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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温惜最喜欢秋季里的十一月末,因为那代表了黑色星期五大促的来临,宋儒儒也挺喜欢这个时节,因为这时候上天竺寺的柿饼就晒好了。
月真师傅最近精神不错,宋儒儒和修颉颃到上天竺寺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收晒好的柿饼,橘红色的柿饼又软又圆,裹着一层雪花般的糖霜。
宋儒儒随手抓起一个先啃一口,然后才递给修颉颃,修颉颃看着被咬了一口的柿饼微微蹙眉,内心挣扎了约莫十秒后,他才张嘴小心地在旁边咬了一小块。
“你嫌弃我?”
修颉颃一边咀嚼一边点头,“是的,但是如果你要揍我,可不可以回去以后再揍?”
宋儒儒深吸一口气,也点了下头,“准了。”
月真师傅原本已经装满了一袋柿饼,看看修颉颃就又拿出一个袋子开始装,“我给你们俩分开装,省得你们吃的时候吵架。”
“那是最好不过了。”宋儒儒走过来帮着月真师傅一起收拾,“我和他肯定八字不合,每天都无话可说。”
月真师傅笑了笑,“我早就说过你们八字不合啊。”
“我还以为那时候你是为了拆散我们才这么说的,竟然是真的吗?”宋儒儒有些惊诧地问。
“出家人不打诳语。”月真师傅说着双手合十,连声说善哉。
宋儒儒扭头看看站在身后继续啃柿饼的修颉颃,无奈地摇摇头,“那我俩是不是住在一起也犯冲?”
“那肯定的啊。”月真师傅当即肯定,一边把装好的两包柿饼递给她,“你还要一意孤行吗?”
宋儒儒抱着柿饼满足地啧啧嘴,“哦,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的。”
“我看见新闻了。”月真师傅以为宋儒儒要说的是阮咸上新闻的事,她今天一早就看见新闻头条是:音乐学院古琴教授承认曾做小三。
“我不是说这个。”宋儒儒连连摆手,“我是说我要换工作了。”
“换工作?你不算命了?”
“怎么可能!”宋儒儒嗔怪地说,“算命是我吃饭的绝学!”
月真师傅疑惑地看着她,“那是……”
宋儒儒一把将修颉颃拽过来,恬不知耻地撒狗粮,“我要做教授夫人啊!”
“……”月真师傅大概愣了有十几秒,白净圆润的脸庞红了好一阵子,才再次双手合十,“儒儒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设啊……”
“那是我以前有心无力嘛。”宋儒儒无奈地摊手,“不撒狗粮的情侣都是没粮可撒,而我现在要开、仓、放、粮!”
被宋儒儒薅过来的修颉颃郑重地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月真师傅,“这是我们俩的八字,想让你给我们选一个适合订婚的日子。”
月真师傅接过来上下看看,左右为难,“可是你们俩八字真的不合,我一时真选不出好日子。”
修颉颃低头看看宋儒儒,面露难色,欲言又止,宋儒儒点了下头示意他可以说话,他这才敢开口,“如果选不出好日子,我们就下个周末订婚。”
“为什么?”
“下周末是儒儒生日。”修颉颃说,“她今年不想一个人过生日了。”
月真师傅虽然脱离红尘,但免不得也会为此感伤,“真的要这么匆忙吗?人生大事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宋儒儒耸了下肩膀,“我又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介绍人就只能是推荐我俩买房的中介了。”
因为她的那句“没有父母之命”,月真师傅轻轻叹了口气,“其实你爸爸是有陪你过第一个生日的……”
宋儒儒一怔,原本平静的心一下就起了波澜,“什么?我爸爸?你知道我爸爸是谁?”
月真师傅今天站得久了,说话有些微喘,便找了张小藤椅坐下。她语气平静地说,“是谁我也不知道,我以前偶尔听你妈妈说起过一些,知道的也不比你多。”因为看到今早的报纸,加上宋儒儒和修颉颃也打算订婚,她还记得宋佳宁生前曾和她说,如果可以最好永远不要告诉儒儒,除非儒儒真的成熟了,不会再为此伤心难过。
“他真的是做情/报工作的吗?”宋儒儒急忙向她求证从高队长那里得到的不明消息。
“是的。”回忆起自己和宋佳宁几次初识的过程,月真师傅还历历在目,“你爸爸是在你一周岁生日后最后一次离开,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差不多从你妈妈怀你那年开始,形势就不太好,你爸爸时常短期离开,等到你出生后情况越来越紧张,你两个月大时你父亲又一次离开,这一次去了很久,你母亲便抱着你上山烧平安香,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睡在你母亲怀里,乖乖的,不哭也不闹。”月真师傅说着还比划了一下在襁褓中的孩子有多大。
“后来你爸爸因为你们的关系想要离职,申请却一直没有批下来,直到你一岁生日后,也就是那年的十二月他们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你父亲接到任务必须离开,这一去就没有了音讯,大概三个多月后,你妈妈接到消息,说你爸爸再也回不来了,那时候你才刚学会走路不久。”
站在一旁的修颉颃默默计算了一下时间,问月真师傅说,“您说的任务,是因为那年圣诞节SU*LIAN*解*体吗?”
