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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似乎变得迟缓而散慢了。
夏晓芙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度过了难得休假在家的周末。
一整天,她几乎无时不挂念乔斯的伤势,担心他的伤口恶化,害怕他太过逞强,但一想及他的放浪行径和对表姐的恶意伤害,又觉得义愤填膺,活该他倒霉受罪。
然而,今天也是她陪同乔斯出席慈善晚会的日子,随着时间愈来愈接近晚上,兴奋的情绪亦愈来愈无法抑制,花了许多时间打扮,当壁钟准确无误的敲了七响后,她深深吸口气,以最快的速度在化妆镜前做最后的浏览,认为一切完美ok,才缓缓走出家门。
一来到巷口,映入她眼底的,是一个高大挺拔,帅气得叫人目瞪口呆的男人。
老天!穿着一身昂贵手工西服的他,在惯有的自负狂傲衬托下,更显帅气不羁且性感迷人。她终于明白为何声名狼藉如他,依然能让众色女子甘心沉沦了。
“很准时嘛。”就见那张俊俏脸庞邪气地吹了一声口哨。“真高兴你不是个喜欢拖拖拉拉的女孩。”
“那当然,那样的话,就不适合你了嘛!”尽管脸红心跳,夏晓芙仍不忘伶牙俐齿地消遣他。
乔斯察觉了她的弦外之音,正想说话,却见娇俏佳人已自动自发地开门上车。
“真想夸你漂亮,但想想最好不要。”发动引擎后,他眨眨那双炯然有神的黑眸,亦真亦假地打趣道。
“为什么?”她身上这袭白色丝绸小礼服,使她美好的曲线显露无遗,配上淡雅的珍珠饰品和彩妆,看来娇俏又柔美,就不知这样费尽思量的装扮,看尽美女的他是否满意?
乔斯当然满意,他赞叹似地笑望着她“因为我到现在还没有收到该有的赞美,是不是我的穿着打扮让你觉得配不上美丽动人的你呢?”
“怎么会?”被看得浑身燥热的夏晓芙娇羞地撇开头,
“你看起来很潇洒迷人,事实上你好看得让我忘了该有的礼貌。”话一出口,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但太迟了,她想,乔斯一定又会自动“类推联想”来满足自己的优越感。
“我的驾驶技术非常好,你大可不必紧张。”他忽然天外飞来一句。
她微怔,然后本能的反驳“我才不紧张。”
“是吗?既然不紧张,干嘛老抓着安全带不放?你的表情呀”他戏剧化的顿了顿,一脸兴味的取笑她“就象是正要和情人私奔的小女孩或者,我们就私奔吧。”
夏晓芙脸上一红,低头望见自己扭绞的双手,更觉尴尬,不禁恼羞成怒了起来。“就算要私奔,我也不会找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遇见这个有自恋狂又爱卖帅的男人!
乔斯眼底掠过一抹诡谲笑意,他轻叹一声,故作沮丧地低语“你知道我从来不想和别人私奔的,现在好不容易终于动心了,你却泼了我好大一盆冷水,冻得我的心都碎了”
看他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她差点气岔,翻了个大白眼,夸张冷哼“像你这种人也会心碎吗?情场无敌的乔大公子,这回该不是踢到大铁板,被你的亲密爱人罗青黛伤透了心吧?”像他这种仗着俊俏外表和显贵家世,不知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坏事的人,她方才怎会觉得他潇洒迷人呢?
她真希望自己可以重重地踹他两脚!
“哎,别装出那种深闺怨妇的模样。为什么老爱提起青黛呢?你可别说是受了打击或嫉妒的缘故喔。”肯定是因为青黛这新欢,是在与她上天使俱乐部的会之后才出现,所以纯情的小女生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他一针见血地说中了她的心事,夏晓芙惊恼地倒抽口冷气,却听他轻笑又说:“大家玩玩嘛,何必认真呢?”
