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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嗯啊” 在一幢简陋的小屋里,不断发出怪异的声响,终于有人脸色紧绷,丢下手边方弄好的事物,将满心的忍耐诉诸于言语。
“你别叫得那么暧昧好吗?这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至少还有我这倒霉鬼在好吗?”方生起火苗,让不时有冷风渗入的小屋逐渐温暖,花雾夜丢下火叉,决定先制止耳边的噪音。
“可是,我的脚好疼呀”
“不是已先警告你山路不好走,要小心,谁教你跌到坑里的?”花雾夜落井下石,但抱怨归抱怨仍去找草药,欲帮十一扭伤的脚踝敷药。
他以沾水冰凉源的方巾敷在十一的脚踝。
“啊”“叫你别叫你又叫!”
“疼嘛,我又不是故意的,还是我的叫声会让你心痒痒的?啊——”
耍嘴皮子的下场,便是换来花雾夜不带温柔的推拿。
“啊不要好痛好痛!不要嘛啊啊”花雾夜大叹无奈,加快手下的速度,草草将十一的脚踝包扎妥当,以求耳根子清静,他到底为何会惹上这个麻烦的?天知道。
“我肚子饿了好饿哦”“我肚子饿了”
“饿饿” 有人比他方扛回来的这尊神还麻烦的吗?
花雾夜决定明天天一亮,若是他还不能走就扛他进城,将他随便找一处地方丢下,省得他在这儿白吃白喝,又要他伺候。
嘴里啐啐念,但手下仍是不改勤快,花雾夜弄了简单的一餐,打算若听到十一抱怨这是给狗吃的之类的话,当下便将他扔出去喂野兽。
“哇啊!看不出来你也会煮饭。”
“也?”嘲讽意味十足。
“嗯,你别瞧我这样,我也是会料理美食的。”虽然说除了甜食外一律不行,但他的甜点可谓是万中选一的极品呢!
看十一吃得津津有味、废话不多说,花雾夜也开始填充自己空了已久的肚子,他也饿了。
“不成,那是我要吃的!” 十一手持竹筷,指着桌上硕果仅存的一颗肉丸子,不知为客者,客气为何物,声称那颗花雾夜手中的肉丸子是他的。
花雾夜举快的手停滞半空中,回头瞧见十一那副焦急、恨不能下床抢过那颗肉丸子的神情,花雾夜突然小孩子玩心一起,将筷子插入肉丸子中,举在眼前,走到十一身边。
“快给我吃。” 花雾夜轻轻摇头,筷子慢慢举高,移向自己张大的口。
“不成,那是我要的!” 十一以手撑高身体,扑向他眼中的“佳肴”一颗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肉丸子。
脚不方便的十一眼中只有肉丸子,因为用力过猛,一时失去平衡,可怜的内丸子,在方抵达花雾夜的嘴时,也同时落人另一人的口中,形成了一副比刚刚十一怪异的呻吟还暧昧的画面。
“啊!”花雾夜一惊立即松口,他碰到了好柔软、好柔软又温暖的东西 肉丸子避过了被一分为二的下场,全落人其中一人的口中。
第崆低着头,失神地咀嚼口中香甜的内丸子,却品尝不出它的美味,他居然碰到了
啊!怎么和记忆中的吻全然不同,更教他一颗心,怦怦地胡乱跳动着,彷佛即将震破他的耳膜。
天啊啾啾,啾啾。
窗外射进第一道微弱的光芒,率先被白昼之主太阳唤醒的马儿,呼朋引伴,开始忙碌的一天。
花雾夜躺在床上,睁着一夜未合起的眼,心生无话问苍天的感慨。
他一动也不敢稍动,睁着眼,想起昨夜种种,不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昨夜,经过那意外之外的意外,花雾夜现在回想自己可能在那时,神智便已然开始恍惚。
昨夜——
“你该不会是要我睡在地上那堆看来像是稻草、随随便便临时铺成的床吧?呜我一个人流浪这么久,没一天好过过,吃不好,睡不好,好不容易能在不会淋到雨的屋子里过夜,碰到睽违多日的床,竟还是不能睡在上面,呜呜呜呜”随随便便?
唔,是随随便便没错,但一个大男人值得为这种小事哭泣吗? 比平日更没耐性的花雾夜闷声不响,真是够了,他睡地上总成了吧!
