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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子骏沉默了会儿。
“我知道。”他说。“我回去过,泰国那边结束后,我回去过,三天。”他声音哑了。“她过得很好,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眼前浮现她见到他时的惊喜表情,她像只无尾熊跳到他身上,对他又亲又咬,但激情过后,她还是照样上下班,对他消失的那段时间去了哪依旧没多过问,仿佛他从没离开过。
老白看了他一眼。“这不是棒透了?”不用分神担心她。
“或许是。”他的脸倏地绷紧。“我不知道该死!”他睁开眼,坐起身。
一旁的老白被他瞪得一脸无辜。
“我和她刚认识时,她非常脆弱、需要我,我们两个处得很好。但她真他妈的太棒了,你了解吗?”范子骏一脸像要杀人的模样。“才几个月而已,她现在自己就能过得很好,不需要我也没问题!我他妈的上次回去还想留在那!”
老白制止这只暴躁的狮子“兄弟,你被自己吓坏了。”
“老白,你不懂。”他一手挡在脸上。“她该过正常的生活,我定不下来。”
他们全都知道,他说要退休的话是狗屎。他顶多安分一阵子,或许几个月,或者一两年,除非他老到动不了,否则体内的过动血液就是会带着他乱跑。
“你说过我天生适合吃这行饭。”
一手压在暴躁雄狮胸前,微笑拒绝了几位比基尼辣妹的秋波,老白有些担心这匹恶狼待会儿会不会在沙滩上像个男孩般大哭起来。
他经历过这种事,他懂,再钢铁般的硬汉遇上爱情,都会脆弱得不堪一击。
“你爱她。”
躺在沙滩上的人没回答。
“她爱你吗?”
“我不知道。”范子骏语气烦躁。“或许有,或许没有。她信任我,毕竟她一团糟时只有我在那,说不定那是感谢。”而他他妈的最不需要的就是感谢。
“而且有又如何?老白,你没听懂吗?她需要的生活我给不起!”他粗鲁地挥开抵着自己的手臂,直接爬起身。
“小子,不要轻易放弃这段感情,说不定她在等你回去。”
“闭嘴,老白。”他拍拍身上的沙,头也不回的离去。
老白起身追了上去。
“我当过缩头乌龟,结果那成了我这辈子永远的痛。”他跟在他身边,不死心的继续劝道。
“范,你不能那么自私,说不定她不需要那什么鬼生活,她只要有你——fuck!”老白被挥中一拳。
“抱歉,朋友,不要再来烦我。”丢下警告,范子骏冷峻离去。
***
黑夜,无止境的枪林弹雨和爆炸声,建筑物不断崩塌,烟硝弥漫。
范子骏躲在遮蔽物后,目标的弹药依旧持续不断扫射。
“他到底有多少子弹?”他朝身后的人大吼。“数不完!”后方回吼。“那里是他的弹药房!”
“噢,shit!”差点被反弹的流弹打中,范子骏咒骂了声。“崔斯坦在哪?”那是他们的狙击手。
“他们躲在建筑物里看不到的地方。”耳机传来崔斯坦的声音。
闻言他再度开骂。
远方射不中,他们这里距离太远,手榴弹发挥不了作用。
“等等我做饵,两秒钟要是摆不平那挺机枪,我没死回去就杀了你!”他朝身后的伙伴吼。吼完,他立即镇定预备,倒数完毕便朝另一边的遮蔽物拔腿狂奔。
奔跑过程,他听见自己猛烈撞击的心跳呼吸声,子弹飞啸而过,爆炸、吼叫,每一道声音都如慢动作播放般清楚可闻。
子弹划过耳边。
噗——一颗子弹埋进他手臂,他不理会,继续奔跑。
又一颗子弹擦过他的小腿。
不到三秒,到达目标处,他身上已经多出了几个洞,正在发烫疼痛,可对他而言并无大碍,重点是他们重新取得控制权。
“范!”后方的人往前冲。
“没事!”他吼,立即跟上。
爆炸声持续,他们的小组已经攻进对方坚守的阵地,迅速解决掉一堆烦人的苍蝇,将已受了伤的目标压制在地,范子骏从袋子里翻出tnt和雷管,但被一把夺走。
“他们要清点!”队友朝他吼。“炸了他们就不用点了。”他嗤了声,放弃在这放烟火,改到后方翻找,发现了手持式火箭筒。“狗屎,有这不早点拿出来玩!”
他扛起火箭筒往外走去。
“他还好吧?”有人凑过来,低声问。
“回去后得告诉老白,别再让他接案子了。”被询问的人翻白眼回答。
这家伙总有一天会搞死自己。
***
“在你的腰和手臂上的弹孔与‘恶狼发疯’的传闻还没消失前,抱歉,你不能工作。”老白抬眼瞧了一下,又立即转回电视上。
“狗屎!我没有发疯!”刚从医慌待了三天才出来的范子骏闻声怒吼。“好,我承认,我承认最近的行为比较火爆,但我该死!”他泄愤地踹一旁的家具。
“别在我房子里砸东西,恶狼,崔斯坦告诉我,你差点用火箭轰死他。”
“他鬼扯!”他吼。“我很清楚他在哪,那些家伙故意这么说,他们不想让我工作!”
“对。”老白又瞧了他一眼。“恶狼的行动向来快狠准,不拖泥带水,可你最近的行为让和你一起行动的人觉得像颗不定时炸弹,是我也不会想和你一起工作。”
他站在原地咒骂了一阵。“那又如何?老白,你不让我工作,我可以自己接!”
“请便,”老白耸耸肩。“去害死其他人。去,别来碰我的兄弟。”
他踹倒一旁的椅子,甩门离去。
老白看着电视里努力奔跑碰撞的运动员,哼了声。
没一会儿,门又开了,范子骏回到屋内,来到他身边,窝进沙发内。
“她身边有人了。”他挫败地开口。
老白叹了口气,关掉电视。
“兄弟,是你自己不回去的。”
“我不能回去,我会想留下。她现在很好,有房子、有工作。”还有男人。“我回去,她或许一开始会很开心——现在我不确定她会不会开心了——但之后她就会问我,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家里?为什么一定要做这种工作?为什么不为她着想?狗屎!”
然后他就必须面对她的责难和不谅解的眼神为什么要让一切走到那个地步?趁现在回忆还是美好时止住,是最好的选择。
“兄弟,我不想这么说,但你真是个懦夫。”老白摇头。“这也不能怪你,我也当过儒夫,女人很可怕。”她们只要稍微一点暗示或几句话,就会把他们吓得连夜逃跑。
“狗屎!”
老白起身来到冰箱旁,拿了两瓶啤酒,丢了一瓶给他。“你现在的情绪不适合工作。”
“随便。”他不再和他辩论。“让我在这待一会儿。”他灌了一大口啤酒,接着全部喝光。
“请便。”老白摆手,来到电脑旁,点点滑鼠按了一阵。
“三小时太赶要六小时或八小时后的机票?”他问。“别喝太多。”
范子骏从冰箱再拿了两瓶啤酒,回到沙发上,又打开一瓶。
“或许喝多一点比较好做决定。”老白耸耸肩,不再阻止他。“如果你想大醉一场,我会建议你订明天的机票。”
喝开水般地接连将三瓶冰啤酒全倒进胃里,范子骏将啤酒瓶捏扁,丢进一旁的址圾筒内,爬爬黑发,接着陷入呆滞。
他眼前出现苏普的笑脸。
“三小时。”他道,趁他还没改变主意。“载我到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