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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觉有人在偷看他,乔文华放下手中的帐簿,望向可怜兮兮蹲在地上煽风守药炉的妻子。
自从他的起居饮食全移交给新婚妻子包办后,房里便常你漫着一股药味,久久不散,后来更是打开窗户也驱散不了。
原来是她将药炉由厨房搬到卧房来,免得她常要来回跑。
煎药的程序很是复杂,也难为她能记住了。
他喝药习惯了,倒不觉得苦,反倒是不习惯煎药的殷小小吃足了苦头。
“看什么?”他笑着问。
殷小小皱起眉“你真的有休息吗?”
这里是乔文华养病的院子,位于乔府最僻静的角落,方便他静养不受打扰。只是据她这几天的观察,打扰他最多的不是旁人,而是那两位据说不希望他受别人打扰的爹娘。一个三天两头抱着帐簿来商量,一个三天两头来抱怨东、抱怨西。
这让她忍不住要想,乔三少的病迟迟不好,看来有别的原因。
看看手中帐簿,他了解地笑了。“这不算什么,只能算是生活调剂。”
以往他要看的帐簿是这个的几十倍,如今的确实是少了许多。
“调剂?”殷小小怪叫。
老天,那些数字她只偷看过一次,便让她整个脑袋瓜子头昏脑胀的,他竟然能连看那么多本,还说只是调剂?
“只要抓到诀窍,看帐并不难小小,想学吗?”他脸上的笑容很诚恳、老实,但殷小小就是觉得他不怀好意呀“不了、不了。”她忙摇手拒绝。
人各有所长啊“有些可惜呀,我原本是想来个夫唱妇随的”
“妇唱夫随如何?”她很认真地提议“我教你怎么算命吧!但是这需要点天资,每个人天资有别,想像本大师一样精准的,寥寥可数喔!”
“我想我没这份天资。”乔文华缓缓笑道。
“是吗?”殷小小感觉有些失望。老实说,在乔府里,她能做的事不多,连娘都有婢女照顾,偶尔去看她还会被赶回来,说要她多多关怀公婆所以啊,她冲喜新娘的生活有些无趣。
“小小,把药壶拿起来,该放最后一味药进去了。”见她持续发呆,乔文华不由得出言提醒一下。
“啊。”殷小小连忙依言而行,也更怀疑他真能一心两用?怎么他一边看帐,一边还知道她药煎到哪了?
倒了一碗黑糊糊的药汤,不多不少,恰恰好一碗,殷小小对自己熬药的功夫挺自傲的哩!
“喝药。”她坐到床沿,将床桌上的帐簿扫到一边去,舀了一汤匙?他。
“如何?”她一匙一匙喂,他便一匙一匙喝,丝毫没有不耐。
“一样的味道。”他也是一样的回答。
一碗药喝完,殷小小唤来门旁守候的婢女将药壶清洗一下。
“你到底是什么怪病啊?若是怪病,吕洞宾开的又是什么药?”终于有机会问他。
乔文华闻言笑道:“小小,为何突然想知道?”
“这”为什么突然想知道?殷小小皱眉“想知道就是想知道,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他将被她扫乱的帐簿重新一本一本叠好,边叠边说:“洞宾开的是养气补身的补药,暂时能够拖延一段时日,但若要对症下药”
他摇了摇头,若能知道是什么毒就好但连洞宾都测不出的毒,就算知道是什么毒又有什么用?除非知道是如何炼制的。
然而洞宾说过,毒性能抑制这么久而不加剧,应是他开出的药方之中误打误撞地加入了对此毒有抑制作用的药物,若能知道是什么就好了。
“这样瞧来,吕洞宾也没啥了不起嘛!”殷小小望着他苍白的脸道。
这么长一段日子,连他生什么病都不知道,只能消极地帮他补身。还说什么赫赫有名的大夫哩!依她看只是跟街尾那家儿科大夫同等级,只能医些普通小毛病。
“天下太大,莫对洞宾太过苛求。”
或许再过个二十年,洞宾绝对可称做神医,但如今见识仍有不足之处。
“大夫做的是救人的行业,每笔生意都是人命,怎可不苛求?”又不是像她一般,随口胡诌也无妨。
“据我所知,洞宾仍未医死过人。”
殷小小睨了他一眼。怕你是第一个啊!
握住她的手,他笑道:“不必担心,你不是说过我会长命百岁?”
那是胡诌的呀!笨瓜!
望向窗外,这里太过僻静,令他有山中岁月不知年的感慨。只能依靠着窗外的落叶、飘雪,得知秋去冬来,至于节日除非刻意去数,否则很容易遗忘,也感受不到那样的气氛。
洞宾便常笑说,他是隐居在京城里的隐士。
他一开始也有些不习惯,但久而久之不得不习惯。
但这样的日子对一个正青春年少的女子来说,或许太过寂寥了些;不是煎药,便是呆看他对帐“小小,想出去吗?”他微笑着问:“替我到街上买几样东西回来好吗?”
x米米“唷,这不是弟妹吗?”
