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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用自己冷漠的心,对爱你的人,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节录自泰戈尔世上最遥远的距离
t大医院急诊室
行清扬巡视了一遍急诊病床后,正准备坐一卜来写值班纪录时,急诊室大门外,突然响起一串急切的救护车铃声。
他赶紧放下笔,走至大门入口处,只见一名护士小姐匆忙跑了进来,喘着气道:“赶紧联络外科林玉明医师,有两名车涡受伤的患者亟须需处理,其中的男患者伤势严重,恐有生命危险之虞!”
谷清扬点了点头,迅速回到位子上,拿起话筒,翻开医师通讯簿很快地找到电话,拨了号码。
当他正等待接通时,只见四名医护人员前后推着两张病床进急诊室;被推在前头的是个男子,满头满脸的血迹,看来确实伤得很重口而后者他的视线移到另一名伤者,双眼登时圆睁,充满了惊骇与不敢置信,那名车祸受伤的女了竟是他的羽纤!
他震惊得无法言语,怔怔地呆立着,直到活简中传来男子洪亮的声音,将他唤醒。
他赶紧回神,勉强压下满腔的担忧与恐惧,镇定地向电话那端的林玉明医师传递讯息。
挂断电话之后,他迅速奔向急诊病房,却只能在外面干着急,里面已有值班的正式医师和护理人员在做紧急处理。
焦急地等了半小时之后,医护人员再次推出两名伤者,送往主要医疗大楼。
谷清扬乘隙拦住一名护士小姐,紧张地问:“请问,伤者的情况如何?”
“男的情况很不乐观,至于女的,初步观察没有严重内伤,但头部有明显的瘀肿,得进一步检查是否有颅内出血及脑震荡的现象。”护士小姐简洁地说明。
听到这样的回答,谷清扬稍稍松了一口气。好半晌后,他的情绪才渐渐平稳下来。他回到位子上,开始思索着;羽纤不是今天搬家吗?她此刻应该跟朱芸妮在一起才对,为什么会和一个陌生男子同时发生车祸意外?那伤势严重的男人到底是谁?
最后,他决定拨个电话给朱芸妮,他想,她应该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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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羽纤醒来时,第一个闪过脑海的问题便是:伟丞哥究竟怎么了?
天花板上白晃晃的日光灯,刺眼得叫她看不清自己身在何方。连续眨了数眼,她的视线终于清晰了些,这才看清楚原来她正躺在医院里!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她想支起身子,却发现全身酸痛无力,头部还传来一阵强烈的晕眩,她忍不住逸出呻吟。
“你醒了!”她的呻吟声惊醒了坐在床边微眯着眼休息的朱芸妮。她赶紧弯下身子按住她“别动!现在的你,得乖乖躺在床上。”
这声音好熟悉啊!黎羽纤有些吃力地微偏着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咦?芸妮,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问还好,这一问,朱芸妮立即红了眼眶,就差没掉下泪来。
“你还说!你出了车祸,足足昏迷了三天两夜,快把我给吓死了!”说着,她的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车祸?”黎羽纤微蹩起眉,她怎么会出车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努力地回想,后脑却不受控制地剧烈抽痛了起来。
朱芸妮看她满脸疑惑的样子,神情顿显担忧和惊慌“羽纤,你该不会真把脑子撞出问题,连自己怎么出车祸的都不知道吧?”
见她没什么反应,她着急地续道:“你忘了和伟丞大哥开车到阳明山兜风的事吗?”
经她这么一提,黎羽纤终于慢慢想起来,她原本和伟丞哥聊着天,接着他突然发脾气吓了她一跳,然后然后,伟丞哥像失去了理智般,驾车狂飙
她陡地睁大了眼,顾不得头部的疼痛,猛转过头,揪紧朱芸妮的衣袖,惶急地问:“伟丞哥呢?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要不要紧?”
