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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指着五花大绑,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我说:“你给她做一幅枷。”吴木匠看了我一眼说“呵!给女妖做一幅枷。
做什么样的?”“同上次一样那种,双手也锁在枷上的颈手枷。”我吃惊地望着村长,上次同水仙演戏我知道,带着枷的滋味。
行动、吃、睡都受到严格限制。水仙只带了一天一夜,就受不了,要我长期戴,实在是有些害怕。带着哭泣的声音对老族长哀求的说:“族长。
我一个女流之辈,能有什么能耐。不可能妨碍谁。我双脚己钉上铁镣,想逃也逃不掉,这枷就不做了吧!求求你们,这枷带着好难受啊。”老族长笑着用手摸了摸自己白胡子,对周围的人说:“你们看怎么办?”
村长说:“这个女妖,念到她对村里还有一点善心,不沉潭也是万幸了,但她若本性发作,那对村里祸害就大了,所以必须要制住她。这桃木是镇妖利器,给她戴上桃木枷,她的妖术就用不了,有备无患。还是用桃木枷镇住她,保一村平安。”
其他人也都随声附和。我听了伤心的哭泣起来,对这个古老的村落,还相信山神、女妖这种迷信落后的东西,我还有什么办法呢。
能不把我沉潭淹死,已是我三生有幸了,谁叫命运这样作弄我呢。老族长沉思一下说:“村长说得有理,但善良之心,人人都有。一个女流之辈,整天扛着枷,确对生活不便。吴木匠。你做两把桃木剑,挂在马上完工女妖的屋里。一把挂在大门,一把挂在后门口。她在家时可以卸下枷,但外出时必须戴上。这件事由监管的人负责,对于监管,可以各户自动报名,村里给报酬。”
又有一人插话说:“这报酬从那儿来,村里没钱。”“她刚才不是介绍了长生果救灾方法了。
若可行,我们可以从中抽点费用。若骗人,那连枷带人沉潭,就没有费用了,村长你在这里监视,把枷作好,我困了,没有什么事,我先回家了。
“老族长和他们走了,村长交待了吴木匠几句也走了,吴木匠走到我身边说:“姑娘别哭了,人遇弯腰树,不得不弯腰。我是不信胡老二那个吝啬鬼的胡说八道,你是什么女妖。
你若早把长生果的事给大伙透出来,他无法一个人发财,还不会把你往死里整。你放心,我把枷上锁你颈子和双手的三个孔,尽可能打磨光滑一点,你戴着不难受。”
吴木匠立刻动起手,我看着他为我制枷。中午时分,祠堂外面传来一阵阵,有节奏,当啷,当啷熟悉的带镣走路和两个女人谈笑的声音。
我一听有一个是芙蓉,我朝大门望去,不一会两个挎着竹篮的妇女谈笑风生地走进。来其中一个说:“小五子。我给你送饭来了,”
这是个三十多岁女人,生得小巧玲珑。她把饭篮交给吴木匠,就同芙蓉一块儿来到我身边,用小手摸着我缠满绳索的上身。
对芙蓉说:“你看他们多狠,把人绑成这样,颈子上的筋都勒得鼓起来了,当初人贩子把我也这样绑,不知多难受。”
芙蓉说从饭篮中将饭菜拿出来,对我说:“玫瑰。我家是第一个报名来看管你的。我这给你送饭,家里都已快断粮了,只能做点长生果茎块和米熬的粥给你吃。”我听了很惊奇。对她说:“你知道长生果能充饥度荒?”“知道。
祖上传下来的,但全吃不行,要有粮食或肉食搭配才行。吃多了,人很难受,四肢无力,全靠它度饥荒还是不行。”
听了芙蓉的话,认为她讲得很有道理。长生果是保健品不是食品,就同人参不能当饭吃一样,吴木匠老婆坐在吴木匠身边,手摆弄着脚镣铁链,眼直勾勾的看着我。
悄悄对她男人说:“你看胡家媳妇,那身衣服真漂亮,人也长得好看。就是给麻绳绑着也迷人。我看她没有一点妖气,不像害人的女妖。
“吴木匠瞪了她一眼说:“不要乱讲,给祠堂里人听见,拿你也去沉潭,我可救不了你。”这个小女人吓得不敢吱声,看着芙蓉给我喂饭。待我和吴木匠吃好饭,芙蓉叫吴木匠小女人先走,她在这里陪我,并要送我到山口专为我做的房子里去。