“大家玩玩?“谁跟你玩啦!”可恶、该死!她简直气煞了。“伟大的乔斯先生,将所有的女人玩弄于股掌间,你觉得很得意是吧?到底是谁给你这种任性妄为的权利?”简直无可救药了,这人!“我告诉你,别人怎么傻是她的事,你若指望我跟她们一样,你干脆直接从阳明山上跳下去比较快!坦白说,我才懒得嫉妒罗青黛,顶多是嘲笑她的品味而已,太饥不择食了嘛!”
“小表,罗青黛是个女人,而你还是个小丫头。其实,要不是你巧妙的提点,我还忘了要把握机会呢。”乔斯干笑一声,恶意而轻浮。“说吧,你什么时候才肯饥不择食地上我的床呢?”
他那无礼的说话方式,听得夏晓芙差点吐血“你的意思是,只要有人肯自动送上门,就算是三姑六婆,你也不会拒绝?”
一听,乔斯笑得更狂肆了“我为什么要拒绝?我这人可是老少皆宜的。哈!”
她顿时哑口无言,像发现怪物似地瞪着他“你知道吗?乔斯,这世界上大概不会有第二个像你这样恬不知耻的人了。”
“这是我的荣幸。”他极尽夸张地仰头大笑,仿佛刚刚赢得了全天下人的喝彩似的。
夏晓芙咬紧唇,愤恨的撇开脸,然而翻腾的怒意也无法否认她对乔斯的倾心,初次相见所感受到的震慑和撼动,已然根深蒂固了明知不可,却又无法控制心之所向,就是她的写照吗?
车内的氛围僵凝了好久,直到乔斯意味深远的打破沉寂。
“我的世界不是你能懂的。”他低哑地嗤笑一声“或许我该提醒你,别让过度的情感支配了你聪明的脑袋。我会这么做,完全是因为想赢得梦寐以求的寻梦酒吧,明白吗?”
夏晓芙不明白他最后的话,却很清楚自己无法忍受他的自负“因为曾经被女人伤害,所以就迁怒别人,你不觉得自己真可怜。”
乔斯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他却耸耸肩,邪气性感的薄唇缓缓绽开一抹轻浮的笑容。
“只是可怜而已吗?小姐,如果你想同情我的话,就请先想想你表姐姗姗的遭遇吧。”说话的同时,车子已然驶进饭店了。
她还想反驳,但饭店的侍者已殷勤地为她打开车门,就见乔斯帅气地将跑车钥匙抛给泊车人员,潇洒不羁的神情再觑不出任何思绪。
她瞧着他额上那块刺眼的白色纱布,咬唇犹豫着。
“你的伤怎么样了?”终于,还是问出了悬念多时的担心。
“哦,只是擦伤而已,现在好多了。”他露出了温情的微笑,这使她不禁松了口气,紧张窒闷的情绪因而消散无踪了。
她亦嫣然回笑着说:“嗳,我的医卫不错吧?”
“是啊,我美丽的秘书兼医生小姐。”乔斯风度翩翩地微微欠身,伸手牵起她纤柔的小手向晚会会场走去。
“这样牵手合适吗?”
夏晓关的声音里夹着不安,偏又拒绝不了,因为他又露出那种令人难以抗拒的微笑。
“你忘了吗?我的伤还在观察阶段,在还没确定有没有脑震荡前,你不牵着我,怎么行呢?”