面对她一连迭声的询问,朱芸妮神色显得有些不自在,眼神出微微闪烁着。她半垂眼睑,不敢直视黎羽纤满含焦急担忧的瞳眸。
“呃这事我待会儿再跟你说,现在我得通知医师,告知他你已经醒了,请他过来帮你看看。”她赶紧转移话题。此刻,她不认为该让羽纤知道伟丞哥已经伤重不治死亡之事。而且,谷学长也交代过,不宜让羽纤情绪太过激动。
话语一落,她几乎是匆匆忙忙地逃离病房,就怕让羽纤看出破绽,硬要她回答她的问题,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望着朱芸妮匆匆离去的身影,黎羽纤微蹩着眉,她感觉得出来她在回避她的问题,伟丞哥伤得很重吗?她在心里想着,等会儿,她一定得让芸妮告诉她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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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脑部超音波、电脑断层扫瞄等精细严密的检查,医生确定黎羽纤受到撞击的脑部有明显的颅内出血现象,虽不是严重的大量出血,但仍必须住院一段时间以方便观察、治疗。除此之外,身体其他部分则只是轻微的擦伤和瘀青,井无大碍。
待医生说明完毕,走出病房之后,一抹身影迅速窜进病房里。
“谷学长!”朱芸妮惊呼出声。这已不是他第一次偷偷跑来看羽纤了!在她昏迷时,他几乎每隔两小时便来看她一次,深切的关心和担忧着实令人感动;然而,擅离职守若被发现了,那可就大大不妙。
谷清扬神色显得有些疲惫,朝朱芸妮微微颔首一笑,随即坐在床边,柔声唤道:“羽纤!”
黎羽纤轻轻掀动长睫,缓缓睁开眼,看见他,徐徐弯起一弧浅笑“嗨,清扬。”谷清扬握紧她的手,深幽的黑瞳里满溢不舍与怜疼,浓眉紧蹩着。“答应我,不许再这样吓我!”他低沉的嗓音显得异常的沙哑。
“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怕的,你的心脏不是很强壮吗?”她虚弱地笑着说,想以轻松的话语减轻他的担忧。
他握住她的小手放在他的心口上“这时候,‘它’是很脆弱的,你是‘它’最大的致命伤。”他暗哑地低语,一手轻抚她的头发。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黎羽纤硬着声道,为他话里的深情动容不已。
“小傻瓜!”谷清扬怜惜地轻笑了声“你这次摔得不轻,尤其是脑部的伤,一定要彻底治疗好,否则会有后遗症的!”
黎羽纤听话地点点头“你回去工作吧,我有芸妮照顾,没事的。”
“晚上我会再来看你。”深深地望了她好半晌,他才缓缓松开手,走出病房。
谷清扬走后,黎羽纤的唇角仍噙着一抹馨甜的笑意,心里暖烘烘的。精神一放松便又想睡觉,她微微闭上眼,任自己沉入温暖的睡梦中,浑然忘了要追问赵伟丞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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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黎羽纤再度幽幽地醒了过来。
病房内只留有一盏小灯,夕阳的霞晖透过百叶窗筛进房里。她眨眨眼,只见靠窗的小茶几旁坐了一个人,她以为是朱芸妮,可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李玉华。
“玉华姐,你什么时候来的?”她微微支起身体,半躺在床上。
李玉华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黎羽纤床前。她的眼神阴郁而深沉,冷冷地、直直地瞪着黎羽纤看。
她怪异的表情和眼神让黎羽纤微微晃了神,呆怔了一会儿她才又开口:“玉华姐,你是不是去看过伟丞哥了,他还好吗?”
话刚说完,李玉华随即爆出一阵冷笑“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伟丞死了!早在你们出车祸的那一天他就死了!”
黎羽纤仿佛被雷电劈中,震愕得无法言语。
伟丞哥死了?她以为他同她一样只是受了伤,不至于有生命危险,然而他竟死了!
“怎么会呢?”她无法置信地喃南自语。
李玉华凄然地轻嗤一声“伟丞的的确确死了,他是被你害死的!”她不是存心要这么说,只不过心里的悲伤和痛苦太深、太深了,亟欲找一个宣泄的出口。失去理智的她,不免恨起黎羽纤,恨她什么都不知道,恨她占据了伟丞所有的爱!
她充满恨意的指控让黎羽纤猛地打了个冷颤,心仿佛被人用力戳了一刀。
“玉华姐,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她脸色苍白,声音抖颤地问,在李玉华盈满恨意的注视中,全身透骨冰凉了起来。
“别装作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若不是因为你,伟丞怎么会做出开车撞山这种自戕的行为!”李玉华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在那样的山路,时速一百二十公里,他是存心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
她的话让黎羽纤想起当时赵伟丞躁郁又怪异的神情及行为,那时的他的确骇人,像发了狂似的猛踩油门。但她不懂,他到底怎么了?
