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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瑞雪瞪向问秋提拿里头放置换洗衣物的篮子往树林浓密的处走去。“你要去哪儿啊?”
艳阳高照,马车停在郊野山路旁,树叶浓郁将毒炙的阳光挡去泰半,微风吹送其间;车夫阿财拿饲料给马儿食用,瞿鋈待在马车内擦拭随身携带的短剑。
“树林深处有池潭水,水质清澈,处地隐密,不必害怕会有人偷看。已经两天没洗澡了,我全身好痒喔。”问秋看着她的手势,轻松地回答,一边吹着口哨。“要不要陪我一起洗啊?”
瑞雪一惊,连忙挥手。
“你你自个儿洗就行了。”
问秋哈哈大笑,将篮子背上肩,大摇大摆地走入树林里。
瑞雪松口气,真怕问秋一时兴起把她硬拖去。
他们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来熟悉彼此的习惯及个性,问秋已经大约明白她的手势叙述意思为何;问秋很聪明,常常一点就通,所以她与问秋的沟通愈来愈顺利,如同她与娘亲的沟通。
倒是瞿鋈一直在旁看着她与问秋沟通,没说话,但冷峻的脸庞上却给人一种柔和的错觉,说是错觉是因为他根本没笑,平淡的五官从不会有明显的喜怒哀乐,可是他居然有法子让她觉得他的心情不错。
无法否认,瞿鋈很就容易就能猜出她的内心所想,即使她不愿,她在他面前仍然是赤裸的。不是不质疑,为何他能如此了解她,但——她竟认为这一切都显得理所当然!
因为他是恩人吗?瞄向马车内的瞿鋈,她移至他身边。
“瞿鋈,你不与问秋一同去洗澡吗?天气挺燥热,洗洗澡比较舒服。”
“不了,再过几个时辰就进城,到时候再洗就行了,倒是你,舟车劳顿的,身子还受得住吧?”他将短剑收入剑鞘,正视着她。
“可以。”她轻笑。他们之间居然是那么有默契,他不需猜,便能说出她要的答案,啊!他是神吗?
瞿鋈点头,目光停留在她脖子上的绢巾。
“你信任我吗?”他忽然蹦出这句话。
瑞雪想都没想就点头,由窗棂投射而入的光芒披洒在她那头结成辫子的乌黑长发,映衬她粉脸更形光彩亮丽。
嘴角勾起微小弧线,瞿鋈看了她一会儿,突如其来地扯开她脖颈上的绢巾,瑞雪大惊,下意识欲伸手抓回,却抓到瞿鋈的手臂;他另只手搂过她到面前细看,线条优美的颈项上有条细窄的刀痕,刀痕虽不明显,但近观仍十分清楚。他眯起眼,更使力拉她向前,瑞雪一时重心不稳,跌落地而倾倒向他——
瑞雪倒抽口气,青葱玉指连忙遮住刀痕,想往后退却因他圈住她身子松垮但牢固的长手而动弹不得,眼光飞快地扫了他正好,垂下头去。
“你说你信任我,但你的所作所为却不是这么回答。”他轻声道,气息吹拂在她垂下的眼皮。
瑞雪感到燥热不安,略动动身子,掉起目光盯着他那宽阔的肩膀。
“对不起,我不晓得你居然会想看。自小,娘亲看过这道刀痕,气愤义并不习惯呈现于众人面前。”
“你将我和那些陌生人相提并论?”他挑起眉,口吻有些苦涩?
