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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枝吐新芽的初春。
苏城韩府中,有个年轻男人正愉快地对着镜子照呀照的,脸上表情很是满意。
他,姓韩名雍,今年二十有六,乃堂堂锦田伯的独生公子,如今锦田伯辞官养老,携着爱妻四处游山玩水去了;他继承家业,成了苏城第一粮行丰和行的当家男主子。他成亲至今已有两年,这两年来过得心满意足、无比惬意。他从没想过原来多了个娘子在身边,日子会变得这般美好,他甚至觉得自己比他那两个没天良的义兄还要幸福。他想,这可能是因为他的娘子是元宝黛的关系。
说到他这个绝世好娘子,不但当年在山崖上靠她那副了得的身手救了他一命,从此结下两人不解之缘:嫁给他以后,又靠她那侠女般豪迈又有义气的性子,站在他身后给他撑腰、帮着他打理丰和行的生意。尤其是在经过那次与华二虎的赌酒大赛后,华二虎不但甘拜下风,还认了她做义妹。她的事迹沸沸腾腾传了开来,商场上人人皆知他韩雍有个很厉害的娘子,爱夫心切,哪个不知好歹的敢欺负他,她元宝黛一定找他算帐,就连华二虎也不会放过他。所以他年纪轻轻就接下掌管丰和行的大任,虽然经历不足,但有他娘子当靠山,竟也十分顺利。
虽然她在人前一副很厉害的模样,但一回到家里,她就又成了他最温柔体贴的小妻子。他一切生活起居都有她细心照料,她把他宠坏了,吃只想吃她亲手做的桂花汤圆,穿只想穿她缝制的衣鞋,虽然有的时候会为了她的劳累又心疼又愧疚,但一见到她一心一意只为他的温柔神情,他就又忍不住想撒娇有时候他怀疑自己真的有比她大两岁吗?否则怎么那么会依赖她呢?就像现在--
“娘子,已经春天了,改做些简单的薄衣吧,这个秋冬-已经不知道为我添了多少厚衣了,看-又裁又缝,还要铺棉,这样费神。”韩雍正试穿着元宝黛刚替他做好的袍子,又轻又暖的好料子上细细绣着松竹图样,一如往常,还会有成套的扇袋、荷包、腰带、披风。每每他穿着她替他做的衣鞋上街,就会惹来旁人钦羡的眼光,她的好手艺和贴心总是令他得意万分。
“冬雪还没融尽,能有多暖和?你看那窗户眼儿里还吱溜溜地钻风呢,你为了丰和行,成天都在外面跑,怎么能不穿暖些。”元宝黛为他束了腰,裎带上挂了玉佩?又披上了件狐狸皮袄,端详了会儿,才放心一笑。“好了。”
“娘子-知道吗?每次我穿上-做的衣裳出门,就会有一大堆人来问我这衣裳是谁做的,这样精巧,就连宫里的赵公公都赞叹不已,说是宫里都不见得有这样精致的绣工!”韩雍得意道,伸手将元宝黛搂在怀里,这只属于他的温香软玉啊“害我听了骄傲不已,心情愉悦,整天逢人就笑,谈起生意更得心应手。娘子,这都亏了有-”
“相公、相公等等”元宝黛笑着,推推将她压倒在床上的韩雍。
“我还有个东西要给你呢。”
“还有?这两年来-做给我的东西够多了,我用三辈子都用不完”韩雍咕哝着,不顾身上簇新的衣袍,也不管外头高挂着的日头,不由分说地吻断了元宝黛羞赧的抗议。没办法,他可是个很健康的男子汉,**来了挡都挡不了,哪管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况且他总是特别容易在大白天对她的身子有非分之想,就跟两年前他们第一次在这张床上共享鱼水之欢一样“娘子,-好香”
“等等、等一下!”元宝黛喘着,好不容易才把就快一口吃了她的韩雍给推开。她这个相公解她衣带的手脚真是愈来愈俐落了,三两下就能让她从衣冠整齐变成衣不蔽体。她红着脸看着一脸幽怨的韩雍,将手举到他眼前。“我只是想先把这个给你。”
“这这不是-娘留给-的吗?”韩雍望着元宝黛手里那只镶玉绣袋,不解问道:“-说要拿着这个才能找到-爹的。”
“这块宝玉是我爹留下的,爹要娘把它镶在这只绣袋上,当作送给将出世的孩子的礼物。”元宝黛用手指轻划过玉石的表面,眼里仍然有些依恋。“镶着宝玉的绣袋,宝袋、宝黛,就是我的名字,可惜我出世前爹就已经不告而别了。娘苦等了他这么多年,抑郁而终,他辜负了娘,要不是为了外公,我根本不想找他”
“娘子,-放心,我不会像-爹那样,我不会辜负-的。”韩雍温声道。
“我知道你不会,何况你说辜负人会造孽的,你才不敢呢。”元宝黛朝他眨眨眼,将绣袋系在他腰上。“这东西再怎么说也有点价值,白收着可惜了。我把它当作咱们的定情物,交给你,就像我把终身托付给你一样,你好好替我保管,嗯?”
