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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故意的。”
在前往福克斯群岛的飞机上,唐晔突然冒出这句话。
“什么?”他靠在头等舱的座椅上,一脸优闲地啜着咖啡。
“你故意將枪放在床头,好让我拿到,对不对?”她盯着他道。
从离开黑影财团之后,他们直驱机场,一路上东躲西藏,又要担心应栩生的伤,她的神经绷得好紧,就怕被黑影财团的追兵追上。
待安然上了飞机,她终于能静下心来思索,这才发现,他其实早就计画好要让她离开黑影财团了,从晚宴中带她到他房里,非礼她,然后逼她拿枪
“是吗?”他嘴角扬起若有似无的微笑,以一个问句来回答。
“而最后那一枪,本该由我动手的”她看向他绑着绷带的手臂,心头仍忍不住抽动。
“这是个好剧本,不是吗?”他盯着她,眼中全是笑意。
她猛地醒悟,编剧的不是她,而是他,他一方面用这个方式瞒过撒雷特,另一方面则是在测试她!
对,他在测试她,测试她对他的感情,逼她现出原形
“你真是个可怕的人。”她不得不叹道。
“或许吧!”他并不否认。
“也很狂妄。”她嘲讽地眯起眼。
“我知道”他接下这个带刺的恭维,不过马上顶她一句“但你不就喜欢这样的我?”
确认唐晔对他的爱之后,他更能放心来执行这次的任务了
她一怔,脸红地别开脸,仍不愿对他坦承心意“我并没有”
“现在还否认就未免太不干脆了,博士,这可不像你。”他不懂,为什么一谈到爱情,聪明机伶的她就变得扭捏自闭,她到底在介怀着什么?是他的过去?还是另有隐情?
她心跳攀升,每当他调侃地喊她“博士”时,她就会有种奇特感觉,像是他对她的昵称,带着些许的亲近回护之意
见她低头不语,他干脆抓住她的小手,把她纤柔的五指全包在他的掌中。
她反射性地想挣开,他就握得更紧。
“放手!”她霍地转头看他,脸红地斥道。
“放轻松,唐晔,我又不会把你吃了。”他轻笑,眼中却盈满浓浓的情怀。
“你”她发现,她对他轻佻的这一面非常没辙。
两人十指交扣,两颗心仿佛也连在一起,她安静地闭起眼睛,倾听着自己怦登怦登的心跳声。
他的手心并不像他给人的冰冷感觉,反而灼热得会將人烧融,那热度,很容易让从未享受过温暖的人沉迷上瘾
她其实多少感觉得出他在乎她,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她很清楚,在他心中,她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
静谧祥和的气氛维持不到几分钟,她忽然想到,为什么他会愿意背叛撒雷特而跟着她走?
睁开眼,她提出了她的疑惑。
“你就这样跟我走,等于背叛了撒雷特,你不怕吗?”
“没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一死。”他说得率性。
“不!你好不容易活过来,绝不能再死一次!”她脱口低喊,脸色刷白。
看她激动的神情,他胸腔一窒,悸动地拥她入怀。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爱上我这种人?”他吻了吻她的发丝,低声问。
“别轻易说出死这个字你一定要活着!”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她说的这句话比任何誓言还要坚定深情。
他一阵激荡,不顾周遭其它的旅客,低头就深吻住她。
拥有一个女人全部的爱原来是这么充实的感觉!
爱情真是奇妙,明明是无形又缥缈的东西,可是却比任何有形物质还要能填满人们空虚的心灵。
吻着她甜美的唇,他兴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情,他不想放开她,他要她永远陪在他身边,永远
唐晔就知道,一旦感情决了堤,她累积了十二年的爱將再难围堵。
她原本就抗拒不了他,他一主动,她就更加无防备力,再多的理智都拉不回全身向他投靠的细胞。
在他刚柔并济的吻中,她忘了父亲的叮嘱,忘了逞了多年的坚强,这时候,她只愿像个小女人般,回应着他,依顺着他。
这趟飞行该算是唐晔有生以来最幸福快乐的一次,一直到抵达福克斯群岛的荷兰港,她还一直处在这个梦幻之中,难以清醒。
机场外是冰冷的气候,他们在寒风中租了一架直升机,飞向北极星岛。
海还是那么的深湛幽晦,从直升机上往下看,那抹色泽,竟和应栩生的眼瞳如此相像。
唐晔心头一震,无端端打了个寒噤,尤其当残破的北极星岛渐渐逼近,那抹不安就更加强烈。
她不懂,这份忐忑为何而来?
