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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十二自外头放鹰回来,一进门就看到仆人忙碌兴奋地跑过来跑过去,连瞥都没瞥见他。
“快快快!”
“再拿个脸盆,脸盆也行。”
“花瓶可以吗?这儿有个花瓶挺大的。”
“随便啦,总之快点儿拿去就是了。”
“哈哈哈等我、等我,我也要去。”
梅十二满眼狐疑地望向身畔的梅少墨。“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一头雾水。”梅少墨抓了抓头。
“我们跟去看看。”他对著手腕上的鹰隼轻吹一声口哨,那只英伟剽悍的老鹰听话地飞回自己的窝。
他们循声来到了听梅小筑,才刚一踏过拱门,就被人山人海给惊住了。
看起来像是梅花庄里近百名的奴仆统统都到齐了。
“十二少奶奶,当心点”
“嗳,左边点、左边点”
“右边也有!往右边”
而攀在梅树林中的其中一株枝?钌希?杖皇撬?禄榈诙?斓男拮樱?br />
“我的老天!”他三魂七魄吓掉了一半,脸色大变。“她她在树上做什么?是怎么上去的?谁准她这样危危险险爬上去的?”
梅少墨已是看得瞠目结舌“少少奶奶——”
“罢了!”他一甩头,脸色铁青地冲向前。
穿著一身桃红色喜气软缎衣裳的璞娘毫不秀气地跨坐在老梅树枝?钌希?┲?寤ㄐ?街恍呕卫椿稳ィ你派?笮Γ?貌豢?摹?br />
“盆子过来一点,我这就摇了哦!”她双手攀住其中一枝青梅累累的梅枝,用力地摇了起来。
刹那间,结实翠绿的小小青梅叮叮咚咚地如雨落,底下的佣人们顾不得被砸得满头,连忙用盆子篓子去接,高兴得像三岁小孩般快活。
“哎呀,少奶奶不公平,刚刚我们那枝接得比较少哩!”
她眉飞色舞,神采飞扬。“好!来了。”
“哇”一堆仆人丫头又兴奋地跑过去接。
梅十二一路挤进人海,仆人们居然连发现主子出现都没有,统统忙著接梅子兼看热闹和哈哈大笑。
梅花庄从来没有这么热闹欢笑过,一时之间像是在过大年似的。
“哈哈,好多好多哦!”璞壤抹了抹满头熟汗,脸颊娇艳得像是可以掐出水来的果子,笑嘻嘻道:“我们这下子可以腌梅子,酿梅酒,炒梅子,做梅子鸡、梅子冻、梅子糕梅子万岁!”
“梅子万岁!”仆人们一呼百诺,欢声雷动。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梅十二微仰头权著腰,双腿微开,俊美的脸庞乌云密布。
刹那间,全场鸦雀无声。
“十十二少爷?!”仆人们张口结舌,一脸心虚慌乱。
“相公!”璞娘眼儿一亮,兴高采烈地道:“相公,要不要来采梅子玩?真的真的好好玩呢,我们摇了五株还是六株的梅子了吧?”
她望向仆人们询问,仆人丫头忘了少爷在瞪,异口同声道——
“七株了,少奶奶。”
“啊,对,七株了,所以这里还有十一株可以让你摇。”她像是个迫不及待要与人分享礼物的孩子般,大眼睛透著盈盈光芒,笑得让每个人心都醉了。
“嗯,咳。”他的嘴角不自觉跟著往上扬,随即又连忙咬唇忍住,皱眉道:“快下来,太危险了,你究竟是怎么爬上去的?在场可有帮凶?”