看向眼前来人,殷小小皱着眉在她对乔家人少得可怜的记忆里搜寻,半晌后还是放弃了。
“你是谁?”眼前的男子太过流气,不讨她喜欢。
来人的笑瞬间僵在嘴角“弟妹真是贵人多忘事。”
废话真多,若不是看在他是乔文华的家人份上,她老早不客气地走人,哪跟他废话这么多!
“你到底是谁?”她再问一次“不说我便当你是不认识的路人甲乙丙丁,别怪我不打招呼。”
呃,他的笑结结实实地凝在脸上,面子有些挂不住。
“连自己大伯都不认识吗?”乔依人冷淡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殷小小侧过身,看见一身白衣的她款款走来。
“大伯?”她目光又调回男人身上“你是三少的大哥呀?”
还要靠人提醒才能恢复对他的记忆,真是有够窝囊。乔太少勉强维持住风度,自认潇洒地点头。
“叫住我有事?”殷小小看着乔依人走到他身边站定,以一副高姿态睥睨着她就有气。
两人对彼此的印象不可能好得起来,她还是别浪费时间跟小姑联络感情,免得自讨没趣。
“殷小小,对长辈说话是这种语气吗?”乔依人刻意为难道。
她皱了皱眉“大哥都没说话,你做小妹的插什么嘴?这种礼貌便对了吗?”
“你”给她一阵抢白,乔依人脸色瞬青瞬红。
乔太少反而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手中装风流的折扇刚地打开“真活泼。”
“大哥!”乔依人蹙紧眉。哪有自家人被欺侮,而他反在一旁助阵的道理?
“别生气呀,依人。”他爽朗地笑道:“弟妹也算是你的长辈啊,哪有严以律人、宽以待己的道理?”
殷小小眼睛一亮。这?砘锶嘶共淮砺铮?br />
乔太少看向她“叫住你只是想仔细看看你,我们还没正式拜见过吧?”
“嗯,那看够了吧?”她大方地任他看。
乔依人立在一旁,脸色神情怎么都好看不起来“又非烟花女子,岂可让人任意观赏?”
“大哥,你妹子在怀疑你的清白。”殷小小低笑一声道。
乔家人关系太复杂,她老记不得谁跟谁是同母、谁跟谁又是异母,反正只要记得大小排行就是了。就算母亲不同,爹也是一样的,总是兄弟姊妹嘛。
“哈哈哈!”乔大少哈哈大笑,难怪依人讨厌她,因为不好欺负啊!
“大哥!”乔依人瞪了大哥一眼,转而向她道:“你不好好待在文华哥房里伺候着,跑出来做啥?”
她闻言一笑“妹妹,我是三少的妻子,不是奴婢吧?”
“做妻子的本该伺候丈夫。”
“是啊,所以我赶着出门去帮三少买东西。”好烦哪!殷小小只想快快闪开,诘气十分敷衍地说。
“胡说,乔府里要什么东西没有,需要三少夫人亲自出外采买?”
殷小小点头附和道:“是啊,你三嫂我也这么想,但三少都这么说了,做人妻子的得服侍丈夫嘛!”
乔大少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弟妹说得是,那么就不耽误弟妹了。”
原来文华喜欢这种女人?真是特别呀!
老三平日豆腐嘴、刀子心,嘴里一套、实际作为又是一套,表面上与你称兄道弟,但说到做生意可是不留情面,所谓在商言商──啧!真是够讨人厌的假面人。
以为他会娶个跟他同样虚伪的女人,比如邱家小姐,没有想到最后却是个说话不经修饰的江湖术士。
说实在话,当老三被人退亲与要娶妻冲喜时,他都在一旁冷眼看笑话!
“大哥!根本是她自己待不住了,不安于室”乔依人不满地说。
“依人,这话不能随意宣之于口,有损弟妹声名。”
这番话让殷小小对眼前流气的男人改观了。看他的外表与气质,还以为会是个下流当风流的公子哥儿呢!
嗯嗯,她又学了一课──不以貌取人。生得这样,也不是乔大少愿意的嘛!
“那我可以走了吧?”她很客气地问道,意思意思地朝乔大少点头致意便转身走人。
隐隐约约还听到两兄妹在争执些什么东西,细细的声音听不大清楚。
不过反正也不关她的事。
但是三少要买这些东西做啥啊?
有灯笼、春联、窗花、橘子和炮竹?这些,乔府没有吗?