“那个岛,就是你要带我去的地方?”应栩生架着直升机,目光一直盯着岛的形状,它看来虽然残破断碎,但依稀可以想象它原来是个星形的岛屿。
“是的,那里就是北极星岛。”她怔怔地道。
两年多了,岛仍孤寂地悬在大海上,它若有灵,是否知道它的主人已经归来?
直升机终于降落在一处平坦的地面,风浪打在礁岩上,卷起了浪烟,随风喷洒向他们,溅得满身冰寒。
“这只是一座荒凉的小岛,他们六人真的会在这里?”他环顾了眼前一大片焦黑的土地,回头看着唐晔。
唐晔没说什么,只是向着岛上最高的山陵走去。
“喂,唐晔,你要去哪里?”他对着她的背影喊道。
“跟我走就对了。”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他随着她穿越了焦黑的草地,来到一个山壁的凹陷处。
山壁的深处被一堆乱石堵住,不过仍留有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洞穴,她迳自往里钻去,熟稔得仿佛来过无数次。
“这里头有出路吗?”他跟在她身后,疑心乍起。
“放心,不会有事的。”她说着已跨进一个断层。
他挑高一道眉,俐落地尾随在后。
洞穴只有短短十来公尺,却非常崎岖,不久,他看见一点天光从前方透入,沿着光线爬出洞穴,进入眼帘的,竟是一个宽敞挑高的大空间。
唐晔拍拍身上的灰尘,吁了一大口气,抬头看着破了一个大洞的天幕,遥想着当年这里的景象。
这里原本是个停机坪,半圆形的天幕正是直升机的出入口,而今,爆炸炸毁了天幕,徒留几架直升机的残骸和一堆断壁残垣,而北斗七星们,早已人去楼空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北极星吸口气,他看得出来,这里以前是个机库。这个机库他似曾相识
她慢慢转过身,盯着他道:“这个岛,就是北斗七星们的基地,换句话说,这里是他们的家。”
“家?”他轻悸着,在这个废墟中缓缓踱步,并仰头观看。
半圆形的天幕,以超级合金制成,当初的设计以防震防爆为主,还有一角是武器仓库,而被乱石堵住的后方,有个通往里头的信道
等等!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他愕然地停下脚步,惊异不已。
这个地方真的是他的“家”吗?他真的是北斗七星们的一分子?
“这里有个破裂的洞,从这个洞可以直通地墓。”唐晔在一个深陷的地洞前对着他喊道。
他神色不定地走过去,低头瞪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皱眉道:“什么地墓?”
她眼中闪过怜悯和心疼,幽幽地道:“你记不得了吗?地墓正是你的藏身之地,是你为自己的脑所造的一个地底墓穴。”
“墓穴?”他愕然道。
“以前,其它六人从来不知道你的真正样貌,你不敢见他们,一直躲在地墓里,只以电脑和他们沟通。”
“我的脑能透过电脑和人沟通?可能吗?”他冷笑。
“当然可能,你的脑经过改造,早已拥有强大的脑波,透过连结的电脑网路,你甚至能买卖军火,赚了无数的钱,并且亲自设计建造这里。”她急道。
“这里是我建造的?”他表情微变。
“对,每一个结构,每一种材质,都是你设计挑选的。”
他绷着俊脸,暗想,这里真的是他一手建造?
