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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新来的,当然要从底层做起。”管家的话让他们联想到清便池扛房梁之类的艰巨工程,谁知道竟然是一个香艳至极的差使:给被变相软禁在东跨院的六小姐送饭。
给小姐送饭是最底层的活吗?小沈不理解。就算人家娇生惯养比较爱挑剔也不至于这样吧。
虽然这次被招进来的仆役确实都是老实人--当然。除了师傅以外-一说到这里他就佩服邵爷的神机妙算,都是把一家三口的老实人一齐招进来,有力杜绝了存心想鲤跃龙门的不良分子。既然是老实人,那么在美色当前的时候适当表现出高风亮节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是有必要一听到要给小姐送饭就如临大敌的样子吗?问他们又没有一个肯说是怎么回事,搞得他这一个月来心痒难搔到处发泄--对了,宅子后面那三棵百年老树就是他前几天打断的。也不知道为
什么看起来粗壮的树就这么不禁打,反正三下两下就倒了。而今天所有人都一口咬定是因为刮风下雨电闪雷鸣才造成了这种结果--天知道那晚上星光灿烂万里无云。不过既然如此,他当然也没想争辩,省得被已经准备好香炉纸钱三牲六礼准备祭天的门主吊起来毒打一顿。
然后,在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满足一圈后,终于轮到他去一探究竟了。
“唉,为什么又不是他?”幽怨的声音在空寂庭院中听来分外撩人。小沈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约摸十七八岁的美人儿倚住窗台,窗前的一树繁花衬得如玉般的容颜更形出色,一双秋水明眸看向他时,却很有几分失望。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深蹙蛾眉,小沈心里还是直愧疚--所谓美人,就是有这种魅力啊。
“小哥,你来送饭给我吗?”
小沈从恍神状态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六小姐面前,不禁脸上一红“啊,是,小姐。”他跨进房门,一件件把碗盘摆好,然后退到一边,目不斜视。
“请小姐用膳。”
“好的。”辛六掩嘴一笑,似乎是因为她羞赧的样子,然后轻盈地踱到桌前,举箸用膳。
好无聊。小沈站在边上,忍住打呵欠的冲动。
除了辛六小姐确实如外传般是个美人以外,好像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那些人不会是故弄玄虚吧?
“小哥,我们来说说话怎么样?我一个人老呆在这里很闷的。”
来了来了,危险终于来了。
但是这么可爱的小姐,这么哀怨的表情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年轻的美人了。
“好、好吧。小姐想聊什么?”
“我们来聊喜欢的人吧!”美人儿菜足饭饱,兴致勃勃。
“喜欢”的人?小沈彷佛是第一次听到这四个字的组合。
“对啊对啊。”美人儿眼中充满梦幻的泡泡“小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喜欢的人--那是什么?为什么会有同一个影子不停地跳出来?笑死人了,会喜欢他?
“我有喜欢的人哦!”六小姐看来也没意思真要他回答,自顾自说下去“你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吗?”
我怎么会知道?真是的,才第一次见到你好不好?
他正在心里没好气,猛地想起关于风马牛门的最大八卦以及小姐被关在这里的原因--
“我知道了!你喜欢账房先生!”真奇怪,为什么这一家子的女孩子会有如此怪异的品位?
六小姐不满地噘噘漂亮的小嘴“谁喜欢账房先生啊?”又老又丑,只有七妹那么傻的丫头才会有兴趣。
“哦?”真难得,辛家终于出了一个不喜欢账房先生的奇女子了吗?可喜可贺--不知道这能不能写到飞来月钞上去公告天下?