定情信物?是啊,自古以来才子佳人间都会交换个定情物的。他虽然称不上才子,但他的娘子绝对是位佳人呀,他应该也找个东西来当他们的定情物才行。
“只要我还是你的妻,只要你心里还有我,只要你还喜欢着我你就得天天将它带在身边。人在物在,物在情在,知道吗?”元宝黛的口气带点命令,凝视着韩雍的眼神却是柔情似水。
“一定、一定!娘子大人说的话我怎么敢不听。只不过-把这绣袋给我了,-以后怎么找爹?”
元宝黛吻了吻韩雍的唇,将脸埋进他肩窝。“爹跟我若有缘,老天爷一定会安排我们父女相遇的,倘若无缘现在我拥有你,才是最重要的。”
“娘子”韩雍心头暖暖的,将她抱紧了些,只是这一抱就让他方才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的欲火又慢慢烧起来了。
没办法,他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健康的男子汉呀,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做了两年夫妻,该做的也都做过了,他这个娘子却是一天比一天吸引他,从初绽放的娇艳欲滴到现在的风情万种,举手投足之间,彷佛都在引诱着他饿虎扑羊。
“娘子我真难以想象当初新婚之夜时,自己怎么能有那么大能耐拒绝-呢。”再次将元宝黛扑倒在床,韩雍继续进行他方才被打断的人生大事。
“相公,我也很难想象呀。”元宝黛柔声道,顺从地任他予取予求。
她很明白她的夫君对自己有多依恋,不论是她的身子还是她的心。当初她拿她的一心一意感动了他,如今他拿他的真心真意来回报,她真的觉得非常值得。
“相公,我的鞋”
“不要紧、不要紧,脱衣脱鞋这种事向来都是我一手包办的。”春宵一刻值千金,现在虽然是大白天,但他们夫妻俩恩爱的时间他可是一刻也不想浪费。“娘子-不但好香,而且还好软”
“啊”屋外枝头雀儿轻啼,屋内爱侣软语呢喃,半掩的床帐之后是一双缠绵的人影。初春的早晨依然带点寒意,却也盈满了无限旖旎青光
“婶婶、婶婶!”外头忽然传来的童声令床上的两个人瞬间僵住了动作,然后如遭雷击般立刻将彼此推开。元宝黛赶紧抓了件披风遮身,见韩雍还呆愣着,她连忙推了他一把。
“婶婶,-还没起床吗?日头晒**了喔。”
童声由远而近,传进屋里,韩雍一时惊慌,只得翻身躲进被子里。
可恶!为什么他要躲?这是他的家,他抱的是他娘子,他为什么要为了那两个老是喜欢一大早就跑来他家打搅他们夫妻俩欢爱的不速之客躲进被子里?!