“你和其它六人在这里住了十多年,直到两年多前,有人入侵,你为了救北斗七星们引爆这里,当时,我以为你们都死了,但我后来却亲眼看见撒雷特派人来这里,从里头把你带出来。”她看着他道。
“你亲眼看见?”他盯着她,颇感讶异。
“他们从里头带走了你的脑和你的复制人,然后,將你合并。”
“整件事听起来很荒谬”他凝声说着,一转眼,却瞥见地上角落的一颗人骨头颅,顿时一呆,一股刺辣辣的凉意从脚底往上窜起,直攻他的脑门。
那是
一个白色头颅的影像飞快闪进他的脑海,而且不停地转着,转着
他晕眩地向后倾倒,唐晔大惊,连忙扶住他。“栩生!”
他闭着眼,足足一分钟才平复那阵在脑中扬起的惊涛。
“你没事吧?”她担心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色。
“没事”他睁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要不要休息一下?”她有点懊恼走得太匆忙,没將反制芯片带出来,万一他撑不过脑波的紊乱冲撞该如何是好?
“不用了”他挺直身体,拧眉问:“我想快点见到那六个人,他们真的会来吗?”
“会的,以他们的性子,他们一定会来的”她话才出口,几个轻重疾缓的脚步声就从他们进来的洞口传来。
嗒!嗒!嗒!
挟着一股冷风,六个颀长的身影一步步走了进来。
应栩生慢慢转过身,与他们遥遥相对。
唐晔紧张得手心冒汗,屏息而激动。
到齐了!
“天旋”、“天玑”、“天枢”、“天权”、“开阳”、“玉衡”、“摇扁”!
她所守护的七颗星,终于全都回来了
风声呼啸地从四面八方灌进来,带来了冰冷的寒气,但空气中却弥漫着浓浓的敌意及火花,气氛诡异而难测。
“想不到我们这个破岛还会有人光临。”段允飞一开口就充满挑衅。
“人家既然叫做北极星,当然得来北极星岛逛逛。”阎炯与他搭唱,语气尖锐。
“就怕是来踢馆的吧?”狄剑淮森然的美颜中全是冷拒的神情。
即使是第二次见面,那强烈的震撼依然,应栩生几乎可以感受到自己体内血液在翻涌,仿佛正在和那六个人的气息相呼应
“真高兴你们都平安无恙。”应栩生压下胸口那股騒动,真诚地道。
“凭你一颗小炸弹就想摆平我们?太不自量力了。”一想到他在望月星野宝贝儿子的外套里丢炸弹,阎炯就一肚子火。
“对一个孩子出手,你还真是残忍。”狄剑淮怒斥。
“我很抱歉。”应栩生淡淡地道。
诸葛纵横一直没开口,因为他一进来就盯住唐晔不放,老实说,他有点诧异网站的设立者竟会是个女人。
“你就是北极星网站的设置者?”诸葛纵横看着她道。
“是的。”唐晔轻声道。
顿时,她成了六双眼睛的焦点,段允飞走向她,上下打量,心里颇怀疑她就是他想象中的敌人。
啧!一个女人!女人果然是世界上最难懂的生物。
“你到底是谁?”他问。
“我叫唐晔。”她迎向每双锐利的眼睛,冷静的面容下透露了一丝激动。
第一次,北斗七星们全员出现在她眼前,每一个存在脑中的形像都一一化为实体,活的,生气蓬勃的,如此英挺逼人,像是七颗耀眼的宝石
她不太能分析自己此刻的心情,也说不出真正的感觉,因为她对他们是如此的了解,但他们却完全不认识她,对他们来说,她是个外人,而对她来说,他们却比亲人还要亲,这原由,她不但无法启齿,更不能解释,只能任澎湃的潮浪拍打着她的心灵,暗自將所有的复杂感情一一消化。
“唐晔?”诸葛纵横没听过这号人物。
“你为何对北斗七星的事这么清楚?”阎炯问。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资料?”狄剑淮问。
“你到底有何目的?”石逸问。
“你和北极星又有什么关联?”望月星野问。
一连串的问题逼得她无言,她怔立当场,脸色发白。
应栩生见她说不出话来,上前一步,轻拢住她的肩,道:“别为难她了,她好心带我来这里见你们,就是为了让我恢复记忆。”
“恢复记忆?”其它人都一楞。
“是的,恢复天枢的记忆。”他微微一笑。
“别开玩笑了!你根本不是天枢!”段允飞怒斥。
