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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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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雪来到四季织已经六个月了。

    纪欣自从在饭厅上发过飙后,接下来的日子都十分认分地安分守己,不吵也不闹,跟瑞雪也保持距离,乖巧得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别有居心;问秋就在暗中观察她一个月后才放下心,不再提心吊胆了。

    冷逐风在三天后又要再度起程,除了替瞿鋈寻访药草外,他那俏皮刁钻的未婚妻也是令他无法安忖待在四季织的主要原因;他得尽快赶回“风云小筑”探望他那可爱又调皮的小妻子,以免又趁他不在时,将一切搞得天翻地覆。

    与瞿鋈在书斋研究完药草后,冷逐风在回廊转弯处看见纪欣站在角落,以大树盆遮住了身子,眼光凌厉且怨毒地凝望某一焦点,浑然不知已有人发现她鬼祟的形迹。

    他脚步放轻地往她走去,循她的角度望,看见瑞雪坐在莲花池旁静静沉思,几只粉蝶在她身边飞舞着,像个迷路不知如何回到天庭的美丽天仙。

    女人啊,心胸窄碍得可怕。

    “无法否认,雪儿真的很美吧?”满意地把她仓皇惊讶的无措举止收入眼底,他笑着道。事实上,纪欣并不丑,可惜过多的嫉妒和自负将她本来傲人的美丽扭曲得面目全非,映衬得毫无心机的瑞雪更加无垢可人。

    纪欣冷笑,狠狠瞪他一眼。

    “只有你们这些俗气的人会以容貌评论一切!”

    “那么,怎样才不俗气?”他扬眉。

    “哼,没兴趣跟你说,与你说话只是白费唇舌!”她头一甩,捧着染料要走。

    她当然知道莫瑞雪漂亮!尤其举目无亲的悲苦困境令她身上又多了一股楚楚动人的神态,只要是男人,没有人不受她吸引的!而且她才双十年华,比起自己——二十有五的年龄,莫瑞雪占有更多的优势,可她却没能力挽狂澜;是的,她早就明白莫瑞雪和瞿鋈已经发生到何种程度,那贱丫头已经成功地取代她的位置。

    “可惜啊,你的瞿鋈也是个俗气的男人。”冷逐风不经意地挑起敏感话题,神情自然,远远地欣赏那抹美好的浅蓝身姿。

    问秋脸色一变,随即高高地昂起头表明骄傲,不让心中涌起的痛楚呈现。

    “瞿鋈只是一时迷惑,他终究会回到我身边的!”

    “是吗?”语尾拖曳长长地,明显地将她的话当笑话。

    望着他似笑非笑的脸,像关心,又像嘲讽,平静的表情无法再保持,纪欣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冷逐风,如果你是存心来刺激讽刺我的,那我劝你,免了吧!”

    “怎么,这么禁不起人说啊?”冷逐风一派的悠然自得,淡扫眼她手腕处余下的伤痕。“早该看透了,瞿鋈既然对你的伤痕不闻不问,你当明了他对你的情感已不若以往了,何苦刁难瑞雪呢?”

    “笑话!你何时瞧见我刁难她了?”忽然,她一愣。“那个哑巴同你告过状?”不待他回答,眼一转,忽地她若有所悟。“伤痕是不是你出手的?”

    受伤后她曾哭丧着脸找瞿鋈,要他替她出口气,揪出是何人出的手。岂料,瞿鋈仅淡淡一笑,没任何表示,既没问因何伤,也没问她伤痕状况如何,当下她的心像被人拿刀开一般,疼痛难当;又碍于冷逐风当时也在场,她自是没面目继续赖在那儿痛哭失声,赶紧匆匆离去,回房痛哭一场。自然而然,瞿鋈也没去调查是谁伤害了她。

    可现在经他这么一提醒,她恍然!仔细想来,这冷逐风虽有人看不懂作风,但敢明目张胆伤害她的却没有——当然除了冷逐风;再加上当日他正巧回来,晚膳时又一反常态地与问秋对她冷嘲热讽不是他出手,她实在就想不出会有谁了。

