵失控的火焰迅速烧毁蒙于砚残存的理智,他捧高她的脸,用力地吻她柔软的唇。
当体内海啸般的欲望被疯狂唤醒的那一瞬,他在她唇齿间吸吮到一股香甜清美的味道。
那味道,像刚刚熟透的水蜜桃。
阒静幽黑的屋内,弥漫、流动着缠绵拥吻的激切喘息,以及雄性动物放射出动情的麝香气息。
恋星听见恶魔的声音在她胸腔里鼓噪着,她要他,就算是戴着凌柔茵的面具承受他的爱,她也愿意。
蒙于砚热烈而狂乱地吻着她,双手急切饥渴地撕扯着彼此身上的衣物,湿润的舌尖缓缓从她颈窝一路滑下
醺然的晕眩感涣散了她的意识,他的吻和爱抚,将她藏在心灵深处的渴望全部释放。
她好几次想像过裸体时的蒙于砚是什么模样,可惜现在只能隐约看见他身躯的轮廓,她小心翼翼轻抚他赤裸的胸膛,让掌心去感觉滚烫炽热的男性肌理,随着她生涩的探索,他的呼吸变急促,气息愈来愈浓重。
“为什么,我觉得你一点也不像你了?”
唇齿啮咬着她的下唇,喑哑地低语:“我想看看你”“不要!不要开灯!”恋星赫然抽息,下意识地曲起膝盖,整个人惊慌地蜷进他怀里。
蒙于砚错愕地怔住,他捧正她的脸,带着审视、奇异的目光静静盯着她。
原本激狂的气氛忽然冷了下来,恋星感到不安,害怕将会前功尽弃,她咬了咬牙,开始模仿他刚刚对她做过的动作,在他身上重复施展了一遍。
微冷的激情再度加温了。
恋星浑身紧绷,心悸地停止呼息,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只能软弱地攀肘着他的肩背,眩乱地闭上眼,在他怀里一寸寸地融化。
“好香的水蜜桃味道”他摩挲、嗅闻着她的颈际和锁骨。
彼此的融入、浓烈的喘息、全然的满足、甜蜜又窒息的耽溺
恋星尚未从激情的漩涡中挣脱出来,她瘫软虚弱地摩挲着俯埋在胸前疲惫喘息的蒙于砚,希望这一刻永远停格。
“好香的水蜜桃味道”
他溺陷在她柔嫩酥胸的馨香里,虔诚地低叹。
恋星的神智还未拼凑回来,她微眯着双眸,极力想看清眼前是不是有一个璀璨的星团,那么明亮,闪烁着炫耀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