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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人在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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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重重一拳砸在铺着花格台布的餐桌上,毫无疑问,周天星每次做这个帅动作时,都会疼得直吸凉气,只是这次,他硬生生憋住了一口气,没有哼出声。

    他脸色铁青,怒视着面前娇俏不可方物的女人,冷声道:“又是你自作主张,你是不是嫌我们暴露得不够快?还是想让bug成为众矢之的?”

    阮清面容平静地和他对视,晶亮的美眸中蕴着一丝暧昧的笑意,云淡风轻地道:“你是在担心我,还是担心bug?”

    “先回答我的问题!”

    周天星双手按着桌面,几乎是在咆哮。

    “如果你只是担心bug,那我可以告诉你,在我的计划中,bug是个过渡产品,充其量只是一个人才培训基地,而且我相信,你真正需要的,并不是钱或者财团,而是人,死心塌地追随我们家族的精英,难道不是吗?所以,bug的股份将会被逐渐摊薄,分摊到每一个忠心追随我们的人身上,然而,在不远的将来,bug就会遇到一次或者多次重大危机,我相信你一定很清楚那段历史,经历过万里长征,最终能活下来、留下来的人,才是真正的精英。所以,bug需要危机。”

    周天星的整个身体,完全僵住了,良久,他费力地咽了一下口水,下意识地点燃一根雪茄。

    袅袅蓝烟中,柔媚刻骨的女声再次响起:“如果你只是担心我,那么我就太开心了,虽然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可是,我还是喜欢看你担心我的样子。”

    她笑得很风情,很冶荡。隔着桌子探过上半身,臀腰处立刻弓出一道惊心动魄的优美曲线。她一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伸向周天星嘴边,轻轻抽出那根正在燃烧的雪茄。然后,两片火热的红唇深深印了上去。

    下一刻,她身下这张合金结构地餐桌就出了刺耳的格吱声。剧烈颤抖起来。

    同一时刻,京城通向承德的高公路上,一辆黑色加长林肯平稳行驶在车道上。

    车厢中的楚雄南,没有象往常一样西装革履,而是一身端方典雅的黑缎团花唐装,足蹬同色缎面千层底布鞋,从头到脚。十足的复古打扮。

    缓缓从腰间解下用红绦绳系着地玉佩,捏在掌心细细把玩。那是一枚质地极佳的古玉,色泽温润纯和,雕工精美,玉石中央隐隐现出一丝淡淡的流光。

    在掌中温存良久,他细细从玉佩上解下红绦绳。拉长梳平,把一头再次穿过玉佩顶端的圆孔,然后两头一并,打了个死结,最后套上脖颈。于是,这块玉佩就被他上衣完全遮盖住了。干完这一切后,他从面前的吧台上端起一杯红酒,轻轻呷了一口。放下酒杯时,凝目望向对面正襟危坐的两个男人。

    这两人都是三十来岁年纪。相貌身材仿若一人。也都穿着唐装,只是他们的气质似乎和服装格格不入,不言不动,也给人一种冷峭如剑地感觉。这两人其实是一对孪生兄弟,一个叫杨威,一个叫杨武,都是退役军人,两兄弟合伙在南都开了一家保安公司。在必要时。就会成为楚雄南的贴身保镖。

    “让我看看你们的玉。”这是楚雄南的命令。

    两人一言不,同时解开上衣领口的钮扣。从内衣中掏出贴身悬挂的玉佩,式样和楚雄南那枚差不多,材质方面就逊色多了。

    楚雄南微微点头,又道:“枪带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塞回玉佩,分别从腰间拔出两把乌黑锃亮地手枪,倒握着搁在吧台上。

    楚雄南淡淡瞥了一眼那两把枪,道:“一会儿下去的时候,把枪留在车里,那种环境,带着凶器有伤风雅。”

    两人眼中同时现出讶色,杨威摇头道:“楚总,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楚雄南笑着摇头,摆手道:“没什么不合适的,不用这么紧张,这里又不是日本,他们再愚蠢,也绝不敢动我分毫的,带着枪,就显得小家子气了。只是有一点你们一定要牢记,不管生什么情况,都要玉不离身,人在玉在。”