“他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她小小声,儿近不可闻地喃喃着,仍无法相信伟丞哥是存心找死的。
李玉华露出一抹苫涩的笑,接着神色一凛,含着怨愤的眼神凌厉地扫向黎羽纤。
“就是因为你!你是害死他的间接凶手!他爱你,一直都爱你,而你什么都不知道,一点也没察觉他的心情”说着,她的眼神突然转为悲凄,语带自责:“我早该料到他会这么做的,他是那么的压抑、木讷又喜欢钻牛角尖,怎么承受得了你要离开他这个事实!”
黎羽纤又震惊又错愕,伟丞哥爱她?她以为他对她只是兄妹之情,这么多年来,她始终当他是亲哥哥般看待,从没想过会有其他可能忽地脑里灵光一闪,她想起了那时候他愤怒说出口的那一句话——
我要的不是你常常回来看我,你懂不懂!
当时她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更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发怒。现在,她终于了解。
“我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以为他只拿我当妹妹看待”她几乎要哭出来了,神情无措又慌乱。
“你当然不知道!”李玉华嗤声道“他对你的好,你全当作是应该的。你曾留意过他的心情、他的孤单和落寞吗?不,你眼里只有你自己!原本以为性子孤淡的你,可能永远学不会如何爱人,没想到你竟然谈恋爱了!这对伟丞的打击有多大,你知道吗?”
面对李玉华的责备,黎羽继发现自己一句话也无法辩驳。她确实不会体会、了解伟丞哥的心情,也总是抱持着淡然的态度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她知道他对她好,但不容许自己过度亲近、依赖他,只因心底深处无法释怀的伤口。
见她默然无语,李玉华继续说道:“伟丞始终静静地等待,等待你终有一天会发现他的心意,纵使是微乎其微,他也不在乎;甚至只要能待在你身边,他就觉得很幸福、心满意足了。”
话说到这儿,李玉华勾起一抹嘲讽的嗤笑,眼里却毫无笑意地直视着黎羽纤。“谁知道你不但懂他,还交了男朋友,他仅存的一丝期盼与等待乍然成空;这样的打击将他推向死亡之路!”
“我我不是存心的”黎羽纤小脸一片死白,毫无血色的唇瓣抑制不住地抖动着,一双大眼泫然又惶恐地瞅着李玉华。
看着她这副样子,李玉华僵硬地别过头,语气苦涩、哽咽“我明知道不能怪你,也不该恨你,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话落,她随即泪如雨下“难道我就不能取代你吗?他何苦如此!没有了你.他还有我啊!”她一字一句皆出自心底最深、最痛的呐喊。
黎羽纤凄然无语,心揪痛得几乎要窒息、她虽无心,却已然伤害了两个人不!她还害死了一个人!
病房内霎时笼罩着一片哀寂沉凝的气氛,直到李玉华止住了伤痛的啜泣声——
“伟丞的后事我会处理,这件事结束后,我准备回老家云林,以后可能碰不到面了,你自己好好保重!”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地道。话一说完,没再看黎羽纤一眼,迅速地转身离去。
黎羽纤怔忡失神地呆坐着,眼神空洞,全身仿佛已无知觉。就连朱芸妮悄悄走进房里,她也仿若无观。
朱芸妮红着眼,走到她的床前,心疼地看着她呆愣的模样。方才李玉华说的那些话,她站在门外全都听到了。她原本想冲进来阻止李玉华告知赵伟丞的死讯,却已经来不及。没想到她因此听到了整个车祸事件的内情。
“羽纤,别这样伟丞哥的死不能怪你,你别胡思乱想”她开始劝她。
然而,任凭她说得口干舌燥,黎羽纤依旧没半点反应,只是一径地以空洞无神的眼直视着前方。
最后,朱芸妮不得不放弃。她叹了一口气,心想,现在也许只有谷学长才能说得动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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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朱芸妮意料的,谷清扬的话对黎羽纤也起不了丝毫作用,她像是把自己封闭起来,任何人跟她说话,她都恍若未闻。
朱芸妮意识到这次情况显然很严重,却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更可怜的是谷学长,他用尽了所有办法、倾尽满腔柔情爱意,换来的只是黎羽纤宛若陌生人的注视。
短短数日,谷清扬迅速憔悴了不少,双颊明显地消瘦,原本湛然的黑眸已不再闪亮,有的只是黯然。不解和痛苦。看在她这旁观者的眼里,也不禁为他感到心疼。
但令人感动的是,他始终没有放弃,只要一有空,他便会飞奔至羽纤身边,在她耳边呢哺吐露情衷,不停地劝慰她、安抚她。
这一日,结束医院的工作之后,他依旧来到黎羽纤的病床边,两手合握着她的小手,盈满深情与怜惜的眼直凝住她的小脸,低低地喃语:
“羽纤,求你不要不理我!看你不言不语、失魂落魄的模样,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要怎样做你才能放开心、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为你做到。”
朱芸妮在一旁看着,心下也是一片揪然。忽然间,她瞥到黎羽纤的双眸闪烁了一下,失焦的视线突然凝聚,转移至谷清扬身上,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变化。
谷清扬显然也注意到了,两人喜不自禁地同声喊道:“羽纤!”