“起来了、起来了!”元宝黛围着披风,又心虚地将半透明的床帐拉了拉,深怕被这两个古灵精怪的孩子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你们怎么一大早就来了?”
“婶婶不是跟悦悦说好了,今儿要一块儿去逛大庙的吗?”悦悦噘着嘴埋怨。
“唉,对啊”真差点忘了有这回事。都怪韩雍一大早就兴匆匆地把她推倒在床,害她跟着意乱情迷、忘了正事
“婶婶,韩叔叔还在睡吗?”李逍遥往前跨了一步,好奇地探头往床帐后看。“我爹说,韩叔叔自从娶了婶婶当心上人娘子以后,就每天早上都赖着婶婶不肯起床。”真好!能抱着漂亮的婶婶赖床,害他心里好生羡慕。
元宝黛听了尴尬一笑,躲在棉被底下的韩雍则是无法想象他那个二哥到底是怎么教小孩的,怎么能在年纪小小的李逍遥面前这样说他!
元宝黛怕韩雍沉不住气,真让李逍遥看见他俩一大清早就赖着床上,还衣衫不整的,那可就不只是尴尬了。她连忙按住了被子底下的韩雍,朝李逍遥笑道:“你韩叔叔早起来了,正准备去丰和行办事呢。逍遥,以后别听你爹乱说话,知道吗?”
“喔。”李逍遥乖乖答道,又对元宝黛抬起了一张满怀期待的小脸。“婶婶,-认我做干儿子,以后我就只听-跟我娘的话,好不好?”
“对呀,婶婶对咱们比韩叔叔对咱们还好,悦悦也想要当婶婶的干女儿。”又是另一张期待的小脸。
元宝黛无奈的笑,拍了拍身旁鼓起的被子。“婶婶也想呀,你们这两个小家伙那么讨人喜欢,婶婶好希望有你们当儿女喔,可惜你们韩叔叔不肯答应。”
“韩叔叔真是小气。”李逍遥失望地抱怨,悦悦的小嘴又噘起来了。
“嘘,小心让韩叔叔听到,更不答应了。”元宝黛笑着安抚着两个孩子,又怕韩雍被闷在被子底下太久,连忙道:“逍遥,你跟悦悦先到前厅等婶婶好不好?等婶婶梳洗好就带你们俩去逛大庙。”
“好!婶婶要快一点喔。”李逍遥很听话的带着悦悦离开,临走前仍怀疑地瞄了眼床帐后那团鼓鼓的被子。
“相公?”
“呼!”韩雍掀开被,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抱怨:“什么嘛,这两个小表又来坏事!我才不准-当他们干娘呢。”
元宝黛掩笑,替他擦擦额上闷出来的汗。“你干什么老爱跟孩子们吃醋?”
“当然啦,-只是他们婶婶,他们就缠-缠得这么紧了,倘若-做了他们的干娘,我看他们八成会赖着要跟-睡,到时候我怎么办?怎么办!”韩雍愈想愈不是滋味,一头赖进元宝黛怀里。“逍遥跟悦悦本来跟我最要好了,没想到-一来他们就都抛弃我、缠上-了。抛弃我也就罢了,还老是跟我抢-!真是太过分了。我是-相公,他们两个竟敢跟我抢!要收他们当干儿子干女儿--别想!”
“可是逍遥跟悦悦很可爱呀。”元宝黛抚着韩雍的颈背,安抚她这个又变成了男孩的相公。“而且我很喜欢他们--”
“不行!-喜欢孩子,咱们自己生!”韩雍说罢,伸手一拉被,便将他们俩埋进被子底下。“咱们俩生出来的孩子绝对比逍遥跟悦悦还要可爱!”
“你说真的吗?相公--啊!相公,你干什么?”
“没什么跟-生孩子嘛”
“可是逍遥他们还在前厅等”
“那就让他们等喽”谁叫他们刚刚要来打扰他们夫妻俩欢爱!
