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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老妈?”
“哼!真是白养你了,一见面就说我老。”一名风姿绰约的美妇推开他,迳自进入会议室,找了张椅子缓缓落坐。
“不待在家,跑来公司干嘛?”他诧异,老爸竟舍得放她出来?
“当然是有事才来。”她美艳的嘴角轻哼出声。
“伯母好!”听到熟悉的声音,芴璃即刻上前问好。
对于这名貌美动人的妇人,全公司上下可一点都不陌生;她正是格笙集团现任董事长的夫人刘沁慈。
平常杜夫人是很少踏进公司的,只有在她心血来潮时,才会在公司看见她的身影,但最近比较频繁就是了。
“太好了,芴璃也在这。”刘沁慈侧转身子,欣喜的直点头。
这女孩从认识之初,她就打从心底喜爱的不得了;人乖巧不说,就连个性也温驯到惹人疼惜。
不过可惜呀!早先还期盼她能当上杜家的媳妇,哪晓得自己的儿子是不是眼光出了错,美人当前,他竟然毫无举动,甚至连绯闻也不曾传出,眼看两人无望,真是急煞她这个做母亲的。
“是啊!我们刚刚开完会。”芴璃盈盈一笑。
每次见到杜夫人,她总是感到热情与亲切,对于从小就失去母爱的她而言,这种如沐春风般的温馨让她更加珍惜。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等在门外,没进来打搅喔!”她俏皮的说著。
“这位是?”眼角瞥见室内另一人,刘沁慈问。
“她是”芴璃才正要开口,话即被一道阴影挡下。
一直搭不上话的辅意荞,突然听到对方的询问,她立即越过芴璃,上前一步,声音娇甜腻人。
“您应该就是董事长夫人吧?我叫辅意荞,是辅氏财团的大小姐。”她特意将自身显赫的家世炫耀出来。
话一出口,不仅是芴璃,连一直默不作声的晴允也惊讶。
“辅氏财团”刘沁慈将这四个字挂在嘴边咀嚼,对这名称似曾相识,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对呀,您应该听过瑞华珠宝吧?”
皑氏财团旗下的事业何其多,瑞华珠宝是其中最著名的产业之一,每年的营业额高得吓人,人人称羡不已,想到此,她就骄傲起来。
“啊!你是慧玲的女儿。”脑海闪过一道光,刘沁慈夸张尖叫。
“您认识我妈?”辅意荞简直不敢置信。
“没有错,你妈过世之前,我们还见过好几次面。”刘沁慈频频点头。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想起逝去的故人,她难掩一阵心酸。
闻言,辅意荞转动一双灵活大眼。“那我就叫您杜妈妈罗!您说好不好啊?”她拉著刘沁慈的手轻轻摇晃。
“好啊!好啊!”猛地点头,刘沁慈被她逗笑了。“来,过来我这边坐。”她指著左侧的椅子要她坐下来,仔细看着她。
“好。”辅意荞听话的坐下,闪烁的眼眸下藏著精明的算计。
想不到她如此好运,格笙集团的董事长夫人竟然是母亲生前的好友,有了这层关系,她要接近杜晴允就更加容易多了。
“嗯白白净净的,长得跟慧玲倒有点相似。”刘沁慈端视她的脸庞,宠爱的拍拍她的手。
“没办法,我是我妈的女儿嘛!”她傻笑作陪。
“看到你这般亭亭玉立,我也替你母亲感到欣慰。”
“杜妈妈您人又漂亮、待人又慈祥,我好羡慕杜大哥喔!”她撒娇地说,还自动改了对杜晴允的称谓。
“呵没有啦!”刘沁慈已笑到阖不拢嘴。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她特地加重强调。
“你嘴巴还真是甜。”
摇摇头,刘沁慈笑得开心极了,这女孩可真会灌迷汤啊!
“对了,你怎么会跟我儿子在开会?”她顺口一提,记得公司跟辅氏并没有生意上的往来。
“我是来谈一桩私人的合作案,没想到就这么认识了杜妈妈。”
“那可真巧啊!晴允,你要好好照顾人家,知不知道?”既然是好友的女儿,刘沁慈不忘叮咛一番。
“是挺巧合的。”晴允附议,随即又说:“不过我还真怕您太热情,把她给吓跑了。”
他的担心可不是假的,自己母亲的个性他还不了解吗?随便一个不相干的人她都可以聊上半天,更遑论是熟识之人,她一定会更大方的展现她的热情。
“你少给我胡说八道,小心我在你爸面前告你一状。”当场被说中心事,刘沁慈面露薄怒;她只不过是喜欢有人陪她说说笑笑而已,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谁教一家子大大小小成天都在忙,没人理会她。
唉想来豪门深闺真哀怨啊!
