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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片延绵深郁的崇山峻岭,而在那莽莽的层峦叠峰间,有一道岭脊像一条蜿蜒的灰蛇般伸展出来,又消失在下面苍翠的林幽中。
这里离达兰萨拉镇不足五公里,站在山岭之上,达赖的那处庞大庄园隐隐可见。
宗冥一行五人此时正立于山岭间的一块斜坡之上,驻足凝望,良久无语。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马上就可以将达赖从庄园里引过来,密宗自四十多年前分成两派之后,今天算是两派的宗主头一次会面,而这第一次,也很可能是最后一次。毫无置疑的,这将是一场血漓漓的杀戈,一个生与死的聚会。
从国内,到台湾,日本,美国,现在杀到了印度,宗冥业已在血腥里煞惯了,在阴谋中学乖了,在拼杀中磨坚了,对于一场接一场的明争暗斗早就当成每天必做的功课一样,觉得是那般的坦然和平凡。他默默地远眺着山下连绵的建筑群,如帛如带迂迴曲折的恒河,野风吹拂着他身上的大红袍,猎猎作响,整个人看上去是如此沉静,如此深遂,衬着层云密布的苍穹,他宛若肩负着由满天的乌云压下来的滔天重担
远处,人影奔掠如流光掣电,一个娇小的身影由远及近,很快进入到宗冥的视野中。
一名身穿黑色紧身夜行衣的短发女子,气息不稳地出现在距宗冥十米远的草坡之上,从她摇晃不住的身形可以判断她受了不轻的内伤。
黑衣女子好象没想到居然前面还有喇嘛阻道,心中暗呼老天无眼,难道我华紫衣这次真的要断送在密宗的手里吗?
她盯了宗冥这一行五个喇嘛一眼,然后转着回望,后面,在林荫掩映下,七条人影正星飞电射也似掠了过来。
尽管追兵离黑衣女子还有百来米远,但宗冥已清楚地着出那是七个密宗门人,确切地讲是外密宗达赖一派的门人。
宗冥冲着黑衣女子华紫衣和色悦色地问道:“姑娘,是不是达赖的人在追你?”
华紫衣略显意外地看了宗冥一眼,因为宗冥说得的标准的国语,可不是带有藏语尾音的藏式普通话,她秀眉被皱,说道:“你们不是达赖的走狗吗?”语音居然是一口地道的北京话。
宗冥一听就明白了个大概,如果没猜错,这个女人很可能是凤组里的特工,在执行对付达赖的任务,现在任务失败,她在逃避达赖手下的追踪。
宗冥肩不摇,脚不移,但十米的距离象在他的脚下突然消失,华紫衣感觉这个喇嘛的残影还留在原处,但人却到了她的身后。
这时,后面的追兵已经离华紫衣不足二十米的距离了。
血灵和八歧看到宗冥的举动,明白马上就有热闹出现了,他二人也一个闪身,来到宗冥的前面,阻止七名追兵靠近的意思十分明显。
眨眨眼的时间,七个人影很快接近了血灵和八歧拦路之处,他们显然已经发现华紫衣这个猎物就在眼前,也显然察觉了这五个红衣老喇嘛在这个新局面里造成了令人难以意想不到的变数。于是,他们七个人立即分散成七个不同的位置俱是有利出手的位置,将这片草坡的退路全然在无形中截断。将班禅和旺仁长老也堵在包围圈中。
七名不速之客都穿着藏式黄袍,为首者无论是神态、表情、举动,全显露出那种不可一世又狂傲专横的意味,现在,他正以不带一丁点儿情感的目光冷峻的注视着拦去他去向的血灵和八歧。好家伙,此人赫然是达赖的七大心腹之一的葛伦夏苏。
葛伦夏苏很快就看清了班禅的面相,他不由得脸色一变,对着华紫衣狠声说道:“难怪你一路上就只朝这个方向逃,原来是有人接应,而且还是布达拉宫的班禅大喇嘛,看来你们这次的行动是策划周密,用心险恶,如果活佛不是有上天庇佑,还真让你们阴谋得逞了。”
班禅见宗冥没有出声,于是接口说道:“葛伦夏苏,去告诉你的主子,我在这里等他,半个小时不来,过期不候。”
葛伦夏苏没有吭声,而是向一个手下低声交待了两句,那名手下马上如飞而去,向达赖通风报信去了。
一旁,宗冥则在用意念在和华紫衣进行交流。
原来达赖和教廷的交往,引起了龙组和凤组的高度重视,华紫衣在凤组的排名叫凤九,是仙剑宗这一代弟子里面修为最高的一个,已达到了元婴中期的境界,加上她还是华锦程的女儿,身份更显得尊贵无比,长久以来,没有受过什么挫折,一直就是一帆风顺,无形中养成了一种心高气傲的个性。
此次行动,完全是她个人的行为,她没有和龙组凤组的任何一个成员商量,一个人胆大包天的潜入达赖的庄园,想搞清楚达赖和教廷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勾结,被达赖和教廷的高手察觉后,技不如人,加上势单力薄,在被达赖打伤后,只得夺路而逃,如果不是正巧遇上宗冥他们,能不能逃回国还是一个未知数。
“华大小姐,你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啊,炎黄宗和仙剑宗这么多年都无法将达赖绳之以法,你也不想想此种的缘由,龙三都不敢轻易犯险来找达赖,你居然天真地认为自己可以独自建功,你也不想想万一你落在达赖的手里,中国政府会有多被动,主席会有多被动,我真是服了你了。”
“我就是死,也不会让自己落在他们的手里!”