月真师傅点点头,“他们俩以前就是在那里留学时相识的。”
宋儒儒终于想明白了那种叫大列巴的超大面包,她还一直以为她父亲是哈尔滨人才会吃它,原来那是他们以前共同的回忆……
“其他的信息呢?”修颉颃追问道。
月真师傅摇了摇头,“这些事都是她偶尔才会说起一些,说他喜欢《长安春望》,要给孩子用里面的典故起名,说他喜欢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出门在外时最喜欢听这首古琴曲,喜欢的诗人是普希金……”
“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宋儒儒觉得周身又冰冷却又很温暖,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欣喜的,还是悲伤的,亦或只是震惊。
“你妈妈不让我说。”月真师傅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说起你爸爸的时候总是微微笑着,但她和我说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是不再有的过去。她说她和他有过美好的回忆,那么即便失去也不会遗憾和难过,但你对爸爸是没有记忆的,告诉你的话就只有伤心和悲痛。”
“而且……我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证明你爸爸的存在,他只是活在你妈妈记忆中的人。”月真师傅说着闭上双眼,仿佛眼前就是宋佳宁一边织毛衣一边轻柔说话的样子。时光匆匆,曾经宁静美好的日子还是不可避免地远去了,她也已经老了,再清晰的记忆也会渐渐淡去,只是那个午后的阳光,那绕指的鹅黄色毛线,永远是鲜亮温暖的,宋佳宁举起织了一圈的底边对她说:儒儒今年生日的时候就可以穿了……
月真师傅睁开眼,看着眉眼像极了宋佳宁的宋儒儒,微微一笑,“现在的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便不会再因为失去而难过。”
宋儒儒抬头看向此时的天空,高远又明亮,多年前的此时也是这样的季节吧,虽然寒风猎猎但依旧有金黄色的暖阳,在这片灿烂的阳光下,有一对幸福的恋人,他们不知道未来在何方,也不知道是否有未来,于是他们决定不问将来,在寒冷的人世只拥有彼此就足够了。
“原来我的名字是我爸爸起的,原来他参与过我的人生,只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扬起嘴角笑起来,“只有我的名字可以证明,证明他来过这世界,证明他曾经在这里有过幸福。”
修颉颃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将她完完全全塞进自己怀里,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声说,“其实那首诗里还有一句——”
“家在梦中何日到,春来江上几人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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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咸在温惜的逼迫下不得不公开认错,虽然时隔二十年,记得这件事的人并不多,但无论结果如何,总算是替宋佳宁洗去了一身泥泞。
出新闻的时候,边家人都很平静,全家只有边舜一人如遭雷劈,“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没有人发告诉我,我还是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
边尧笑呵呵地说:“当然是,不过因为你年纪小,所以你只能算0.5份子。”
“那温惜呢!温惜不是和我一样大!”边舜气呼呼地反驳。
要说怼妹妹,边尧那是一把好手,随时可以为边舜亮剑,“可人家温惜自力更生啊,能自力更生的就是大人,不能的都是宝宝。”
“好好……”边舜咬牙忍了,“这就算了,为什么下周我哥订婚,伴娘不是我,而是温惜???”
“这事你就更没办法了……”边尧有点心疼妹妹,都不忍怼她了,“因为温惜是亲妹妹,你并不是。”
“什么——?!”
边舜的声音穿墙而过,把书房里的边教授都惊动了,他匆匆走出来竖起食指挡在嘴前,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小点声,你妈在睡午觉呢,一个多月她还是第一次睡得这么沉。”
边舜语无伦次地说:“就、就……温惜是阮教授的孩子?你们都知道?我真没想到阮教授是这样的……”
边教授拍了拍激动的女儿,安慰她道,“没告诉你就是因为怕影响你学习,虽然阮教授这样不对,但她的琴技还是好的,你只是跟她学习的话,就不必太关注人品的卑劣……”
他的话还没说完,午睡的孟秋被边舜的一嗓子吵醒,端着水杯走出卧室,边教授立刻舌头打了个卷,绝地反杀般地将原本的话硬生生掰了过来,“……卑劣、卑劣是卑劣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舜舜,你要做一个高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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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闻到了自由和解放的味道,你们闻到了吗?(???)
PS,因为系统原因,某个地方使用了汉语拼音了。。。大家自己拼一下