她闻言抬眼看他,见他脸色自然,眼底含笑,怀疑方才苦涩的语气真由他口中吐出。
“你是我的恩人,自然与众不同,如果你真想瞧瞧刀痕——”松开手指,她昂起下巴,让刀痕能更清楚地呈现他面前。“他是我无法说话的原因,也是我心里永远的痛,这几年虽然早已习惯不说话,但——”她眨眨眼,想眨掉眨起的雾气,却让它更迅速地凝成水珠滑下粉颊。
瞿鋈放开她,无声无息地挪开一段距离。
“恨他吗?”不必点明,他们都明白所谓的“他”就是迫害她成为哑巴的人。
瑞雪垂下眼睑,思索,最后轻轻摇头。
“或许恨,或许不恨,我已经不再让自己沉沦在回忆里了,没想到遇见你却不知不觉的想起来。”吸吸鼻子,她拭去泪痕。
瞿鋈扬扬眉,将绢巾缠上她脖子。
“那么,就别再想了。”
瑞雪凝视着他淡褐色的眼珠子,刹那间有股熟悉感,却又想不起是哪儿见过。
“我们——”她停下来,盯着他附于她手上的大手。
“红酥手——”他呢喃地,眼光幽远。
瑞雪怔忡着,没缩回手,放任他的手指在手心摩擦。
“怎么有人忍心伤害你呢?你这么柔软且无依”他眼光掉到她白皙晶莹的面容。她那微微开启的朱唇,贝齿若隐若现,似是迎合——
他的唇猛然印上她的,双手扶着她娇柔的身躯,一股莫名的香味扑鼻而来,他皱起眉,想分析这股香味为何,却因她攀上肩的玉臂失神了会儿。
“哇,洗个澡真舒服!”问秋掀开布帘,脸一抬,马上睁大了美目,当下不知该当睁眼瞎子还是退出马车,反正,他是看傻了。
“滚!”师父平板的声调此时更显冷酷,他将瑞雪压在胸前,半弓身子罩住娇小的她,只剩雪白的裙摆暴露在问秋的目光之下。
“呃——好,我马上走,马上走。”问秋精神有些恍惚地退出马车,直直走了好几十步才停下来,俏颜缓缓窜上诡异的笑。
啊哈,师父总算开窍了,才两个月就向瑞雪伸出摩掌,他们刚才在亲嘴呢,动作真快,想必,他过不了多久就该尊称瑞雪一句“师母”了。转回过身瞧,师父正牵着瑞雪下马车,嗯,看了挺教人羡慕的。
跑回去,瑞雪看见他时有一丝的羞涩,将娇小的身体藏在瞿鋈后头。
“怎么了,瑞雪?”他一把将瑞雪抓出来,玩味着她脸上的红潮。“你的脸好红喔,刚刚发生什么事吗?还是师父在马车上欺负你,不,是咬你?”
“不,你别乱猜,我和瞿鋈没什么事”她比得有些混乱,流露出她心里的仓皇。
问秋嘟起嘴,完全不采信她的说法,看向师父,师父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拿着药篮到一旁继续研究药草。
“师父——”他跳到师父身旁,佯装不在意地提起:“瑞雪真是个人见人爱的女孩啊,问秋好喜欢她喔,你呢?是不是也一样喜欢瑞雪呢?”只要师父答个“是”他明个儿就多个师母喽。
“怎么,闲来无事,竟学起街头巷尾那么三姑六婆要道人是非啦?是否每天给你看了太多人生百态了?”言下之意便是,今后每到一个城镇他都别想去逛逛了。
“呃,不不是啦,人家只是好奇嘛。”怎么搞的?才刚亲完嘴,师父的心情应该是不错的,怎么反而更差了?不行,他还是先行远离“狂风肆虐区”以免误踏危险地带而被刮得头昏脑胀的。悄悄移脚步到瑞雪身边,拉她距离师父约有几公尺,确定谈话不会给师父听见后,他才面带哀怨地向瑞雪诉苦:“你们刚刚有发生什么事吗?师父好像不大高兴,害我差得被‘禁足’,从此不见天日了。”
瑞雪张大单纯的眼睛望着他,摇头。
“没有呀,你刚刚不也是瞧见了吗?”她的脸颊微酡,却一点也不讨厌瞿鋈碰她的感觉,反而觉得很新鲜、很舒服。
“是看见了啦,不过——”他摇头晃脑的,感到奇怪。“照理说,男女抱在一起的感觉是很幸福、很快乐、很微妙、很神奇、很——总之是很棒的一件事就对了,师父怎么火气更大了?”