打起精神,继续捧场:“那你喜欢什么人啊?”唉唉,一位妙龄女子待在这么大个院子里,怪可怜的,她老爹怎么忍心?也难怪闷坏了,见人就拉着说话--这也不是很烦人的事啊,他们那帮人可能是跟小姐没什么共同语言,不小心唐突了佳人,所以才吓成那样,像他就不会了,想他是这么风度翩翩温文尔雅
“我其实喜欢家丁哦!”六小姐露出神秘的笑容“戏文里都是这么演的,千金小姐后花园,落难才子中状元。没准有一天会有这样的一个书生卖身进了我家,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专程为我而来,然后我们邂逅在百花盛开的晚春季节,共谱一段惊天动地的爱情传奇。”
小沈翻翻白眼。
小姐,你怎么样也算是武林一脉,敬业一点好不好?这种春秋大梦都做?还有,为什么一定要是晚春季节?如果是早春或者是隆冬你是不是就不要了?奇怪的预设。
不过倒是跟文章那个搞不清楚状况的人很像,嗯,说不定这两个人倒是很配
“偷偷告诉你哦,就是前几天来送饭的那个。虽然只见了那么一面,但是我对他总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是宿世情缘一般”
连日子都不用算就知道是谁。小沈在心中狂笑一百遍。
要是长一张大众脸就被每个人认为是宿世情缘,那家伙恐怕这辈子成亲一千次都不够还的。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去问师傅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他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原来小姐的异状,是见到他之后才开始的。
好好笑,长得毫无特色竟也会是被人钟情的理由。
好了,根据今天的观察结果,他们师徒俩完全可以现在就宣告委托完成然后衣锦还乡。因为塞上西施的丑闻已经显露得一清二楚--就是天真单纯没脑袋。
但是为什么笑不出来?有一种酸酸的感觉从喉头翻出来,阻止了脸上任何表情的显露,只让小女儿的可可心事,声声入耳。
真是讨厌的感觉。
面无表情地注视六小姐含羞带怯的模样,听着她想象出来的一幕幕场景,等到她说到尽兴,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小姐,快要上晚膳了,那个小的我--”
“啊!你要回去了啊。”美人儿不太开心地看了看天色“都这么晚了,和你说话真是有意思!以前的那些人都只会站在那里一直擦汗,然后没站一刻钟就跑掉了。”她委屈地扁扁嘴。
正常。你那种无边无际的碎碎念,谁受得了哦。
“你以后经常来和我说话,好吗?”
明明只有你一个人在说话。
“我已经好久没有和人说那么多话了,都是爹爹不好,又不是南方的柔弱女子,我们关外的女孩,会走路开始就应该满草原跑了。”
什么话?我们南方的女孩子也很会跑啊。
“而且,我也没有一个年纪相仿的朋友可以平时说说话。”
谁叫你那几个不争气的姐妹中了邪似的跑去私奔。
“总之以后就是这样,你每天来送饭给我,然后我们一起玩,好吗?”
喂喂喂,不要随便拉我的手,男女授受不亲没听过吗?真是,手这么光滑细腻干什么,故意让人自惭形秽的是不是?
“呃,小姐,您知道谁来送饭都是由总管他们排的,我可做不了主。”虽然说这样就能多接近她,有利于这匮任务的执行,但就是不想听她没口子说着那个什么梦中情夫的事!
“那不打紧,我跟大师兄说去。”大师兄从来不会拒绝她的。
“能服侍小姐是小的的荣幸,就麻烦小姐跟少爷美言几句了。”哈,她难道不知道老爷和邵爷防男人防得像老鼠似的吗?怎么可能答应她的要求?
“嗯!我会的!明天等你来!”美人儿粲笑如花,却再勾不起小沈的欣赏情绪。
恍恍惚惚从跨院里出来,不长眼地撞上了人,然后那个不知道谁就飞了起来,一直到三丈开外才站定。
“呀,是我不小心,对不住,对不住!”师傅说的,逢人让三分。
抬头一看,小沈暗暗叫苦。
“邵、邵爷--”据说品行端方一板一眼武功绝顶手腕一流、关外拥护者无数最佳夫婿呼声最高的、马牛门惟一成器弟子的邵爷耶,而且是铁青着脸,看来无比惊诧无比凶猛的邵爷!
真是,又不会再撞他一下,飞那么远干什么?