他环顾全场,所有的仆人丫头赶紧把头摇得跟波浪鼓般否认。
“是我自己爬上来的,这又不很高。”她抱著树干的双手还放了开来,示范地笑道:
“你瞧,就算是放手也不打紧”
“璞娘!”他倒抽口凉气,想也不想飞身而上,犹如迅捷的鹰隼般立刻将她攫住,然后紧抱著她缓缓旋然落地。
姿势之美妙不但引起众人大大鼓掌喝采,就连璞娘也看呆了。
“哗”她本能地环搂著他的颈项,吃惊崇仰地望着他。
“哗什么?下次不准你再做这种会跌断颈子的事。”他浓眉打结,一脸快心脏病发的样子,咬牙切齿地低吼。“哇,相公,你的轻功好厉害呀!”她满脸崇拜,迫不及待地双手捧住他的脸,眼儿眨也不眨地直盯著他,满眼写著欢喜、著迷和佩服
他忽然被她这样热烈的眸光看得整个人热血沸腾了起来,有点晕晕然陶陶然,等到他自己发觉的时候,他已经笑意荡漾,浑身舒坦得像被春天的阳光照耀烘托过,暖洋洋的,连骨头都酥了。
“也不是厉害多少,只不过全天下约莫只有五、六人胜得了我,其余的统统不在话下。”他志得意满地笑着。
“哇——”她眼里的热切和光芒简直都快将他灌醉了。
梅十二所有的怒气和惊忧全消失不见,他轻轻将她放下来,长臂轻舒拥著她柔软的腰肢,缓缓往曲廊方向漫步。
“其实呢,平素我除了练功之外,也会思考一下做人的道理,哪!就拿这次来说吧,我也不是不赞成你采梅子,只要安全步骤上稍加注意,那么就万无一失,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有我们做人做事呢,要懂得爱护自己,爱护世人”他拥著她,边走边说。
“相公好关心我,我真是太感动了。”她满眼感动。“我果然嫁对人了。”
仆人丫头高手们望着这对小爱情鸟相依偎的背影,每个人的脸上都浮起了梦幻般快乐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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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他们俩共坐在暖烘烘的小暖合里,和著满园梅花与一笼炉香,一齐吃这顿迟来的早饭。
清粥一锅,丰盛小菜五、六盘,和几道捏制得小巧出色的糕点,色香味撩拨得璞娘食指大动。
她整张小脸全埋进碗里,唏哩呼噜吃得不亦乐乎。
“慢慢吃,饭还有很多。”他温和地看着她。
“谁知道采个梅子会需要那么多力气?”她喝完了一大碗粥后,用袖子随便抹了下沾湿的鼻端,咧嘴笑道:“我肚子饿扁了,可以再来一碗吗?”
“当然可以。”青儿笑吟吟地接过碗去。
“对了,相公,今儿早上你到哪儿去了?”她边嚼花生米边问。
“我早上没有你那么精采。”他微笑,支著下巴懒洋洋道:“不过去外头走走。”
“可外头下雪呢!”她柳眉儿一撩,忽然严肃地问道:“你该不会成亲的第二天就出去嫖了吧?”
“唔咳咳咳”他正喝一口粥,闻言全呛糊在喉头间,咳得险些断气。
“是真的去嫖了?”她也被他的反应搞得紧张了起来,杏眼圆睁。
“不不是。”他涨红了脸,边咳边喘气解释。
“相公。”她叹了一口气,同情地用绢子替他擦了擦额际的冷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过就算你真去嫖了也别怕成这样啊,我不至于会打你的。”
青儿端著粥过来,满脸惊异赞叹。“少奶奶,你跟外头人家说的都不一样,这么宽宏大量,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我们妇女的楷模了。”
由此可知外头人的嘴多坏啊。
“可不是吗?他们都误会我了。”璞娘笑得合不拢嘴,大有知我者青儿也的心情。
“青儿,你究竟是站哪边的?”他没好气。
“我端鸡汤去。”青儿吐吐舌,赶紧闪人。
“相公,”璞娘拧干了帕子,再替他擦了两把。“现在觉得怎么样?可以说老实话了吧?嗯?”
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被个女人一问就逼出老实话来?就算他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可身为男人的尊严——
“我是去放鹰了。”他脱口而出,随即垂头丧气起来。
搞什么,这说话的人不是他吧?
“放鹰,真的?”她眼珠儿一转,松了口气笑道:“放鹰好不好玩?咱们家有养鹰吗?它会不会啄人?长得俊不俊?我可不可以看看它?”
“你——”他疑惑地凝望着她,黑眸闪闪。“真的相信我的话?不怀疑吗?”
“你是骗我的吗?”她夹了箸鸡丝脆笋搁进他碗里,晶莹的眼儿眨了眨。
“呃,不是。”至少这件事不是。
“那就好啦。”她笑吟吟地道:“你是我相公,说话当然不会骗我罗,既然你都不会骗我了,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你。来,吃啦、吃啦,吃完了跟我一齐去酿梅子酒。”
“我们为什么要酿梅子酒?”他莫名地感动了老半天,后来才大梦初醒地问。
“不然梅子那么多,搁久了也会坏。”她充满希冀地望着他。“相公,这样我算不算是一个尽忠职守的好老婆?”
他正想指正她“尽忠职守”这四个字用在这儿并不太恰当,却被她亮晶晶,盛满了仰慕与期待的大眼睛望得心头一热,脑子里原本涌现的话全跑光光了。
“算。”他猛点头。
“那要给我什么奖赏呢?”她高兴得挠耳搔首“而且我今天完全没有打人喔,很了不起吧?嫁了人以后果然不一样,我想相公一定非常以我为荣的。”
“呃,是啊。”他苦笑。
今天也不过才过于四分之一辰光。
她开心地捧著下巴“你现在是不是很高兴娶到我呢?”