    杨武目光一闪,现出一丝不以为然之色,道:“楚总,您既然对那些日本人这么提防,我还是觉得有把枪防身比较安

    楚雄南失笑道:“小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有些事我一时也对你解释不清,你只需要知道,和日本人打交道,身上最好佩一块玉,至于枪嘛,在这种场合,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带进去徒增笑柄。”

    两兄弟再次对望,都现出不信的神色,终于还是杨武忍不住好奇,追问道:“楚总,您难道连我们哥俩都信不过?反正时间还早,就跟我们讲讲吧。”

    楚雄南哈哈一笑,点头道:“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说说也无妨。”

    侧头想了想,又道:“这样吧,我先说个故事,这事是从前听我家老爷子说的,还是抗战时期的一段秘辛,就从汪、蒋决裂说起吧,汪精卫从重庆叛逃后,带着一帮幕僚投靠了日本人,赴东京和谈。其实呢,历史上的有些事,后人真地很难说得清,不过据我个人分析,以当时汪精卫在国民党内地身份地位,虽然被蒋中正夺了大位,也实在没必要承担这千古骂名。至少我觉得,汪精卫作为国民党内最具影响力的元老,起初的出点绝不是卖国,而是真的想要实现所谓的和平救国。”

    这番话把杨家两兄弟听得云山雾罩,面面相觑,杨威苦笑道:“楚总,您说的这些我们都不太明白,我们只想知道,这和佩不佩玉有什么关系。”

    楚雄南微微一笑,又端起酒杯呷了一口。点头道:“那好,我就长话短说,据我家老爷子说,后来汪精卫在东京和日本人签的卖国条约,并不是一开始谈定的,而是被日本人临时修改过地。可是最后汪精卫还是在上面签了字,这件事其实就是日本人用邪法捣地鬼。至于具体是什么邪法,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需要用活人献祭,而玉石就是这种邪法的克星。”

    说到这里,见两人还是似懂非懂,一脸茫然。不禁摇头苦笑道:“我就知道这种事说了你们也不会明白,只要记住我地话,照做就可以了,明白吗?”

    说话间,车已下了高公路,开进一条偏僻的柏油路。整条路上就只有这一辆车飞行进,两旁波光粼粼,水波荡漾,竟是行驶在一座大湖的堤坝上。

    这是一个月色皎洁的夜晚,四下里亮如白昼,根本不用开车灯,就能通行无碍。

    不多时,车已开进湖中央一座面积颇大地岛屿,横着路障的正门口。二三十个身穿传统长袍的日本武士分列两排。整齐划一地向楚雄南的座车行9o度鞠躬礼。居中而立的,却是一个肤白如雪、明艳照人的和服少女,她聘聘婷婷地来到车门边,向刚下车的楚雄南鞠躬行礼,未语先笑,说地是一口极纯正的标准普通话:“楚先生,我家小姐正在烹茶相候,以酬贵宾。因此不便远迎。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楚雄南抱拳一笑。朗声道:“哪里哪里,小姐芳名怎么称呼?”

    少女答道:“我是小姐的贴身侍从,贱名不足挂齿,先生叫我兰儿就行了。”

    楚雄南点点头,再不多言,转头吩咐杨家兄弟:“你们就听主人家的安排吧。”

    兰儿娇笑道:“既然是先生贴身的人,想必一时半刻都离不开的,还是请和先生同行吧。”

    楚雄南目中露出一丝赞赏,颔道:“客随主便。”

    于是,楚雄南一行随着兰儿向岛内走去。虽是深秋时节,但岛上随处可见松、柏等常青树木,还有一幢幢雕梁画栋掩映其间,穿廊过舍,古意盎然,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无不是最纯正地中国古典格局。

    兰儿边行边絮絮介绍:“楚先生想必是第一次来吧,我家小姐最爱贵国的苏州园林,所以这里的建筑格局都是小姐参照苏州的各大名园亲自设计的,先生还看得过眼吧?”

    楚雄南笑道:“兰儿小姐,真是让你见笑了,本人向来对园林建筑一窍不通,这不是问道于盲嘛。”

    兰儿扑哧一笑:“倒是兰儿失言了,先生身居高位,手握重权,关心的是国家大事,人民福祉,哪里会在意这类末枝小节,还请先生不要见怪才好呀。”

    楚雄南听了这话,不由微微一怔,随后哑然失笑,感慨道:“真是个乖巧可人的丫头,小嘴象抹了蜜似的。”

    兰儿顿住脚步,回头嫣然一笑,随后收敛笑容,满面郑重地道:“先生如果觉得甜,兰儿倒是愿意自荐枕席,不知道兰儿有没有这个荣幸呢?”