“别以为利用天枢的躯壳就能假扮他,你不配!”阎炯暴暍。
唐晔没想到他们会如此敌视应栩生,焦急地大喊:“他是你们的天枢啊!他就是应栩生,我可以做证”
“你和他都属黑影财团,唐小姐,你又能证明什么?”诸葛纵横冷冷地道。
“我当然可以证明!因为把他的脑移植进天枢复制人体的就是我。”她尽量保持冷静。
“是吗?你确定他的脑袋里装的是天枢的脑?如果你的资料正确,应该知道北斗七星的天枢可不是一个连自己朋友都不认识的恐怖分子!”狄剑淮指着应栩生的头。
“我知道你们怀疑,但他的脑受到爆炸的影响,以及芯片的控制,所以他忘了一切,忘了你们”她试着解释。
“哼,失去记忆?这真是个很好用的借口。”段允飞啐笑。
“诸葛纵横,你难道也认为他不是应栩生?”她转向最有智能的诸葛纵横,真的急了。
“对我们来说,天枢就是一颗脑,身躯是谁都不重要。”诸葛纵横直视着应栩生。
脑?
应栩生心中一动。
“我们认脑不认人,相对的,如果撒雷特先生想用一具复制人的身体就骗倒我们,也未免太小看我们了。”诸葛纵横眼露红光。
应栩生眯起眼,对诸葛纵横不得不另眼相看,不知为何,他竟有点喜欢这个机智的家伙。
“诸葛先生是要我证明些什么吧?”他很明白诸葛纵横的意思。
“如果你能证明的话。”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其实连我自己都难以相信,不过,当我一走进这里,我的脑中就不断出现某些画面,譬如,那堆乱石后方有着信道能通往里头,里面全是白色的墙壁,还有我的脑里还出现一个白色虚拟头颅”他如梦呓般回想着刚才脑中的影像。
他们脸色愀变,面面相觑。
他竟然知道进入基地的信道,以及基地内部的墙全是白色?甚至,他还提到了白色头颅
“你有印象了吗?栩生?”唐晔惊喜地抓住他的手。
“只有一点点”他按着后脑,眉心一皱。
他的脑中,确实有这些残影,只是想得愈深入,他的头就又隐隐发疼。
“光凭这些,又能证明什么?我才不信这一套。”阎炯哼道。
“你还是这种脾气,天旋。”他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这一句话的口气像极了“天枢”而且那声“天旋叫得如此顺口,简直把阎炯惊呆了。
“你”“别随便学天枢说话的语调!”段允飞惊心地斥责。
“他那语调不是故意学的”望月星野突然插嘴,他正瞪直了双眼,看着应栩生。
“你在说什么?望月。”石逸奇道。
望月星野微微颤抖着,因为只有他知道“天枢”每次喊“天旋”时,尾音都会压低,因此“旋”这个字听来倒像是第四声。
应栩生本人也微微一楞,眼前这六个人,他知道名字,知道代号,但代号和人名却还没搞清楚,为什么他会直接喊阎炯为“天旋”?
为什么?
仔细看着眼前的六个人,除了阎炯,他还知道段允飞是“开阳”狄剑淮是“天玑”石逸是“玉衡”望月星野是“摇扁”以及
“天权”诸葛纵横!
北斗七星,人与代号在瞬间有了衔接,而这六人之中,唯一缺席的“天枢”
那颗白色头颅如鬼影般再度切入他的思维,刹那间,一道疼痛毫无预警地敲进他的后脑,他一震,眼前一暗,身子乍失平衡--
唐晔大惊,正想过去扶他,却有人比她更快。
“天枢!”望月星野离他最近,冲上前便扶起他。
就在这时,他脑中有如断讯的萤幕,一切影像全部消失,继而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随着嗡嗡声音的出现,他所接收的命令清晰地浮现,那道撒雷特的命令压制了他所有的混沌与刺痛,很快的,他记起了他的任务,也记起了他来到这里的目的。
“呵呵呵”他低着头,忽然笑出声,然后,出乎大家意料,他猛地將望月星野推开,从怀中掏出一把枪,对准望月星野的胸口便开了一枪。
“小心!望月--”诸葛纵横眼尖,大声急暍。
段允飞也使尽力量想阻止,但都迟了一步,望月星野来不及避开,只能微偏,那颗子弹贯入了望月星野的肩胛,將他打得整个人往后一震。
“你”望月星野的表情没有痛苦,只有吃惊和错愕。
“天枢”想杀他?