邵剑青好不容易压下了胸中的气血翻涌,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来--不可能的,不可能是被他一撞自己才飞出去的,就算是今年度江湖总排行第五的胡老刀都没有办法做到这种程度,肯定是他附自己练功时岔了气,现在发作起来。对,肯定是这样垮”
“邵爷,您没事吧?”他试探地小小声问。
“我没事。以后走路不要莽莽撞撞的。”现在胸口还是很闷。
“是,是,小的记下了。”他鞠了几躬准备开溜,没想到被邵剑青唤住。
“邵爷您还有什么事要交待?”做下人的真是辛苦啊,连半点整理自己思绪的空间都没有吗?他就不明白有钱人干吗就要把屋子盖那么大,如果小一点的话,自己打扫一下就能干净,也不用花钱请人,多好啊。看看师傅他赚的钱就从来不花在仆佣身上,直接拉他们一起干家务,说是保持良好的身材--他有什么身材?真臭屁。
“你在笑什么,存善?”
总管叫的存善是谁?对哦,就是他嘛,因为被编成是兄弟,所以进了辛府他就改叫涂存善了。真是的,凭什么要跟他姓?难道不能改姓沈,叫沈什么呢?元亨利贞都已经用完了
“存善!”微有愠意的叫唤再一次响起。
“啊!什么事邵爷?”
“终于清醒了?”邵剑青皱着眉看他“你知道小姐说的那个他是谁吗?”
“啊?什么他?”他在说什么啊?
“就是小姐那个朝思暮想的什么宿命归属。”邵剑青咬牙切齿地形容--让他知道那混账东西是哪一个,非得打断他的狗腿,再切成十八段喂老虎不可!
“哦,您说那个啊。”但是他怎么知道小姐说的话?难不成他整天在偷听?不会吧?吃饱了撑的?
“你一定知道的是不是?这段时间来和小师妹待得最久的就是你,你一定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谁!”邵剑青激动地握住小沈的肩膀,不复平日的沉稳内敛。
竟然还知道每天佣人都跟小姐呆多久--他果然都等在外头。看着邵剑青堪称狰狞的面目,小沈有点知道那些下人们为什么视给小姐送饭为畏途,也有点知道这位邵爷对自己的小师妹安的什么心了。
这种认知不知怎的让他很高兴。
“你快说啊,小姐喜欢的人到底是谁?”继续摇晃。
“您摇来摇去我怎么说话啊?”话音刚落,邵剑青立刻听话地撒手。
“你知道什么?”神情稍微回复平静。
“小姐也不是喜欢他啦,他那种人小姐怎么看得上?”
“到底是谁?”又是杀人的眼神。
虽然师傅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如果现在供出去他就死定了,他小沈那么善良,怎么可以做间接欺师灭祖的事情呢?“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嗯!”死命点头。
“是你哥哥,对吧?”他刚才那个语气,分明就是在说很熟的人,除了那个名字有点耳熟的涂存雅还有谁?小毛孩子想诳他,没门!
“你怎么知--”糟糕,说漏嘴了“怎么可能?您又不是没见过我哥哥,要人品没人品,要相貌没相貌的,小姐瞎了眼了才会看上他--”
“不准你咒小师妹!”
不是吧,随便说说也不行?
“呃,是是,小的失言,邵爷您恕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你确定不是他?”
“绝对不是他!”
“哼,咱们走着瞧。”该死的涂存雅,我要让你好看!
“邵爷--”小沈绝望地目送邵剑青背影远去,知道他根本就认定了事实。
师傅这回肯定会很惨、很惨。
* * * * * * * *
“存雅,这个柜子没擦干净,重擦。”
“是。”
“存雅,天一马场的马房很脏,你天黑之前把它清干净。”
“啊?”
“怎么,有问题吗?”
“没有。”
“存雅,他们说昨天是你带头去外头喝酒的?”
“什么啊我才没”
“阿福,把他带下去,家法伺候。”哼,有胆子去勾引小师妹,就别怪我给你小鞋穿!