    他一笑。

    “正是在下。”他微躬身子。

    “你什么意思?”纪欣咬牙问,捧住染料盆的双手有些发抖。

    “感情的事何必牵扯到他人呢?瞿鋈舍你选雪儿,是他的选择,并非雪儿所致,将怒气发泄于她,实在不公平。故冷某才出手,在此盼纪姑娘见谅。”

    纪欣眼一瞪,不以为然地撇嘴。

    “若非她出现,瞿鋈的岂会移情别恋?”

    “你该明白的,纪欣。”他摇头笑道:“依瞿鋈的个性,一向只有他自己能改变自己的,没有人可以或有本领撼动他。如果瞿鋈仍爱你,你想雪儿有本事由你手中夺走瞿鋈吗?是瞿鋈自己迷了心神,是他让自己爱上雪儿的,由此可见,他对你的爱并非根深蒂固到生死相许的地步,而雪儿——或许能办到。”

    “你说什么?”她眦目叫道:“那个哑巴能让瞿鋈爱她爱到舍生忘死?哈!别开玩笑了,外头人都当四季织的瞿鋈是个无情、残忍的人,都不知那只是他保证自己的防护罩,其实他是脆弱的,也是念旧的,所以我不信他会舍弃我,去选择一个认识才几个月的哑巴!”她头一横,不想与他继续说下去了,正要跨出步履,忽被他直接却隐含某种意义的话给吸引住。

    “你又知道你与瞿鋈相识较久?”他笑,但显得毫无情感。

    跃动的心被他的话挑拨得扑通作响,纪欣盯着盆里的染料,突然不晓得该掉头离去,还是追根究柢问个清楚。

    “你你想说什么?”瞿鋈不喜和他人说他的事,就连她,也是经由时间累积才逐渐了解他的,但偏偏冷逐风什么都知道;也不明白到底是从何处打听来,加上瞿鋈注重个人隐私,绝不可能是由瞿鋈口中得知,那么他究竟是如何得知有关瞿鋈所有的一切的?而他,又知道多少?

    “没什么,只是要你明白,不要总认为自己是第一。”

    纪欣震撼地看着他。他的意思是瞿鋈和莫瑞雪早就熟识了吗?是这个意思吗?不禁看眼荷花池畔雪儿窈窕身影。

    “别胡思乱想了,该你的,是怎么也跑不掉的。”挥挥的衣袖,他潇洒离去。

    握紧了盆缘,纪欣复杂的思绪千回百转,闭上眼,突然觉得自己无力极了。

    **

    “师父!”问秋走近坐在古井旁擦拭一向不离身的短剑的瞿鋈,空气中弥漫着肃杀冰冷气息,教他不由得不安了起来。“师父”他怯怯地喊了声。

    瞿鋈瞄他一眼,将短剑收入剑鞘。

    “有事吗?”平淡的声调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没没事。”眼尖地发现师父额头沁出的汗味,心中立刻明了方才师父又旧病复发了。“师父,你还好吧?要不要我找瑞雪来”

    “找她来做啥?”瞿鋈低吼,俊逸的脸庞闪过一丝凶狠。

    问秋没忽略,所以着实傻了一下。

    “问秋以为师父会想瞧瞧问秋,可以缓和一下心情。”不是都这样吗?女人对男人一向有奇妙的作用,不需言语,就能让男人感到心平气和,何况师父对瑞雪的迷恋有目共睹,虽然师父不肯承认、也极力隐藏,但那痴狂的爱恋,连呆子都看得出来。

    而师父那凶残的眼神是因瑞雪而起的吗?雪儿做错了什么事吗?