哎,她明白自己说不过他,只得无奈又无法不动心地任他握住手。
乔斯不由得笑得更加温柔了。虽然多花了点时间,但她还是不能例外,他梦寐以求的寻梦酒吧似乎已唾手可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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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走进豪华气派的晚会会场,立刻引起一阵伴着惊讶声的侧目和骚动。
不论何时何地,乔斯总能成为目光焦点,他那浑然天成的帅性,永远是大众追逐的目标。向来风流倜傥的他,每每出席宴会必有美艳佳人相伴,今天竟然一反常态的带了位平凡无奇的女孩出现,应该很出人意外吧。夏晓芙涩然地想。
但即便内心纠葛纷乱,对于众人的窃窃私语和注目礼,她仍然表现得十分从容镇定,她落落大方地挽着乔斯与人招呼寒暄,得体而合宜。
最后,在乔斯的引领下,他们走近一对陌生男女的餐桌旁。从他们彼此握手的情形看来,乔斯与他们是熟识的。
那男人用赞叹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夏晓芙,因他俊朗的脸上并无恶意,所以她也报以微笑,并坐进乔斯为她移近的座位里。
“这位小姐是”陌生男人笑问夏晓芙。
“她是我的秘书夏晓芙。”乔斯对于好友的明知故问相当不以为然。
闻言,男人立刻对她绽出一抹令人心跳一百的迷人笑容,同时牵起她的手在唇边轻轻一吻“你就是晓芙小姐啊,我早听乔总说过,他有一位美丽聪颖的秘书小姐,所谓百闻不如一见,真高兴认识你!”他顿了顿,而后神情讥诮地斜睨着乔斯“但乔总似乎也说过,公司规定秘书是不必陪席宴会的,不是吗?”
乔斯听后耸耸肩,挑衅似地扬起浓眉“规定是为了例外而存在的,youknow?”说完,他粗鲁地抓过好友手中的小手,紧紧交握。”这么说来,咱俩约定的事,也不一定要遵守吗?”嘿嘿乔斯故作充耳不闻,他简单地将在场两位友人介绍给夏晓芙,原来男人名叫麦云淮,是乔斯哈佛的同窗至友,女郎则是蒋曼婷,社交界赫赫有名的“慈善天使”
夏晓芙因为乔斯直率无礼的动作而深觉不好意思,她想抽回手,他却紧握不放。她垂眼偷觑了一眼蒋曼婷,见她一边风情万种的抿唇微笑,一边用贪婪爱慕的眼神,大胆露骨地看着身边两位魅力四射的超级美男子。而乔斯呢?她偏过头,正巧望见他凝注在自己身上的灼热眸光。
霎时,喧哗的人声仿若就此静了下来,所有的宾客也消失无踪了,他深邃如子夜般的双眸紧紧攫住了她。你真美!他无言的唇语,那柔情万缕的赞叹和眼神融合为一,令她怦然心动。
让人意乱情迷,对他来说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事啊!而他,不过是想证明自己对女人攻无不克的男性魅力吧。
就在这火光迸射的瞬间,乔斯发现夏晓芙清丽的容颜掠过一抹悲伤,他竟也不自觉的兴起一股愁思。
心思缜密、观察力敏锐的麦云淮,自然是瞥见了好友的脸色,同时嗅到了一丝奇情,心中一乐,他利落地起身邀舞。
“愿不愿意陪我跳支舞,晓芙小姐?”
夏晓芙错愕的瞪着他,如果自己和他跳舞,乔斯就会邀请蒋曼婷了。她犹豫着,却没有适当的借口可以拒绝,只好站起来,和他走向舞池翩然起舞。
坦白说,麦云淮和乔斯在外貌身形上并无多大差异,两人一样出色,一般俊逸,甚至麦云淮那副似笑非笑,闲懒而不受拘束的淡漠神态,更具致命的蛊惑魅力,可是她始终无法陶醉在他漂亮的舞姿和他经营的浪漫里。
很快的,一舞已尽,两人相偕离开舞池。
“嘿,我简直是在跟冰块跳舞。不过,她说对着你的时候,温度会提高一点。”回到餐桌后,麦云淮一面消遣夏晓芙,一面对乔斯别有深意地眨眨眼。
“我才没这么说!”夏晓芙急忙否认。
“那么我得试试看。”乔斯故意发出一声戏谑而暖昧的惊叹,然后不由分说地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进舞池。