这一变化让所有人都傻眼,尤其是唐晔,她以为应栩生已经开始想起,以为他对他们已经有了反应,讵料,最后还是无法挣脱芯片的控制。
“可恶,你根本不是天枢!”段允飞撑住望月星野,朝北极星狂吼。“呵呵呵你们认错人了,我是北极星,而且,这一次,我非取你们的性命不可。”应栩生將枪口指向段允飞,嘴角挂着阴鸷的冷笑。
“你这家伙!竟故意混乱我们的判断,不可原谅!”狄剑淮气得右手一挥,一根银色的金属羽毛向他的脸直射而出。
“剑淮!住手!”诸葛纵横以雷射红光射下羽毛。
他们同时展露的异常能力都让北极星震愕不已,但他并未休手,趁着这一空档,他瞄准诸葛纵横,又是一枪。
“不--”唐晔惊恐地大喊,事情完全走样了,她要看到的并不是这种结果啊!
这七颗星在岛上自相残杀,简直让她心碎。
眼看着子弹就要打中诸葛纵横,突然间,一阵锵锵的金属声响,北极星和唐晔只觉得眼前一花,子弹已被一片灿目的翅膀弹开,他们定眼一看,狄剑淮站在诸葛纵横的右侧,背脊展开了一对令人惊艳的金属双翼,而阎炯的机械右臂已完成变化,正张牙舞爪地向他横扫而来--
这是
他倏地一呆,忘了要闪避,脑中莫名地闪过两个特别的号码--
“变种人一号和二号”他睁大眼睛,喃喃地自语着。
望月星野虽然中弹了,意识还很清醒,他清楚地听见了他所说的话,惊骇地暍止:“阎炯,停下来!”
来不及了!
阎炯愤怒的鬼手已收不回来,那比刀还要尖锐的爪子正朝北极星划去。
唐晔在这零点一秒的时间内扑向北极星,推开了他,以自己的身体帮他挨了这记利爪。
“滋!”
爪尖抓破了她的背,顿时,厚重的外套应声而破,皮开肉绽,一道又深又长的血痕乍然进裂,她惨叫一声,跌向北极星。
北极星惊骇地抱住她,一股湿热的液体漫向他的双臂,他低头一看,血正毫不留情地从她的背部倾泄而出。
“唐晔!”他睁大眼睛,傻住了。
“拜托醒醒吧别被撒雷特利用和你最重视的朋友自自相残杀”她抖着纤细的身体,用尽力气才把话挤出。
她的血侵蚀着他麻木的神经,她的声音撼动了他结冻的感情,这一刻,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痛,刻骨铭心般的疼痛
她不要命了吗?竟然为他挡这一爪?
不要命了
爱他,爱得连命也可以不要吗?
“答应我别再打了”她痛得气若游丝,却仍不放心地频频叮嘱,不过话一说完便昏了过去。
他铁青着脸,紧紧將她搂进怀里,用他发着抖的双手。
他们深情的模样颇让诸葛纵横他们震慑,尤其唐晔甘愿用她的身体来化解他们和北极星之间的对立,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那么重视他们北斗七星?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牵引着北极星来见他们?
太多的疑问涌进诸葛纵横的心中,他双眉绞拧,总觉得事有蹊跷。
但段允飞仍余怒未消,他双腿急遽变形,大喊一声,扬腿扫向应栩生。
“让我一口气解决他们!”