“可是啊!”元宝黛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完,身子就因为韩雍熟稔又热切的碰触而弓起,不由自主地发出喘息。
“嘘,不准再说话。”一到床上就成了大丈夫的韩雍霸道地吻住她,声音化在他们俩胶着湿热的唇瓣之间。“现在开始,只许让我听到-的呻吟”
因为有情而结合的身体,尽管汗水淋漓,激烈得几乎窒息,却也总是令人觉得舒服得快融化就在元宝黛觉得自己快要融化在韩雍身上、化为他的一部分之际,方才他那一句话忽然又浮上了心头,温柔得像是有春风轻拂而过
如果能生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孩子,那不知道会是么多幸福的事
北大街,珍品坊
“哎唷!这不是韩少爷吗?”店老板热情地招呼着刚踏进店铺里的韩雍。“您好久没来啦,铺子里刚刚才送来了很多好货,您来得倒巧!今儿想看点什么?”
“想挑件好东西送人。”韩雍摇扇笑道,顺手拿起了一只宝石手环瞧了瞧,又不甚满意地放下。“送我娘子的。”
“啊!原来是要送少夫人的。”
“是啊。”韩雍笑嘻嘻的,很愉快地跟店老板解释起来:“昨天我在行里忙着的时候,忽然想到我娘子嫁给我两年,从来没给她庆过生辰。我心里愧疚得很,连忙去问她外公,才知道碰巧过两日就是她生辰,幸好没错过,于是我就赶紧来你这儿,想亲自给她挑个好东西当礼物。”
“原来是这样。既然是要送少夫人,不如挑这顶珍珠冠,瞧这珍珠颗颗浑圆透亮,看起来高贵又大方,最适合像少夫人这样的年轻少妇配戴了。”
韩雍将那顶珍珠冠拿在手上反复看着,又放在店老板头上比了比,还是不满意。这些首饰虽然物美价高,拿来送礼的确很体面,但是若拿来跟他娘子送给他当作定情物的宝玉绣袋相比--不知怎么的,这些金银珠宝就都相形失色了。
摸摸挂在腰间的宝玉绣袋,韩雍觉得满怀柔情。他希望他送给元宝黛的不只是个庆生辰的礼物而已,还要当作他送给她的定情物。定情物意义多么非凡哪,怎么能随便挑个珠宝首饰就算了。
于是韩雍挑三拣四,店老板几乎搬出了店里所有的绝世珍宝,却还是无法令韩雍感到满意。直到韩雍自己看到了角落边有个不起眼的木柜,里头陈列了几样玉石,仔细看了才知道是几尊小巧玲珑的娃娃雕像。
“这是哪里来的?”韩雍拣起其中一个雕像,刻的是一个小娃娃趴在大葫芦上酣睡的模样。玉石晶莹剔透,娃娃侧着的睡脸显得十分乖巧而惹人喜爱。
“这个呀,”店老板抹汗,庆幸店里终于有样东西能提起韩雍的兴趣。“这是多年前一个老妇人放在这里寄卖的,听说都是她自己刻的。我看这玉并不是什么名贵的玉,只是这刻工还算精细,再加上那老妇百般请求,我才答应她寄卖的。后来卖出了几个,不过那老妇却没再回来过,所以我也只能把卖得的钱先替她收着,等她自己想到了再来取便是。韩少爷,您喜欢这雕像吗?”
韩雍又仔细瞧了瞧那娃娃玉雕,觉得这娃娃的睡相实在可爱,而且愈看愈眼熟喔!是了,那眉眼看起来有点像宝黛,那鼻唇看来竟有点像他。一个平空刻出来的娃娃竟然同时与他夫妻俩有着神似之处,实在难得。
“老板,我就要这个,麻烦你替我仔细包好,千万别摔坏了。”
“是、是。”店老板如释重负,连忙替韩雍包起那尊娃娃玉雕,他一边忙着包装、一边笑道:“韩少爷对少夫人真是太好了。我也是从来没给我家那婆娘庆过生辰,可却从没感到愧疚过呢。”
韩雍闻言,摇扇轻笑“没办法,我家娘子跟一般女人不一样。”
“这倒是。其实我也听过一些传闻韩少爷您能有此度量容忍少夫人,真是令人感到佩服,不过也有人替韩少爷您感到十分不平呀。”
容忍?不平?韩雍听得一头雾水。“老板,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传闻?”