“啊啊啊!痛啊!”真的打?太残忍了吧?
“我是冤--啊,轻点轻点求你了!”这是什么树的木棍?他发誓回头要把这种树全给砍了!
“我真的没有啊!”到底他招谁惹谁了?
“是我的错,我干的,我带他们去喝酒,我还带他们赌钱,还带他们上妓院我以后不敢了。”气若游丝。人在屋檐下,呜呜呜。
* * * * * * * *
“这次真是太过分了,姓邵的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小沈闻讯赶来,义愤填膺。
“唉,其实也还好。”至少徒儿又重新回来看他了,就当苦肉计施展成功。都不知道他前段时间生什么气,见了面爱理不理的。“来来来,帮为师上药。”那一大堆用来抵债的疗伤圣药终于派上用场了。
小沈应了一声,却没有动作。涂存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满脸通红才恍然大悟。
“小沈?”憋着笑的声音。
不过没有人发现。“师傅,那个,你是说要我帮你脱衣服吗?”绞着手指,这样好吗?
“有什么关系?我们都是男人家,也不是没有同床共枕过。”
“可、可那是为了省住店的钱啊!”小沈急忙辩驳。
“那这回是为了帮我上药,应该更加严重吧。”你以为我真在乎那几个小钱,哈哈“说的也是”考虑中。
“哎哟--”
“怎么了?”
“没什么,伤口痛”涂存雅直冒冷汗。
咬了咬嘴唇,小沈以壮士断腕的决心撕开了他的衣服,爬满整个背的红痕让他倒抽一口气。
噙着泪水,满心愧疚地开始上药“师傅,我不知道邵剑青会这么生气,其实”呀,这里有些伤疤,好像是旧的。
虽然被打得有点神志不清,涂存雅还是敏锐地嗅出了他话中的意味“你是说,你早就知道邵剑青要找我麻烦?”好啊,知情不报,存心看他吃瘪是不是?
“我只是猜的啦。”本来以为师傅最多也就被挑剔上几次骂上几句而已,想到他被整自己也很有报复的快感--谁让他顶着这么没特色的面孔也有脸去拈花惹草。不料邵剑青竟然会下这么重的手,看来这种表面上八风吹不动的人真正整起人来,也是很阴毒的。
“你猜的?你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记得他这个徒弟脑袋一向不太灵光的,不过上药的手劲倒是很舒服,呵呵。
“师傅,你说什么?”
背后的人表情很危险,但是趴在床上的伤员是看不到的“我是说,你要是猜得到的话,我早就能想出怎么回事了,还轮得到那小子啊啊,谋杀啊!”话还没说完,在帮他上药膏的手指狠狠掐进已经惨不忍睹的皮肤里。
“好,我笨,我当然没你聪明!你被整死了再通知我收尸,不见!”说完小沈扔下瓶子,气冲冲地甩门而去。
“啧喷,脾气越来越大了。教不严,师之惰啊。”涂存雅口中抱怨,眼里却有着笑容。想伸手去捡瓷瓶,牵动伤口,一声惨叫溢出“邵剑青,我跟你没完!”
* * * * * * * *
“剑儿你说,你为什么会半夜三更一丝不挂地跑到李妈的房间里?”辛门主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小畜牲,别看他正正经经的一个人,坏事竟敢干到老太婆头上!
“师父,徒儿真的没有!”我就是真的色欲熏心也会找个好点的啊。
“那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徒儿也不知道啊!明明好好睡在自己房里的,醒过来却发现李妈在用扫帚打我”这一脸血丝的,让他怎么去面对小师妹?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谁知道?难不成还会是别人捉弄你?”辛门主看到一边哭哭啼啼的李妈,心里更火了。他都不知道从小看到大的徒弟什么时候培养出了这么变态的嗜好。李妈都可以当他奶奶了!