    “师父”

    瞿鋈忍住满腔沸腾的火气,撇过头,无意间扫见在井水反映的水波中飘浮着模糊不清的脸,那脸是痛苦的、是挣扎的,同样地也蓄满浓浓的心酸。

    发病的频率愈来愈频繁,自己研发的药丸的抑制力明显降低,甚至已经濒临失效的边界。难道,真要如规莲荷言,才能完全洗涤体内的毒素,更换全新的体质,摆多年来的痛苦吗?但真只有那个方法而已吗?

    他用力闭下眼,真希望睁开眼万物焕然一新——

    但是眼前依旧是一脸恐惧又莫明其妙的问秋。

    杀掉瑞雪仍然是他唯一的选择,毫无商榷余地;这是规莲荷莫家的诅咒,却也间接报应在他身上。因为他爱上莫家人,爱上令规莲荷恨之入骨的黎凤仪的女儿,于是他必须间接地承受规莲荷撒下的漫天诅咒,在保己与弑爱中矛盾挣扎。

    “师父那么,问秋扶你回房去好吗?”眼光落以师父敞开的前襟,一道不算短的刀痕横亘在左胸膛。

    他并非第一次瞧见这刀疤,早在跟了师父以后,这刀疤就一直存在,只是跟了师父这么久,从没看过师父受伤,这刀疤从何而来?他不晓得;问师父,师父也只是冷笑带过。等到时间一久,对刀疤的好奇也逐渐淡薄,也就没兴趣知道答案了。

    瞿鋈看他一眼,垂落眼睑盖住充满痛楚的眸子,不让自己的感受流露。

    “去,带雪儿离开四季织。”极力维持音量的缓和,他整顿衣服,将胸口的刀疤掩盖住。

    “师父!”问秋大惊。“为什么?瑞雪做错什么事吗?”

    “错?早在我和她相遇之时,一切都错了。”他淡笑,不让一丝丝苦涩飘浮出发热的眼眶。

    爱啊,爱她的心是如此坚定且深刻,相守一生的意念也益发执着,尤其在得到她之后,保护的心从未一刻停歇过,可是

    他不得不坦承,尽管爱雪儿,但每当毒素在体内发挥它那蚀骨椎心之痛时,他仍忍不住恨莫斯、恨雪儿、恨所有使他身中其毒的莫家人!

    即使下毒人为规莲荷,却是因报复莫家人而下手。规莲荷要他一生以诛灭莫家人为责任,要每一次毒素发作时,他便牢牢记起这项任务,不给任何莫家人有苟延残喘的机会;而规莲荷的确成功了,他在毒素发作后,均有不顾一切毁灭莫家人的念头——因为只有在亲手杀了莫家人后,他身上的毒才有解救的一天。

    他不是圣人,无法以德报怨,无法为了所爱的人将一切的苦痛全数抹煞,可是他也不愿意因一时的气忿仇怨而去伤害所爱的人,所以

    让雪儿从视线里彻底消失掉。

    他知道他会痛,但是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知道她会在天地间的另一个角落过得很好,这样就够了——

    “带她离开!”他冷冷瞥了问秋一眼,挥手。“快!”

    “师父!瑞雪她孤苦伶仃的,无处可去啊!”从未曾向师父的命令说过不字,尽管现下师父要他做出千万个不愿意做的事,他仍无法说出不字,只是极力劝阻师父,奢望他能改变主意。

    奢望?是的,太明白师父对量件事贯彻始终的态度为何,他那坚定的眼眸透露出的讯息他懂,怕是多费唇舌了。

    “丢给她够两个月生活的银两。”

    “师父!你知道那是不同的!”不解啊,不解明明相爱的两人,为何硬要违背心意,相隔两地,?师父又何以在一夜之间骤然改变态度,赶瑞雪离开四季织?他甚至为让瑞雪适应环境,刻意将寻觅药草的行程挪后啊。

    “怎么?你不肯吗?那我去!”大步迈开,他随手抄起短剑,立即手一横,短剑准确地削落奔上来的问秋顶上几绺细发,教他傻在原地,成功地喝阻他的脚步。

    “师父”问秋直直地注视他,心寒地道:“为什么?你爱她啊难道你的爱就这么廉价,这么容易取舍?”