    楚雄南微微一怔,不由也停下步子,随后爆出一阵开怀大笑,指着她鼻尖道:“你这个小鬼,这玩笑也未免开得太过了。”

    兰儿表情无辜地凝目向他,肃然道:“先生以为这是玩笑么?那兰儿可就太伤心了。我家小姐常说,荆襄楚氏、人中龙凤,起先我还只是闻名,今天见识先生风采,气宇轩昂,雄姿英,才知道什么叫人中龙凤,因此一见倾心,自愿长伴左右,服侍先生起居,这难道也有错吗?”

    楚雄南的神色渐渐变得古怪起来,最后已是啼笑皆非,然而,目光中还是流露出一丝自矜和得色,似笑非笑地道:“兰儿小姐,你芳华正茂,我却已经是个年过半百地人了,要是在古代,早就可以自称老朽了,如果这不是玩笑,我还能作何想?”

    兰儿还是一本正经地摇头,理直气壮地道:“先生出身名门,世代簪缨。想必一定是熟读三国地,我问你,刘玄德娶孙尚香的时候,多大年纪?”

    楚雄南哑然失笑,忍不住伸出手去,点了一下她鼻尖。笑骂道:“真是个鬼灵精的小丫头,好了,我们不要在这里耽误工夫了,去晚了你家小姐可要见怪了。”

    话虽如此说,神态却已在无形中亲切到了极点,连语调也变得柔声细气了。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有些看起来十分荒诞可笑的事,在当事人看来,就不见得是那回事了。

    话说到这里,按常理本该打住,兰儿却还是不依不饶。赌气式地别过腰,娇嗔道:“我家小姐要是知道兰儿对先生一见倾心,还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怎么会怪人家呢。先生不肯垂爱,就请明言好了,何必这样惺惺作态呢。”

    听了这话,以楚雄南阅历之丰,也不禁僵在当场。心中明知对方多半不是所谓的“一见倾心”可脑中还是忍不住转起念头:“这丫头实在伶俐可爱到了极点。要是真的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不就是一个外室嘛。”

    正思量间,却听兰儿扑哧一笑,用撒娇式地口吻道:“好啦,先生也不要为难了,既然心里没有兰儿,兰儿除了自叹命苦,还能怪谁,走了啦!”

    楚雄南这才长出一口大气。在心底抹了把冷汗。却在同时,生出一种没来由的淡淡失落。

    经过这番小风波。一行人继续前行,又转过几道回廊,正前方隐约望见一座临湖而筑地亭台,其中坐着一个白衣女子,远远望见他们,盈盈起身,款款拾阶而下。

    银色地月光,银色的湖面,再加一个白衣如雪、长飘飘地女人,这会是一幅怎样动人地场景呢。

    楚雄南见到她的第一感觉,就如置身梦境。

    她整个人如同笼在一团轻烟里,竟然让人产生出一种错觉,越走近,越蒙胧,看得越不真

    “川崎明秀见过先生。”

    直到一个清越无比的女声传入耳鼓,楚雄南才蓦地醒过神来,凝目望向面前这个似真似幻的绝代佳人。

    月白色的苏绣锦袍,是那种只有在电视剧中才能见到、真正的古装,宽袍大袖,却掩不住芳华天生。

    “让先生见笑了,明秀自幼的性子就随家父,倾慕中华文化,尤其喜爱唐宋风物,所以常常会自己裁剪一些布料,做几套古装平时在家里穿,如有不妥地地方,还请先生多多指教。”

    楚雄南终于灵魂归位,点头笑道:“小姐真是好雅兴,楚某一介俗人,怎敢饴笑大方。”

    川崎明秀掩口一笑,柔声道:“荆襄楚氏如果都能出俗人,那我们川崎家就只能当野人了。先生和家父平辈论交,还请直呼晚辈秀儿。”

    这一刻,楚雄南只觉心神俱醉,忍不住纵声大笑,随后收敛笑容,拱手道:“小姐客气了,楚某这次可是专程登门,负荆请罪的”

    “先生。”