“如果我估计不差的话,达赖他也不相信你一个人敢来探他的底细,他是故意让你脱身,看是不是能引出你的同伴,不然以他的道行,你连元神都逃不出,真是幸运呀幸运,让我碰上了,如果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主席岂不是伤心难过之极。你真是太天真,太任性了,落在达赖的手里,可不是你想以死来求解脱这么轻松简单的事。”
“听你的口气,你并不象是西藏密宗的老喇嘛,而且听起来好象和我爸爸、龙三很熟悉,你是什么人?我可是从来都没听说过我爸爸和密宗的长老有什么交情。”
“我是什么人现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恶意和不良用心就行。呆会儿达赖过来后,肯定会有一场恶战,华大小姐,你受伤不轻,还能撑得住多长时间?需不需要我找过地方先替你疗伤?”
“这点伤我自己能解决,你们五个喇嘛难道是专程来对付达赖的?”
“还真亏了我一时兴起,从布达拉宫出来挫挫达赖的锐气,不然你华大小姐闯的祸可就大得难以让人无法估计了,以达赖现在的道行,他可以将你意识里的所有事情弄得清清楚楚,到时他以你的性命为要胁,你有没有想过主席到时候会有多为难?”
“好了嘛,人家知道错了,你大喇嘛也不要老是拿这个说人家,现在想起来,还真有点后怕的感觉,不过我是吉人自有天相,这不,关键的时候,有你大喇嘛出现相助嘛!”
“我晕,还吉人自有天相,不过你的运气还确实是好,布达拉宫的喇嘛出宫来印度找达赖的麻烦,这可是几十年来从没有过的事,居然第一次就被你遇上。”
“晕?喇嘛也说这种口头禅?你肯定不是什么喇嘛!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倒,一不留神让你抓住语病了,华大小姐,等解决完达赖的事,我再和你解释,现在你退后点,达赖马上就要到了。”
这时,班禅和旺仁长老已经缓缓走过来和宗冥等人会合在一起,因为远处人影幢幢,至少有三十来号人飞速向这个山坡所在位置急奔而来。
葛伦夏苏这时见己方大援已至,他带着五个手下绕到了宗冥等人的背后,堵住了他们的退路,要将班禅一网成擒的意图极为明显。
宗冥暗中叮嘱血灵和八歧,全神戒备,保护好华紫衣的安全。血灵和八歧也没多言,而是一个十分巧妙地移动了一下身位,正好将华紫衣夹在中间,为了防止对方用精神力偷袭,血灵还布下了一个无形的能量结界,护在华紫衣的身周空间。
达赖一马当先,在离班禅十余米的地方驻足不前,身后全是密宗的门人,有几个还是当年他叛国时带走的密宗长老。教廷的人没有参与,似是也知道这是密宗的家门事情,外人不便于胡乱插手搅局。
达赖先是阴沉地盯了华紫衣一眼,然后将目光扫向班禅等人,当他入目旺仁长老的老脸时,达赖心中暗自一惊,情不自禁地脱口而:“旺仁长老,连你也出动了,看来这次中国政府还真是下了决心,要把我带回国受审。这条鱼钓得有点大了,撞一大彩了。”
旺仁长老不置可否地说道:“达赖,密宗的内部事情应该由我们藏传佛教界自己来解决,你居然丧心病狂地和西方教廷的洋人合作,敢冒天下人的唾骂做这引狼入室的勾当,你不觉得罪孽深重得已是无以复加了吗?”