    不愿看师父好不容易爱上一个人,却因为自个儿我行我素、不明所以的原因而舍弃对方,明白师父不可能对他吐露心事,可是也得让师父明白有些事物得靠自己去争取的,或许师父有自己不得不放弃的原因,但他也得顾虑到瑞雪的感受啊。

    “你还小,不懂爱。”收束心中蔓延的痛楚,周身特意迸发出冰冷漠然的气息。他一向无情,相信失去雪儿后,他仍可以过得很好。

    “是吗?”问秋盯着地上的发丝,黑漆的颜色映在黄沙上。

    不赘言,瞿鋈直奔瑞雪的房间。

    **

    房里,瑞雪正在缝制瞿鋈的衣服,简单的剪裁、深蓝色的布料都是瞿鋈所喜欢的。

    看见瞿鋈走进房间,她轻挑柳眉,微笑地看着他。

    瞿鋈的心猛地一揪,凝视她那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那张美得净秀的小脸,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件衣服大概在冬季时就能穿了,真想瞧瞧你穿上的模样。”美目盼兮,她深情地看他。

    “别别做了。”他的声音粗哑低微,拿过衣服,没看一眼,便随手扔到床铺上。

    “怎么了?”瑞雪若有所觉,有些惶恐地问。

    “雪儿雪儿”他捧起她的脸,薄唇磨擦她的,眷恋着她身上散布的沐浴玫瑰花香味。

    她的身体早已让他的气味所占据,盖过她本身的赤子温香,拿玫瑰花香给她沐浴,是想感觉她成熟的气息;虽然二十已是高龄,但对他而言,他仍娇嫩稚气地教人不舍。

    小手轻轻环上他的腰,瑞雪温驯地靠着他;敏感地察觉到他有事要说,但不追问,只待他愿意说再说。

    “雪儿——”他隔开一段小距离,眸子挣扎中带有残酷地注视她,心一横,咬牙道:“明一早,离开四季织。”

    她怔了。

    “你听得懂吗?我要你离开四季织,独自。”推开她,他转身拉开橱柜,将她的衣物丢出来。

    瑞雪没阻止,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动作。泪,毫无所觉地爬下脸庞

    迅速整理好包袱,瞿鋈眼一抬,惊了下,刺痛感窜入心窝。

    “别哭!我讨厌女孩子哭!”他别过脸。

    瑞雪马上以掌拭干泪水,无所适从地站立。厌了吗?他还是厌了她吗?

    “离开四季织后,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别再”想我了。理智立刻被情感埋没,所以语末之辞始终说不出口,他还是自私地想要她时时刻刻心底只有他。

    “为什么?”她含泪瞅住他,无助地环抱自己。他的气味还残留在唇缘,这么真切,可他的人却要逼她离开他。

    瞿鋈吸口气,拒绝看她那令人心疼的表情。

    “咱们不适合,再继续下去只会伤害彼此。”

    瑞雪点头,凄楚地凝视他苍白的脸一会儿,拿起包袱旋身就要走,却被他一把拉住。

    “天即将暗了,走山路十分危险,你明天再走吧。”忽然发现自己此时不该有这种关心的态度,他连忙松开手,不自然地望向别处。

    “何必在乎呢?既然都要分开了。”她哀怨地比划,晶莹泪眼不愿再流下形似求人怜悯的水珠,她头一昂,决裂地转身而去。

    那一刹那间,无法克制满心的疼痛促使泪水淌下。

    “你恨我吧!恨我吧”瞿鋈在身后低喊。

    但她的脚步没片刻犹豫,身躯笔直地走向大门,宛若走出这几个为的甜蜜生活,她的心,也就只剩枯木死灰了。

    **

    “为什么?”冷逐风才起程七日,马上又因问秋的飞使鸽传书内容给催回四季织。一回到四季织,他也没任何迟疑,找到了瞿鋈,劈头就问。

    瞿鋈瞄了他一眼,将药草丢进瓷碗中捣碎。

    “这是最好的结局。”他也不?嗦或装懵懂,直接说道。

    “她一个女孩子,又不能说话,放她一个独自离去,很危险的!”冷逐风就事论事地说着,微蹙眉,无奈地摆摆手。“真搞不懂你心里在想什么!”