花雾夜恨恨地甩甩外衣,他只有一副枕被,若不让“贵客”使用,恐怕他又要哭得教他整夜不能成眠,可恶!睡在地上,极力试着让自己睡着的花雾夜,方要努力成功之际,又听到呜呜的哭声。
“又怎么了?你不想睡,我可是想睡,我很累了耶!”
“呜我就知道你不欢迎我来你家作客,但怎么说来者是客,你就不能对我吝气生吗?呜”他还不够客气吗?床都让给他,被子也给他盖,他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他这儿又不是高级客栈!
“呜呜” 看来他不问,他极有可能哭一整夜的,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也有男人这么会哭,他一直以为只有女人才是水做的,动不动只会哭。
唉 “是,是,十一,你怎么了?是不是脚踝又疼了?要不要我帮你揉揉?”够温柔了吧?
“这倒不必,不过你这被子太薄了,我好冷。” 这人世太不知客气了吧?
“那么你想怎样?”
“上来。”
“上来?”上去哪里?
“我让你和我一块儿睡,那么你和我就都不会觉得冷,也不会着凉,你说我是不是很好心?”好心?好心个屁!
“你的好意我心领,我不习惯和人一起睡。”自从离开第府后,他便从未和人一起同床共枕过,这会让他想起除了曾和他一起睡过的,除了亲生母亲外的另一个人。
“呜呜我就知道你不欢迎我,我我走就是了,省得在这儿惹人心烦,我若是在外头被猛兽吃了,我也不会怪你的,呜呜呜”
那呜呜的哭声惹得花雾夜头疼欲裂。
“好,我上去便是了!”花雾夜故意拉高棉被,让冷空气灌入温暖的被窝里,随即钻进去,在离他最远处躺下,再用力一扯,霸住棉被的绝大部分,仅留一小角给脸皮厚的“贵客”
努力想着明天该做的工作,以提醒自己赶紧睡着,花雾夜努力地自我催眠,虽然成效不佳。
躺了一会儿,他感到一股温暖贴紧他的背。
“过去,别靠这么近,我不习惯!”
“呜”
“好,好。”花雾夜僵直的背,说着违心之论。
那股温暖离他很近、很近,近得他可以感受到他背后怦怦的心跳。
太近了吧! 但只要花雾夜稍稍离开一点,十一便巴过来。
再离远一点,他又再巴过来。
很快地,狭窄的木床上已经没有闪躲之处,花雾夜脚悬在半空中,只要再过去一点点,他便会跌下床,和冷冰冰的地做最亲密的接触。
“喂,过去一点,我快掉下去了。” 没反应? 逼不得已,花雾夜手伸到背后将十一堆远一些,听到他不满的闷哼,他才管不着那么多,将自己往内移了些,被他推远的身子竟又巴上来。
“喂。” 花雾夜转过身,想和他讲道理,这么近,他觉得很奇怪。
一躺平,十一便倚在他身上,半身重量全落在他胸膛上,花雾夜想张口叱喝,却吸进满满的香气。
好香,他好香 好熟悉的香气
一怔忡,在他身上找好位置的十一,便传来和缓的呼吸声,这代表着他似乎睡得很香甜,不过,并不表示花雾夜亦然。
花雾夜不忍推开身上有着熟悉香气的十一,连自己也想不通,为何乖乖地一动也不动,就怕吵醒十一似的,让他安稳地睡在自己身上,而自己却一夜不能成眠?
一大早,女子辛勤地起身煮了一顿香喷喷又可口极了的早饭,将之放入提篮里,踩着轻快的脚步,步向她好些日子以来,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路程。
不一会儿,见小屋近在眼前,她不由得加快脚步,小跑步地来到门前,彷佛回自己家似的。
“花大哥”吴美人径自打开木门,对这屋里的一切,她再熟知不过,她走向屋内,来至另一间有着一张木床的房间。
“花大哥,起床了,美人来**呛恰你模 ? 吴美人笑到一半,被映入眼帘的景象一惊,口水哽在喉头,笑声变得像鸡叫声,而且是杀鸡叫声。
“谁啊?一大清早的鬼叫?”
模糊的声音自被窝里传出,第崆睁开蒙?、漾着水气的大眼晴,此刻的他多了份女子的娇柔,看得在他近处,也就是下方的花雾夜心里一惊。
他! 是他! 明亮的日光下,终于让花雾夜看清他的长相,因而认出这张细致的小脸蛋为何让昨晚的他倍感熟稔? 原来是他,竟是他!