黎羽纤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谷清扬,眼里仿佛闪着泪光。好半晌,她终于开口:
“清扬我们分手吧!”
简短的一句话,像是平地一声雷,将谷清扬和朱芸妮震得无法言后。空气仿佛在瞬间凝住了,静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为什么”好半晌,谷清扬才自强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低哑的声音饱含着浓烈的痛楚。
黎羽纤没有回答,只是抽出自己的手并别过脸,不再看着他。
“是因为赵伟丞吗?我不懂!靶情的事本来就无法勉强啊!”他不死心地低喊。
“你走吧!我想休息了。”淡漠的语气表示她不愿多谈,然而,泪早已无声滑下。
谷清扬痛苦地拧紧眉,双手紧握成拳,如一尊雕像般动也不动。
许久之后,他低声地说了句:“我不会就这样放弃的,我绝不允许一个死人埋葬了你的心!”说毕,他像只负伤的兽,微微佝偻地走出病房。
朱芸妮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她不由得庆幸自己和乔书安没遇上如此复杂的状况。
爱情的世界里只容得下两个人,至于多出来的那一位,注定受伤;但以死作为终结免不了酿成遗憾,毕竟谁也不想刻意伤害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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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第十天,黎羽纤失踪了!
朱芸妮早上醒来,看见病床卜空无一人,还以为她只是出去走走罢了。然而,一直到中午,仍不见她的人影。
她开始慌了,着急地四处找人,问遍十楼所有的护士小姐,却都没有人看到羽纤。最后,她只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谷清扬。
“你先回你住的地方看看。”谷清扬镇定地说着“我也会请半天假,我们分头去找。无论怎样,都一定要找到她!”
这一找,他们一直找至晚上十点,却仍一无所获。
“羽纤到底会去哪里呢?她根本没别的地方可去了,怎么办?我好担心!”朱芸妮简直坐立难安。
“别慌!我们再想想看她还有哪里可去。”乔书安在一旁安慰着。今大中午,他一接到朱芸妮的求救电话,便二话不说地跑来帮忙找人。
“所有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哪里可找!”
“她从前住的地方呢?”说话的是谷清扬,从刚才到现在,他始终沉凝着不发一语,只有那双幽黯的黑眸,微微泄露了他心底的情绪。
“我去过了。”朱芸妮回答道“那里已经没有人住,房东还在铁门上贴了山租的红纸。我想羽纤应该不在屋里吧!”
朱芸妮话一说完,谷清扬随即站起身“你们先休息吧,我知道她在哪里。”语毕,他迅速地转身离去。
“喂,等等-一”朱芸妮赶紧出声唤道,正想追上去时,乔书安拦住了她。
“不必跟了,清扬一定找得到羽纤,我认为该让他们俩单独谈谈。”关于清扬、黎羽纤及赵伟丞之间的事,从朱芸妮那里,他多少也知道了一些。
朱芸妮愣了一会儿,书安说的没错,羽纤和谷学长确实有必要好好谈谈。
“但愿他们能谈出一个好结果”她像是祈祷般地喃喃低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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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房间里,静寂无声,只有墙角处,亮着一盏晕黄的小灯。昏昏蒙蒙的光线中,隐约可见一抹纤瘦的身影蜷曲成一团,窝在角落。
黎羽纤怔怔地呆坐着,脚边散落着一本略微发黄的相簿,以及洒了一地的相片。
谷清扬走进屋里,看到的便是这一幕景象。
他缓缓弯下腰,捡起照片,定睛一看,每张照片的主角皆是黎羽纤。从小时候一直到她上大学,完整地捕捉了她成长中每一阶段的倩影;其中有几张背而朝上,仔细一看,上头详细记录着相片拍摄的时间。地点、事由以及她当时的心情,俨然像是一篇小小日记。可见纪录者用情至深,想必这一定是赵伟丞精心制作的吧!