    瞿鋈没说话,停下手头的工作,颓然地倒进椅子里。

    “嗯,勉强将你这副没精神的样儿当作雪儿离去后的副作用,证明雪儿对你还是有影响的,不像问秋信中写的那般是个没肝没肺、无情寡义的人。”轻敲桌面,冷逐风一面看着他的反应,一面思索着所有事的前因后果。“是因为‘她’吗?”

    瞿鋈面无表情,微扯嘴角。

    “嗯,姑且当是吧,可是,她都死了那么久”他顿了下,复杂地望向他。“她是否留下什么东西,让你不得不听从她的命令?而你迫不得已,又不能伤害雪儿,于是只有赶走雪儿?”倏地,他一击掌,满脸不可思议,跳起身,崇拜地低喊:“天啊,天啊,我冷逐风怎么这样闻名?推理能力堪称一绝啊,只要靠着蛛丝马迹就能揣测出全盘事件,还有谁比我更棒的吗?我想,已经没有了!”他摆出一副超然脱俗、老学究的模样,正经严谨得教人嗤之以鼻。

    瞿鋈翻个白眼,没打算理他,站起身子想离开,却教他一把拉住。

    “喂,太不捧场了吧?”他埋怨地道。

    瞿鋈叹口气。“你猜对了,规莲荷的确留下一个东西,让我欲哭无泪。”

    “哦?”“而那样东西只有靠莫家人的血液才能解除,否则我一生一世都得承受那种椎心刺骨般的疼痛,不,也许不须一生,几年后或许我便会一命呜呼了。”他看着他,浓眉不自禁地蹙起。“近日来毒发的频率愈来愈繁多,我想,我大概支撑不了多久了,但我不希望自己在一时冲动下伤害了雪儿。”

    “所以你赶走她?说不定在雪儿心目中,你赶她出四季织,恐怕比要她的命还令她痛苦呢。”盯住他苍白的脸孔。

    似乎从一开始,他的脸色就从未好过,苍白中带有一丝死气,加上他喜怒不形于外,刚开始总差点就认为他是飘荡在宇宙间的一抹幽灵了,后来相交益深,也就引以为常;只是他仍不愿轻易吐露出自己的心事,总得靠自己揣测,再求实情。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他有些不住气地低喊。他是百般不愿雪儿离开身边,但情非得已啊!他只能这么做,而每个人却都当他是残忍无情,残忍地将雪儿逐出四季织,他们岂知他心中也是痛心疾首?

    “所以这十年间,你不断地寻找能解毒的药草和莫家人,不料人算不如天算,你居然会爱上莫家人。”

    “这是我的命劫。”

    “我明白。”冷逐风顿了一下,平静地说:“但你该晓得,那些山贼总在四季织四周伺机而动,他们北眼见你千里迢迢将雪儿带回四季织,接着又瞧见四季织形单影只地离开,他们可能放过任何有机会成为你弱点的人吗?你瞿鋈在江湖上以无情绝灭闻可四季织里的众位退隐高手却看中你的义薄云天,只要你答应的事,绝以生命提之,所以他们肯为你和四季织效劳。现今,有了你的把柄,山贼岂有轻易放过之理?”

    瞿鋈阴沉地闭上眼,目视地面,掌下不自觉地凝聚真气。

    “若雪有任何差错,我要他们全山寨的人命来偿还!”

    “何苦?出动人手去寻找雪儿吧。”

    瞿鋈不语,神情明显轮化下来。

    若有似无的笑意浮现唇角,冷逐风踏出门槛,开始传达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