米米米“大哥,你为何不让我说?”乔依人不悦地问。
乔太少耸耸肩“毕竟木已成舟,你跟她作对也是跟自己过不去。”
他的人生哲学是──得过且过。
老想着谁配、谁不配的事,痛苦的会是自己。
像他,虽是老大,偏偏却是庶子,若他老认为自己能力不输文华,日日想取而代之,那人生怎么可能快乐得起来?
所以他很认命,虽然偶尔也会扯一下老三后腿发***?br />
就算他自己不当回事,但旁人老把他俩拿来比较,他难免也会一肚子气。
“我要让她认清事实,她与乔家根本是格格不入!”乔依人低吼。“随你。”一个人要想不开呀,十匹马都拉不动。“我要去探望老三,你去是不去?”
她怎么可能不去?她要再去劝劝文华哥。
当两人走到厢房前时,很意外地碰上老二与老四。平日能不见就尽量不见的兄弟三人,这会儿却都到齐了。
乔二少有些意外地看着两人,随即脸上堆着笑“大哥,来探望三弟?”
“是啊!这么巧,你们也来?”
这气氛真有些诡异,寒暄了几句,四人一齐进门去,只见温暖的房内,乔文华正坐在床上翻阅着帐簿,房里浓浓的药味散不开。
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他自然而然地抬起头来,见三个兄弟全到齐,不觉露出习惯性的笑容。
“大哥、二哥、四弟及依妹,怎么一起来了?请坐,恕我不能起身。”他搁下手中的笔。
四人各拉了一张凳子坐到床前。
乔四少一双眼贼兮兮地瞟往床桌上的帐簿“三哥真是辛劳,病中仍然不得安宁。”
“爹倚仗老三嘛!”乔大少拉开扇面,笑着道。
“我们也能帮爹分忧解劳啊,实在该让三弟好好休养身子,将来才能继续帮助爹啊!三弟,这些帐簿可看出什么问题吗?”
乔文华笑了笑“爹没把全部的帐簿拿来,我不敢断言”
“那便是有问题了?”乔四少紧张地问。
“嗯”他不置可否。
又来了,总是暧昧地吊人胃口。乔大少非常不爽地摇着扇子。
“不说这种乏味的事。”他挑眉硬是改变话题“适才来这儿的路上,我看到弟妹急忙出去为你采买老三,府里什么东西没有,你为何偏要叫自己的媳妇儿去跑腿?”
乔文华闻言淡淡地笑了,点头附和道:“府里确实什么都有”
他话未说完,乔依人已蹙眉道:“大哥,依人早就说过,是嫂子自己想出去玩”
“但府里没有自由。”他笑着说完“小小没必要陪我在这儿枯坐。”
她闻言一怔“陪伴文华哥是她的责任呀!”
“呵呵,看不出来三弟这么为弟妹着想?”乔二少笑道。
“嫂子可以看书,抚琴”
“依人你忘了?”乔四少提醒她“三嫂是什么出身,怎可能会这些风雅的玩意儿?”
“但也不能因此便让她出去抛头露面”
乔四少又道:“三嫂以往便是抛头露面惯了的,不必担心她。我听友人说道,三嫂有个外号叫做红姑,没人敢惹她的!”
“红姑?”乔大少略感兴趣地接着问:“红这我能理解,可是为何会成为姑字辈呢?”
见有人对这话题感兴趣,乔四少迫不及待地大笑“因为大伙儿皆以为红姑这辈子是做定老姑婆了,况且她凶辣得很,所以才唤她红姑。哈,可没想到红姑最后还是嫁人啦!”
只不过是什么嫁法,大伙儿心照不宣。
乔文华不是听不出来其中的讽刺与贬抑,但他只是淡淡一笑,不予置评。
“原来如此。”乔大少的疑惑得解,也没对老四的批评多说什么。
乔依人抿抿唇“若非如此,嫂子怎能高攀。”
在乔文华面前,她当然不可能“那个女人”长、“这个女人”短的,所以她勉强称呼一声嫂子。
“六妹别这么说,三弟喜欢便好。”乔二少适时地说道。“两人相处甚欢,也是三弟的福气。”
“文华哥只是”只是不得已。
她一直是这么想的,若非这场病,文华哥值得更好的女人。
文华哥有才情、有能力,需要的是一个能与他一同赏景吟咏的女子,那种下流的粗俗女人能给文华哥什么?
早知如此,她便──“二哥说得没错,是我的福气,才能遇到小小。”乔文华说得含蓄。
这场“病”让他学得了不少东西,学会从不同角度看待万事万物,处理起事情也圆滑多了。
闻言,在场四人各有不同心思。
有的认为他是故做潇洒,有的则认真思考他这话中的可信度,有的则什么也不想,当成纯粹的场面话。
话语中的真心,只有乔文华自己晓得了。
米米米
“夫人,你不觉得文儿近来精神好多了吗?”乔老爷坐在大厅里翻着昨日给三儿子的帐簿,随口说道。
坐在身旁的乔夫人闻言一皱眉“老爷多心了。”
才几天,称得上“近来”吗?