邵剑青眼睛一亮“可能真的是有人在捉弄我!在这里惟一有本事在不知不觉间把我从房间里搬到他处的,也就只有”他双眼不由自主地向辛勤望去“师父,就算您跟师母闹别扭,您也不应该迁怒到我身上来啊!”辛门主闻言暴跳如雷,一拳揍歪了爱徒引以为傲的高挺鼻梁“臭小子你说什么?你说谁闹别扭了,我为什么要跟那个老太婆闹别扭?大人的事情小孩少插嘴!你给我闭门思过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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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在草丛中的小沈又一次诅咒自己心软。
明明说好不管的,但是想到邵剑青毫不留情的恶整,毕竟还是放不下心。反正他现在除了小姐送饭之外也没别的事情要做,就当是找点事出来消遣好了。
哼,真是没用的男人,还要徒弟帮他出头。一边窥伺刚刚从禁闭室出来的邪恶目标,一边暗暗咒骂。
目标开始鬼鬼祟祟地移动,他自然也鬼鬼祟祟地跟上。
只见目标躲到一棵大树背后,朝着蹒跚走在路上的受害者弹过去一颗小石子。
这回一定要阻止他!小沈赶忙也随手捡起一颗野果,对着那边的凶器掷去。
只听“啵”的一声,凶器粉碎。
然后是“啊”的一声,凶手被野果击中前胸,立时倒地不起。
“咦?什么声音?”预定受害人往周围看看,决定认为是自己一时听错,耸了耸肩继续回房。
两个时辰后,昏厥在大树背后的预定凶手才被人发现受了极重的内伤,抬回去紧急治疗。
* * * * * * * *
“老爷,夜深了,该歇息啦。”“别吵,我这儿还有一堆账本要看呢。”唉,没了账房先生,剑儿又莫名其妙受了伤,现在这些活就都归他了,苦命啊。
“你就不会找个帮手?”
“找帮手?我上哪儿找帮手去?请了六个账房先生,骗走了我六个女儿,我还敢找帮手吗?”
“你凶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找来的账房。自己眼光差还怪我。”
“还不是你生的女儿不争气?一个比一个骨头轻,三言两语就给人骗走了,你不害臊我都替你害臊!”
“你个老不死的都怪到我头上来了?也不想想”
“”“着火了吗着火了吗?”睡眼惺忪的守夜家丁听到异响,想也不想就推门进来,正好碰上宅子的主人在吵架,一时呆住。
“老爷夫人,这个”
“看什么看?滚出去!”河东狮吼。“是、是。”
正要脚底抹油跑路,河西那边又下达指令:“回来。”
“老爷?”
“你上过学吗?”
“上过几年。”
“那好,过来帮我算账!”说完又转身专心跟老婆吵架。
菜鸟家丁无奈地踱到红木桌前,提起笔,一边看账目一边拨算盘,运指如飞。
等到桌上堆积如山的账册全部对完,东方已经发白。菜鸟家丁伸懒腰的手定在半空中--
辛门主夫妇死死盯着他,一双眼如临大敌,一双眼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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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账房?”
“老爷,小的是厨房的张三。”惊悚。我长得比涂账房帅多了好不好?
“涂账房?”
“老爷,小的李四。”冷汗。从来没见过这么会跑的账房先生。
“涂账房?”
“小的是王五啊老爷!”无奈。这已经是三天以来第五次被认错了。
“该死的涂存雅你到底长什么样?还不快给我出来?”怒火冲天。真是邪门儿了!
“老爷,我一直在你背后。”只有这个优哉游哉。真是的,着什么急啊,不就屁大点事儿吗?
“你!给我把这个戴上!”辛门主取过侍女手上的物件递向他。
大红花?“为、为什么?”
“你还敢说?老爷我这辈子还从没见过像你这样难认的主儿!快戴上,以免到时候又找不到你人!”
“请问府上的账房是哪一位?”
“王老板您来啦?喏,那个胸前带朵大红花的就是涂账房。”
“啊?账房先生为什么要带花?”莫非是个女的?也难怪,毕竟辛门主只剩下一个女儿了。
“嘿嘿,你要是见过他两回就明白了。”真的是,丝毫没有存在感的一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