夏晓芙羞窘得连脖子都灼热起来了。被他搂着身子的她,不得不倚在他怀里,数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和自己蠢蠢不安的欲望他的魅力实在锐不可当啊,她想。自己是无法躲过这张俊美的脸和那双锐利的、炯亮的深眸的吸引了,可是他是个不该爱的人啊“我不想跳了。”音乐声已经停止,她短暂的梦幻也该醒了。”怎么啦?不舒服吗?”仿佛能感受到她的落寞般,乔斯哑声询问,内心漾着连自己也无法解释的柔情。
“没有。”撇开脸,她回避着他灼人的视线,走回位子。
心底泛起的情愫令她好茫然也好害怕。
是的,她害怕了,好怕好怕。他是这样的出色耀眼,这样的教人心动!只是,对感情一向抱持完美、谨慎态度的她,真正向往的是细水长流、相知相许的感情世界。
她喜欢那种淡淡的、平凡的幸福感觉。
就像她和梁修文在一起时,他的温文体贴、保守含蓄,给了她一种温馨自在的踏实感,那种安全而平静的情爱,才是她想要拥有的吧
“晓芙小姐,你也是这么认为吗?”她忽然听见麦云淮在问她。
“什么?你说什么?”猛地抓回神思,夏晓芙愕然地瞪着他。
就见麦云淮饶富兴味地眨眨长羽睫“你在想什么事?”应该是为情所困吧。
她掩饰地抿唇笑了笑,抱歉低语“真对不起,刚才我没有听清楚你在说什么。”
“可能是我们说的话题太深奥了,夏小姐没有兴趣吧。”蒋曼婷突然出声插话,似解围又似调侃地讪笑说。
夏晓芙先是一怔,然后管不住脾气地冲口而出“其实正好相反,我并不认为你们的话题太深奥,刚才你们在谈论台湾的贫富差距,对不对?当你们提到穷人时,就像提到瘟疫一样,一点同情心也没有。我一直觉得人无贵贱之分,只要肯努力认真工作,就算是搬运工人也该受到该有的尊重。
“真正的生活,不该只是建筑在肤浅的物质享受上,而是该用心灵去体会人世间的甘苦和悲欢。也许,在别人眼中,你们是现代的贵族,但从精神层面看来,你们却是最贫穷的乞丐!因为你们只会一味地评判政府,一味地苛求别人,成天高谈阔论、不着边际,你们根本没有实质的贡献行动——”
“难道你就有实质的贡献行动吗?”蒋曼婷冷冷截口,语气是嘲讽而高傲的。“我时常参加慈善活动,举行义卖晚会,这些难道不是实质的贡献吗?”
“我知道你常常举办活动,尤其是替弱智儿童筹募基金。坦白说,你的形象非常好,就像个真正的天使。可是,那似乎不是真心关爱那些弱智儿童,而是为了形象需要,替自己大做广告吧。听说你一下节目,就会立刻离开现场,根本不愿意和那些孩子相处在一起。蒋小姐,说句不中听的话,虽然你成天谈论社会问题,可是你并不了解社会的苦难,更不了解人生以服务为目的的真理!”她难掩气愤地扬声说。
闻言,蒋曼婷向来引以为傲的慈眉善目瞬间扭曲了“夏晓芙,你竟敢——”她一顿,忽而讥刺地冷笑起来“一个刚出校门,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凭你也配跟我谈论社会问题?哼!”这时,全场的气氛突然死寂一片,每个人的眼光都集中在夏晓芙身上,有些喜欢凑热闹的人还故意发出几声响哨,兴致勃勃的观望这场百年难得一见的精彩好戏。
夏晓芙当下明白自己又闹笑话了。她怔怔的咬着唇,恼恨着自己的冲动,这下乔斯怕是会相当难堪吧。哎,她本无意啊“很抱歉,我们有事要先走了。”乔斯突然起身道别.二话不说便将她带离会场。
“在这种场合千万不能哭出来。”
行色匆匆间,夏晓芙的耳畔传来乔斯的耳语。
这淡淡的一句,竟莫名地令她的眼眶热红了“对不起我、我刚才实在太冲动了”直到坐进他的跑车里,她仍旧深深自责着。
“是吗?”乔斯懒懒一笑。他早就察觉她在尚未了解状况前,总会因一时的冲动而妄下定论。哎,个性毛躁的小丫头。
“是的,我不该那么口无遮拦的。”夏晓芙满脸愧色地垂头低语,语音微哽。“我不该当着大家的面让蒋小姐难堪,更不该破坏会场和乐的气氛,我的行为真不可原谅。”
她等待着他的责备,可是他默不作声,只是谅解地笑看着她。
“或许我该跟蒋小姐道歉。”不管出发点为何,她都没有资格伤害别人。
“那倒不必。”乔斯终于开口了,他澄亮的黑眸如辰星般锁住了她,令她深深迷醉。“曼婷就算受到侮辱,也是她咎由自取。但讽刺的言语是为了批判现实,那并不适合你。晓芙,你拥有令人惊奇的纯真心灵,不必为了证明自己而反击,你明白吗?”