“你师父生气?为什么?”瑞雪扬起细眉。
“唉,我要知道就行了,也不必特意拉你到这儿问。”问秋吐口气,益发感觉师父阴阳怪气,喜怒无常的。看来瑞雪的存在反而没像他先前所预测的一般,倒适得其反了。
“我去问他!”瑞雪车转过身子就要往瞿鋈奔去。
问秋一时反应不过,眼睁睁看着她跑了几步后,才赶紧抓回她,嘴型张成o型,险些哭出来。
我的老天,瑞雪怎么这样神勇,难道她不明白什么叫“敬而远之”吗?
“你呀,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告诉你,你得跟在咱们身边一段日子,直到你婚配给人,所以呢,以后你只要瞧见师父好像怪怪的,就不要接近他,因为——”问秋一脸正经,神秘地说:“那就叫做‘风雨前的宁静’,很恐怖的。”
怪怪的?瑞雪眼里闪着问号。
“你现在还不会由师父的外表分辨他的心情如何,今后只要只要我没接近师父,你就不要去接受,懂吗?还有,所谓怪怪的,就是和平日的感觉不太一样。我师父就那股闷葫芦脾气,什么事不大说,咱们只有猜了。”问秋叹口气,随即俏颜上又浮现调皮。“不过,你放心,师父从未对女孩子发脾气,很奇怪是不是?他对女孩子都会识相地闭嘴巴,哎哟,反正师父的脾气很古怪就对了——可是,我居然有办法一直待在他身旁,不会想离开?很奇怪对不对?我也觉得奇怪。”他撇撇唇,看向瑞雪。
瑞雪目光直视着朝他们走来的瞿鋈。
“咦?发生什么事了?”问秋忽觉师父神情有异,才要接过瑞雪,瑞雪已被师父护在怀中。
“问秋,快上马车。阿财,咱们起程!”刻不容缓地将他们统统赶上车,瞿鋈甫垂下帘幕,车外立刻有细碎的脚步声出现,正疾步往他们冲来。
“师父,是‘他们’吗?”问秋抖着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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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你地飞奔,日落西山,昏黄的光辉映在奔驰在沙石道上的马车。
乌干达山的山贼终于又再度出现了,可是,他们又不是第一次交手,解决完就行了,师父怎么叫他们上车赶路呢?
问秋才要开口问,瞿鋈便未卜先知地早一步开口了——
“瑞雪在这儿,还是不要吓着她才好。”瞿鋈平着声调回答:“倒是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到山贼,怎么每次都抖得像秋风扫落叶,全身骨头都快散了似的?”
问秋闻言,俏脸立刻垮下来,无辜地盯着师父。
“师父,你也知道问秋本性就胆小嘛,况且他们山贼个个凶残毒辣,刀刀致命,我的功夫还没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当然会怕喽。”
“平日叫你练功夫就会偷懒,这会怨谁?”
问秋纵肩,不再吭声,怕被修理得更惨。
五个时辰后,马车到达“乘凉镇”
他们在客栈开了三间房,吃过晚膳后便各自回房歇息。
瑞雪脱下外衣,除去中衣及肚兜,将娇小白皙的身躯浸入木桶中沐浴。
连日来都没能好好休息一番和清洗身子,精神上免不了有些许紧绷,现今泡在暖暖的水流中,精神完全松懈开来,连心情也好了许多,红菱似的嘴角不由得往上扬。
圆巧的手指轻点水面,烛光闪闪,水波映着浮光耀金,她闭起眼睛,玉手置于边缘,头颅靠着双手,像沉陷在冬日暖阳的洗礼。
正当睡意侵袭脑部,催人欲眠时,敲门声乍响——
瑞雪一怔,赶紧踏出大木桶才要穿上肚兜,敲门声再度响起。是谁呢?她咬下唇,抛下肚兜连忙胡乱套上中衣,光着脚丫子跑去开门。
“雪儿。”是瞿鋈!他手持一包药,一副神情气爽地站在房门外,连穿数日的白衣也换成蒺衣,看样子他甫洗涤完毕。
她笑了笑,身子藏在房门后,仅露出一颗头颅。
“你尚未洗澡吗?我特地拿来一包沐浴花香给你。”挥挥手中的药包,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唇角挂着一抹微近于无的弧度,走进房里,直往屏风后的大木桶走去。
尔后,他瞧见屏风上的外衣和肚兜呆了下,略有迟疑地回头看向奔来想遮掩那些衣物的瑞雪。
“你洗完了?”他问得有些愚蠢,因为没有人洗完澡后会只着中衣在房间跑来跑去。
瑞雪摇头,黑缎般的长发以细绳子束成一捆置于脑后,与洁白的中衣形成强烈的对比。
“我打扰了你?”