达赖很快地回复了以往的狂妄阴沉地神态,冷笑了一声,说道:“旺仁长老,就凭你们五个人,你不觉得未免有点太妄自尊大了吧?只要你们能在金刚降魔杵的法力下安然脱身,我就乖乖地随你们回西藏认罪伏法,我在境外飘泊流亡了几十年,还真希望你们能有这个实力让我落叶归根,可在布达拉宫的天台上享受天葬的待遇。”
班禅淡然地笑道:“达赖,你还真是恬不知耻,以你所做下的种种逆天罪孽,还奢望死后能受到密宗的最高礼遇天葬,你真把自己当成了活佛转世呀?”
达赖不屑地扫了班禅一眼,说道:“在本佛与旺仁长老之前,有你这小喇嘛插嘴说话的份吗?不知礼数的东西,呆会儿看本佛爷如何收拾你!”
旺仁沉叱一声,说道:“达赖,住口,我看不懂礼数的是你这孽障!密宗早就把你逐出宗门,班禅掌管藏传佛教,是众望怕归,就以你现在如此侮辱密宗掌门宗主的逆行,就该受诛连之极刑,你在替自己的家人招来杀身之祸!”
达赖嗤之以鼻地冷笑着说道:“在古代,谋反叛乱,那可是诛连九族的大罪,我既然敢走上这条路,就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要你们有谁能将我拿下,我可以下令让所有的部属都跟随你们回布达拉宫受罚,结束密宗的分裂局面,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你们无法奈何于我,那么我希望旺仁长老能支持我重返布达拉宫掌管密宗,让藏传佛教界能恢复统一。”
华紫衣在旁突然秀眉一扬,冷凛地说道:“达赖,你在痴心妄想!你及其一众党羽分裂叛国,愚惹千万藏族良民百姓,意图重建封建农奴制度,萘毒西藏人民,倒施逆虐,端端罪行令人发指,为了达到你不可告人的险恶用心,你居然卖国求荣,甘心做美英列强的走狗,丧心病狂,愚昧无知到去同西方教廷合作,难道你想看到当年八国联军侵略中国的历史重演吗?只要是中国人,就决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达赖,你手段之阴狠,心性之龌龊,已是天怒人怨,使得举国沸腾,人神共愤,就算今天我们不能令你伏诛,但我们中国修真界的同道迟早会联合一致声讨于你,誓诛此害,以安民心,以慰死难!你就等着吧,天下之大,决无你达赖的藏身之地!”
达赖还真无耻到了极点,他不但不怒,反而拍着掌说道:“骂得好,说得妙,小姑娘的一字一句全说到我心里去了,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我居然有如此成就,人活一世,草木一春,生不能做人杰,死也要当鬼雄,我做不到名垂千古,但达到遗臭万年的境界,应该还是可行的,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强权至上,强者为尊,不论是国家、民族、还是政党,个人,只要你能掌握无人可挡的强横力量,你就有资格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小姑娘,很不幸的是,你们无法掌握这种力量,而我却拥有这种绝对力量,将相本无种,为什么中国就非得是由华锦程领导的政党在执政,而不能是由我达赖统率的密宗当权呢?成王败寇,自古皆以成败论英雄,是不是能让八国联军入侵中国的历史重演,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西藏将是我们密宗的西藏,而不是中国政府管辖的西藏,中国的修真界,自有西方教廷的人来与他们再叙谁强谁有理的强权论调,强横的力量,是生存和改变这个世界的唯一方式,我崇尚力量,信仰强权,我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历史,自有后人来评断!”
宗冥听着达赖的这番言论,心说,这家伙和自己还真有点有似,都明白绝对的权力,来自绝对的力量,只不过达赖的路走得太歪了,他出卖了自己的民族,也就等于是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对于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怎会有资格去享受手握绝对的权力所带来的那种无法言喻的高潮和快感。
宗冥用意念向旺仁长老下达指令:“旺仁大师,现在正好是激达赖出手的最好时机!”
旺仁长老越众而出,迎向达赖,边走边道:“达赖,你真认为只有你才拥有这种力量吗?今天让老僧来告诉你什么叫做井底之蛙!”
达赖见旺仁长老主动挑衅,也不敢怠慢,他凝神戒备,向手下沉声喝着:“全散开!呆会儿我与旺仁长老的斗法,谁也不得插手!”
旺仁长老可是密宗资格最老的长老,没有人知道他的道行有多高深,达赖自己也估不出来,为了抢得先机,达赖首次将从不轻易示众的金刚降魔杵祭了出来,一十八枚尺长寸宽的金刚杵在达赖的身周布下一个降魔阵,乌黑的杵身闪射着发亮的油光,看不出是什么材料所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