    不等楚雄南把话说完,川崎明秀就用一声荡气回肠的娇呼把他的话截断了,轻描淡写地道:“生意上的事,再大也是小事。交情上的事,再小也是大事。这次地事,事出突然,事有因,家父的意思是,万不能因此伤了两家的和气。中国人不是有句古话来日方长。”

    楚雄南怔了良久,终于现出真心的欢容,连连点头赞道:“不错不错,难得轩石兄如此深明事理,倒是楚某小家子气了。”

    川崎明秀美眸流转,瞥了一眼俏立在他身后的兰儿,瞬间就交换了一个不易觉察的眼神,轻笑道:“朋友相交,贵在知心。我川崎一门,愿和荆襄楚氏世代交好,不如就请先生收下兰儿吧,也算是略表寸

    楚雄南的眼皮子明显跳了两下,却是赧容摇头,叹道:“小姐美意,本来不敢推辞,可惜楚某自幼家规谨严,从来不敢有什么非份之想,还请小姐不要见怪啊。”

    川崎明秀再次掩口娇笑:“先生不要怪秀儿多嘴,岂不知红袖添香,自古就是世间美谈,先生何必非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不待楚雄南回话,她就轻轻巧巧转换了话题,扬手肃客:“先生请上座,明秀刚学了一个古曲,凤求凰,还请先生不吝指

    然后在前引路,领着楚雄南款款拾级而上,进入亭中,等他就座后,就坐到一张七弦古琴后,伸出玉葱般的十指,轻轻撩拨起来。

    这一下,可就把楚雄南撩拨得六神无主了,并不是因为琴声多么悦耳动听,而是因为兰儿。就在刚才,他其实已经意动,只要川崎明秀再多劝两句,说不定就把兰儿收了,谁知还没等他拿定主意,人家就不理这个茬了,心中顿觉不是滋味,如同有千百个猫爪子挠心一样难过。

    说实话,楚雄南也算是个风月场上阅女无数的老鸟了,本来多一个女人少一个女人根本没什么,可不知怎地,心理上被来回折腾了几次,反而渐渐生出一股强烈地占有欲。暗下决心,只要对方再开一次口,就顺水推舟了。

    同一时刻,就在这座亭台正下方,深达地下五六米处,有一个临时挖出的洞穴,也可以称作地下室。

    洞穴四壁上,插满了烛台,足有上百根蜡烛,正中央是一个高约一米的圆形土台,其上端坐一个满面油彩的红袍神官,火光映照下,他的脸状似厉鬼。

    空气中,充满着令人窒息的腐臭味。十几个白袍武士围成一圈,盘腿合目坐在泥地上,每个人膝盖上都平放着一柄带鞘短

    蓦地,一直处于冥想中的神官霍地睁眼,戟指身前一名白袍武士,暴喝一声,吐出一长串古怪音节。

    “嗨伊!”

    那个被手指点到的武士立刻作出反应,锵一声拔刀出鞘,双瞳血红,大喝一声,突然反握刀把,向自己小腹部位狠狠扎去,直没直柄。下一刻,血花崩溅,一截殷红地刀尖从他后腰探出。

    “嗨伊!”

    这人再次拖出一声凄厉地长嚎,身子前弓如虾,剧烈颤抖抽搐,口眼歪斜,唇角缓缓淌出一缕黑血,可就是没有当场断气。

    神官再次举手,指向另一名武士,那人同样毫不犹豫,拔出寒森森的钢刀,向小腹戳去,而且和前一个一般无二,也没有立刻毙命,趴在地上痛苦地扭曲挣扎。

    接下来,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同样如法炮制。浓稠地血污大滩大滩地到处流淌,空气中盈满了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啊!”当神官第六次举起手臂时,被点到的武士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歇斯底里地大叫大嚷着,向反方向冲去。

    神官坐着没动,唇角却现出一丝狰狞的笑容,另一只手悄无声息抬起,掌心中捏着一张画满奇异符号的黄纸,无火自燃,升腾出幽蓝的火焰。五指一张,就遥遥向那人后心飘去。

    “嗷呜!”

    一声比之前所有人的惨嚎加起来还要凄厉的、不似人类的兽吼从那人口腔中出。就在那片燃烧着的黄纸和他背心接触之际,如同被浇上了硫酸,后背上立刻被腐蚀出一个大黑洞,同时还伴随着阵阵刺鼻的焦臭味。

    短短几秒钟内,这人全身各处都着了起来,满地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