谷清扬知道自己应该感谢赵伟丞,但一想起他竟以结束自己生命的方法,企图在羽纤的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他便恨起他来!他激烈的作法成功地让羽纤一辈子也忘不了他,却也因此留下难以抹灭的伤痕,再次让她将自己封闭了起来。
不!他不会让他得逞的!比清扬忿忿地想着,他绝不会让一个已死的人操纵他和羽纤的未来,他不信自己争不过一个死人。
思及此,他扔掉照片,倏地弯下腰抱起黎羽纤
“啊!”黎羽纤骤然瞪大眼,惊呼一声。直到此刻,她才察觉他的存在。
“你怎么进来的?”她的神情很快地恢复原来的幽忽淡漠,眼眸低垂,没再看他。
谷清扬没有回答,只是紧抿着唇,抱着她走出房门外,来到了客厅。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的语气开始有些急促,身体也扭动挣扎了起来。
“带你离开这鬼地方,回医院去!”他眯着眼道,绷紧的声音像压抑着什么似的。
“我不回医院!你放开我!”
她用力挥动四肢,挣扎着要离开,一个重心小稳,反而累得谷清扬跟着往前一倾,双双跌至沙发椅上,他高大健硕的身体结实地压在她柔软纤细的娇躯上。
黎羽纤惊险了声,猛一抬头,视线忽地被斜斜松脱着、通往阳台的铝门纱窗给吸引住了。想必这是他的杰作吧!她不禁在心里苦笑。
“你回去吧!我是不会和你回医院的。”轻轻地撒过头,她幽幽地说。
毫无预警地,谷清扬伸手攫住她的下巴,扳过她的脸,怒沉地低喝:“你以为你这样做能挽回什么,他死了!用最懦弱、最卑鄙的方法铐住你的心,这种男人不值得你为他流泪、为他感到愧疚!”
“住口!我不许你这样说伟丞哥!”她的眼泪进了出来,小手紧握成拳“你不会懂的,这么多年来,他始终默默地照顾我、保护我。是我不对,完全没留意到他的心情
“哼!”他鄙夷地轻嗤一声“他如果真有你说得那么伟大,那么,他就应该沉默到底,祝福我和你。但他没有,他自私地以他自己认为爱你的方法将你推入痛苦的深渊,好让你一辈子愧疚、一辈子忘不了他!”
“不要再说了!”黎羽纤难以忍受地捂起耳朵“不管你怎么说,我和你之间无法再继续了。你走吧,外面还有更好的女孩子。”
她一味的躲避和退缩激怒了谷清扬,愤恨和痛苦混合着失去她的恐俱,积聚成一股惊猛的怒潮——
“就只因为他的死,你要将我们的爱情一笔勾销?你牺牲了我以弥补对他的愧疚,那么我呢?我在你心里算什么?你是怎么看待我对你的感情?”话说到最后,他语气激动得近乎咆哮,双眸燃着两簇炙人的火焰,似欲在她身上烙下印痕般直瞅着她。
看着他如此沉痛、愤怒的模样,黎羽纤只觉一颗心正不断地淌着血。但,尽管心痛难抑,她仍逼自己残忍地道:“我从没说过我爱你,不是吗?”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不动,只见谷清扬下颚的肌肉急剧地抽动,旋即爆出一串狂笑“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弃你,如你所愿地离开、好成全你对赵伟丞的歉意吗?不会的我绝不让那家伙得逞,别忘了我说过的话,我既已认定了你,岂容一件荒谬可恶的事斩断我们的感情!”
他的黑眸似火焚般异常的晶灿灼亮,深幽的眸底盈满狂乱及**心的气息,和平常迥然不同的模样,教黎羽纤不禁起了一阵战栗。
“我不要把你让给一个死人他没有权利这样困住你”一串低吼之后,他倏地俯下身吻上她的朱唇.两手像发了狂似的扯开她身上的衣服。
黎羽纤没料到他会有此举动,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反应。待回过神时,上半身的衣物已被他扯落一空。
她刚想伸出手制止他,耳畔却传来他盈满痛苦忧伤的低喃——
“我不要和你分手你不能这样对我”
霎时,她只觉心中柔肠百转,泪滚滚而下,抗拒的手不自觉地垂了下来。她缓缓地闭上眼,心想就让自己沉沦一次吧!明知醒来后仍是无解的僵局,但此刻,她愿意将自己给他
闭上眼,她什么也不再想,只是任他的唇、他的手、他的身体完全占有她的身体和她的心灵,感觉自己飘浮、沉沦在一处温暖柔软的所在;忘却所有的矛盾、挣扎与优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