霎时,一泉热流由心底深处漫出,这样的话语比任何甜言蜜语更令她动容,怦然心动中,她终于明白了。
遇见乔斯的季节在初春,却给了她一种深刻的感觉。
春日迟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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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往常一样,周六的夜晚交通异常拥挤,乔斯驾车穿梭在拥塞的车阵里。
“这不是回公馆的路吧?”望见窗外飞驰的景色,夏晓芙平静地问道,有些散漫,有些沉郁。
“我知道,你还没去过阳明山山顶吧?”
“没有,不过”
“我记得你说过,从阳明山上往下跳比征服你还容易,所以我想了解一下,你为什么替我选这种死法。”
车子驶过弯曲的山路,终于停在山颠上。
夏晓芙蓦然逸出惊呼“哇!这里风景真美。”片刻前想申辩的话语全消弭在眼前的震撼下。
“那么,我该从哪个方向跳下去呢?”心情好些了吧,单纯的小丫头,呵呵。
“你尽说些傻话。”下了车,她像只彩蝶在空旷原野上迎风翩然旋转着。
乔斯斜倚在车上,静静凝看。银白月光洒落在她细致的肩上,淡淡勾勒出一双白色羽翼,神秘而圣洁
就像个天使!
一时闪神的乔斯匆忙别开恍惚的眼,极力将荒谬的神思压下。当他再抬头,唇边的笑霎时消失了,突来的恐惧令他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他猛地跳下车,快步直追。
“晓芙!”他的呼唤声被山风吹散了,她似乎根本没有听见。
是运气好,抑或一心想赶上她的意志使然?乔斯根本分不清,他只知道再差一刻,她就将在他眼前粉身碎骨了!
夏晓芙被他苍白严肃的神色怔住了,她从未看过他如此的震愕和恐惧,他摇晃着她的身体,狠猛而失控。但即便惊讶,她的神思仍被美景所深深吸引着。
“噢,乔斯,多么令人震撼啊!”她指着他俩下方一片绵延数里的光海,梦呓似的低语:“就像精灵的王国,而我们是国王和王后——”
“你这个笨蛋、傻瓜、白痴!”乔斯愤怒的朝她吼叫,粗暴地将她整个人往后扯。“你知不知道,再一步你就没命了!”这个该死的、天杀的、少根筋的女人!
她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眼前是个断崖,像是无底洞的开口,仿佛正张开双手欢迎投入者。“在这里自杀的人多吗?”她茫然问着,心绪仍在遥远的化外之境徘徊。
简直忍无可忍了就见乔斯健臂一搂,随即俯下脸狠狠压上她的唇。
这突来的热吻令夏晓芙手足无措,然而内心却泛起无比的欢愉。
唇舌交融的美妙使她陶然晕眩,浑身变得虚软无力,若非他强而有力的拥抱,她可能会颓倒在地。但也正因他过猛的力道弄疼了她,唤回她的神智,恐怖的感觉立刻取代原有的欢愉,她开始挣扎,用力推开他的脸,脸色苍白地瞪大眼睛看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
“残忍?”乔斯冷啐。“就因为你认为这里是精灵王国,我就必须跟着你一起做梦吗?”别傻了,孩子。
“这儿这么美,美得就像人间天堂,可是被你污染了,我已经不喜欢了,听到没有!我已经开始讨厌这里了!”浪漫迷思被打碎,她根本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为什么他总是无法体会她渴望爱情的心?那些属于少女的梦啊!