“是啊、是啊。”他清了清喉咙,连忙改变话题。“你想要什么奖赏?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不是要那个。”她挥了挥手,对著他眨眼睛笑道:“嗯,我现在还没想到,不如这样吧,你就欠我一次,等我想到了什么再跟你要。”
“就这么说定。”他微笑,情不自禁摸了摸她的头。“吃吧,你的粥都凉了,要不要再换碗熟的?”
“不用了,就当吃冰冰的八宝粥罗!”她捧起碗,又开始埋头大吃。“嗯,好吃、好吃。”
他不禁失笑,温柔地凝视著她吃得像小猪似的举止。
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可爱的小猪
“对了,有一件事你得听我的。”他轻轻一喟,心情沉重、眼神严肃地道:“梅花庄里里外外你都可以逛,唯独一个地方是绝对不能进的,就是西厢的‘落霞梅苑’,那里你绝对绝对不能踏进一步。”
“为什么?”她本能抬头,好奇地问。
“那里是梅花庄的禁地——”他思索著该怎样说,才不会反而激起她的好奇探险心思。“那是我们梅花庄历代祖先牌位侍奉之地,不得去惊扰,知道吗?”
她恍然大悟。
“就是祖爷爷祖奶奶和公公婆婆睡觉的地方。”她也认真起来,哦了一声点点头。“了解。”
“所以你千万千万不能进去,听到没有?”他眯起双眼,语气冷硬坚决。
“明白。”她点了点头,小脸若有所思。“这点礼貌和规矩我懂。”
“真懂?”他挑眉。
“真懂。”她再度用力点头,以示隆重。
“好。”他满意极了,忍不住再摸了摸她的头。“乖。”
“相公,你怎么摸我跟摸狗似的引”她纳闷地问,边小心翼翼地吃著热腾腾的过桥米线。
“狗哪有你的美丽呢?”
“啊,说得也是。”她心满意足,眉儿都笑弯了。“谢相公称赞。”
“吃饱了真要去酿梅子酒吗?”
“你有更好的提议吗?”
“想不想去放放鹰呢?”
“哇,好啊、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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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的第六天,她终于大摇大摆风风光光地回门下。
穿著一身红艳艳桃花喜裳,她特意妆点了淡淡脂粉,却已是艳光四射、神采照人了。
她坐在缎轿里,边嗑瓜子边和梅十二聊笑,忽然间平稳轻快的轿子微微一震,停了下来。
“咦?”她和梅十二对望了一眼,彼此眼底闪过奇罕。
轿子怎么停了?
忽然间,他俩听见自轿外传来一阵莺莺燕燕声
然后窗帘子被掀开,但见梅少砚一脸尴尬地低语:“呃,十二少爷,你要不要出来一下?”
“什么事?”他警觉地瞥了满面狐疑的璞娘一眼,被她盯得背脊凉凉毛毛的。
可是他马上恢复镇定冷静,从容地就要掀帘出轿。
“怎么会有姑娘的声音?”她眯眼。
“你听错了。”他冷静地道:“坐著等,妇道人家好奇心不要过强,会有辱斯文的。我去看看。”
她怔怔地看着他雪白身影消失在帘子外,不禁惊喘了一口气。“我相公真酷!”
一踏出轿外,梅十二马上就后悔了。
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全到了。
只见红袖招的花魁如月,弹词坊的头牌玉宝,周知府的千金香吟,峨嵋派的翩翩侠女苏晴全满面醋味,横眉竖目地杵在轿前。
这些,统统是此刻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他头痛地捂著额,悄悄低头对梅少砚道:“她们怎么知道我今日回门?”