“不不,文儿这些天来气色真的好多了。”他把目光从手中的帐簿移开。“我知道你一直怪我,为何不把小小赶走,反而让她嫁进门来”
“老爷的决定,我哪敢说些什么?”说是如此说,乔夫人的语气可不乎的哩!
她优秀的独子竞就这么便宜一个下九流阶级的女人,若她安分守己也就算了,偏偏却是不安于室,喜还没冲到就差点先把文儿给害死!
天知道殷小小先前说的话是否胡诌?虽说她也曾去调查过,殷小小“指点”过的姻缘确实都圆圆满满,但偏见的种子一但种下,看什么都不对劲了。
“夫人,你没看见吗?”乔老爷神秘地笑道。
乔夫人却没心情陪他故做神秘,兴趣缺缺。“什么?”
“儿子看她的眼神,就像当年我看见你一样哪!”
闻言,她脸一红“你说这做什么?”
摸摸自己还黑不溜丢的胡子,乔老爷将膝上的帐本搁到一边的桌上“文儿虽跟邱小姐定过亲,但他瞧着她的眼神却是波澜不兴,态度是有礼但却显得生疏,那时我便知道,文儿与邱小姐的亲事只是一场利益的交换”
“很多人都是这样的。”乔夫人不以为然。
“但小小不同,她是第一个令文儿注意的女子。”乔老爷深信自己的眼光没看错。
他老归老了,眼神仍旧犀利精明,小小虽不会是他心目中的好媳妇人选,但文儿喜欢便好。但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若今日文儿不是卧病在床,他也肯定如同妻子一般不同意小小入门。
但这一场病啊,改变了许多,与文儿的快乐比起来,门当户对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妻以夫贵,不管小小以往是什么阶级,嫁进乔府便是乔府的人。
“文儿连昏迷之中都仍挂记着她”
“那是他鬼迷心窍!”乔夫人一想到便有气“都给她害成那样,还心心***着,不是给下符便是下蛊,天知道殷小小来京城前是做什么的?”
或许说穿了是嫉妒心作祟,她惟一的独子病危时,记挂的人竟不是她这做娘的“夫人,儿孙自有儿孙福”
“明知文儿让人给骗了,叫我如何放手让他自求多福?”
“唉”乔老爷轻声一?u。说实话,他真的觉得文儿气色好多了,也第一次有信心,觉得文儿能够活下去!“文儿是容易被骗的人吗?”
“文儿病了,判断力自然大不如前。”
他皱皱眉,不知该再如何说下去?
这时,一道红色身影晃过厅前,手中抱着一准东西。
乔老爷眼尖,连忙放声唤道:“是小小吗?”
乔夫人皱起眉,责怪地看向老爷。明知她不喜欢她,何必叫进来两看生厌?
殷小小一听有人唤她,折回前廊,探头进来。
“小小,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没叫下人帮你提拿吗?”乔老爷慈祥地朝她招招手。
见是乔老爷,她抱着东西踏进厅来“爹、娘。”
“哼。”乔夫人一撇头。
殷小小耸耸肩,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乔夫人不喜欢她,所以她倒不在意。
“这是三少要我帮他买的”她看着手中的东西“灯笼、春联、窗花、橘子和炮竹。”
“文儿要买这些东西做什么?”乔老爷好奇地多看了两眼,这全是府里有的东西“那糖烧也是吗?文儿会吃这种东西?”
殷小小脸一红“不是,是我自己买的”
“好呀,才嫁进来没几天便懂得挥霍。”乔夫人冷言地训她。
乔老爷顿觉啼笑皆非。几样零食点心,算得上是什么挥霍?
“这是花我自己的银子!”殷小小皱眉道。
“乔府又不是付不起这些钱,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乔府虐待你。”
眼见媳妇儿快要发作,乔老爷忙打圆场“文儿为什么要买这些东西?”
“我也不知道三少问我,想出去吗?便叫我帮他采买几样东西回来。而这糖烧,是我想给三少尝尝鲜才买回来的。”
听完,乔老爷抚着胡子,深思地笑了。
“文儿自小什么花巧点心没吃过,哪吃得下这些──”
乔老爷以眼神阻止乔夫人再往下说,只是笑着吩咐“那你快回去,让文儿趁热尝鲜。”
待她离去,乔夫人才又吐出一句“寒酸。”
“总是小小的心意,”乔老爷语毕,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不管夫人在旁絮絮叨叨。
他没做错,文儿果真是喜欢小小的。
何曾见过文儿对一个人这般用心,怕她无聊,特意支她出去走走呵呵,现在只等文儿身体好起来,那抱孙之日就不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