瑞雪再摇摇头,走去他身边,接过药包拆开,将里头的花瓣尽数倒入木桶。
“谢谢你。”她拨弄着花瓣,香味混合水味,立即扑鼻而来,是一种清淡的花香味,忍不住,她笑开了。
“你慢慢洗吧,我先走了。”
瑞雪跟在他后头要送他出去,手中拿着一片花瓣在鼻间嗅着。没有水混合,香味显得十分浓郁,接近刺鼻,皱起细眉,她忙着将花瓣移开;眼前的瞿鋈忽然站定,她一时不察,硬生生撞到他的手臂,秀气的鼻子马上通红,扩散出一种疼痛的讯号。
“你没事吧?”瞿鋈盯着她逐渐湿润的眼眶及通红的鼻子,关心地问。
瑞雪向他苦笑了下,捂住鼻子蹲下去。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说没事,她的鼻子又痛得要命;说有事,又好像没那么严重,所以她只有选择笑——笑得凄惨来表示她撞得不算严重却又痛得要命的可怜鼻子。
可是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却教瞿鋈摸不着头绪,略皱眉,他实事求地轻扳开她的手,以食指和中指轻柔地在她鼻头微压住旋转,奇异地,鼻子似乎有和缓疼痛的现象。
“现在,鼻子还好吧?”淡褐色的眼瞳亲切地注视着她,不若形于外的冷冽。
瑞雪眨眨眼,双手围住弓曲的双腿,乖巧地点头。也许有这样体贴的夫婿也是不错的,虽然看起来十分无情且淡漠;也有点太过俊逸出色,容易招惹一些花蝶到处飞,可是——他的善解人意、体贴和包容,在在都令她心向往之,有一种想将他偶尔表现出来的温暖占为己有的感觉,不让任何人分享
“怎么一直看我?”他扬起眉,目光移下,忽地目光变得深沉,随即仰首看上空。
瑞雪奇怪着他的举动,也跟着他看看上空有啥东西。没有哇!这间客栈虽位于城镇之内,却背靠树木森林处,四周有些小餐馆,及庙宇,在晚间十分宁谧安静,只有蛙鸣虫叫声伴着清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响,她进房后一直没打开窗,所以不可能有什么虫子或飞鸟跑进来,那——他究竟在瞧些什么呢?
她纳闷地垂下眼光,无意间扫到自个儿的前襟,不知何时,原就宽松的中衣因靠压住大腿而敝开,胸前的小巧圆弧一半曝在外,欺霜赛雪的皮肤上披着黑亮的秀发,构成一副性感诱人,惹人遐思的画面。
脸颊立即窜上火热,喉间发出低哑的单音节,紧拉紧前襟,吞了好几口口水才手指微颤地比出话来——
“你看到了?”最糟糕的是,她居然没多大的难堪及羞怯,娘亲若还在世,定会好好叱责她一番的。
“嗯。”瞿鋈轻答,看她的眼眸十分自然,像是常瞧见女孩的身体似的。
她心里有些不舒服,面对他这么云淡风轻,反倒不知该如何反应了。起码该有一些不自在吧。
“我想我得去洗澡了——”从未问过他有无娶亲,要是有,怎么办?其实,他即使有娶亲又如何呢?不明白思及这问题时心头那抹失望为何。
她怔怔地走向屏风后,听见房门合上声,突然觉得房里的气氛和空气流畅度不太够,胸口有些闷闷的。没多加注意印在窗纸上的黑影为何,便粗心大意地推开正对树林的窗户,不意——
一条长有十五来尺的大蛇盘旋在树上,如脸盆大小的头因窗棂旋转的“咿喔”声转过来,朝她吐着殷红的舌头!