“回十二少,她们会算,今天是你成亲后的第六天。”梅少砚同情地看着他。“少爷,你确定要再继续忍下去吗?会不会太辛苦了?其实你做的已经够多的了,也算是仁至义尽”
“闭嘴。”他剑眉一皱,不悦地道:“若风声泄漏,我唯你是问。”
“是。”梅少砚眨巴著眼睛,还是忍不住劝道:“可是少奶奶是无辜的,不如你们俩就此弄假成真”
“我知道这儿哪里有卖缝衣针。”他威胁地瞪了梅少砚一眼。
为免自己当真被缝住大嘴巴,梅少砚连忙住嘴退下。
梅十二内心有一丝丝着急,外表却还是那么从容自若,翩翩风流,坐在轿子的横杠上,一点落地的意思也无。
“各位,麻烦让一让路。”他语气懒洋洋,眼神却透著危险锋利的警告。
几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吞了吞口水,有一些些瑟缩,可是嫉妒的火焰又猛地一窜,烧得她们失去理智和戒备。
“十二少,你说就算成了亲也不会不理我的。”如月率先开口,眼波流转,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似乎快落泪了。
红袖招的花魁果然名不虚传。
“是不会,但也不会是现在。”他轻描淡写的说。
如月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怔怔踌躇。
既不引起娘子误会揣测,也不至于伤及姑娘家的心,进可攻、退可守,毫无缝隙可钻,却又留下无限可能的遐想空间梅少笔嘴巴大张,钦佩至极地仰望着十二少爷。
“十二少,你对我的海誓山盟都忘记了吗?你说过对我唱的曲子最动心,也最喜欢我的。”玉宝不愧是唱弹诃的,嗓子清脆好听,只可惜因妒火而不自禁尖叫起来。“啊?你倒是说说看呀!”
“我想这是自由心证的问题。”他说得更简短了。
“什什么?”玉宝一愣一愣。
连玉宝都这样了,就不信轿里的璞娘不会听得一头雾水,他是深知她肚子里文章墨水没半点,所以话说得深奥一点就能唬弄过去了。
“我呢?你还要对我说几次虚情假意的甜言蜜语?我知道你都是哄我的,可恨我为什么还是相信你?”香吟咬著下唇,满脸哀怨。
“我说的你不信,你不该听的却相信,真不知道谁才是真正虚情假意,是你?是我?还是天下人?”他慨叹。
像这类听起来彷佛很有人生哲学的话,别说听的人茫然,连他自己都搞胡涂了,但对付这种喜好诗书的干金小姐是绰绰有余了。
“十二少”香吟被他惹得心都快碎了。“对不起,我我不该不信你”“梅十二,别以为我跟这几个笨女人一样,被你三两句话就混过去了。”苏晴侠女手中剑一扬,娇斥道:“你说!你今天一定要给我个交代。”
他深情款款地望着她,眼神故作哀伤。“你杀了我吧。”
“不”苏晴登时喷泪,心软成了一团麻楞。“别这样,我怎么忍心又怎么舍得呢?你好坏,你明明知道人家不是这个意思的。对不起,十二,对不起”
趁著这四个女人痛哭流涕、忏悔交加的当儿,梅十二凤眸一挑,示意迅速起轿。
可以走人了!
回到轿内后,他吁了长长的一口气,又不自禁得意愉快地摇头晃脑,真是不得不佩服自己啊!
“相公,她们是谁啊?”
差点忘了最重要也是最棘手的小娇妻还在轿里,他连忙敛去得意的笑容,平静优雅地道:“问路的。”
“问路?”
“对。”他睁眼说瞎话,眼儿连眨也不眨地道:“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们做人做事要懂得爱护世人?像我刚刚那样,就是一种爱护世人的表现。”
“相公好了不起,真是太有学问了。”她掩不住满心的钦敬。
“好说、好说。”他笑得雪白牙齿全露了出来。
“可是为什么后来有个女的跟你道歉?”她疑问。
“呃。”他一愣,随即顺理成章地道:“她们拦了我们的轿子,阻了我们的行程,当然要跟我们道歉。”
“应该的,应该的。”她恍然。
梅十二对自己的机智聪明真是无言以对,他能怎么说呢?或许这些年来他终于学习到如何当一只千年老狐狸的智慧。
应付三五名幽怨的女子算得了什么,他冷冷一笑,比这个困难的他都挑来做了。
现在棋子已经挪动第一步,就看对手的反应了。他希望不必再等待太久就可以看到令人满意的结果出现,否则他不知道再与璞娘朝夕相处下去,他还能不能把持得住。
一提到这个,他这才察觉她好似对这几晚并没有真正洞房的事一点也不介意,难道没有人跟她提过洞房花烛夜该“做”些什么吗?
他的脸色有些古怪和羞赧,忍不住偷偷觑著她。
提起他的新婚小娘子,她现在是在做什么?
但见她继续嗑瓜子,清脆细心地喀喀喀,取出一片片白净轻薄的果仁搁进膝上的小碟子里。
慢慢的,碟子里出现了一座瓜仁小丘。
“你为什么光嗑壳不吃果仁?”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好奇的开口。
“我剥给你吃的,等到多一点,让你一把一把抓起来扔进嘴里,很过瘾哦!”她仰起头,灿烂一笑。
这一朵笑,彻底夺去了他所有的思绪和呼吸。
刹那间,他再度出现了心跳乱拍和头晕耳热胸胀的症候,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