“那可走错地方了,老爸不在我这里。”晴允提醒她。
“我今天是来找你的。”说了老半天,刘沁慈才记起今天要办的正事。
“我以为您高兴到忘了。”晴允皮皮一笑。
从进门到现在,老妈跟辅意荞相谈甚欢,无视于旁人的存在,若不是明了实情,他差点要误认为老妈是来“认亲”的。
刘沁慈瞪他一眼,但一想起正事,遂又眉开眼笑。
“快来看看这些照片,我可是费了番工夫才替你拿到的。”拿出一袋资料,她将里头的东西全数往桌上倒。
“什么照片让人如此兴奋?”晴允站在原地,挑眉询问,一点也不感兴趣。
“照片哪有什么好兴奋的,是你啦!赶紧来挑挑看,我好安排一下。”对于儿子一副慢吞吞的行径,刘沁慈是又急又躁。
“安排什么?”他只觉事情不妙。
“相亲啊!”还装傻!
“相亲!?”晴允大吼。“干嘛那么大声,要吓死我是不是?”拍拍胸口,刘沁慈顺著气,当下又是一顿教诲:“对长辈说话要轻声细语,你懂是不懂?”
又来了!晴允暗忖,他怎么会没料到老妈所为何来,不过老妈也未免太过积极了吧!要他相亲?打死都不可能。
“我不会去的。”他斩钉截铁的说。
“为什么不去?我都忙到这步田地了,只差个人选而已,你这样实在是很不合作喔!”带点责怪的门吻,刘沁慈瞅著他猛瞧,看能不能瞅出他一丁点良心。
“不只吧,您好像忘了问我的意愿?”这才是重点。
“还用问吗?不是我作主就好?”抛下结论,她自以为是的说。
“问题是我最近正巧很忙,不可能抽出多余的时间来;就算有空,也绝不会用相亲这种方式,来解决我的婚姻。”他驳回,坚决维护自身的权益。
“原来你不喜欢相亲。”听完一长串的反对,刘沁慈恍然大晤。
“没错。”
“可是可是我想抱孙子啊!”她哀怨的指控自己儿子,只顾著事业,全然无成家的打算,没能让她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
“晚几年再说不行吗?”抚抚额,晴允顿觉头痛欲裂。
“不好啦!那就先去相亲再说。”为达目的,刘沁慈丝毫不妥协。
“不可能!”他坚持反对到底。
“我不管,我现在就要!”既然说服不动,那她干脆要起赖来,非闹到他答应不可。
“那岂不是在无理取闹,怀胎也要十个月,怎么可能现在就有?”按捺不住性子,晴允口不择言,反讽回去。
“你、你你不孝!”刘沁慈气急败坏,指向晴允鼻尖的纤指巍然颤动。
晴允摇头低叹,好大的罪名啊!
他视线猛一抬起,正巧对上芴璃浅淡包容的笑脸,仿佛是要他委曲求全,别再多说什么。
罢了!他只好投以一抹苦笑,忍气吞声。
“伯母,您先别生气好吗?晴允他不是故意的。”见两人僵持不下,芴璃不舍晴允受难,遂上前劝说。
“他不让我抱孙子,你说他这样是不是太不应该了!”
“这这其实有点突然。”芴璃讷讷地回答。
连她也被杜伯母的要求骇到,这才想到晴允终会有结婚的一天。
她真傻!竟然从未想到过这个问题。等到那时候,他们的关系是否也将宣告终止?