“等等,允飞,留活口!”诸葛纵横厉暍。
石逸连忙伸手挡住段允飞的悍腿,两人强力对强力,都往后一震。
应栩生在这时已无心恋栈,他的脑中紊乱,他的内心揪疼,他只想赶紧带着唐晔离开,以保住她的性命。
他拿出手机,按下一个按钮,低喝:“坦克!”
望月星野惊道:“他有援军!”
“什么?”诸葛纵横心头一凛。
突然之间,混着凄厉的风声,一架直升机在破了一个大洞的天幕上方出现,并射出一枚火炮。
“轰”地一声,碎石崩落,天幕裂了一个更大的缺口,四名身手矫健的黑衣人鱼贯跃入,其中一人正是应栩生的保镖坦克。
“少爷!”坦克手握地狱手枪,冲到应栩生身旁。
诸葛纵横一扬眉,讥讽地对应栩生道:“看来,你自己也不认为你是天枢嘛!你利用唐晔引领你来找到我们,为的只是想对付我们,是吧?对一个可以为你付出生命的女人,你这么做不觉得太过分?”
应栩生脸色阴鸷地瞪着他,什么话都没说,抱起唐晔,迳自走向进来时的那个狭窄洞穴。
“等等,北极星,你还不能走”诸葛纵横以眼中雷射红光企图阻止他。
但坦克很快反击,一颗威力十足的地狱子弹射向诸葛纵横。
“小心!那好象是x子弹!”望月星野急暍。
其它人闻言一惊,没想到当年黑森魏尔所制造的x子弹型手枪居然还存在?
这种x子弹能贯穿他们身上的金属细胞,诸葛纵横不敢大意,向一旁跃身翻滚,靠着绝佳的体能躲过子弹。
坦克藉此掩护着应栩生离开。
“纵横!”阎炯和石逸大喊一声,街上前。
其它三名黑衣人不停扫射x子弹,他们六人左右闪避,不敢与其正面交锋,诸葛纵横见状,抬头看向狄剑淮,狄剑淮会意,一飞冲天,以金属羽毛射向其中一人的手掌。
那人吃痛停顿,就在这一瞬间,整条手臂已被阎炯扫断;其它两名黑衣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诸葛纵横以雷射光射中他们的眉心,他们掩面号咷大喊,接着也被石逸两手同时抓起,丢向石壁。
诸葛纵横捡起他们的手枪,交给望月星野,并道:“望月留着,我们去追他们!”
狄剑淮直接从天幕飞出,另外四人则冲出洞穴。
外头近黄昏,他们发现应栩生已上了前来接应的那架低音螺旋直升机,段允飞疾奔如电,想拦下他。
坦克护卫在旁,不停开枪,段允飞匆左匆右,闪过子弹,并向着应栩生大吼:“喂!我们的事还没完!”
坦克震惊于他的速度,连忙跃上直升机,大嚷着:“快走快走!其它几个一定死了,我们快走!”
直升机很快升空,但狄剑淮飞过来拦阻,坦克和驾驶一时之间以为看见了天使,背着夕阳,狄剑淮棕发飞扬,银翅闪着耀眼的光芒。
“这是”
“天玑”!应栩生怔愕地瞪着那景象,大脑重重震荡着。
狄剑淮朝机首射出一根羽毛,直插进玻璃,吓得坦克惊慌不已,闪出门边,举枪发射。
应栩生瞪大眼睛,那子弹正中狄剑淮的左翼,狄剑淮便在他面前坠落海面。
他大惊,探身看着水面溅起的水花,脸色焦灼,直到发现狄剑淮没事,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直升机愈飞愈高,地面上的一切慢慢变小,远远望去,诸葛纵横、阎炯’逸、段允飞,从洞穴里走出来的望月星野,以及在海上沉浮的狄剑淮,六个人站僚列的形状,竟巧合得像个杓子
一个缺了一角的杓子
北斗七星!
其中的一颗星迷了路了,那颗星在哪里?
他动容地想起了唐晔的话,一转头,看见映照在玻璃上的自己,不禁一怔。
也许是光的反射,也或许是他的错觉,这一瞬,他的脸看起来竟像个白色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