她大惊,张大嘴却只能发出低微的ㄏ声调,脸若纸白地急退几步,撞倒了绘有花卉的屏风,发出巨大声响。
她睁大眼盯着倒地的屏风,心慌意乱地不晓得该先关上窗还是先扶起屏风。忽然房门应声而启,闻声赶来的瞿鋈看见大蛇后立刻狠狠拧起眉头,快速地移至她身后,没有第二句话马上快若闪电地合上窗户,再帮她将屏风立起。
“你还好吧?”瞿鋈拿起外衣披在面无人色的她身上。
瑞雪拉着外衣将脸蛋埋入他怀中,娇躯止不住地颤抖。
“果然吓坏了。”瞿鋈拍拍她紧绷的背部。
她的手紧搂住他的腰,虽然无法完全密合,但仍感受得到她急索安稳靠山的无助需求;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哪禁得起这般惊吓?连他这个长年在外头寻觅药草,瞧过不少珍禽异兽的人都忍不住对大蛇的庞然感到不可思议,更遑论她了!当然,她不能让人永远保护一辈子,必须独立坚强起来,可是任人瞧见她惊吓成这模样,绝不会再理会那什么独立坚强的狗屁道理了!
当初以性命在江湖杀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威信,建立起四季织,专门收容一些江湖上赫赫有名却有意退隐埋名、身怀绝技的好手,时至今日,位踞敏达山腰的四季织为一些为非作歹的坏人所忌惮,染布房生意蒸蒸日上,他的冷血淡薄足以令人闻风丧胆,也因此,为天下第一的山贼帮派——包干达的山贼头头才欲招揽他为旗下猛将。岂料一言不和后大打出手,山贼头头因此命归黄泉,继而山贼们全伺机而动地想“解决”掉他。
一直以为自己的定力够、够冷凝,即使寻寻觅觅了十年,终于找到那个当年被他一刀刺喉的女孩也仍可一样无情,但他错了!牵挂了十年,昔日那个年稚的女孩也出落得亭亭玉立、花容月貌,想要斩草除根的决心一再地被动摇,以致她的生命仍延续至今——
他在迟疑什么,她的命犹如可在他掌握中把玩,只要他五指合握一条美丽的性命便会在世上消失,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姑息沉默;他是江湖上冷若寒冰、无情嗜血的瞿鋈啊,竟然也有一条他不忍心夺去的性命,这岂不是要让江湖中人耻笑了吗?
“你别怕。”他的音调低沉地奇异,眸子浮现一些漠不关心与绝灭的讯息。“先泡泡澡,让身体放松一下,沐浴花香还有舒缓神经、消除疲惫的功用。”他不能再对她付出仁慈了,她可是他这几年来几欲扑杀的目标啊。
“你陪我好吗?”她的手紧扯住他的衣角。“我怕”
“不用怕,大蛇已经关在门外了,它不会跃穿纸窗来伤害我的。”他强抑住想抚慰她的欲望,也企图让自己的语气趋向冰冷。“我先走了。”
瑞雪更加紧牢地抓住他衣用,没有放松的意思,大眼睛噙着一抹泪意,不需言语,的柔弱姿态足以令每位男人爱怜心疼无比。
瞿鋈注视着她,久久,叹口气。
“雪儿,你不能这么依赖我”
语意未结,瑞雪的整个娇躯已经往他胸膛倾靠去,小小的身体在宽阔精壮的壁弯里谋求安全感。
他看着依偎在胸前的黑色头颅,秀发间散落清香,显露出她心来的无滞及清澈,不明白男女碰触在一块儿会发生什么事,也不明白男人对女人的感觉不可能干净无垢;深居简出迫使她单纯又天真,他该庆幸抑或悲叹?
“好吧,那你先去洗个澡,我在房里守着你,好吗?”瑞雪迟疑了下才点头,把烛台移至木桶旁,一一将衣服除去。屏风那头,娇小曼妙的身躯黑影全映照在屏风上,一举一动挥洒无比诱惑。
瞿鋈眼露猛锐地盯了一会儿,随后掉转视线看向床铺,鼻下清香已逝去,却仍依稀仿佛能嗅到,他拧起眉,像是厌恶。
房里,两人各据一方,烛火闪闪,沉默是唯一的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