而她,是不是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献上祝福
“连你也替他说话?”得不到赞同,刘沁慈不以为然。
“不是的。最近公司的事情真的很多,晴允好几天都加班至凌晨,您看他都瘦了一圈。”逼不得已,芴璃只好动之以情。
“咦?还真的变瘦了。”刘沁慈侧目审视,马上心软下来。
“所以您就别在这时候为难他好吗?”芴璃开口求情。
“可是这些”眼尾瞄著那叠照片,刘沁慈心有不舍。
“这些资料我先替您保管起来,等晴允不忙的时候,再拿出来研究,您说这样好不好?”会意一笑,芴璃体贴的说道。
“是啊!杜妈妈,婚姻大事急也急不来的,您就顺其自然嘛!”眼见刘沁慈心生动摇,辅意荞跟著帮腔,她可不想让别人捷足先登,跟她抢杜晴允。
“好吧。”刘沁慈松口,反正来日方长,也不差这一时。
等等她越看芴璃越觉得贴心,搞不好“芴璃呀!你有对象了吗?”她笑弯了两道细长柳眉,对著芴璃呵呵大笑。
“老妈!”晴允低吼,要她适可而止:现在是怎样?动脑筋竟然动到芴璃身上!
他喘不出气来,为之气绝。
“好啦!不说就不说,她是你的员工,随你怎么荼毒都行,只要你良心过得去就好。”刘沁慈自讨没趣的说著。
芴璃一进公司就跟菩他忙,也不见她交半个男朋友,为免儿子再造孽,她才出于好心想帮忙一下,谁知算了,她不管了!
“那现在没事罗!方才我们正要去吃饭,杜妈妈也一道来?”为了不延续无济于事的话题,辅意荞道出之前的提议。
“哇!都快下午一点了。”抬起手腕看表,刘沁慈惊呼时间过得真快。
“走吧,相信大家都饿了。”突发事件已告落幕,晴允终于露出笑容。
“那你们快去,记得吃饱一点啊!”摆摆手,刘沁慈催促著。
什么“你们”?晴允回头,一脸疑惑。“您不去吗?”
“我干嘛跟你去,人家约了老公喝下午茶,公司今天就交给你了,要顾好哟!乖儿子!”刘沁慈语带甜蜜,掩嘴浅笑,隐约显露小女人般的娇羞。
所以说杜晴允会忙到累垮,绝对不是托辞。
“这份支出申请书我签好了,你帮我交给会计部处理。”晴允口中吩咐著,不曾抬头,依然低首忙碌。
“没问题。”
“另外再替我敲个时间,我想请日扬的陈经理吃顿饭,越快越好,他找了我两次,所以不能太失礼。”
“我会尽快安排好。”
如往常一般,芴璃随侍在侧,手拿著行事历记录,替他打点一切事务。
“还有这个”晴允突然迟疑,手翻动桌上的文件“奇怪,明明放在这里,怎么会找不到?”
“什么东西找不到?”芴璃好奇的问。
“上半年的董事会会议纪录本,封面是绿色的。”他拉开抽屉,边找边答。会不会是收起来了?
这一说,芴璃马上记起。“你忘了吗?昨天下午你才拿给我的。”
她不解的看他,脸上堆满担忧。
“呃好像是。”他恍然大悟,停止住翻找的动作。
“晴允?”芴璃犹疑地叫唤。
“什么事?”无意识的应声,他仍埋头苦干。
“你好像很累。”她轻柔的吐出事实。
他哼了一声。“有这么明显吗?”
“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你精神有点恍惚。”甚至还健忘,她没敢说得太过。
“听起来似乎糟透了。”搁下笔,他突兀地打了个呵欠。
没想到他那么努力强打起精神,却还是轻易就被识破。
两天未曾阖眼,桌面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令他望而却步,幸好忙碌也有终止的时候,他眯起佣懒的眼眸预估,只要再过一天,他就可以恢复正常作息,好好倒向他睽违已久的舒服大床。
“我有个消除疲劳的好方法。”瞧他倦容满布,芴璃贴心的对他眨眼示意。
“说来听听。”他被她的表情吸引,兴致勃勃。
“不能说,只能做”摇晃起食指,她语带保留,然后走向他,转动他的座椅。“而且你还要背对著我。”
“这么神秘?”他任由她处置,心里已猜到八、九分。
芴璃双手搭上他的肩膀,在他肌理分明的肩胛处施压,缓慢地、温柔地、带有节奏性的揑揉起来,力道掌控得当。
“舒服吗?”她问他。
“嗯我想我明白了。”紧绷的肌肉得到松弛,他满足地叹息。
“明白什么?”这下换她不明所以。
“明白只能说不能做的道理,这叫爱抚是吗?”他打趣地道。
经他这么一说,芴璃即刻双颊酡红,手乱了节拍,失了劲。
“讨厌!是按摩啦!”她轻槌他一下,为他不正经的态度羞赧不已。
“咳!开玩笑的。”胸腔咳出一长串闷笑,他收敛自己,不再逗弄她。“果然舒坦许多了,你真是体贴。”
“你喜欢就好。现在闭上眼睛,不要想其他的事。”她笑逐颜开,用轻缓的嗓音催眠著,纤纤玉指触碰他的额角,在两边的太阳穴兜转著,像施予魔力一般,哄他入眠。
“好,听你的。”
晴允完全沉醉,两扇长且浓密的睫毛舒畅地相靠紧,在芴璃温柔的抚触之下,他尽情享受这片刻的松缓。
“你们在做什么!?”