“咦!韩少爷您不知道吗?就是有关--”店老板压低了声音。“有关少夫人性情暴烈、心胸狭窄,不但不许少爷您在外寻花问柳,连纳妾也不准的传闻哪。”
韩雍傻了眼,差点摔了手里的象牙扇。“这是哪里来的传言?!她哪里性情暴烈、心胸狭窄了?况且我也没说过要纳妾啊。”
“喔,我是听人说的。听说少夫人当年曾为了不允韩少爷您纳华二虎的妹子华小虎为妾,带着大队人马杀去华家硬是把您给抓了回来,还揍了华姑娘一顿。”
揍一顿?她说她只赏了华小虎两个巴掌啊,况且华小虎这样使奸计算计他,只赏她两个巴掌他还嫌不够呢。可是华小虎毕竟是未出嫁的姑娘,大家看着华二虎的面子不便将此事宣扬出去,这会儿又是谁在背后乱说话?
“谣传少夫人身手了得,身怀绝世武功,连华二虎都让她三分,所以每次韩少爷您出来谈生意,只要有少夫人在场?她说的话没有一个人敢答个不字。”
她的确是有两下子功夫,不过还不到身怀绝世武功的地步,除非她偷偷修练真是愈扯愈离谱了!他本来还奇怪着为什么只要带她一起去谈生意就会战无不胜,没一个人敢为难他,原来是多亏了这可笑的传言
“最可怜的还是韩少爷,不但得忍受少夫人这样一个妒妇,还得费尽心思讨好她。瞧瞧,还特地为了她的生辰来买礼物。我说自古以来,这男尊女卑乃是常理,做妻子的骑到丈夫头上,不但丈夫在外头做生意要插手,连丈夫纳不纳妾也要管,简直是刁妇一名--”
“不许你再乱说一句!”韩雍愤怒地扔了扇子,一把揪住了店老板衣领。
“韩少爷我只是听来的我只是”店老板心中惶恐,结结巴巴地赔着罪:“我再也不会乱说了!对不住、对不”
韩雍看见店老板满脸的惊恐,呆了呆,这才发现自己的举动有多粗暴。他松开了他,脸上扯出很难看的笑。“抱歉冒犯了,但这些传言都是假的,有人乱说话、想败坏我家娘子的名声,我不许你们再以讹传讹,乱传下去!我娘子是最温柔贤淑、极力侍奉夫君的好妻子,谁再让我听到他乱说我娘子的坏话,我韩雍绝对不会放过他。”韩雍说完,放下银子,拿了包好的娃娃玉雕,转身就走,没有注意到门外躲了个粉色衣衫的女子,将他与店老板的对话从头到尾都听了去。
粉拳在裙-边握住又放开。华小虎叹了口气,转身往反方向离去
元宝黛从韩雍手中接过那只木盒子,打开一看,立刻惊喜地道:“好可爱!”
“我就知道-会喜欢。”韩雍得意道。看见元宝黛那一脸的开心,他心里因为在珍品坊买娃娃玉雕时的不愉快顿时减缓了许多。
“相公,你对我真好!不但给我庆生辰,还特地买东西送我。”元宝黛万分珍惜地捧着娃娃玉雕,心里很是感动。自从娘死了以后,她跟外公相依为命,光是顾着填饱肚子都来不及了,哪来的闲情逸致庆生辰;日子一久,她自己也都忘了这件事,却没想到在她将满二十八岁这一天,韩雍会忽然给她办了个热闹非凡的生日宴,让她又惊又喜;当然,也有点心虚
成亲后她始终没机会跟韩雍提起她的实际年龄。相处久了,知道他偏爱年纪比自己小的女人,她就更没勇气跟他澄清自己比他大两岁这件事其实,也才两岁,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那就继续瞒着他吧。
“-是我娘子嘛,我当然要对-好了。”韩雍从元宝黛身后环抱住她温软的身子,珍品坊店老板跟他说的那番蠢话却又浮上他心头。“我说,娘子呀”
“嗯?”元宝黛靠在韩雍怀里,声音听起来很愉快。
“如果有一天呃,听清楚,我是说如果喔。”韩雍抱紧了些元宝黛,有点紧张地问:“如果有一天我跟-说,我想纳妾-会怎么样?”