他没认出他来吗?不可能的!
花雾夜即刻否定这个想法,以那个人的习惯,认生的他不可能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放下防御心,而之所以没和他相认,必定是为了要惩罚他没认出他来,故意要恶作剧。
这个害他一整夜难以成眠的罪魁祸首,此刻竟一副睡眠充足,酣然的惺忪娇态,趴在他胸脯上,笑得很贼!
“她是谁?”吴美人失声问道,好不容易才忍下惊声尖叫的冲动。
被在娇悄的左脸颊勾起的甜甜酒窝迷得有些醺醺然的花雾夜一时愕然,却已无力阻止事情的发展。
“讨厌,这还用得着问吗?小夜夜”第崆在被子里拉低自己的衣裳,让雪白的肩露在外头,让外人看来直觉地以为在被单下的他其实是一丝不挂的。
暧昧不清的姿势自是不用言明,早已表明一切。
吴美人在一声尖叫下,丢下装满她爱心的竹篮,往外冲去。
她不能承受,她以为她以为像花雾夜这种外表看来除了壮了些,又黑得教人看不清楚真面目的男子是不会有人同她抢的,她明示暗示了这么久,一直以为这男人肯定是她的了,没想到,竟
“你?” 第崆得意地下床,一跛一跛地捡起掉在地上的食物,抽干净后放在桌上,然后对着在雾夜笑得很开心。
“吃早点了。”第一战,成功。
可恶,他在荒山僻壤中,过着简朴到不能再简朴的日子,他却在这儿大亨艳福!他非得将他身边的庸脂俗粉清理干净,让他也体验一下清心寡欲的生活不可!不能明白为何第崆笑得如此开心,心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的花雾夜,抱着满心的狐疑起床,打算和他一同吃遗落的食物。
这时又有人来访。
“花大哥,你在吗?”
梅淑女想趁花雾夜入山采集药草,好几天见不到人之前,和兄长梅道德一同来访,一解相思之苦,而且今日她离城和兄长一道来此,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
讨厌,就是就是女大当嫁那码子事嘛! 柔柔软软的嗓音,缓缓慢慢飘了进房,第崆嘴角一扬,笑得很无害。
他以没受伤的脚一蹬,蹬至花雾夜膝上,虽坐得不是很稳,但仍是安全地坐上花雾夜修长有力的大腿,为了怕他滑下去,花雾夜还扶住他的后腰,想探知他不诡的意图。
“花人哥噢!”
“嗯怎么又来了一个嘛!说,你怎么这么花心?”青葱似的玉指戳着花雾夜的胸脯,另一只手却亲腻地攀着他的后颈,似乎是情人和情人问的撒娇。
“男的?” 离开被子的遮掩,第崆虽有着偏中性的美感,但不容否认的,他仍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
“对呀,可是,人家人家就是对小夜夜的胃口嘛”
“花大哥?”
花雾夜黝黑的脸庞笑得有股宠溺,那是从未曾在他人面前展现过的笑容,一见,梅淑女便知道自己输了。
“哇啊!”“淑女?”方进门还不知发生什么事的梅道德,只得跟在妹妹身后追了出去。
“呼,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花雾夜觉得很好笑,心底却有股窃喜。
他这是在嫉妒? 花雾夜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开始吃起早餐,看来,看着他带着妒意的魅态是很好的开胃甜点。
“我也要。”第崆勾住花雾夜的颈子,故作亲密状,想看看他害臊的模样,可惜,今日的花雾夜已不同往昔。
“喏。” 第崆努努嘴,盯着倚在他口前的食物,只得张开唇瓣,让花雾夜喂食。
奇怪,他怎么能面不改色?
第崆使出浑身解数,依偎在花雾夜身上,努力地磨磨蹭蹭,那儿摸摸,这儿抚抚,就是不见花雾夜有半点窘涩,反倒是他这始作俑者别扭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有人在吗?” 今儿个怎么这么热闹?
努力不得成效的第崆,一听又有人来访,妒火中烧,随即扯开彼此的衣襟,整个人完完全全地贴在花雾夜结实的胸脯上,满意地听到花雾夜倒抽一口气。
嘿嘿,就不信他不能得逞。
正当第崆得意不已时,他的身后却传来熟悉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