门忽地被打开,传来尖锐的叫嚷,震得芴璃惊慌失措,赶忙退开。
她迎视辅意荞的怒气冲冲,不知该如何是好。
懊解释吗?但这又太没道理,她并未冒犯到她,是她自己无礼闯入,又何故兴师问罪?
“你怎么又不敲门就进来?”张开眼的同时,晴允的脸色也难看到极点。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近来她大胆妄为的行径越趋嚣张,全然无视于他人的存在。他头痛的想,不知道自己还能隐忍到什么时候。
“那有什么关系,杜妈妈说你不会把我当外人的。”辅意荞不甚在乎的说。“倒是你们刚刚在干嘛?”她眯眼打量,神情严厉。
“我正好头疼,请芴璃帮我按摩。”又拿他母亲压他,晴允没好气地回答。
“按摩?不如让我来吧,我很拿手的。”她狐媚一笑,热络的倚向他。
“不用了,你有什么事?”手一挥,晴允拒绝。
“我想跟你讨论修改好的单图。”
“现在?”晴允皱起眉头。
“不行吗?”辅意荞挑衅的问,她敢打赌他一定会答应。
“就三十分钟。”他不会跟工作过不去,更不想再看到她当着他的面,涕泗纵横的向他母亲诉状。
皑意荞满意的坐下来,媚眼斜睨一旁静默的芴璃,趾高气昂地开口。“你是不是应该去帮我倒杯茶?”
“好,我马上去。”
迅捷地抱起文件,芴璃飞也似的踏出门口,就怕慢了会被利刃般的眼神杀死。
说她懦弱、没用都可以,这种针锋相对的敌意,她实在应付不来。
“怎么这样看我?”辅意荞露出胜利的眼神,不期然却迎上晴允的责怪。
“你对芴璃讲话不该用命令的口吻。”他指责,不满她大小姐的那一套颐指气使,尤其是用在他的公司里。
“有吗?”她装傻。“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不等晴允回应,她转身走出办公室,一路来到转角的茶水间,堵上了她要找的人。
“我劝你最好离他远一点。”她在芴璃背后冷冷出声。
芴璃吓了一跳,猛然回头。“你说什么?”
她戒慎的看着辅意荞,连日来她进出公司数次,每一次都对她充满敌意,令她如坐针毡,不知道该如何与她相处。
“他是我的,不是你这种出生低贱的人有资格拥有。”凭恃显赫的家世背景,辅意荞恶意贬低她。
“你”意会到她说的人是谁,芴璃忍气吞声,温婉的解释:“晴允是人,不是物品,他有选择的自由,绝不是谁要占有就能占有的。”
其实,她全然明了她的敌意,但卑微如她,却是无可奈何。
“你是什么意思?在暗示我没资格追求他吗?”辅意荞面露狰狞,语气咄咄逼人,在芴璃面前,她不再掩藏浓烈的野心。
“我没这么说。”芴璃在心底叹了声,清澈的眼眸凝视对方,不想争辩。“其实你根本不用担心,我对你从来就不具威胁。”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这是你的茶,我想我不方便再进去。”将茶杯递上,芴璃和缓的说著。
“当然。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已经是杜妈妈内定的媳妇,我跟杜大哥的婚礼很快就要举行了。”脚跟一蹬,辅意荞投下一枚炸弹,兴高彩烈的远去,徒留芴璃被炸得头晕目眩,久久不能言语。
不可能的,这个消息她一点也没听说,是辅意荞一厢情愿吧!在晴允没有证实之前,她是不会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