直到下午太阳快下山时,桃木枷才做好。村长下午早来了,看枷做好,就急不可待地先用桃木枷将我的脖子扣上,再解开我身上的绑绳。把我刚刚从绳索绑缚中解脱的,手腕上密布紫红色绳痕的双手拿到前面来,锁在枷的前面。
吴木匠的手很巧,他制造桃木枷更像一件木雕工艺品。他首先用半浮雕的工艺,把板面挖成昴首弓腰龙的形状,张着的龙嘴挖成半园,两块板是两条龙,两条龙口对口合起来。
正好咬住我的脖子,龙尾挖一个洞,一只后腿是话动的,可活动的后腿龙爪合上,正好卡住这个洞。我的手从洞里伸进去后,龙爪卡过来,用插销固定,把我手腕锁住。从外表看,好像是龙爪把我的手紧紧扣住。
两块枷板是由一根横穿的插销板,穿过暗销连接起来,插销板一寸宽,半寸厚,尺寸做得正好。
插的时后,要用木锤敲击,才能穿进两块枷板的插销眼槽,两块枷板的板缝是公母榫,两块枷板就合起来天衣无缝。
在板缝的两端龙头和龙尾处,装有铰链可以上锁。将枷把我戴好后,村长拿出两条画有符的黄表纸封条交叉贴在枷缝上,将木匠新做的两柄桃木剑交给芙蓉,又对她千叮嘱万交待一番,和木匠一起走了。
最后祠堂只剩下我俩,她将我扶站起来,我两个膝盖,由于跪的时间长的原因,痛得伸不直,站不稳。芙蓉扶着我,我咬着牙慢慢挪动着带镣的双脚,一步一步走出祠堂。
吴木匠的许诺果真,对现扣住颈部和手腕的三个孔,果真打磨得非常光滑,尺寸做得恰到好处,不松也不紧,这样人好受得多。上次水仙戴枷就是这三个孔卡得紧,折腾得她死去活来。
这桃木坚硬结实,比一般木料重,这枷少说也有十来斤,扛着这是有点沉。上了村里大路,已是黄昏。晚霞将西边的天空染成红彤彤的颜色,将山头也抹成桔黄,河水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清彻的河水在晚霞映衬下,闪烁着金光。神仙寨还是往昔一样,美丽、宁静。晚炊的轻烟,从村民家冉冉升起,往上汇成轻纱般的薄雾,漂往山腰,这里还是那样幽静,神秘。
仅是在泥石流毁坏的田旁,站着那三三二二手持锄头的农民,发出无可奈何叹息声,才感到这宁静中的沉闷和神秘中死神的阴影。村中大道上,洪水带来的污泥已被后来的雨水冲刷干净。大小石块已被村民清除。
当我披枷戴锁地出现在村中时,有的同避瘟神一样逃避我。但更多饥肠辘辘的村民,拦下我反复追问,长生果换粮食的可信程度。
粮食对于灾后的神仙寨几百口人太重要了,在公开场合,我戴着枷,仍耻于见人。这种龙形枷,据芙蓉介绍,是专锁妖魔鬼怪的。从心底我感到一种自己被侮辱感觉。
在这里,这龙形枷是一种耻辱的标志,所以现在怕见人,特别是神仙寨里,大部分对我来说陌生的人。故我坚持芙蓉走在前面,我低着头跟在后面,尽快赶到山口新建的小屋。
“进来吧!”芙蓉推开吱吱作响的院门,对我说:“宝儿。你在那里,妈妈回来了,”“妈妈,妈妈。”一个六七岁的小孩,扯拉着一个五十多岁婆婆,从屋里蹦蹦跳跳跑出来,直嚷囔说:“妈妈。给我带来吃的吗?我饿了,”
原来芙蓉把我带回她家。我这模样同死牢囚犯一样,真不好意思进她家门。老婆婆看见我,走出院门一手挽着我的胳膊,一手拉着小孙子,亲热地说:“进院吧!姑娘。这么漂亮的媳妇,胡老三为什么非要往死里整。我才不信你是什么女妖呢。”
小孩瞪着一双水灵灵大眼,目不转睛地望着我说:“奶奶。这姑姑颈子上架一块板干什么?她不累吗?”我看到这么天真可爱的小孩,走进院子,在他面前蹲下来。对小孩说:“姑姑到你家来,高兴不高兴?”
“高兴。姑姑好穿得好漂亮,真好看。”听到小孩天真的回答,看到他营养不良菜色的小脸,我很难过。
芙蓉的日子很难过,从小孩气色看,她家可能快断粮了,芙蓉把我拉起来,扶进屋叫我坐下来,小心地揭起枷上封条,用村长给的钥匙打开枷两头的锁,用菜刀捌开插销,将我的枷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