“纳妾?”元宝黛浑身一绷,错愕问道:“你想纳妾吗?”
“不不不不不!”韩雍连忙高举双手、极力否认:“我一点都不想--”
“那为什么会这么问?”元宝黛不解,又看韩雍结结巴巴、有些心虚似的“相公,”元宝黛柔声问道:“你有事瞒我吗?”
“呃”韩雍不知道该不该把外头谣传她是个性情暴烈的妒妇的事情告诉她,偏偏自己在她面前就是藏不了半点儿秘密终于,他还是说了。
“娘子-别生气,我已经警告过那些乱说话的人了,再让我听见他们到处散播谣言的话,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元宝黛听完后没生气,只是没想到自己常陪着韩雍一起出门谈生意,竟让韩雍成为那些无聊之辈用来取笑他惧内的笑柄。
其实她身为妻子的,的确应该待在家中替韩雍处理好家务就好,可是当初她见韩雍年纪轻、历练少,捧着一颗单纯的赤子之心上商场与人交手,常常吃了大亏还不知道,她既然是他的妻,怎能眼见着别人欺负他而什么也不管呢?公婆出游临行前,也是千叮万嘱地将儿子托付给她照顾;总管旺福与府里家仆也都期望着她这个少奶奶能助他们少爷成大业,所以她才插手现在丰和行生意稳定,也许她应该逐渐让韩雍独当一面才行,毕竟他才是一家之主。
“娘子,-生气啦?”韩雍见元宝黛沉默不语,担心问道。“-别气,管他们怎么说呢,他们是外人,不了解-,可我是-丈夫,-是怎么样的人我最清楚--”
“相公你放心,我没生气。”元宝黛一笑,双手搭在韩雍肩上,偏了偏头。“不过他们虽然是在乱说,倒也说对了一件事,我最讨厌男人三妻四妾、用情不专了,所以你别想纳妾,如果你真的想,就得先把我休了。”
“-知道我不可能纳妾的嘛。”韩雍满脸哀怨,颇为无奈。“我老早就跟-说过了,这辈子我只有一个女人,就-一个而已,真的!”
听见他这番没几天就要说上一回的宣示,元宝黛满意地笑了,将娃娃玉雕拿到两人眼前。“相公,我愈看这娃娃就愈觉得眼熟呢。”
“是不是眉眼看起来有点像-,鼻唇看来有点像我呀?我一看到就这么觉得了,也许咱们以后的孩子就长这个模样,啊!真是愈想愈可爱!”
元宝黛听他又提到了他们的孩子,不觉伸手摸腹,心中有了期待
“娘子,今儿是-的生辰,有没有要跟老天爷讨什么愿望?”韩雍拉着元宝黛走到窗前,笑咪咪地问。
“当然有了。”元宝黛抬头望了望天边的圆月,合起双掌,闭眼祈祷:“民妇元宝黛心有三愿,期盼老天爷成全。一愿岁月静好、阖家安康,我与夫君韩雍白头偕老;二愿能在外公有生之年寻得父亲,父女团聚,好让外公放心。三愿”
“三愿什么?”韩雍见元宝黛白荷般的脸庞在月光之下透着晕红,不禁心醉。
“秘密。”元宝黛羞怯一笑,踮起脚尖吻断了韩雍的追问。
三愿她能早日有孕,为韩雍生下他们俩的孩子。就像他曾说过的:跟最心爱的人一起生下的、最心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