“你讨厌这里吗?那好,反正我也无所谓。老实说,你想叫我重新让你喜欢这里,我也办不到。默默承受吧,失望?令人失望的事还多着呢,坏事总是比好事多,想活下去就得面对这些,懂吗?你懂吗?”他就是忍不住想要揭露自己的劣根性,他讨厌纯真浪漫,他厌恶自惭形秽,她懂吗?
“我不懂!”她怎能懂?如何能懂?“想活下去就是要懂得给予,但是你除了‘取’,曾经‘给’过吗?”他吻她,不过是为了展示自己的魅力,她为什么还会可笑地期待这个不懂爱人的男人来爱她呢?
“老天,清教徒加哲学家,再加上圣洁的天使——就是你,夏晓芙。”乔斯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笑出了一连串冷淡而无情的讪弄。“你就像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你在人情温暖的乡下让父母当宝贝宠爱着长大,可是你忘了,身处五花八门的大都市,你那一点见识是挨不着边的。
“你了解这里的生活步调吗?你了解社会的人性吗?”他的声音不再激昂,渐次转成了低缓而具蛊惑的呢喃。“你的人生还没开始,让我教你怎么活下去吧,让我们一起来享受人生的无上快乐,嗯?”
夏晓芙不自在地眨着眼,不知道是因他突如其来的转变而错愕,还是因为他以指尖摩挲她脸蛋的举措而慌乱。
“别碰我!你一碰我,我就觉得毛骨悚然。”即便心中小鹿乱撞,她也不要让人瞧出半丝羞窘。“一想到你对姗姗所做的事,以及你刚才对我的举动,我就觉得恶心难受。你的人生目的,就是不负责任地玩弄别人的心,是吗?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无上快乐,那么,我一点也不想要!你、你的想法以及你的一切,我统统都不想要!”
闻言,乔斯的面颊抽紧了,他目光阴鸷地逼视她“是吗?你这个自以为是,喜欢教训别人的小伪善者!你在期待什么?一个无趣、古板得要死,却很安全老实的伪善男人出现,然后跟着他过那种荒谬无聊得要死的婚姻生活吗?你想要的就是那样?我告诉你,我受够了!如果可能,我会尽量避开你,不再让你看到我这副令人恶心难受的面目,这样你满意了吗?”
“乔斯”她轻抿了下唇角,喃喃细语“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句话被风吹走了,消失在天边。当他愤恨地旋过身时,她瞧见的竟是一道落寞的影子。
回家的路上,夏晓芙感觉两人间已筑起一道高耸的心墙。抵达家附近的巷口时,乔斯下车默默的送她到门口,然后静静的等她开门进去。
她用颤抖的手玩弄着钥匙,极不愿意在这种心情下和他分离,垂下头,她怯怯地低语“我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那些话。真的,乔斯,我并不讨厌你。”她终于抬头望他,神情楚楚可怜,令人怦然心动。
乔斯细细端详她的神态,对那些诚挚的歉浯,竟是无言以对。
良久,他苍凉地笑了,目光深沉而复杂迷离“你不必道歉,真的。是我做了使你说出那些话的事,所以该道歉的人是我。”顿了顿,他状似无所谓地耸耸肩,淡声道:“其实,我也知道自己是个让人讨厌的家伙。”
“没这回事,乔斯,如果你肯稍微”
“算了吧,晓芙。”他深深叹口气,沉沉说着:“别想像我所没有的优点吧。我不是一个好人,我有自知之明,所以请忍受我的真面目,那样对谁都好。晚安了,圣洁的天使。”说完!他迈开沉重而落寞的步伐,火速驾着跑车离开了。
当那隆隆的引擎声划过天际消失在远方,夏晓芙仍然无言地怔在原地,一颗心空空荡荡的,终于,深深明白了自己的悲哀。
是啊,他不是一个好人,甚至是个让人讨厌的男人,但不管怎么批判,她还是喜欢他,再无法左右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